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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何为真相(1)

  翌日,天色有些阴沉,看起来似乎要下雨的模样。尹文漓站在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忍不住皱了皱双眉。此时,夜堇前来找她,将她带到了李隆范的书房。

  书房内,李隆范端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封信,见尹文漓来了边将信交付于她,道:“看一下吧,你应当会很高兴的。”

  接过信纸瞧了眼,像是密函一样的信,写着尹文一族惨遭灭门的缘由,也道出了幕后黑手是何人。陌生的名字,她的仇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她无从得知。

  “这个人呢?杀害我满门的人现在身在何处?!”

  “死了,早在本王追查这件事的时候,同本王派去的人交手,坠崖死了。”李隆范抽过尹文漓捏着的信,将信搁在火烛上烧尽。

  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尹文漓心中有那么一份失落。她还以为这一次终于能报仇了。可是,仇人居然死了。她连见都没有见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这样仇又报不成了。

  每一次,亲眼看着“家人”惨死,每一次,都无法替他们报仇。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莫非注定她这个天煞孤星,在给人带去灾难后,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吗?

  见尹文漓信了,李隆范心中稍稍定了定。在他想来,只要她相信了一切都不再是问题。现在,只要安排好一切,然后将她安顿好便可以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的皇兄找到她。而这个岐王府并非栖身的良处。

  原本,得知仇人死了,她应当很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郁闷。兴许是她太过多疑,总觉得这事情发生得太顺理成章,她的仇人死得太容易了。

  若真的像信上所写的那样,纯粹只是商场上、江湖上的仇人,怎么都有些说不通。有哪个商人会养一批身手如此了得的手下,并且每一个看起来都是经过精心训练,培养出来的一等一的杀手。

  “这件事,真的有那么简单吗?”尹文漓若有所思地嘟囔着,走在回屋子的长廊中,脑海中不停浮现当夜的情景。

  那样身手的一群人,能够命令他们的人,会因为一次追查,就这么失足掉落悬崖而死?若真的如此无用,她会开始怀疑她的仇人当夜血洗尹文府,难不成纯粹凑巧是府上的人都太弱了?

  让她觉得最奇怪的是,信里完全没有提陆北翼这个人,更没有说他是怎么跟他们里应外合,很多交代都含糊不清,很刻意的感觉。

  回神时,正巧看见夜堇从眼前走过,总是行色匆匆的模样。尹文漓也不知道出于好奇还是怎样,举步跟了上去,在夜堇身后一路跟着他,看着他将什么东西交给了一个人。

  “王爷交代,一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绝对不能让太子找到。”

  “是。”

  安全的地方?太子?听起来,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

  刚想转身离开,猛地瞥见那人腰间佩戴的玉佩看起来是那样地眼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成水滴型的玉佩上雕着一只睚眦,似乎还刻着什么字。

  她,真的有在什么地方见过,一定见过!

  当尹文漓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不知不觉走回到屋子前,一路都在思索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挖掘着深处的记忆,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

  “陆北翼!”没错了,在陆北翼的腰间有着和方才一模一样的玉佩,同样的水滴状同样是雕着睚眦,绝对不会错的。

  为什么夜堇接触的人,会和陆北翼有着一模一样的玉佩?还有,依稀记得同陆北翼交谈的那个戴面具的人,身上好像也有这样的玉佩。莫非,这玉佩代表了什么特殊的意义?

  灭门血案、睚眦玉佩、陆北翼、戴面具的男子、同夜堇交谈的男子,这一连串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事物联系在一起时,不禁让她疑惑。

  “整件事似乎都没之前那封信里写的那么简单。”不会错的,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切都很复杂。还有,夜堇刚才那句“绝对不能让太子找到”,究竟是什么意思?

  三日后,尹文漓被告知,李隆范替她安排好一切,让她离开岐州,去一处别院暂住。她自然认为这是李隆范不想招惹麻烦,所以想出的权宜之计。

  其实,他不需要这么费心,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去负责她的安危,甚至是照顾她。也罢,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不能够再麻烦他。

  “不去?为何?”李隆范诧异地看着尹文漓,面对她的拒绝有些始料未及。

  “王爷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根本无须再为我做什么。而且,我的身份是要犯,不希望和王爷你牵扯过多。”

  闻言,李隆范剑眉轻皱,似乎对这样划清界限的话略有不满。他根本不曾害怕所谓的麻烦,他确信自己保护她不会有什么麻烦,即使他的皇兄找来也不会怎样。她那么在意,反而让他感觉不怎么舒服。

  “本王希望你能安全,就当是让本王安心,你就随了本王的安排吧。”

  “虽然我是要犯,但我还是能保护自己的。王爷也说过,只要出了岐州我就能安全了,不是吗?”

