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名无分(2)

　　而清宁宫的人一夜未眠，心中的期盼转为失落，失落转为怨愤。待华日初升之时，她成了后宫之主的同时，也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姐姐，妹妹来给您请安了。”皇甫芷嫣一大早就跑到清宁宫请安，当然她不会是单纯来请安的，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

　　传言皇上一夜未入清宁宫，让皇后一人独守，这样的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这会儿倒是让她碰上了，妙哉。

　　王瑶如心中一片怨气，见了笑意盈盈的皇甫芷嫣更是来气。在她看来，这人就是来看她笑话的，恐怕昨日之事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

　　“妹妹是来给我请安的，还是来姐姐笑话的？”摆弄着衣袖拈起小食浅尝着，现今不论吃什么都觉得食而无味，心中那份怨愤和不满早就压过了一切。

　　这话说得让皇甫芷嫣更确信，王瑶如是心中一片怨恨，看来她这回是来对了。挂着一脸的笑，走到王瑶如身旁轻声道：“姐姐，妹妹确实听到点事儿，不过不是您的事儿，而是别人的事儿。”

　　“哦？原来妹妹不是来看姐姐笑话的，看来姐姐该表示感谢呢。”王瑶如现在是一肚子的气，逮谁都不会有好脸色更不会有好口气。

　　正当时，赵美人也到了清宁宫请安，正巧听见皇甫芷嫣在同王瑶如说事，满是惊讶地说：“妹妹我也听说了，皇甫姐姐说的可是昨夜，皇上去了西池院的事儿？”

　　惊闻，王瑶如浑身一震，心中的怒火越发炽烈。想她独守清宁宫一夜，怎料皇上竟然去了那个野丫头的地方。一个无名无分的丫头，竟然敢公然争宠！可恶！

　　“二位妹妹，把事儿给本宫细细说来。”若是真有此事，她定不会让那范莫漓好过。争宠竟然争到她头上来了，还在她被封为后的当夜，不可饶恕！

　　“是。妹妹我也是方才在来的路上听闻的，说是昨日皇上在甘露殿夜读，差不多子时的时候离开，本以为是要去姐姐的宫上，没想到绕路去了西池院。”赵美人添油加醋地说着，谁也没说出李隆基并未入院之事。

　　瞧着王瑶如一脸怒火攻心的样子，赵美人同皇甫德仪交换了下视线，两人轻笑了下，都明了对方的意思。

　　“看吧，妹妹我没说错吧。起先也以为是误传，没想到赵妹妹也听闻了，看起来不似是谣传了。”皇甫德仪不动声色地在一旁煽风点火，意图就在把王瑶如心里这把火上浇点油，火烧得越旺，这戏就越好看。

　　“实在可恶！”王瑶如厉声呵斥了声，难掩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竟然在本宫封后之夜争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尊卑的女子怎可轻饶！来人，摆驾西池院！”

　　王瑶如步履急躁地出了清宁宫，身后跟着的皇甫德仪和赵美人二人相视而笑。

　　完全不知大敌将至的范莫漓，正悠哉地吃着点心喝着茶，没事就发呆望望窗外。入宫后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日子，恐怕日后也不会有了，所以今日还是抓紧享受吧。

　　站在一旁的若染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望向院外神情颇为凝重，范莫漓见她如此忍不住问：“怎么了？”

　　“有人来了，还不少。”若染答。

　　“哦？是来者不善吗？”

　　若染不言只是点头，范莫漓倒也不在意，继续吃着她的点心。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好日子这么快就结束了。

　　“皇后娘娘驾到……皇甫德仪、赵美人驾到……”尖细的声音刚落，王瑶如一行人就踏入了西池院，范莫漓也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向着一行人行了个礼。

　　王瑶如瞥了眼桌上的茶点，心中怒火更甚。

　　瞧这野丫头似乎过得很逍遥，吃着点心喝着茶，心情很不错吧。昨天皇上放着她这个皇后不管，跑到这西池院来了，还真是给这个野丫头长脸了。哼！

　　“妹妹心情不错啊，好得记性都变差了，要本宫亲自来给妹妹请安呢。”

