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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们所熟悉的(4)

  对小孩子而言,他们并不明白死前痛苦的情景,因此“死”与“离开”对他们只是同样的“不再打扰其他还活着的人们”。他们分不清这个人不在的原因,是由于“距离”或“关系疏远”,还是“死亡”。(弗洛伊德附注:一个曾受过精神分析训练的父亲曾写过如下的一篇报道:他那4岁的小女儿很聪明,在这样一种状况下理解了“离开”与“死亡”的分别:她在餐桌捣乱的时候,注意到寄宿在她家的女侍者不耐烦地瞪着她。于是她告诉爸爸:“应该让她死掉!”她爸爸和气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她死呢?让她离开不就行了吗?”孩子回答道:“不,这样她还会再回来的。”就小孩时期明显的“自恋”看来,任何违背其意的小事都会被视为大逆不道,就像雅典立法者德拉库所拟的严酷法典一样,小孩们也认为各种犯罪均只有一种惩罚——“死”。)如果在小孩出生不久,一个保姆被开除了,而又过不了多久母亲去世了,那么我们由分析往往可以发现,这两个经验在孩子记忆中就会形成一个串联,还有需要了解的事实是:小孩往往并不会强烈地思念某位离开的人,而这常常使一些不了解的母亲大感伤心。(比方说,当这些母亲经过几个礼拜远行回来后,听佣人们说:“小孩在你不在时,从不吵着找你。”)但其实上,如果她果真一去不回地进入死亡国度,那么小孩只是最初看来似乎忘了她,但渐渐他们定会开始记起死去的母亲并为此而哀悼的。

  因此,小孩子们只是单纯地希望消除另一个小孩的存在,而将这愿望以死亡的形式表现出来,并且以死亡愿望的梦所诱发的心理反应证明,不管其内容有多大相同,梦中所代表的小孩的愿望与成人的愿望是相同的。

  然而,如果我们对小孩梦见其兄弟的死,解释为幼稚的自我中心使他视兄弟为对手才这么想,那么对于父母之死的梦又如何用这种说法来解释呢?父母爱我、养育我,而我竟以这种极度自我中心的理由来做如此的愿望吗?

  对这一难题的解决,我们可以从另一些线索着眼——大部分的“父母之死的梦”都是梦见与做梦者同性的双亲之一的死亡,因此男人梦见父亲之死,女人梦见母亲之死。当然,我并非认为这是铁律,但大部分情形都为如此,所以我们需要用具有一般意义的因素来加以解释(弗洛伊德附注:这种情况往往以自我惩罚的形式加以“伪装”,就是利用道德反应,恐吓做梦者可能丧失父母)。一般而言童年时“性”的选择爱好引起了男孩视父亲、女孩视母亲有如情敌,而唯有除去他(她)、他们才能遂其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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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选至此,想必读者们都已经看明白了。这段可以说是相当精彩(虽然我并不完全认同针对这些例子的某些观点),以至于我当年在看完这节后好长一段时间内都在找儿童心理方面的书籍阅读。在这段,我们看到了本书第零章中我个人所表达的一些看法——由教育而引发的“缺失性的贪婪”(但第零章中那种偏于“浪漫色彩”的写法而对此多少有些掩盖——毕竟我不是在写一本社会批判性质的书)。这是一种没有被教导过如何才是“足够”及“适量”的结果,而起因应该大多是源于我们的童年。

  例如当某个孩子考了很高的分数后,父母往往在鼓励一番后告诉孩子:下一次你的成绩要更好。作为成人,我们能够明白这是一种鞭策及压力,但是对孩子来说则会很迷茫:“难道我不够好吗?我还要无止境地更好?那会是什么呢?”因此,孩子们心目中的贪婪不但没有被禁止或者教导,反而被那些“好高骛远”的家长扩大化了(在孩子的心里不能对这种“获取的贪婪”加以区分,而是很笼统把这一概念“泛概括”到所有事情中。而且还要注意,请不要用“社会压力”来说事儿,那是另一个问题,我们不能以“社会压力”为借口而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理由,这不是一个积极的心态,这反而是会推动所谓“社会压力”逐代增大的恶性循环)。而在这种教育结果下,往往会在我们心灵深处留下一个“无止境”的概念——这一概念甚至会影响到性格本身,同时还会把这种“缺失性贪婪”扩大化:“无论谁阻挡在自己面前,则都视其为挑战者!”而且这念头很容易就会进一步扩大成为:“假如某某阻碍了我,让他去死吧!”

