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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法显(3)

  法显就是这样又回到了祖国。《佑录》记载已极细致生动,《法显传》也不过如此,用不着再作什么补充了。

  回国后的译经活动和卒年

  《佑录》原文:即乘小舶入浦寻村,遇猎者二人,显问:“此何地耶?”猎人曰:“是青州长广郡牢山南岸。”猎人还,以告太守李嶷。嶷素敬信,忽闻沙门远至,躬自迎劳,显持经像随还。顷之,欲南归。时刺史请留过久,显曰:“贫道投身于不返之地,志在弘通,所期未果,不得久停。”遂南造京师,就外国禅师佛驮跋陀,于道场寺译出《六卷泥洹》、《摩诃僧只律》、《方等泥洹经》、《经》、《杂阿毗昙心》,未及译者,垂有百万言。显既出《大泥洹经》,流布教化,咸使见闻。有一家,失其姓名,居近杨都朱雀门,世奉正化,自写一部读诵供养。无别经室,与杂书共屋。后风火忽起,延及其家,资物皆尽,唯《泥洹经》俨然具存,煨烬不侵,卷色无异。杨州共传,咸称神妙。后到荆州,卒于新寺,春秋八十有二,众咸恸惜。

  其所闻见风俗,别有传记。

  《高僧传》几乎完全抄《佑录》。《法显传》比《佑录》详细,再根据它作一点补充。

  上岸以后,商人又乘船还向扬州。法显受到了李嶷的款待以后,由陆路南下,道过彭城,受青兖刺史刘道怜之请,住了一冬一夏,在这里夏坐,时间是义熙九年,公元413年。关于这个问题,足立喜六(见前引书,第291页)认为,法显随商人航海南至扬州。汤用彤不同意足立喜六的意见。

  法显本来想到长安去,未果,便转向建康(今南京),在这里翻译佛经。

  除了上面《佑录》中提到的那些佛经外,还写了一部《法显传》,此书名称繁多,后来死在荆州新寺,年龄《佑录》说是82岁,《高僧传》说是86岁。

  三、结语

  上面简略地叙述了法显一生的活动情况。在这个结语里我想谈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法显在中国佛教史上的地位;第二个是《法显传》在世界上产生的影响。

  法显在中国佛教史上的地位

  上面已经谈过,佛教从印度传入中国,到了法显时代,达到了一个关键时刻,一个转折点,从过去的基本上是送进来的阶段向拿进来的阶段转变。晋末宋初的西行求法运动,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兴起来的。

  根据汤用彤先生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第378~380页的统计,西行求法活动自朱士行而后,以晋末宋初为最盛。这时期最知名的求法者有以下一些人:

  康法朗和其他四人;

  于法兰;

  竺佛念;

  慧常、道行、慧辩;

  慧睿;

  支法领、法净;

  法显、智严、智羽、智远、宝云、慧简、僧绍、僧景、慧景、道整、慧应、慧嵬、慧达;

  昙学、威德等八人;

  僧纯、昙充、道曼;

  智猛与昙纂、竺道嵩等15人;

  法勇、僧猛、昙朗等25人;

  沮渠京声;

  道泰;

  法盛共师友29人;

  僧表;

  法维;

  道普。

  在所有这一些西行求法者中,法显无疑是最突出的一个。这里所谓“突出”,归纳起来约略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法显旅行所到之地最多,最远

  在法显以前,在汉代,中国已经有了一些着名的旅行家,比如张骞和甘英,这是众所周知的。他们到的地方很远、很远;但是法显到的地方,他们却没有到过。这一点《高僧传·法显传》和唐智昇《开元释教录》卷三都指出:“皆汉时张骞、甘父所不至也。”这对于中国人民对外开阔视野,认识外国,当然会有极大的帮助。其重要意义是显而易见的。

  (二)法显真正到了印度

  既然西行寻求正法,其最终目的地当然是正法所在的印度。然而,奇怪的是,在法显之前,真正到了印度的中国求法僧人几乎没有。汤用彤先生说:“故海陆并遵,广游西土,留学天竺,携经而反者,恐以法显为第一人。”

  这件事情本身意义就很重要。法显以后,到印度的中国求法僧人逐渐多起来了。

  (三)法显携归翻译的戒律起了作用

  法显到印度去的目的是寻求戒律。他经过了千辛万苦,确实寻到了,其中最重要的是《摩诃僧只律》四十卷。归国后,他同佛陀跋陀罗共同译出。

  汤用彤先生认为这是法显求法所以重要的原因之一。这对于中国当时的僧伽来说,宛如及时的春雨,对佛教的发展,起了促进作用。也许现在还会有人认为,促进佛教发展是法显的过,而不是功。在当年教条主义垄断、形而上学猖獗的时候,这种论调我们早听腻味了。到了今天,绝大多数有识之士不会再这样想,这是我的信念。

  (四)法显对大乘教义发展和顿悟学说的兴起起了作用

  经过多年的思考与验证,我认为,世界宗教的发展是有共同规律的。

  这个规律可以用如下的方式来表述:用越来越少的努力(劳动)得到越来越大的宗教满足。人类中有不少人是有宗教需要的。这并不完全来自阶级压迫,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人并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个事实。只轻轻地说一句:宗教是人民的鸦片烟,什么问题也不解决。一般人的解决办法是创造和相信这一种或那一种宗教。在宗教的最初发展阶段上,满足宗教需要必须费很大的力量,付出很大的劳动。这样一来,不可避免地就会同生产力的发展发生矛盾,而生产力的发展又是维持社会存在的必不可少的前提。在这里,宗教就施展出自己固有的本能适应性。在不影响满足宗教需要的情况下,竭力适应生产力的发展。

  这个规律适用于所有的世界性的宗教。专就印度佛教而论,由小乘向大乘的过渡就是这个规律的具体表现。在中国两晋南北朝时期,顿悟学说的兴起,其背后也是这个规律。小乘讲渐悟,讲个人努力,也并不答应每个人都能成佛,换一个术语来说,就是每个人不都有佛性。想成佛,完全依靠个人努力。如果每个人都努力去成佛,生产力必然受到破坏,社会就不能存在。这是绝对不行的。大乘在中国提倡顿悟成佛,讲虔诚信仰,只需虔心供养,口宣佛号,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等轻松惬意!这样既能满足宗教需要,又不影响生产力的发展。佛教凭借了这种适应性,终于得到了发展。

  但是提倡顿悟学说是并不容易的。首倡者为竺道生。在他之前,可能已有这种思想的萌芽,集大成者是竺道生。他那“一阐提皆有佛性”是非常着名的论断。“一阐提”是梵文icchantika的音译,意思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连这种人都有佛性,其余的人就不必说了。法显在这里也起了作用。他从印度带回来并且翻译了的《六卷泥洹》中就隐含着“一切众生悉成平等如来法身”的思想。道生倡顿悟义,不知始自何年。据《高僧传》,卷七《竺道生传》:又《六卷泥洹》先至京师,生剖析经理,洞入幽微,乃说一阐提人皆得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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