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魂魄(3)

　　“姐姐，姐姐，”牙儿兴奋叫声从门口传了过来，冷月眯眼看到牙儿满面春风的跑了进来。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头往回望着，边说：“来呀，快过来呀。”

　　“牙儿带朋友来了？”

　　牙儿略显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转身跳出去，用力拖住来人的袖子往忆月殿大门拉：“进来进来啦......不用不好意思的，来见见我姐姐嘛。”

　　那人一步跨进门，冷月一见，身体颓然向后缩了一下。牙儿拽着天鹰的袖子，拖着他进了忆月殿。天鹰穿着一身巧克力色的缎子长袍，头发随意的束起。此刻的他虽然面无表情，别开脸去，大门是两只眼睛直看着地板，整个袖子被牙儿拉的皱皱巴巴的，他显得有那么一丝尴尬。

　　“姐姐，我带一个人来给您瞧瞧，”牙儿满面红通通的，拉着天鹰，像是炫耀着自己的宝贝。

　　冷月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别开头，嘲讽的笑了一声：“想必这就是牙儿的鹰哥哥吧。”

　　天鹰眯了下眼，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啊？姐姐...”牙儿一脸惊讶，转而又显得很羞涩的笑着：“姐姐怎么知道他就是鹰哥哥啊。”

　　“看看我们牙儿的样子，就知道啦，”冷月尽量给牙儿一个柔和的微笑，但是自己深锁的双眉，却怎样也无法解开，这个笑容尽然显得凄苦。

　　天鹰垂下了眼帘，依旧不发一言。

　　“姐姐，您好像脸色不大好。听那两兄弟说，您犯头痛，不知现在好些了吗？”牙儿看出冷月神色有着一丝不对，以为她是身体不适。

　　“没什么了。”冷月又别开脸去。

　　“牙儿去帮您找个御医来瞧瞧可好。”牙儿顺手搭了搭冷月的额头，立刻吃惊的叫了起来：“好凉啊，姐姐出了好多冷汗。”

　　“我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好了，”冷月用手指按了一下太阳穴。

　　“可是...可是......”牙儿显得焦急。

　　“有病就需投医，延误治病时机必定伤身。”天鹰在一边突然冷冰冰的冒出了一句。

　　冷月听了陡然心中一抽：“与你何干。”

　　“红钥大人何故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冷月突然抬起头，盯着天鹰看，他却一直看着地板。

　　“地板上有钱捡吗？看的那么起劲？”

　　天鹰一愣。

　　“姐姐，鹰哥哥也是关心你啦，”牙儿在一边略显尴尬的帮天鹰解围。

　　冷月轻轻一笑：“关心？何谓关心？有人把我的心给毁了，又何须关照。”

　　天鹰一听，脸色一下显得很难看。

　　牙儿在边上更是一头雾水，“心毁了，人就死了，可是姐姐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啊？”

　　“哈哈，问的好！”冷月笑了一声，转头一眼不眨的看着天鹰，他深锁眉头，站定在那里。

　　“姐姐？你和鹰哥哥认识吗？”牙儿眨眨眼睛，看着冷月和天鹰的反应很是奇怪。

　　“认识？”冷月立刻惊讶的抬起头：“怎么可能，这样的人物，我可没本事认识。”

　　牙儿一脸疑惑。

　　冷月叹了口气对牙儿说：“牙儿无需奇怪。只是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和你的鹰哥哥很像。可惜，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

　　天鹰身体轻轻一抽，双手紧握拳头。

　　“啊？是吗？已经死了？”牙儿双眼闪动的光彩：“那人，是不是以前姐姐口口声声要救的同伴？”

　　冷月紧紧闭上眼睛，低下头，努力压下所有的苦楚，无奈的摇头。

　　大家一下子都不说话了，气氛立刻变得很尴尬。冷月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开，但是惹的牙儿不开心。

　　“大人——，您原来在这里啊，我找到现在了，”夜冰的声音突然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他大声说着，从后门走了进来。

　　夜冰边说着边大步走到冷月身边，“您不是头痛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他顺手摸了摸冷月的脸，冷月一愣：“哎呀，您的脸怎么那么凉啊。连手都那么凉。”夜冰顺势抓起冷月的手贴在了自己脸。冷月倒抽一口冷气。

　　“叫您多穿点衣服，您就是不听。和您说了，季节转换的时候最要注意了！”夜冰突然大声的对冷月说，冷月瞪大眼睛看着他，夜冰一下凑进冷月脸，突然脸上冒出了一个贼兮兮的笑容，然后偷偷眨了眨眼。冷月眯起了眼睛，顿时明白了夜冰的举动。

　　“恩，谢谢你。”冷月低下头，小声回答着。

　　夜冰很亲昵的帮冷月把领子翻翻好，一把拉起冷月的手：“走，我带您去后院走走。晒晒太阳对您有好处！”

　　“你...你站住！”牙儿一下反应过来，在一边看的发急，“你居然对姐姐那么无礼！”

　　夜冰不理她，牵着冷月的手就走，天鹰一个跨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夜冰睁大眼睛：“啊？原来副督统大人也在这里啊？失敬失敬！”

　　“可副督统大人为何拦住我和月的去处？”夜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冷月心中闷哼了一声，这小子装的还真像。

　　天鹰眯着眼睛，瞪视着夜冰，一会就转头看看冷月，却紧咬嘴唇，找不到理由来回答。

　　“既然，大人没什么事，我和月要离开了，”说着，夜冰裂开嘴笑了笑，轻轻拢了拢冷月的肩。

　　天鹰转头看着冷月，像是在期盼着冷月说点什么。可是冷月根本不看他，只是轻声说：“夜冰，我们走。”