  上面也许说得多了点儿,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也许一些社会性问题应该从其心理入手,借此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这也是哲学界长久以来一直在争论的话题:我们到底想要什么(实际上这也是一个社会话题)。不过,很显然,这个话题已经超出了本书所述的范围。我不想让话题跑得更远,所以这节就到这里好了。

  五、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

  这类梦曾经是我非常感兴趣的,虽然《梦的解析》中对于这种梦并未作详细的分析以及解析,但是我倒是有兴趣凭借个人分析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然这是尝试性的,非定义性的)。因为对此我曾经查阅了不亚于写本书所参考的资料数量。

  这类梦之所以会被我们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是由于审查机制过分介入而导致“失败”的梦(某种程度上,这个说法等同于“梦是愿望的达成”)。

  虽然这种梦看上去似乎很爽:做梦者能够完全而彻底地主导着自己的梦,但是其实这种主导性并不能给做梦者带来相应的满足感与愉悦感,反而会有些不舒服的感受。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认同弗洛伊德对于一些梦根源的看法——源于童年。

  我们经常会看到小孩子模仿一些影片、动画片或者童话里的人物及动作,我们现在看着觉得很可笑,但是这些几乎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经历。其实这种模仿是一种心理上的过渡阶段,而前后两个时期分别是:不能将幻想与现实区分的时期(幼年的很多时候我们会把梦、童话、影视作品、故事与现实混淆);能够区分幻想与现实的时期。也就是说:几乎在我们每个人的模仿期(童年),已经开始逐步在试着区分幻想与现实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过程。因为在这之前,很多小孩子会把梦中所获得的满足感带到生活中,并且因此而满足(或者不能区分梦境与真实的区别,并且把来自梦中的记忆带到生活中,很可能还会把它当作某种事实口述给你)。而过渡阶段中,我们通过这种模仿渐渐地把现实从幻想中剥离出来,使自己认识到什么是必须面对的——例如引力和物理法则,等等。

