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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隆天之苑

  隆天苑巍然屹立在京都汴京的西郊。

  隆天苑之美,京城无人不知。

  六年前,此苑刚动土木,就已经轰动全城。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次工程太过浩大,几乎惊动了国内的所有能工巧匠,京内的建筑名家也不例外。

  隆天苑占地有二百里方圆,水翠山明,鸟语花香,建筑得美仑美奂,一草一木皆是名匠的精心之作。

  精美别致的亭台楼阁,奇花异树间的飞鹤驯鹿,拱桥莲灯下的绿波荡漾,栩栩如生的玉栏琼雕,漫步其中,处处皆是风景,步步可见奇珍,妙韵天成,美不胜收。

  有人猜测是哪个王爷要重建府邸,或者就是当今皇帝想建一个游玩的别院。奇怪的是,已经六年了,竟然没人知道真正的答案,因为直到现在,也没人见过“隆天苑”的真正主人,更没见哪个达官显贵搬进去。

  于是,在世人眼中,隆天苑不仅是美中之最,也是谜中之最。所以,也有人称它为“城外之城”。

  隆天苑的主人当然就是云天梦,它是云天梦在中原修建的最大的别院,隆天就是天龙。

  其实,许多人只看到了隆天苑外在的富丽堂皇和秀美怡人,却不知它真正的价值全部收藏于地下。隆天苑的地下宫殿里,储藏了无数的珍玩奇宝,名人字画,还有各类书籍,医卜星相样样俱全。

  其中最多的是武功秘笈,收藏量之大是外人无法想象的,除了天龙总坛,任何一个门派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天龙会的汴京分坛也设在隆天苑的地下,它是天龙会最大的分坛之一,直接听令于总坛,并对其他分坛有监督和辖制的作用。

  天龙殿是隆天苑的最高处,它高锯于六十四级台阶之上,四周环列着石雕栏杆。殿顶覆盖着黄绿色的琉璃瓦,飞檐挑角,红柱黄墙。远远望去,这座金碧辉煌的天龙殿,巍峨壮观,宛如凌空建设一般。

  站在天龙殿前凭栏远眺,全苑的风景尽收眼底。

  殿内,同样是雕梁画栋。

  云天梦高坐在殿首的天龙椅上,他的身后是黑石屏风,雕刻着九条云龙,或张爪飞腾,或搏击云空,栩栩如生,气势万千。

  他的头上高悬着一个黑色巨匾,镶有三个金字“天龙殿”,两旁是蟠龙石柱,巍然耸立。脚下是波斯出产的地毯,精工刺绣着色彩美丽,式样古雅的图案花纹。

  云天梦的座椅旁边围着紫玉栏杆,栏杆上竟然停着两只昂首顾盼的黑鹰,眼神凌厉,威猛无比。

  云天梦白衫黑袍,头戴一顶银色龙头冠,冠帽上的龙睛冷冽森然,灼灼生辉,龙须垂落在云天梦颊前,给他俊美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尊贵与威严。

  他的右臂斜枕在龙形扶手上,身体靠后,眼睛半开半合。

  龙文天所站的位置离他最近,隐隐之间,形成了统帅众人的声势:“会主,如今朝中正是三雄鼎立之势,其中势力最强的是太子赵承乾。这个人阴狠毒辣,不择手段地铲除异己,冤杀了许多反对他的大臣,所以,势力虽然大,却不得人心,不过因为有手握重兵的镇南王背后支持,所以众大臣是敢怒不敢言。”

  “文尊侍说得对!”

  说话的人是坛主冷玉蝉,因为酷爱蝴蝶而且衣绣百蝶,所以被人戏称为。恋蝶先生。别看恋蝶先生三十左右的年龄,儒雅风流,一身的书生气,其实最是足智多谋,果断坚忍。他担任汴京分坛的坛主还不到五年时间,就已经吞并了京内的十三家武林门派,京内高手几乎全部网罗到旗下。

  “除了太子赵承乾,四殿下赵承宇也非常有实力。此人自幼聪颖,能言善辩,又因为母亲容妃的受宠,极得圣上喜爱,和他的舅舅钱运走得极近。”

  龙七不屑一顾:“走得极近,应该是狼狈为奸,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七身边站立的是龙九,他身材高大健硕,面部轮廓极深,俊脸上带着三分冷漠,七分桀傲,鹰勾鼻子如雕刻一般,笔挺高耸,双眸明明是温暖的琥珀色,可是长在他的脸上,却宛如利剑一般锋锐,冷意逼人。

