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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张  兰朝太子

    婚后第一天的早上,玉无间带我拜见了他的爹娘。
    玉无间的爹不愧为当朝太傅,举手投足一派大家风范,儒雅的面容上总是挂着慈祥的微笑,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
    他娘就让我很惊讶了,皮肤光滑细腻,声音娇柔清脆,绝美的脸上仿佛没有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依然宛如少女般甜美清新,一颦一笑中散发出浑然天成的高贵,除了君凰越,她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把高贵融于全身每一个细节的人。
    玉无间除了身高肤色遗传自他爹,其余象极了他娘,就连琥珀色的眸子也和他娘如出一辙。
    令我无比高兴的是,玉无间的爹娘和定安亲王一样,也叫我日后都不用每天早晨去他们房里请安。冲这一点,我顺从地接下了两位老人交给我的管家重任,从此以后开始掌握玉府的大小财政。
    从两老那里出来的时候玉无间告诉我,他的爹娘恩爱了二十多年,每日早晨他爹都会先陪他娘去花园里逛一圈再进宫,所以才让我别去请安,以免打扰了他俩的甜蜜时光。玉无间还提到,他爹宠他娘上了天,从来都不会惹他娘生半点气,他娘平日里极少出府,他爹一从宫里回来就和他娘形影不离,几十年如一日。
    “那你会这样对我吗?”我笑着打趣。
    他凝视了我半晌,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如今求之得,当然会琴瑟友之、钟鼓乐之。”
    我哈哈地笑道:“你的那些琴曲声乐可千万别太高雅了,不然我会听不懂。”
    “你一定能听懂。”他缓缓地说道,“除非你没有把心放我身上……”
    我讪笑:“除非把我的心挖出来,否则它只能待在我心口上。”
    他默默地看了我两眼,未再言语。
    午饭时,我见着了玉无间唯一的妹妹玉无暇,一个年方十四的俏皮少女,明丽清幽的五官、活泼开朗的性子十分讨人喜欢。
    玉家并不象别的高门大户那样规矩深严保守,一顿饭吃得融睦和谐、满堂欢笑,我深深地被他们一家四口间的温馨友爱给感动了,很自然地就溶入了这个新家庭。玉无间为我不停夹菜的动作和他老爹有得一拼,惹得玉无暇在旁边直嚷着想嫁人了,她这种非古代闺阁之女宜说的话只引来爹一阵微笑,而娘更是大力表示支持,我终于知道无无间兄妹俩自由不羁的性子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了……
    饭后,玉无间陪我逛玉府。
    行到一半时,他对我道:“澜儿,我想明日早晨进宫一趟。”
    “你刚成亲皇上都不让你多休息几日吗?”我微讶。
    “最近半年来周老丞相在朝廷上打压魏御史的行为越来越明显,好几名魏御史那方的重臣都被他参得丢了官职,甚至把魏流昔大哥的将位都参得没了,前几日皇上还在问我愿不愿意顶替其中一人的官位,被我当时拒绝了,皇上让我多考虑几日再答复他,我想明日就进宫去给皇上说我愿意,以便早日实现我对你的承诺。”
    我听了他的解释心里有些不安,如果被他知道了我让他入朝为官的真正原因,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他的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君凰越当初娶周韵芯果然是为了利用周家,而要对付的就是魏家,我想周家一定不知道君凰越背后的秘密,他们看中的只是定安亲王背后的北疆军权,看来周家一定是想把大皇子扶上太子之位,所以取得了定安亲王的支持后就和魏家彻底撕破脸争斗了起来,可周家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把魏家斗垮以后就轮到君凰越上台收拾他们了。
    皇帝亲览的奏折竟然会出现在君凰越的书案上,解释只有一个,就是那些奏折是皇帝给他看的,因为他绝对不会自己去皇宫里偷一堆奏折来看。皇帝能对他这样,加上他是以北洛的名义打擂赢得镇南将军的支持,看来他一定不是定安亲王的亲生儿子,真正的身份应该是当今皇帝的某一位皇子,他戴了十五年的面具应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长相。
