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幻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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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忠的手中立刻凝成了一柄光剑，寒光一闪，朝它划了过去。只听见碰的一声巨响，周围顿时散出了一股粉末般的烟尘。

　　“小心！有毒！”冷忠立刻一个转身，把冷月护在怀里。

　　等鳞粉渐渐散去，却见到他们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和尚。

　　“无苦大师！”冷忠神色凝重的看着他。

　　“哼，他早已经不是无苦大师了，”冷月冷笑了一声，“此人早就是宗家皇后幕后黑手了。”

　　“呵呵，红钥大人此言差矣！”无苦大师双手合十：“幕后黑手不敢当，敝人是她的同种宗祖才是！”

　　“宗祖？”冷忠眯起了细长的眼睛。

　　“敝人便是蛾族的族长！”无苦大事不紧不慢的说着，然后他轻蔑的一笑：“是敝人让女蛾剥去了皇后的躯壳。不过我早该想到女人是靠不住的！果不其然！”

　　冷忠听的脸色骤然一遍，紧握的双手格格作响。

　　“敝人？你要不要脸啊，”冷月挑了挑眉毛：“明明是只虫，也最多也就是只妖。叫你人妖都是抬举你了！”

　　冷月明显看到他太阳穴处抽动了一下，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红钥大人真会说笑话。我们蛾族可不是你们人类可以比拟的。”

　　“哦？是吗？”冷月轻蔑的看了他一样：“既然虫那么好，你为什么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人，有点自信好不好！”

　　无苦大师顿时一脸抽经的样子，牵动着嘴角强忍着冷月的羞辱，一副样子显得非常奇怪。

　　“哼，百忍成精了，”冷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许久，他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不过他的镇定自若已经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红钥大人，想必你来此也是为了源泉吧！”

　　“对！”

　　“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给你两条路走！”

　　“哦？说说看。”

　　“第一条，就是去死！”他眯着黑豆般的眼睛，笑容很诡异，“第二条，开启源泉，助我蛾族。你依旧当你的红钥！”

　　“你想我选什么？”

　　“红钥大人要是识时务，自然会选第二条！”

　　“呵呵，”冷月一下笑了出来，“好，我选第二条！我开了源泉，却不帮你，反而杀了你呢？”

　　无苦大师一下眼神掠过一丝杀意：“看来，红钥大人是来找死的！”

　　“不，我不选第一条，我选第三条！”冷月指了指他：“杀了你，再去灭源泉！”

　　“好！”无苦大师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突然刺耳的啸叫了一声，整张脸从当中裂了开来，无苦大师的躯体，就像是一件厚重的大衣，开始慢慢像两边退去。冷月看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只见无苦大师裂开的头顶渐渐冒出两个触角，紧接着就是一个白色光秃秃的脑袋，下面长着两只灰蒙蒙的眼睛，嘴巴处一些细小的触角来回抖动着。冷月不觉吞了一口口水，它慢慢振动着翅膀，渐渐飞了起来，毛茸茸的肚子涨鼓鼓的，上面都是一个个小孔，一张一合。

　　真他妈的恶心，狮子老虎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虫啊，冷月头皮一阵发麻！打吧打吧，再恶心也得上啊，都赶鸭子上架了！人家都直接现出原型了，好歹总要给点面子吧......

　　冷月正准备硬着头皮往前冲，冷忠却突然一步跨到了她的面前。冷月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只见他的眼神愤怒的几乎扭曲了，样子十分可怖！周身散着银蓝色的光辉，手中的的光剑剧烈的抖动着，两条长龙围绕着他的身体不停的游动着！

　　“冷忠，你......”

　　“我要亲手灭了它！”冷忠的声音像刀子一样的锐利。

　　冷月眯起了眼睛，她能明显感觉到冷忠对它的恨意。就是它，杀死了冷忠的母亲，又害了他的父亲......

　　“你进去吧！我宗家的仇，我要亲自来！”冷忠彻底愤怒了。

　　“恩，那你小心点！”

　　冷月转头看像那只飞蛾，厌恶的说：“弄死了记得烧掉，我最讨厌虫子了！”说着，按了按太阳穴立刻瞬移进了祠堂中央。

　　冷忠顿时一脸嗜血的申请，“行龙冲天斩！——”他一声怒吼，挥动着双头巨龙一剑下去！

　　一踏入祠堂的中央，冷月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和上次来时一样，胸口越来越烫了起来，心中却是莫名的悸动，仿佛和祠堂里的什么东西相互回应着，牵引着。祠堂里面烛火满溢，星星点点的跳动。冷月一踏入，烛火立刻像都有了生命一般，蠢蠢欲动，显得那样的兴奋。四根石柱亦然屹立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中央有一个六角形的平台，正对平台的房顶上，开着一个同样大小的六角形窗口，一束光线不偏不倚的照射在平台中央。平台上写着一些两行字。

　　“破天开地灭四海；毁世幻灵济六合，”冷月眯起了眼睛，莫忧，你创下源泉，留下了这些字，你破天开地灭了四海，你希望我毁世幻灵拯救六合，对吗？好！既然这这样，你造了它，我就替你灭了它......莫忧，不管你现在身处哪个角落，请你看着我，请你保佑我！

