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云月两相依（二）

　　“我愿意——我愿意。”他眼里的深情让我无法拒绝。

　　再一次被他抱在怀中，我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只想感觉他的心跳。上帝啊，就算只有几天也好，在邢奡没有回来之前，就让我抓住这短暂的幸福。那么，以后即使必须呆在邢奡身边，最起码，我还可以靠着回忆支撑下去。

　　“月伢儿，我的月伢儿，谢谢你。”

　　“云轩，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如果……如果我不是你口中的才女，你还会爱我吗？”

　　“我又不是选状元。”

　　“我没下过厨房，不会做菜。”

　　“我会就好了。”

　　“我不会女红，不会下棋。”

　　“要绣品可以去绣坊、想下棋到棋社就行了。”

　　“我脾气很糟糕，做人很野蛮。”

　　“我忍得了，受得住。”

　　“我很小心眼，不会允许你看别的女人，想别的女人。”

　　“我求之不得。”

　　“我的故事很复杂。”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听你慢慢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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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有点白痴得玩着一问一答，我却乐此不疲。想要听到他的回答，想要确定他的心意，想看着他包容我所有的缺点与任性，想要他的纵容和宠溺。

　　“月伢儿，在我面前，你只需要做你自己。你的一切，我甘之如饴。”

　　我不禁宛然一笑：“云轩，我再教你一句法语：Jet’adore！”

　　“Jet’adore！这是什么意思？”

　　“Jet’adore！就是我爱你。”

　　“Jet’adore！Jet’adore！Jet’adore！……”

　　那天，云轩一直对我重复着这句话，就如同魔咒一般，深深印进我的心里。

　　把玩着手中云轩送给我的一弯新月形状的羊脂白玉，心里装着满满的幸福。两情相悦的爱情原来是如此的甜蜜。东胜楼里的表白，让我与他的心紧紧联在了一起。世界上总是有一些很怪的事。就以恋爱来说：有时当你爱上一人，你会无时无刻的想到他的身影。当你孤单时，会希望陪在你身边的也是他。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牵挂着一个人。明明白天一直在一起，可到了晚上，一回到王府，我就会开始不可救药得想他。云轩现在在干吗？云轩是不是也在想着我？云轩他歇息了吗？想见他，想听他的声音，想靠在他怀里撒娇。每到这时，我就恨这里为什么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思念的感觉随着一天天的交往，越积越盛。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做到像当初想的那样了。不可能只在乎曾经拥有了，想要更多，想要的是天长地久，长相厮守。

　　跟云轩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是做再平常，再细小的事，都让我觉得是如此的快乐。哪怕只是这样靠在一起，静静坐着我也觉得很满足。

　　“月伢儿，你想过离开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离开，我又能到哪里去？”我苦笑着回答。

　　“离开青旋，跟我去濯耀。”

　　“不行的，云轩。我不能让你有危险，更不能让你的家人有危险。如果邢奡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的。”

　　“我说过我不怕他，只要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云轩，这件事以后再说好不好？”我知道我懦弱，面对邢奡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总是想着逃避，不愿意云轩提起。只是，我真的害怕。我害怕失去他，失去眼前的幸福，哪怕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最起码现在，我可以选择自欺欺人。

　　“月伢儿，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离开，我一定会带你走。即使不去濯耀也没关系，天下之大，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隐居山林，对我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

　　“不要对我这么好，云轩……”一个女人，一生中能被一个这样的男人深深爱过，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只是，这真的是属于我的吗？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顾敻.诉衷情.）相信我。”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乐府民歌》中的《上邪》）云轩，就算以后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

　　他环在我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阻止我继续说下去：“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

　　我也希望不会，可是今天已经是第四十七天了。邢奡这次去西川大概要两个月，如今还剩下十三天，离他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也越来越不安。我知道，一旦他回来了，别说是像这样整天和云轩在一起，就算是见面，恐怕也会很难了。这一次回来之后，邢奡他一定不会再这样放任我了。我们最后还是只能各归各位，我和云轩又会变成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只是，神啊，可不可以再多给我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