  “不,你的处境你不明白,若没有本王的保护,你……”说到这里李隆范突然顿住,他自然不能把真相告诉她,不然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你还是随了本王的安排吧,这样你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方才李隆范的停顿和犹豫引起了尹文漓的注意,她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吗?是为了什么呢?总有一种很微妙很奇怪的感觉。

  尹文漓被李隆范扶上了马车,车帘落下时,尹文漓自李隆范的脸上捕捉到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是因为送走她这个大麻烦而高兴吗?或者说,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当马车缓缓驶离岐王府,李隆范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来。望着远去的马车,想着能顺利送走她,真的是太好了。离开这里,离开岐州,离开一切的纷争,去到他为她安排的世外桃源。在那里,没有人会打扰她,更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突然,一阵骚乱声传来。拉回李隆范思绪的同时,也让他吃了一惊。一辆黄色的马车停在了尹文漓的马车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在那辆马车周围,一批侍卫模样的人,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尹文漓的车夫。

  那个是……

  糟糕!

  那驾马车,还有那几个骑马的男子。绝对不会错的!是他的皇兄来了!

  “怎么了?”尹文漓挑开车帘,张望了下,顿觉有些奇怪。陌生的那车、陌生的人此时正在她的面前。

  奇怪,打劫吗?

  黄色马车内的人轻挑车帘,一双黑眸瞬间捕捉到了一张绝色难求的脸。移不开的视线,第一次被一名女子如此吸引。身为太子,看尽宫中美人,却从来没有一个,能够只一眼就吸引住他。

  皓齿星眸,红粉青蛾,肌若凝脂,车帘半掩着她,是一种别样的美。

  “皇兄。”李隆范忙赶了过去,横身挡在李隆基面前,同时也挡下了李隆基看着尹文漓的视线。

  隐约感觉有些不妙,他的皇兄素以风流闻名,让他见了尹文漓绝对坏事。更重要的是,两人的身份和立场是绝对不应该也不能碰面的。

  “四弟,许久不见了。”李隆基下了马车,视线仍不忘瞟向一旁马车里的尹文漓。

  “今儿个皇兄怎么想到来这儿了?赶路累了吧。”李隆范边说边冲车夫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驾车带尹文漓走。

  怎奈,车夫也想走,可马车被李隆基的马车给挡了道,不论怎么都绕不过去。

  “来人,将皇兄和其他人的马拉去马厩喂食。”李隆范道了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眼见马车又能前行了,不料李隆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尹文漓所在的马车。

  “皇弟,那位姑娘是何人?”

  果然,还是被注意到了。怎么会如此之巧,竟然在今天还是这个时候碰到了一起。这样的局面,要如何是好?看三哥的样子,她今日恐怕是走不成了。

  见李隆范不吭声,李隆基倒也爽气,索性自己走到尹文漓的马车前,挑开车帘望着那张瑰丽的脸,道:“在下李隆基,当今太子。敢问姑娘芳名,同我四皇弟是何关系?”

  李隆基?

  尹文漓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站在眼前看起来颇为英武的男子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唐玄宗李隆基。剑眉大眼,薄唇挺鼻,身上散发出阵阵英武之气,与李隆范温柔随和的感觉截然不同,这李隆基明显多了不少霸气。

  只是,这一上来就问名字的举动还真没愧对他风流的名号。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故事恐怕就算她历史再无能,也会略知一二。没看过历史,难道还没看过电视剧吗?

  “皇兄,她只是我一友人之女,正巧路过这里所以前来拜访,现在正赶着回去呢。”李隆范忙上前打圆场,说着的同时还拼命示意尹文漓快离开。

  这李隆基是洪水猛兽吗?李隆范用得着这么紧张吗?也罢,反正也是走,早点走也好。她也很想知道李隆范替她进行了怎样的安排,若是要将她圈养起来,就别怪她不领情逃走了。

  闻言,李隆基露出了惋惜之情,视线停留在尹文漓身上,始终没有移开。本想说挽留的话,却被李隆范拉着问东问西,都没来得及留下美人。

  “皇兄近来如何?”

  “皇弟觉得呢?”

  “皇兄气色看起来不错。”

  李隆基笑着点了点头,心还在尹文漓身上没回来,总是想着,如果能留下那美人,哪怕是聊上几句也不错。“对了皇弟,你可有听闻尹文家被灭门的事?”