　　冷月勇敢的向前跨了一步，莫忧在这个神寺布了一个阴阳五行的阵局。那个六角形平台便是力量的集中点。冷月的心口已经热的开始灼痛了，那个六角形阵台似乎有着强大的吸力，冷月像是找到归属一般，一脚踏上了上去。

　　冷月微微站定了脚步，头顶上突然照射下一束极细的银色的月光，透过冷月的的头顶，直刺她的胸口。心脏仿佛被扎进了一根银针，冷月痛的一声惨叫！明显的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就要冲了出来。此时思维却显得那样的不受控制，心中好像不断一个声音，催促着她释放身体里的力量。

　　源泉，我力量——冷月拼命咬着牙忍受着剧痛！终于，随着冷月的一声大叫，一股凛冽的强光像决堤的洪水一下猛然从冷月的额头爆发而出，整个祠堂立刻亮的张不开眼。源泉之力就像是翻滚着星辰的银河，伴随着巨大的流水声，旋转着直冲云霄，整个天空立刻犹如白昼一样明亮刺眼。

　　这，这就是源泉之力吗？冷月震惊几乎忘了肉体的痛苦，抬头仰望着这犹如奇迹一般的绚丽景象。莫忧，这就是创造的灭失之力吗！冷月紧咬牙关，好！我灭了他，毁了这战争的祸根，毁了皇帝积压千年的戾气！

　　冷月将所有的法力统统提到了上半身。她颤抖的双手渐渐合拢，抱住了旋转着直冲云霄的源泉之力！双手的掌心传来剧烈摩擦而缠身灼烫刺痛。她用自己的红钥之力贯穿于掌心，逆着源泉的方向一点点扭转着。她觉得浑身的细胞仿佛都在自相残杀着，自己的五脏六肺都扭曲了起来。

　　这算什么？自己杀了自己吗，冷月整个心脏都抽筋了。源泉创世，本就是红钥之力，现在要用红钥之力来毁了源泉。等于拿着自己的力量来杀自己啊......冷月痛的快坚持不住了，不过她依旧没有放开手来！莫忧......你听的到我的心吗？为了白家，你愿意去死吗？冷月的泪水流过了脸颊。你愿意去死，因为你已经死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可我没你那么伟大，我不要当什么救世主！可为什么我的心要和你一样，为什么......

　　冷月痛苦的大吼一声，双手猛然收紧，红钥之力一下膨胀了起来。她用力反方向旋转着漩涡。源泉的气流开始没有规律了，开始停滞了，光辉明灭不定的！

　　“住手——你在做什么！”边上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大叫。

　　冷月转过头去，只见皇帝冲了祠堂里，满脸怒火的看着自己。冷月看着那两只鲜红的眼睛，这双眼，流出的会是泪，还是血呢......

　　“快给我停下，你疯了吗！”皇帝怒吼着冲了过来。还未走到平台，就觉得面前一亮，被一股无形的屏障一下弹飞了，浑身像触电一般的疼痛。

　　“源泉有结界，你不必白费力气！”冷月咬着牙对他说，却始终没有停下手来，源泉的光芒已经开始不停晃动了。

　　“你要做什么！你住手！”

　　“我要灭了它，灭了源泉，”冷月的神色显得很痛苦，“只有这样，你才能变成原来的你！”

　　“不！住手——！”皇帝的情绪一下失控了，“我的力量，我的源泉，你不可以毁了它！”他的眼中顿时弥散着一股嗜血的暴虐。

　　“如果我毁了它，你是不是连我也杀！”冷月痛苦的看着他。

　　“混账！”皇帝大吼一声，再次朝冷月猛地冲了过来！瞬间又被结界给弹了回去。

　　冷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奋力的扭转源泉，它体积似乎开始变小了。

　　突然冷月觉得身边红光一闪，不太对劲，她急忙转头一看。只见皇帝整个身体汹涌着火红色的阴力，所有的戾气已经缠绕着他，使他腾在了半空之中。他的胸前像短路一样的丝丝闪着火光，并且能听到越来越激烈爆裂声。

　　“快醒醒，不要被戾气所控制！”冷月一惊，冲着他大叫，但是皇帝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张脸像恶魔一般冷酷无情！

　　不好！冷月心一下慌了，皇帝已经完全被戾气所笼罩，几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了！这戾气居然如此之强，源泉结界不知是否能抵挡啊。冷月皱紧了眉头，爱之深才恨只深。皇上，莫忧种的因......今世，我来断了这个果，我要消了你的戾气......