　　“抱歉，副督统大人。”夜冰挑战般看了天鹰一眼，天鹰全身一紧，向后退开了一步。

　　“姐姐——”牙儿在身后大叫！

　　“萝卜乖乖看家，我们走啦！哈哈哈！”夜冰边走，便甩下了这么一句，牙儿气得直跳脚。

　　一走到后花园，冷月立刻一把拍掉了夜冰的手，夜冰夸张的哀号了一声。

　　“大人，我可是帮您解围啊，您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啊！”夜冰一脸委屈。

　　冷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想不到你还真会演戏！”

　　“哈哈，那是那是。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啊？”说着夜冰凑过来，两只眼睛闪闪发着光。

　　冷月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怎么样？”

　　“我们再来练几遍寒冰剑法！我们开个小灶，到时候，我的寒冰剑法定能胜过火焰拳！”夜冰激动的凑过来，笑的花枝乱颤。冷月眯眼看着他，好像一条狗啊！如果他现在有条尾巴，一定会不停的在摇。

　　“不要！今天我休息！说好不练功的！”冷月一口回绝。

　　夜冰顿时露出了脸委屈可怜的模样：“亏得人家还救了你。而且...人家的手也让你摸过了！还和人家那么亲密！”

　　“啊？”冷月听的下巴都要脱臼了，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到眼眶外面去。

　　“啊什么？您明明占了人家便宜，现在就不承认了！”

　　“我占你便宜？”冷月气的脖子都要歪了，一下跳了起来，凝起手中寒冰剑气，就去刺夜冰。

　　夜冰哈哈大笑着跳开去：“对对！就是这样！没错，再来再来！腰身放低点，活用手臂的力量........”

　　“那个夜冰今天居然对姐姐那么无礼！”牙儿边走，一边骂。心中也是疑惑，为何今天姐姐也不反抗他呢。

　　“他们一直这样吗？”天鹰走在牙儿边上。

　　“当然不是！”牙儿一下跳了起来：“只是...只是今天姐姐也真奇怪。”牙儿皱了皱眉。

　　“红钥大人身体向来可好？”

　　“恩，最近姐姐都还蛮好。”牙儿扁了扁嘴，心想着，只是府上成天怪事连篇，自己又无法像鹰哥哥具体说明。

　　“鹰哥哥！”牙儿转头，笑笑地看着他：“我姐姐怎么样！”

　　“恩，还可以！”

　　“我姐姐对我可好了！”牙儿笑的很幸福，“还有，如果，如果鹰哥哥...能......”

　　“红钥大人对以前那个同伴，可有何说法？”天鹰陡然冒出一句话，打断了牙儿。

　　“恩，姐姐好像很担心那个人的样子。想到还会哭，”牙儿皱了皱鼻子，“姐姐那个时候好可怜的。天天就想着去救那个人。听后来光大人说，姐姐是为了救她的同伴，所以被皇上带走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回来了！”

　　“哦，她曾经哭泣吗？”天鹰压着自己的声音。

　　“是啊，牙儿看到好几次。那时候姐姐身体很不好，也不吃东西，光大人都被姐姐骂......”

　　天鹰嘴唇扯出了一个浅浅的弧线，连国师都挨骂，这到真像是冷月的性格，想当初，自己在公司里，还不是一样天天挨她的骂么。那个时候......

　　牙儿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天鹰如此温柔的笑容，不觉看的有点发愣。继而又满脸通红了，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鹰哥哥，其实...其实...牙儿希望能够一辈子永远不离开你！”

　　过了一会，牙儿发现天鹰根本没反应，疑惑地抬头看看他。只见天鹰双眼遥望着远方，微风吹动着的的碎发，他的眼神中装满了浓的化不开的情绪，牙儿根本看不懂。

　　“鹰哥哥！”牙儿拉了拉他的衣袖。

　　“啊？”天鹰回过神来：“你前面说什么？”

　　牙儿顿时一脸失望，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急忙低下头，“没...没什么。”

　　天鹰叹了口气，独自漫步朝前走去。

　　吃罢晚饭，牙儿帮冷月把梳洗的水拿上来，转身要离去。

　　“牙儿，我们聊聊好吗？”冷月叫住了她。冷月明显的感觉到，牙儿。看到冷月，也不说话，总是绕开着走。

　　牙儿这一天情绪都低落，略点疲惫的走到冷月身边，坐了下来，不发一言。

　　“牙儿，你不是累了。有心事的话，不妨和姐姐说说。”

　　牙儿咬住了嘴唇，眼神显得闪烁，“其实......姐姐是不是早就认识鹰哥哥？”

　　“我和他在刑部有过一面之缘。仅此而已！”

　　“是真的吗？”牙儿显得有点激动。

　　冷月看着牙儿，唉...看来你已对天鹰无法自拔了，我又怎么忍心告诉你，他就是欺骗我的人。

　　“是的，那是我们起了一点冲突。可能他讨厌我，所以今天才会那么尴尬的！”

　　“天鹰哥哥是个好人，不会讨厌姐姐的，”牙儿立刻大声说。

　　冷月轻笑了一下：“牙儿，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我相信牙儿会得到幸福的！”

　　“姐姐，你对牙儿真好”牙儿开心的笑了起来。冷月心中轻叹，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去争取。而我呢？我喜欢的，我应该去争取吗？争取来的是幸福还是无尽的谎言呢？冷忠......你并不是红钥护法，你终究还是欺骗过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