  简单的一句话,让尹文漓一愣,刚欲放下车帘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诧异地看着李隆基。他怎么知道?这件事都已经传到京都去了吗?

  “这个……”李隆范现在处于一个非常窘迫的境界,一方面希望尹文漓赶紧离开,另一方面他对自家皇兄突然这么问,感到了一丝不妙和担忧。

  “听闻还有余党,所以我亲自来看看。”李隆基用十分平常的语气说着,似乎这种事情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

  李隆范感觉谈话的内容越来越危险,尤其是在尹文漓面前谈论这些,忙迎着李隆基往王府走,边走边说着其他什么,企图鱼目混珠。

  怎奈何,李隆基完全不吃他这一套,非但没停止这个话题的意思,反而停下了走动的脚步,站在原地当着尹文漓的面,说出了一番令人震惊的话。

  “三皇弟,你不用同我装傻了,你了解我的性子,更清楚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笑容从嘴角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认真。

  他的皇兄,李隆基,千里迢迢赶到岐州,自然不单纯是为了来叙旧,这点李隆范比谁都清楚。从之前夜堇的情报来说,他的三皇兄来意已经十分清楚了。

  “皇兄,我们有事先入府再说吧。”

  李隆基微微颔首,跟着李隆范进了岐王府,那些侍卫也随着一同走了进去。只留下尹文漓和那个车夫。车夫见人都走了,位子也空出来了,欲挥鞭驾着马车离开。

  突然,车鞭被尹文漓紧紧握在手,用颇为可怕的眼神瞅着车夫,道:“我决定不走了。”

  第二次,这已经是尹文漓第二次反悔了。同样也是这个车夫,第二次驾着马车离开岐王府,又驾着马车回去了。

  跳下马车,尹文漓快步走着,边走边回想着方才李氏两兄弟的对话。李隆基说前来是为了尹文家的事情,而且他似乎很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而李隆范从一开始就闪烁其词,似乎在逃避隐瞒什么。

  如此这般,她越发怀疑整件事是否真的像李隆范之前给她的那封信上所写的那么简单了。尾随李氏兄弟走着,见两人进了书房,原本想跟进去问个究竟。刚到门前,屋内传出的对话声,让她止住了脚步。

  “四皇弟的岐王府果然很不错,看来皇弟没少费心吧。”李隆基在书房内溜达着,看似无意地聊着家常。

  “皇兄见笑了。今日皇兄前来,该不会只是为了看这岐王府吧。”

  闻言转身,李隆基爽朗地大笑几声,拍着李隆范的肩说:“知我者,莫过四弟也。”

  他的确了解三皇兄,就如同他很清楚,这次对方突然造访,来意自然不会是来看他那么简单。他多少能猜测出,之前所说的尹文家余孽的事情,才是当今太子殿下,他的三皇兄来的真正目的。

  “三皇兄,你想知道什么?”李隆范也不拐弯抹角,既然清楚对方的来意,就单刀直入问了便是,他也不想多费口舌。

  “皇弟如此开门见山,让为兄有点不太适应呢。”李隆基很自然地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颇为悠闲地喝了起来,时不时瞟几眼沉默站着的李隆范,说,“岐州皆为皇弟的管辖,而且听闻皇弟同尹文家交情不错,想来他们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

  “略知一二。”

  李隆基嘴角微微上扬,勾起看似随性,却意味深长的笑,说:“那,不知皇弟是否清楚,有关尹文家被灭门之事呢?”

  面对李隆基的明知故问,李隆范显得相当淡定。在看见他这位三皇兄出现在岐王府前时,他就已经预想到两人之间会有怎样的对话。

  对于李隆范的回答,李隆基似乎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从小便知这四弟的性子,素来是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为行事准则,不喜纠葛于任何恩怨中,从来都喜欢站在局外旁观一切。

  只不过,这一次尹文家的事情,他这位四皇弟恐怕是逃不脱了。四弟,啊四弟,没想到也会有今时今日,被羁绊于是非之中。

  “或者为兄换个问法,不知皇弟可知道,尹文家被灭门时,尹文家大小姐被人救走了。也就是说,她可能还活着。”说话间,李隆基不忘观察李隆范的神情。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他这个四弟已经练就了一身掩藏的好本事。

  “皇兄是想问我,有没有办法找到那位尹文大小姐吗?”

  “也不全是,为兄只是想确定一下,这则传闻是否属实。”他费尽心机安排了这场大戏,不惜扯破脸皮同姑姑太平公主挑明,岂能容许留下任何余孽。

  门外的尹文漓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当今太子李隆基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就是为了确认她是死是活?尹文家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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