  随便举个我身边的例子吧。记得在我侄子很小的时候(婴幼儿时期),我每次去看他,他都会很高兴。而当我离开的时候他都会为此而哭闹很久——这种情况就属于前面章节中所提到的“婴幼儿未曾认识到客体永存现象”。而当那个小家伙理解了客体永存后,则不会每次在我走时都哭得死去活来,不过这也标志着他开始进入到“不能将幻想与现实区分”的阶段。记得有一次我去我哥家,我侄子跟我玩了一会儿后告诉我:昨天咱俩怎么怎么样。我当时很惊奇,因为我才刚到一会儿,怎么可能昨天陪着他玩儿呢?追问下去后我听懂了,在他的梦中,我提前一天已经到了(之所以小家伙会做这个梦是因为我事先打电话告诉他这点了)。而本节中,着重提这个的原因是我想请读者们搞清楚一个概念,即当孩子们掌握客体永存后,还需要把现实的客体和自己梦中及想象中的虚幻区别开来,而且这个过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漫长,基本是从“了解到客体永存后”的年纪,一直延续到孩子们上小学的年纪(6岁至7岁,也许还要更大一些,因人而异)——这段时期属于认知阶段——学习区分幻想和现实——这也就是孩子们非常喜欢童话故事,而绝大多数成人对童话却并不感兴趣的原因。因为孩子们并不能理解童话只是童话。例如当父母讲述某个童话的结尾:“小兔子高兴地带着很多萝卜回到森林里去了。”孩子们也会因此而高兴,似乎那都是真的。但成年人会对此很茫然:“跟我有啥关系?”或者“那又怎么样?”这一方面是因为关注点不一样(视角不同,孩子们更简单些,因为他们的认知还不够广,同时也没有来自生活的压力),而另一方面则是我们早已能够明确地区分童话和现实了。而且还有,这个学会区分幻想和现实的时期是那么漫长(好几年),所以,可想而知,这么长的认知阶段一定为我们留下了许许多多带有模糊性质的记忆。这就导致当我们成年后在家庭聚会上描述自己一些童年事情、经历的时候,父母或者兄长往往会提出纠正:不,你记错了,不是这样。这个时候,已经成年的我们会多多少少陷入一种迷茫状态:我记得很清楚啊!怎么会错呢?实际上,这种“清晰”的记忆带有大量的幻想成分,而那完全来自于我们尚在掌握和学习区分幻想与现实的时期,所以这些“清晰而明朗”的记忆往往是假的。至少,是不完全真实的(实际上即便我们成年后,在记忆中往往也会加入不少个人主观印象以及个人愿望——把一些令我们尴尬的、丢脸的记忆加以美化后储存。所以很多来自于我们记忆深处的印象并不是完全真实的,很可能是夸大或者省略的——夸大的是令自己愉悦的那部分,省略和删除的则是让我们难以接受或者不舒服的那部分——这种幻想性的记忆应该也是来自于童年)。也正因如此,这种来自童年时期的、现实与幻想混合在一起的概念,在我们的梦中有时候会得以重现——那就是通过审查机制的过分干预,使得我们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来把主观意愿作为梦的进程和线索发展下去(这就是我在前面说到“是由于审查机制过分介入而导致失败的梦”的时候后面注了个括号,补充说明的原因)。而实际上,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现实与幻想的融合”。一方面,梦的原始愿望有如现实一般在自动推进着;另一方面,我们的主观意愿又企图操纵并且严重干预着梦的进程,造成了一种:梦还在继续,但是我们的情绪完全不是按照梦中的情感与理智而喜怒哀乐。所以这种梦每当出现来自梦中的某种情绪时,我们会宽慰地告诉自己:没关系,这只是在做梦而已。同时也在不由自主地开始主导着梦的走向(和童年学习区分幻想与现实那阶段一样的心态)。

  但是,由于这种行为已经干扰到了梦的功能——愿望达成(注意区分,这个愿望达成是为了某种潜意识层面的宣泄,并非指梦显意中的那些场景及情节)。所以即便这种能“操纵梦”的情况发生,但是当我们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却并不会感到开心或者很舒坦——因为梦未能把潜意识中的那部分“需要宣泄的压力”释放出来(没能达到其目的),所以这也就是这类梦并不常见的原因——我们并不需要这种梦——梦的功能是宣泄潜意识压力,而非在梦中为所欲为。不过,即便如此,因为童年期间在学习区分现实与幻想的时期太长了,毕竟还是留下了很多记忆,所以那种“当年学习区分的状态”偶尔还是会从记忆深处突破出来而产生“知道在做梦的梦”。

  假如我们深究起来,似乎这也是一种压力释放吧!对于这点我没有足够的把握确认。所以请读者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没办法说得更多、更深入。而且还有,梦成因的复杂情况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的确是很头疼的一个事儿,但是不可否认,也正因如此,关于梦的各种问题才更加有趣。而且不仅仅是解析梦,连同心理学和精神分析都会因此而产生各种各样的观点与看法——而这些观点其实就是看待同一件事情的不同角度而已。就拿我的上一本书来说,有人认为很好,有人认为很糟,还有人觉得无所谓好坏,看完就看完了,一本书而已。这众多的角度和极具个性化的理解(含表达),其实和目前心理学及精神分析,还有对待“解梦”的种种流派一样——大家都在各自战队。也许有人会说:“这是我在坚持原则!”好吧我承认:是原则。但是我对此的观点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因为毕竟这没有一个标准答案,那是相当的开放。所以,本节中对于“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我用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及分析来对此解答,但是并不代表“一定就是这样”。而我感兴趣的是:假如还有其他可能性,那会是什么呢?

  本节就到这里吧,在下一章中,我们来看看除了弗大爷的观点以外,还有什么样的观点存在——关于解梦机器支持理论,当然,也会多多少少说些精神分析的看法。毕竟,《梦的解析》这本书当年就是在精神分析这一学派建立过程中所产生的。无论你是否喜欢它,它在一个多世纪前就已经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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