  这是一张能让女人迷醉的面孔,只可惜,好像被冰雪封冻了一般,找不到一丝暖意。

  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赵承宇虽然没有兵权,在朝中却是朋党众多,一呼百应,绝不能轻视。不过,当今四个皇子之中,大殿下赵承乾狠毒,二殿下赵承坤懦弱,四殿下赵承宇多疑,最出色的还是三殿下赵承寰。

  赵承寰礼贤下士,唯能是用,又不乏果断。只可惜,他的母妃死得太早,在朝中也没有靠山,只有王丞相默默支持着他。不过王丞相这人,宽厚有余,却无独断之能,行事也透着迂腐,只凭他,是无法助赵承寰成事的。”

  龙七“哼”了一声:“现在他的运气来了。”

  云天梦终于开口了,淡淡的,很不在意的样子:“龙九,你是京中御前侍卫的总统领,熟悉京中的大小事宜并不奇怪。不过,我给你的另一个任务是搜集朝中大员的秘辛和所犯过失,这才是他们的致命之处,不知你办得如何了?”

  不等龙九回答,冷玉蝉已经接口了:“会主放心,龙九使心思缜密,行事快捷,只用了两年时间,几乎所有朝中大员的秘闻轶事便已收集齐备,并装订成册藏于秘室中,只待会主查阅!”

  冷玉蝉如此推崇龙九是有原因的,除了龙九确实有让人信服敬佩之处,另外也因为龙九是总坛密使,更是云天梦的身边人,所谓的“常伴君侧”,他直接听命于云天梦,并负有监察天龙会各地分坛的任务。

  龙九的身份是非常超然的,似乎是没有什么固定的职务,其实却是手握大权。对这样一个人,冷玉蝉非常明白,多捧着点儿绝对没有坏处。

  龙九神色依然冷漠:“现正在三号密室中,京中大员无一遗漏。”

  满意地点点头,云天梦闭了一下眼睛,仰靠在天龙椅上,才轻轻地问:“其中有没有能让钱运大祸临头的理由,我是说,最好能让他诛连九族的那种!”

  龙九回忆了一下,平静道:“诬陷忠良,冤杀大臣,纵子行凶,私吞贡物,克扣军饷,这些够不够?”

  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云天梦懒洋洋地说:“这个钱运别的不行,胆子却不小!文天,这件事交给你了,让他立即停止对云家兄弟的追杀。”

  龙文天点头:“嗯,我会派人送信给他,并把那些罪证一一出示,他不敢不听话的。”

  云天梦叮嘱:“别让他察觉了你的身份!”

  “会主放心,文天自有分寸。”

  龙七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会主,关于您的身世……我是说,咱们什么时候去云门谷,只有到了那里才可能找到答案?”

  云天梦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过一阵子再说,怎么也得等京城的事告一段落。明天是三殿下赵承寰到法华寺听经理佛的日子,我正好借机见见他!”

  龙文天咬了一下唇,沉吟着:“想要扭转乾坤,就必须进入那个能够左右乾坤的运行之殿,不知会主……”

  云天梦轻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此事关系重大,我当然要涉身其中。你忘了吗?今年五月,就是三年一度的文武会考之期,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晋身朝庭,把权摄政!”他的眼中又露出了森锐如剑的光芒。

  龙七猛一击掌:“好呀!又可以看会主大展雄风,扬威京都了。”

  云天梦似笑非笑:“我可以保证以后会更精彩,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青松翠柏,古木参天,浓荫密林中露出片片绿瓦红墙,这里就是法华寺。

  法华寺是汴京第一寺院,香火鼎盛,拜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不过今天却是三皇子赵承寰来寺听经的日子,所以寻常百姓全部被阻隔在寺门之外。

  大雄宝殿,是法华寺的主殿,壮丽雄伟,金碧辉煌,大殿正面为三世佛,中间是释迦牟尼,左右两侧是药师佛和阿弥陀佛。东西墙壁上雕刻着五百罗汉,造型逼真,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庄严的诵经声在大殿里回荡着,三十名僧人整齐地分坐在佛殿两侧。赵承寰也随着众僧双手合什,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一脸虔诚地聆听着佛祖的教诲。他面白如玉,凤目重眶,眉宇间透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气息。

  法华寺的住持虚宏大师坐在赵承寰的身边,垂眉敛目,神态恭谨。

  可是,就在这个神圣肃穆的殿堂上,在这种让人心神涤净的诵经声中,却出现了一幅很不协调的画面。

  右侧僧侣中的一个小和尚,竟然偷偷地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眉毛高高挑着,一双灵气四溢的眼睛骨碌碌乱转,四处张望,一副神采飞扬,活泼灵动的模样……

  天!竟然是龙七!