    “听说定安亲王和皇上的感情很好?”我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他们是同胞兄弟,听我爹说当年他们还同时爱上了孙老将军的长女,不过终究被皇上赢得美人归并封为了孙贵妃,十五年前孙老将军和他的长子在同蒙古的一战中双双阵亡,正因如此,当皇上把并没有子嗣的孙贵妃升为正宫皇后时才没有引起其他几大家族的反对。”
    “当今皇后竟然没有任何子嗣?”我的心里一动。
    “是的,这已经是兰朝上下皆知的事。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孙皇后还是贵妃的时候其实生了一位小皇子,只不过小皇子生来体弱,一位算命大师预言他受不起皇宫的天家贵气,若不带出宫抚养将会活不过十岁,皇上和皇后只好准备把小皇子托付给定安亲王抚养,谁料小皇子刚出生三天还未送出宫就突然夭折了,从那以后孙皇后就再也未有所出,而皇上为了避免孙皇后伤心,下令宫里不得流传关于夭折的小皇子的任何事。”
    “那你怎么会知道的?”我好奇不已。
    玉无间笑得很无奈:“家里有个爱情至上的娘,她对当今皇上独宠皇后二十年很是羡慕,非得缠着爹给她讲述任何有关孙皇后的事,爹当了几十年太傅,对皇上的一些事当然很清楚了,所以我给你说的那些事在我们玉家并不是什么秘密。”
    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那你也应该知道孙皇后的闺名吧?”
    “恩,好象叫孙暖姜,怎么你也对她感兴趣了?”
    我连忙摇头:“好奇罢了,我只想知道一个宠冠后宫二十年的女人的闺名好不好听。”同时想起定安亲王住的小楼名叫“怀暖阁”,不知道是不是在暗喻怀念孙暖姜。
    “我觉得秦澜就很好听。”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笑意。
    “谢谢!”我喜滋滋地说道,秦澜可是我真正的名字,跟了我几十年了。
    晚上睡觉时,玉无间只是把我轻搂在怀里,并没有其他亲昵行为,甚至连一个亲吻都没有,表现得象一个十足的君子,不过略微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他的内心。
    我知道他是个极守诺言的人,只是没想到他在我的伤没好之前竟然表现得这么规矩,和昨夜的狂热简直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在我的心间,伴着我缓缓入睡。
    第二日,京城里传出一个惊天大消息,镇南大将军的新女婿北洛竟然是当今皇上和皇后的独生爱子君洛北,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五。因为君洛北刚出生的时候被算命大师预言和皇宫里的天家贵气犯冲,必须在宫外长到弱冠且娶妻后才能回到皇宫,所以皇上一直没有对民间宣布皇后生了位小皇子,如今小皇子安全地长大成人且娶了才貌双全的莫大小姐,皇上才对外宣布了他的皇子身份,并同时宣布立五皇子君洛北为太子。
    我听了后也有些惊讶,虽然事情和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但我没想到皇上在君洛北娶妻第二日就迫不及待地公布了他的真实身份,并且马上立了他为太子,对他的宠爱真是非比寻常。
    不过这个消息和玉无间给我讲的内幕有些出入,本已夭折的君洛北竟然活得好好的,看来夭折的事是皇上皇后和定安亲王三人一手策划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苦心积虑地把君洛北隐藏二十二年。
    玉无间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也证实了皇上确实立了君洛北为太子,还说皇上邀请了朝中所有大小官员携家眷参加明日在皇宫里举办的中秋夜宴,还将会在夜宴上把新任太子和太子妃介绍给众人认识。
    我有些愕然,想不到这么快我就要与君洛北和他的新婚妻子再见面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今日是我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二个中秋,去年的今日我和来喜两人还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心里倍感酸楚凄凉;今年今日却要和无数人共度,甚至还有我的前夫和现任丈夫相陪,不得不感慨世事变换无常,短短一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