　　冷月凝神聚气，专心致志的扳转着源泉，成功近在眼前了——！

　　与此同时，皇帝夹带着巨大的阴力再次俯冲而来。

　　突然一道幽绿色的光芒缠绕上了皇上的躯体，减缓了他的速度。他猛的撞在结界上，冷月觉得地板的都振的发抖，还好结界没破，不过也受到了重创，绝对受不住第二次的袭击了！

　　皇帝一个回头，只见小清站在门口，以一道神符牵住了皇帝的动作。他站在那里紧紧皱着眉头，大口喘着气。皇帝突然浑身一个旋转，烧掉了小清的神符，顺手一挥衣袖，小清胸口受到法力所袭，立刻口吐鲜血的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

　　“小清——！”冷月心神一乱，源泉再次胀大了起来，她感到了身体撕扯般的的疼痛，紧紧咬着已经破裂的嘴唇。

　　突然一个身影飞了进来，小清被他接住了，冷月松了一口气。

　　小清已经昏了过去，只见冷忠轻轻的把小清放在了地上，一步一步朝里面走了进来。皇帝上上下下打量着冷忠，突然神色一变，竟然开始慢慢转过身体，一脸正色的直面着他！

　　冷忠举起光剑，光辉顿时气焰高涨，双头巨龙张牙舞爪直逼皇帝。皇帝缓缓抬起手来，头上居然也出现了一条黑红色的巨龙。

　　天哪，两家皇帝相斗，搞不好会玉石俱焚，冷月心中大叫不妙！

　　两人互相对视着，双方的眼神中都深隐藏着一丝怨恨，冷月看不懂。两人同时大吼一声：“应龙召唤！”立刻祠堂里炸了开来，两条巨龙像彗星撞地球一样撕斗来。所有的地板墙壁统统都碎裂了，祠堂的整个天花板一下化成了粉末消散在了空气中。

　　冷月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等到睁开眼睛时，周围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只有红钥结界围绕的地方，还没有损坏，不过结界已经残破了。冷忠和皇帝已经闪电般的冲击到了一起，招式快的根本看不清楚！

　　冷月此时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她的肉体就快要坚持不住着剧烈的刺痛了。她用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强逼着自己不昏死过去。她用力扭转挤压着源泉。源泉在她的手中越来越小了......

　　“不——！”皇帝突然转头一看，一剑挥开冷忠，冷不防朝这里冲了过来。冷忠反手一剑直刺他的手臂，血水飞溅而出。可是他好像完全失控了，整个人更是像砺剑一般俯冲下来，撞散了源泉结界，直奔源泉的中央而去！

　　源泉受到了外来力量的冲击，一下开始缭乱起来。冷月大吃一惊，强忍着剧痛，试图压制它！可再怎么努力，也稳不住源泉了了，它已经完全脱离的跪倒。就像再一片火海中投下了一枚榴弹。源泉的气息彻底的纷乱了，整个广合神寺开始地动山摇，土地也开始裂开了！

　　“冷月——！”

　　冷月扭头看到冷忠那张紧张的脸，抬头见到皇帝已经完全卷入了源泉的漩涡之中，他正散出自己的阴力，试图困住源泉。而源泉的力量和皇帝的力量开始厮磨起来，源泉剧烈的抖动着，再这样下去，就要炸开了！

　　“冷忠，”冷月声嘶力竭的对着他大叫：“源泉已经混乱了，我控制不了！”冷月泪水汹涌而出：“源泉要炸开了，这样，整个白家都全完了！你会死，我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冷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冷月。

　　“冷忠，我必须去！”冷月痛哭着：“我必须去，我必须和源泉同归于尽！我对不起你！”冷月说完这最后一句，便一个纵身跳入了源泉之中旋转而上。

　　冷月见到了冷忠绝望的脸滑落的泪水，他飞速冲过来，说什么，自己已经听不到了。她看见日烈和夜冰冲了进来，看不清他们的脸孔，只看见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了......

　　冷月飞身来到了源泉的中央，她抽离了自己红钥所有的力量，全部撒入了源泉之中，源泉渐渐安静了下来。冷月轻轻笑着，这样就可以了，两股力量相抵，一切可消散了。冷月顺着源泉残留的力量，旋转而上，四周多美美丽，自己仿佛在舞蹈一样，随着星空一起消失，也很好啊......！冷月微笑着，泪水随风流逝，源泉的力量太大了，我的灵魂也不再有了！

　　冷忠......

　　2

　　源泉之力成了一抹亮丽的银河，冷月轻轻飘到了皇帝的身边，旋转着环抱着他的腰。

　　“我们，一起去死，好吗？”冷月贴近了他的胸口。

　　皇帝轻轻低下了头，深深的看着冷月。随着源泉的逝去，他的双眼也已经不再是红色的了，他双手紧紧圈住的冷月的身体，用自己的侧脸贴着冷月的脸颊。

　　冷月的泪水滑落了：“你戾气已消，真好......可惜...可惜......太晚了！”

　　“不晚！”他用手指抹去了冷月的泪水。

　　“对，不晚！”冷月轻轻一笑：“我陪你一起去死......”

　　“你愿意陪我死，为何却不愿陪我一起生呢？”皇帝的眼中闪烁着无限的动容。

　　“我......”

　　“你爱我吗？”

　　冷月抬眼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看清楚，我不是莫忧。”

　　“我不记得莫忧是谁，”皇帝将冷月的脸靠在自己的胸口：“你，冷月，你爱我，是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