  此时的龙七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如坐针毡,虽然他的屁股依然落在坐垫上,可是手脚却在不由自主地轻轻“蠕动”。

  也的确难为他了,从早晨到现在,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两个时辰,对于好动的龙七来讲,这种静坐根本就是一种“酷刑”。

  这时他见到别的僧人都在认真诵经,就想趁机松松筋骨,不过他的动作幅度很小,生怕被人发现。毕竟,揪出他这个假和尚无所谓,误了少爷的计划就惨了。

  让龙七叫苦连天的是,诵经终于结束了,却又轮到住持虚宏大师讲经了。

  我的妈呀!

  老和尚到底在念叨什么呢?说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觉得累?这么滔滔不绝的,快三个时辰了,一口水都没喝,你们不渴吗?

  虚宏大师,求求你,放过我吧!

  反观赵承寰,却是一副如聆圣喻的恭谨模样,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偶尔还会提出疑问,虚宏大师也都一一认真回答。

  赵承寰的表情渐渐地由迷惑到了悟,眼神也越来越清亮。可就在他无意中偏头的时候,眼睛就对上了愁眉苦脸的龙七。

  赵承寰愣了愣,好怪异的和尚,如此的年轻,如此的俊俏,如此的……活力四射,可是怎么看,这个人也不像和尚!

  虚宏大师立即发现了赵承寰的变化,奇怪地随他目光看去。他的长眉立即皱紧了,怎么回事?这个七见的样子怎么像个毛躁少年,亏他还是元元大师推荐的,真是让三皇子看了笑话!

  龙七也发觉自己惹人注意了,赶忙双手合什,正襟危坐,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可是无论他怎样装样,也挽回不了赵承寰的疑惑和虚宏大师的尴尬。

  赵承寰忍着笑意,指了指龙七,问虚宏大师:“他是谁?”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感觉有趣,龙七就有这种魅力,任何人见了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心生喜欢。

  虚宏大师呼了一声佛号:“他叫七见,是新来的。”

  赵承寰了解地点点头,转向龙七,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龙七惊愕地指了指自己,赵承寰豪不犹豫地点点头,龙七心里叫苦,硬着头皮挪了过去:“三殿下,您叫我……贫僧有什么吩咐吗?”

  赵承寰让他坐在身边:“你叫七见,是吗?”

  “是。”

  龙七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这算什么呀?他的任务不就是等着赵承寰听完经后,给少爷通个信吗?却怎么变了样了?

  “七见,我想与你谈谈佛经典故,听听你的见解。”赵承寰不紧不慢地说。

  龙七如今的脸色简直是好看极了,简直就是一张调色板,赤、黄、红、绿、青、蓝、紫,各种颜色,接连变幻。

  谈经说法?快杀了我吧!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好好坐着,也会祸从天降,拜托了,三殿下!那么多和尚你不找,偏偏看中了我这个“充数”的,心里虽然又急又恼,但龙七口中却只能答应着:“好吧!”

  赵承寰看出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一副心虚的模样,笑着说:“我知道你年龄还小,当然不能和高僧们相提并论。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一些简单的问题,听听你的看法。”

  龙七嘴里发苦:“好吧!”

  虚宏大师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毕竟是元元大师推荐的人,也许外表虽然跳脱不羁,其实却是个不露相的高人呢?可别错过了难得的机会才是。

  赵承寰想了想,目光掠过院中的一棵菩提树,心中一动:“七见,佛祖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参悟大法,得成正果。菩提与佛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因果关系?”

  这个问题问得虽然怪,却并不难回答,各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众僧人的目光齐集于龙七身上,龙七眼睛瞪得老大,艰难地咽着口水,慢慢地看了看周围正在等待倾听的大师们,没办法,他已经是骑虎难下。

  于是,他抬起几乎要僵硬的胳膊,也学着僧人的模样合什为礼,说了句:“阿弥佗佛!”