    来喜在我白色交领内衣外裹上粉底银白云纹胸衣,再套上粉底洒碎金的低交领短衣下连同色百蝶穿花织锦大褶纹裙,腰间束金色大带,外罩桃红色底提染金色小花宽袖云缎罗衫,最后再给我披上下端垂有红玉的银红色软烟罗霞帔,一套正式的礼服才算穿戴完毕。
    我给自己绾了一个高贵大方的外翻髻,髻旁斜斜插上一支金凤朝阳挂珠钗并在同侧靠近鬓发处贴上金色折枝发钿,娥眉轻扫,胭脂淡染,再抹上粉色唇膏,今晚进宫的打扮总算完成了。
    镜子里的女子高贵大方,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姿但也称得上夭桃秾李、明媚耀眼,眉眼间的坚毅之色泄露了她的刚烈,乌黑的双眸象湖水般清澈如空谷般幽静却也宛如大海般深沉。
    “很美了,别再看了,爹娘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我们了。”
    玉无间静默无声地出现在我背后,温热的大掌抚在我的肩头,镜子里映出他俊朗的笑容。
    “无暇不去吗?”我问他。
    “她不去了,皇上指明朝臣只能带及笄的未婚女儿进宫赴宴。”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看来皇上是有意要为新太子多纳几位妃子了。
    半个时辰后我们来到了皇宫四大宫门的东门之外,在这里要下马车步行,东门之后就是兰朝的皇宫范围。听玉无间讲,皇宫东侧的宫殿群之间有很多种类繁复的大花园和宽广的小湖,视野十分开阔,宫殿内也多是宽敞开阔、高梁大柱,可以同时容纳多人,而且皇宫最大的御膳房也在东侧,所以皇家宴会都选在东侧大殿里举办。
    一名宫女和两名太监领着我们一路穿花拂柳、抚石依水,转过无数曲折游廊和殿宇楼阁终于来到了举行中秋夜宴的明月殿之前。大殿门口虽然人群攒动却安静有序,一眼望去都是打扮得正式隆重且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
    一名熟识玉无间父子的老太监接替了先前三人带领我们往殿内行去,最后竟然把我们四人安排在了大殿中最靠前的位置上坐下,与大殿最前方的皇家主位仅隔数米,完全能把那些位子上的皇室成员面孔看得一清二楚,同样的,他们看我们这一家子也会看得很清楚。
    大殿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不过主位上的人却一个也没出现。我突然在我的对面看见了周家人,周守成和他的三个妻妾还有周靖文、周韵冰以及周韵岚。周韵冰还没有嫁给那位丁忧快结束的李公子吗?我记得她当初拒绝君凰越的婚事时言词掷地有声,一派烈女风范,给我印象颇好。一位须发皆白的精烁老者正与周守成低低交谈着,两人极为相似的五官让我猜测那名老者应该就是我在周家无缘一见的三朝元老、三公之首的周丞相。
    在我打量周家人的时候他们也慢慢地发现了我,眼睛里不约而同地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除了没见过我的周丞相,周守成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后,他一双精芒内敛的老眼也顿时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我见了这一幕心里并不惊慌,他们几人除了周守成和周靖文都只见过周韵芯一次,周靖文也只不过在擂台招亲那天多见了我一次,周守成在周韵芯八岁之后就极少来看望她,所以我并不担心周家人会死咬着说我是周韵芯,因为他们对周韵芯的一切都不了解,在我装着不认识他们之后,他们也只会认为是我和周韵芯太相象罢了。
    对于我来说,要装做不是周韵芯,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因为我从未把自己当成周韵芯看待过,我只不过是灵魂住进了周韵芯的身体里。
    我从来都不是别人,我一直都是秦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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