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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苗疆的媚术,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太后似乎也略懂一二?”

  东太后忙将毛毯拣起盖在芷萱身上,听闻孤夜孑的话后,更是一张脸涨个通红,半晌吐不出一字。旧事重提,西太后知道皇帝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她脸色拉下来,斥声诉道,“皇帝!”

  孤夜孑一手在腕间转动下,淡漠的眸色逐渐疏离,“太后送来的人,朕又岂能拂了这片好意?”他性感的唇畔勾勒出冷酷,尔好,便扔下满屋子的人走出去。

  对于他的态度,两宫太后早已习惯,站在殿中央片刻,西太后并不气恼,相反,倒是春光满面。如今君家将有大劫,再加上皇帝对风妃阅心灰意冷,这个时候,是她们铲除异己的最好时机。

  孤夜孑一走出慈安殿,强压而下的怒意便整个汹涌而上,他两手紧紧攥起,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影踌躇站在屋檐下,见他过来,女子迎上前几步,目光却不敢直视。

  孤夜孑居高临下,只见她身子单薄,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倍觉瘦弱。

  风妃阅望着停在跟前的身影,她仰起头来,视线对上男子眸底的清冷,“我……”

  皇帝敛下眼,毫不犹豫同她擦身而过,肩膀被轻轻撞一下,风妃阅只能将路让开,“朕,现在不想见到你。”

  她杵在原地,背影一动不动,转过头去,男子已经跨入寝殿,随着一阵有力的声音传来,殿门被重重阖上。风妃阅挪步上前,烛火苒动中,她看见皇帝同自己一样,久久的站在一条线上,隔着一道殿门,两个身影在错综复杂的心绪中重叠。

  风妃阅孤零零地站在外头,往来宫娥行礼请安,却见她木然没有反应,也就识趣离开了。

  皇帝并未久站,风妃阅见他身影拉长后,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小点,转瞬,殿内已是宁静。

  徒步行走,竟与匆忙进宫的厉王爷不期而遇,风妃阅侧开身子,并不想同他有所纠缠。

  男子身着一袭银白色长衫,如今见她平平静静朝那一站,还将本就宽阔的路给让出来,顿时心生疑窦,暂为驻足,“嫂子,是谁将你打伤的?”他邪魅的双目落在风妃阅包扎好的额头上,嘴角绽开笑意。

  纤细的手指抚上前额,她眼睛抬都没抬,盯着厉王爷的脚面,“是我自己摔的。”

  男子环起双臂,好似整暇,目光睇着她垂下的小脸,“也难怪,君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嫂子是要撞破头来想想应对的法子。”

  风妃阅惊愕,微有吃惊,这才不过一会功夫,竟已传到了宫外。

  “我想奉劝嫂子一句。”厉王爷原先的玩味忽然收起来,风妃阅螓首,只见男子脸上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帝王无情,江山美人,有几个是选择后者的?”

  眸光相触,她并不明白,“你这话,是何意思?”

  厉王爷低下头来,眼睛压在风妃阅额前,“还要装糊涂不成?宜皇贵妃现已败露,这事必定会将你牵扯其中,而你们身后,那可是整个君家。”

  风妃阅羽睫轻扇,淡淡启音,“不容厉王爷操心。”

  见她还是那般倔强,厉王爷突生几分无奈,“嫂子当真是好坏不分。”

  “我眼未瞎,心尚明,好坏区分自然懂。”风妃阅睨视一眼,想要走,却被他健硕的身子挡着,寸步难行,“我是为了你好。”

  她挽唇,声音冷漠,“那……本宫就谢过厉王爷。”

  “当局者迷。”男子面露焦虑,却是真正为她担忧,“莫要一错再错。”

  风妃阅别开身,他不让开,自己就绕道而行,望着她背影坚毅,男子只是蹙眉,轻摇下头后并未追上去。他驻足片刻,须臾后便大步赶去慈安殿。

  风妃阅并未回到凤潋宫,甩开厉王爷后步子也小了下来,漫无目的行走在九曲十八弯中,连方向都不经意迷失。

  时至深夜,月光皎洁,宫内恢复成一片静谧,残枝败叶落满庭院,几度荒凉。

  孤夜孑和衣侧躺在龙榻上,脑袋枕上一边臂弯,倦怠却又阖不上眼,静的一根银针掉落于地都能分辨清晰的四周,想起了一道奇异的声音。阖起的殿门被轻推向里侧,声音绷成一线,可以看得出来人的小心翼翼。

  一串步子走进来,孤夜孑抬下眼,背对着外头,并未打草惊蛇。

  没有皇帝的命令,满屋子狼藉都未清理,女子举步上前,轻质的宫鞋踩上一地碎瓷片,她抬眸望去,皇帝似乎睡得正酣,听到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她蹲下身,将那些被打碎的古董瓷片拣在掌中,拾的多了,就盛放在兜起的纱裙中。

  皇帝见身后没了动静,他以为是哪个女子又和芷萱一样,本就郁结的心口更为恼怒,只见他迅速翻个身,双手猛地撑起后,冲着外头吼去,“滚!”