  他的目的其实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奇迹出现,遗憾的是,老天爷让他失望了,在他慢腾腾地做完一系列动作后,面对的还是众僧人的注目,赵承寰的期待。

  豁出去了,反正这帮家伙不就是喜欢听根本没人懂的话吗?我就给他们说,想到这里,龙七变得一派轻松了。

  他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才缓缓地说:“这个菩提与佛吗?就是一片绿呀……的,那个天空晴朗,竹子开花,饱食终日,蚂蚁搬家……还有巨浪滔天,狗急跳墙……咳!咳!冷面九弟,淘气怜儿,都一样的,嘿!嘿!都一样的!”

  大殿中一片寂静,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语无伦次”的龙七,他讲的为什么我们都听不懂呢?难道是自己的悟性不够。

  虚宏大师在意外之余,也在皱着长眉苦苦思索:这蚂蚁搬家竟然和巨浪滔天也有关系?真是佛法无边呀!

  这群老实和尚怎么也没想到,龙七是在胡说八道!

  龙七也没想到几句胡言乱语,也能让众人陷入苦思,又是好笑又是得意。

  赵承寰怔了怔,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什么蚂蚁搬家,狗急跳墙,是在说你自己吧?亏你想得出来,七见呀七见,你可真是个妙人!”

  不愧是三皇子,明知龙七在胡说八道,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大笑,这份心胸确实非常人可比。

  龙七灵机一动,不如将计就计,于是,他垂眉敛目:“三殿下,小僧说法只是流于戏说,您若想听真正的佛教大法,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保证你不虚此行!”

  赵承寰停住笑,凝视着龙七好一会儿,后者也坦然相对。

  于是,赵承寰再次笑了:“好,我就跟你走一趟!”

  龙七喜出望外,连忙站起身来,帮他带路。

  虚宏大师心知龙七是元元大师推荐,而元元大师又与三殿下赵承寰关系非浅,必是有要事相商,便合什送客,并不阻拦。

  龙七带着赵承寰穿越了大雄宝殿,向法华寺后山走去。

  后山是寺内大师涅磐之地,平时很少人来。这里到处种植着苍松翠柏,许多高塔矗立其中,远远望去,有种庄严神圣之感。

  越走越是荒凉,赵承寰忍不住停下脚步:“七见,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也难怪他犹豫不决,毕竟他这时孤身一人,没带侍卫,若有意外,连个报信之人都没有。

  龙七不耐烦地拉住他:“反正你也来到了这里,难道还想后悔吗?快走吧!”

  那种架势,明白地在告诉赵承寰,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赵承寰看看龙七抓住自己的手,更加疑惑:“七见,你确定你是出家人,我怎么感觉好像遇到了劫匪!”

  龙七瞪了赵承寰一眼,他可不管什么皇子不皇子的:“你这人真是罗嗦,怪不得喜欢听那个老和尚讲经,我可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完成任务就成。”

  任务?

  赵承寰终于发现,这件事似乎是早有预谋的。

  “三殿下,七弟在跟你开玩笑呢,请殿下海量包涵!”

  随着清朗好听的声音响起,一个秀美无铸的少年从树后走出。

  赵承寰眼前一亮,心中暗暗赞叹,龙七和这个少年,一个俊朗洒脱,一个清秀出尘,真是各具魅力:“阁下是……”

  “草民龙文天,见过三殿下。”龙文天略施一礼。

  赵承寰示意他免礼:“二位引我来此,到底有什么目的?”

  龙文天面容严肃:“三殿下,草民也是奉命行事,敝主人有一件礼物想赠与殿下,当然收与不收,还在殿下自己。”

  “你家主人是……”赵承寰不问礼而先问人,足见其行事气度。

  “我家主人的姓名于殿下并无实际意义,倒不如殿下亲自去看一看!”

  龙文天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还是想让赵承寰随他走。

  也许是龙文天的态度诚恳,也许是龙文天的外表很容易得人信任,赵承寰竟然没有犹豫:“好,我就舍命陪君子!”

  龙文天微微一笑,更给他清俊的眉目添了几分生动和亮丽:“三殿下言重了,请!”