　　范莫漓瞟了眼若染，似乎在说“果然猜中了”，再看皇甫德仪和赵美人二人，用脚趾想也知道是来看戏的。如果让她们看不成戏，就太对不住她们。

　　“民女初入深宫不知宫中礼节，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罪？妹妹何罪之有，妹妹可是皇上宠幸的佳人，本宫又岂敢得罪，更不敢定罪了。”王瑶如的话伴着一股子的醋味，熏得满屋子的人都有些反胃。

　　范莫漓倒是能理解王瑶如的心情，封后当天独守清宁宫，换做是她心里也一肚子的气。只是，做了皇后之后找谁不能撒气，还偏偏来招惹她，这不是吃饱了太闲嘛。

　　“民女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示。”有话就摊开说吧，绕什么圈子呢，反正是来找茬儿的，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人家一旁看戏的都快睡着了。

　　“明示？你虽未封妃，可也是皇上的女人，竟然不知要来给本宫请安，是想告诉本宫你没把本宫放眼里吗？”

　　开戏了。这是一旁的皇甫德仪和赵美人期盼已久的，终于进入正题了，两人的眸子都放亮了。

　　“民女不敢，若是为了此事让皇后动怒，还请责罚。”范莫漓轻轻跪下，作势服软。她无意和王瑶如争什么，顺着她便是。倘若真的要责罚，倒也不坏，呵呵。

　　“芙绿，藐视本宫该治什么罪？”

　　“回娘娘的话，轻则掌嘴禁食，重则杖毙。”

　　王瑶如勾嘴一笑，昂着头俯视着跪着的范莫漓，铁了心今日一定要给点教训，不然如何以儆效尤！再者，不罚她也确实消不了心中这口恶气，现在哪怕处死眼前这个野丫头都不觉解气！

　　她，身为皇后，后宫之主，竟然在被封当夜遭到如此对待。她怨，可是怪不得皇上，因为那是给予她一切荣华富贵的人，她得小心伺候着、捧着。

　　然而，其他人就没这个必要了。该罚就罚，该打就打，该死的……就得死！

　　“念在妹妹是初犯，本宫给妹妹选择的机会，是要掌嘴还是禁食呢？”

　　“民女听候皇后娘娘处置。”对范莫漓来说选什么都不好，还不如让王瑶如自己选，选了也解气。虽然，她感觉这人是不会就此解气的。

　　“哦？”王瑶如挑眉，没想到范莫漓会这么听话，直接往死路上走。她的话巴不得就地处死这个眼中钉，“妹妹如此弱不禁风，若是饿坏了怕是皇上要怪责于本宫，故……来人！掌嘴五十！”

　　若染闻言欲护主，范莫漓使了个眼色，她才退下，顺势瞥了眼屋外的落霞，后者接收到提示后慌忙转身离开。

　　芙绿拿着木板走到范莫漓跟前，把玩着手上的木板，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皇后姐姐，莫漓妹妹如此花容月貌，若是打坏了，可怎么办哟。”皇甫德仪假惺惺地说了句，眼中含着尽是笑意。

　　“姐姐此言差矣，皇后娘娘这是在给不懂事的丫头做规矩呢。”赵美人忙搭话，两人一唱一和好不欢乐。

　　她们跟来是对的，这好戏要开场了。

　　“打！”王瑶如一声令下，芙绿举起木板狠狠抽向范莫漓的脸，一下下去侧脸微红，三下后侧脸已然肿了起来，不过五下血渍已经顺着嘴角渗出。

　　范莫漓并没有吭声，默默地承受着，若是她吭声了便是服软。她可以顺着王瑶如的高兴让她打，可并不代表她会屈服地喊一声疼。

　　以前再重的伤都受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最多就是肿个十几二十天。

　　见范莫漓倔强地不肯出声，王瑶如总觉得心中一口恶气没出。想着这野丫头果然骨子里有份倔强，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就求饶了。

　　哼！越是不服软，就越是要打到这范莫漓肯服软为止，不然她这个皇后威严何在！

　　若染站在一旁看着被打的范莫漓，心中一片愤怒。虽然她知道在后宫难免会有这样的遭遇，可是她答应过王爷要保护姑娘。今日让姑娘遭罪，日后要如何面对王爷？

　　落霞那丫头动作实在慢，去了半天都没把救兵搬来，要是再不来姑娘就要被打晕了，可恶！

　　被若染惦记着的落霞此时此刻正忙着赶去甘露殿找唯一的救兵帮忙，可到了殿外还是被人拦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对方都不肯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