  惊如天雷,风妃阅吓得赶忙起身,捡起的碎片哗啦啦掉落一地,哐当作响。她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孤夜孑双手撕开纱幔,一见是她,顿时冷眉轻挑望了过去。

  风妃阅两手抓着边侧裙摆,双腿如灌了铅般退后,掌心中的汗水在纱裙上擦了又擦。她埋着头,下巴几乎要贴着胸前,一向不肯服软的女子,如今倒多了几分唯唯诺诺。

  皇帝起身,俊目扫向她脚边的碎渣滓,他上前一步,风妃阅就无意识地退后一步。瓷片踩在脚下,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站住!”孤夜孑突然出声,风妃阅听话的一动不动,脚下传来隐隐的疼痛。

  “好好的地方不走,你喜欢被扎是不是?”皇帝上前,一脚将那些狼藉踢到边上。

  风妃阅不说话,脑袋垂的更低,手指紧张的将纱裙揪出一道道褶皱,眼看着孤夜孑双腿出现在视眼中。

  “你来做什么?”

  她脑袋点下,尔后抬了起来,晶墨的眸子欲言又止,白色的纱布上,因没有及时换药而使得伤口渗出丝丝血渍。裙角拖沓在地上,面前的这张脸,比以往越发消瘦苍白,孤夜孑心头泛上疼痛,他怎么忘记了,风妃阅才小产不过几日。心中有气,却也有疼,男子俊颜紧绷,摆在身侧的大掌忽然将她的柔荑拉过去,另一手,将她握紧的五指一根根掰开。

  白皙的手掌上,因捡起那些碎片而沾上脏污,孤夜孑用力擦拭几下,手掌已经通红一片。皇帝眉角轻挑,只见她神色木然,呆呆地正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他动作稍微顿下后,抡起右手啪一声打下去。

  风妃阅一惊,小手下意识朝后缩去,却被皇帝牢牢抓着不松开。

  “哑子了?说话!”孤夜孑一掌再度拍下去,这回有了心理准备,风妃阅只是肩膀瑟缩下,没有过多的反应。

  “我说,你愿意听吗?”她希翼望入男子眼底,翘首期盼。

  “说说看。”孤夜孑声音依旧冷冰冰,眸中的盛怒已经熄去一半,却犹有余怒。

  “我不该骗你。”她嗫嚅开口,嘴唇有些干裂,垂下的睫毛盖住眼中光彩,显得黯淡无色,“一开始,我不说,是为了自己,到了后来……我是不能说,我最怕的,就是你问我是否还有事瞒着你……我也不想,可是,我不得不骗你……”

  风妃阅敛目,像个做错事的孩童般低头认错,孤夜孑望着她的模样,冷静下来想想,心头倍觉酸楚。握着的手掌收拢,她见皇帝不说话,料定他还在气头上。

  孤夜孑投眼相望,太多的事聚到一起,让他来不及反应,接二连三之下,心里越来越累,“我对君宜本没有感情,唯一的牵连,就是那个朕以为是自己的孩子。那份期盼,在得知小公主惨死后,变得越发浓烈,不过七日,我一直以为,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不会让他和朕的孩子那样,受到任何伤害……”

  风妃阅眼眶中冰凉,酸涩的难受极了,皇帝松开她的手,脚踩着几步走到边上,“都说生在帝王家是何其荣幸,可是朕这一辈子,活得太累。躲不过算计,躲不过欺骗,说到底,小公主亦是因我而死。”孤夜孑语气自责,女子跟上前,想要自身后拥住他,却见皇帝已经转身,琥珀色的魅惑,攫住她不放,“你应该知道,朕的身边只有你。”

  风妃阅无法言语,她视眼模糊,双手被他拉过去,“答应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放下尊贵的语气,一个如此寻常的要求,却带着无奈的恳切,女子想也不想的用力点头,重重的,狠狠的,面上,有笑,亦有激动的痕迹。

  “不该是我的,朕强求的太累了。”孤夜孑将她压向自己,“以后,我们只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风妃阅除了点头,再没有别的反应,重新回来的怀抱,暖的让她感觉到灼烫,李公公见二人在殿内,几番犹豫之后,还是跨进来,“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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