  三人一直向山顶而去,四周的草木茂盛,但不知为什么总给人萧瑟之感。再加上烈烈的风声,偶尔的山鸟泣鸣,赵承寰的心越来越不安,怎么了?莫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风越来越大了,把三个人的衣服吹得上下翻飞,赵承寰俯视着脚下的群山,只觉惊心动魄,寒意顿生。

  他抬起头,想要问什么,却见了一幅令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山顶并排生着两棵粗可抱怀的老松,虬枝斜伸,高耸入云,错节纠缠的须根盘卧在地,古意盎然,极为壮观。

  可是让赵承寰目瞪口呆的是,就在古松吟风之下,一个巨大的画屏赫然展现。

  赵承寰目注画屏,再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竟是一幅千里江山图。山势巍峨雄奇,江水恣意纵横,明丽的山川之间是繁华锦绣的都市,面对如此壮观美丽的山河,赵承寰的心宛如狂流澎湃,无法自已。

  就在他神魂动荡之时,一个人从画屏后走了出来。

  赵承寰的心又是一阵波动,那人……那人!他的白衣飞舞的是云霞的绚烂,他的眉宇凝聚的是江山的秀美,他的唇角牵扯的是大河的奔腾,他的眼睛……似是映衬着红尘的兴衰,历史的更迭。

  他。是谁?

  云天梦并没有去看赵承寰,凝视着画屏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他的目光仍然留恋在画上:“三殿下,这画好吗?”

  赵承寰稳定了下心绪,才点点头:“好!”

  “好在哪儿?”

  赵承寰想了想:“让人神为之眩,魂为之夺!”

  云天梦笑了,这才转头对着赵承寰:“你不觉得这幅画缺了些什么?”

  赵承寰茫然,云天梦已经挥动着手中的毛笔,迅速地在画屏上勾画起来,赵承寰目光一凝,眨眼间,一只硕大无朋的雄鹰已经跃然屏上。

  “再美的江山,若无生气,也难动人。你看,多了这只雄鹰就像是这画突然有了主宰,自然是青山愈加巍峨,江水愈加秀丽了。”云天梦话中有话。

  凝视着画中雄鹰,赵承寰若有所悟,迟疑着,他终于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只可惜此时江山太过广阔,雄鹰翅弱,却无一统之力。”

  云天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手中大笔一扬:“笔在我手,我自然可以让鹰有雄霸之姿。”然后,他神色一肃,“只要三殿下有展翅之心!”

  赵承寰内心震动:“什么意思?”

  云天梦又一次抬起右手,手中毛笔连连颤动,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立刻映现于千里江山之外。

  临尊天下,“你……”赵承寰再也无法强装镇定,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颤抖,“你到底是谁?”

  于是,龙文天递给赵承寰一封信,赵承寰惊疑地打开:

  字谕三殿下:尔来两年矣,不觉别之匆匆。老衲深知殿下大略雄才,常怀问鼎之志,心怀苍生,时思社稷之安。惟势单力孤,壮心难酬。今持信之人,乃不世之才,胸藏万千甲兵,若欲定国安邦,惟是人也。老衲只恐其人恃才倨傲,难下于人,言行之间,必是锋芒毕露,万望殿下容之,忍之,谅之。切记:若用其人,必得完全信任,否则徒惹大祸。以殿下胸怀,当能以江海之容,广纳百川。

  元元顿首一口气把信读完,赵承寰立即喜上眉梢:“原来是外祖……元元大师的授意,当真是想不到。承寰何其幸运,竟能得到兄台的帮助!敢问尊驾贵姓大名?”

  “云霄。”云天梦依然只用化名,“另外,当前储君之争越演越烈,形势一触即发,我与你的关系只宜在暗处。另外,大位之争,一切有我,你只需做到八个字:不动声色,明哲保身。”

  赵承寰沉吟道:“那以后我和你如何互通消息?”

  云天梦反问:“你知道御前侍卫龙九吗?”

  赵承寰怔了怔,点了点头:“龙九是六年前的武状元,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父王非常信任他,才会把御前军交给他统领。”

  云天梦点点头,又将目光放回在画屏上,望着图中的辽阔江山,他微微眯起了眼:“龙九是我的心腹,他会是你最大的助力。”

  赵承寰心里吃惊于云天梦的势力,表面却没有流露什么,他也凝视着那幅画,山风吹得画屏呼呼带响,那只鹰竟像要乘风而动,扶云直上。

  是呀,雄鹰就要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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