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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重逢(2)

  这天下午,外面阳光正好,突然外面一阵嘈杂,青夏眉梢一挑,细细的听了一会,突然掀开软椅上的锦被,跳了下来,穿上鞋子奔出殿门,就见埃里克斯四人几里哇啦的跟一旁的士兵们正在交涉,一边慢吞吞的向着大殿而来。

  青夏顿时大喜,大声叫道:“约翰,埃里克斯!”

  四人听到她的声音,顿时转过头来,加里法傻乎乎的揉了揉眼睛,随即大声叫道:“哦我的上帝,上帝显灵了,上帝听到了我们的声音,引领我们带来了阿夏的面前,为我们带来了福音。”

  “真叫人嫉妒,上帝赐给了阿夏无穷的智慧和好运,永远都是可以化解危机的。”彼得喃喃说道。

  四人顿时跑上前来,围着青夏开心的哇哇大叫,连连在胸前画着十字,感激上帝的恩典。

  青夏抬起头来,刚好见到朱红色大门处,一角黑色的衣衫下摆飘了过去,再就看不到踪影。

  知道了青夏的近况,找到四个四处流浪满嘴上帝耶稣的洋人就并不困难。楚离还答应他们一回到南楚就给他们建立教堂,允许他们在华夏传教,四个家伙感动的眼泪汪汪,恨不得大哭一场来表达自己的喜悦。青夏在为他们高兴的同时,也微微有一些失落,如果这样,那么以后若是再要出海,他们就不会跟着自己了。

  转眼又过了两天,离回楚的时间也不远了。当天晚上青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西洋大餐,埃里克斯几人吃的险些将自己的舌头也一口吞了下去,就连大黄,也捧着圆圆的肚子,惬意的打着嗝。

  自从大黄回来之后,就彻底的无视了青夏,除了吃饭的时候绝不回来,昨天听说,它甚至还跟着楚离上了朝。

  青夏有意拉拢它的心,吃完饭后,为它洗了个澡,正在用扇子给它扇干白毛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就缓缓的走了出去。

  只见加里法和埃里克斯正团团的围住一个正在擦地板的老宫女,用蹩脚的中文不断说道:“姐妹,我们不是番僧,我们是上帝的使者,是传播福音的,只要你信仰上帝,就会得到生命的救赎,得到心灵的安宁,请相信我们,我们是受到教皇的嘱托,远赴重洋,来解救你的灵魂的。”

  “起来!起来!”老宫女不胜其扰,怒气匆匆的说道:“别打扰我干活,什么狗屁上帝,有玉皇大帝大吗?再在这夹缠不清,我到领事那里去告状,哪里来了这么几个番僧,一点规矩也不懂。”

  “迷途的羔羊啊!请不要摒弃上帝向你伸来的友好的双手,上帝告诉我们,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哎呦!”

  还没说完,突然踩在宫女刚刚擦好的地板上,脚下一滑,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青夏见了,忍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刚想说话,那名宫女却突然好像见了鬼一样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参见陛下,奴婢不知陛下驾到,罪该万死。”

  只见阳光照射进来的门口处,男子一身墨绿色蟒袍,面目英挺,剑眉星目,十足的俊朗丰神。大黄懒懒的赖在他的脚边,正拼命的想要蹦起来去咬他腰间下垂的玉佩。

  “啊!南楚皇帝,您好,我们正在向您的宫女传教。”

  加里法和埃里克斯连忙行礼说道。

  楚离点了点头,对着那名宫女说道:“这里的活你不用干了,以后跟着这两个教士,做他们的信徒吧。”

  宫女连忙磕头道:“奴婢遵命。”

  加里法两人登时大喜,出来混了多年,半个信徒也没发展起来,如今总算见着曙光,连忙拉着宫女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楚离缓步走到大殿上,早有乖巧的宫女奉上茶点,楚离坐下,也不多话,只是静静的喝茶。青夏站在一旁,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话来说,想了好久,见楚离的茶碗空了,就走上前去,为他倒了杯茶,说道:“你近来很忙吧。”

  “恩,”楚离点了点头,说道:“南边有人煽动百姓叛乱,东面有海寇不断饶边,朝中有些大臣甚至提议在东齐抢掠一番,就舍弃这个混乱之地,回到南楚去,而且还有人上书赞同,简直气死朕了。”

  这还是楚离第一次在青夏面前以朕自称,刚刚说完,他顿时察觉口误,连忙看向青夏。

  青夏倒没觉得怎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顺着他的话题说道:“海寇?琼州国吗?”

  “琼州?什么琼州?”

  青夏自知口误,忙笑着说:“也是东海那边的一个小国的名字。”

  楚离眉梢一挑,不过转念一想,她走遍大江南北,也不以为奇,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我带了个好东西,你看看。”说罢,从腰间解下一把长刀,递给青夏,道:“知道你武艺好,偶然得到一柄削铁如泥的好刀,送给你吧。”

  青夏接过来,唰的一声拔了出来,顿时眼眸一眯,只见满室毫光,锋芒毕露,刀身即薄且利,上面雕刻着盘龙细纹,栩栩如生,寒芒锐利,实在是一把好刀。

  “不错吧。”楚离道:“这是海域剿匪的将军们进献上来的,我见刀锋锐利,比我们的刀不知好了多少倍,就踅摸着让兵造库研制出来。若是我南楚士兵人人都能配上这种兵器,战斗力必然大大提升。”

  青夏听了,轻轻一笑说道:“南楚士兵人人佩戴,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楚离一愣,问道:“不可能?为什么?”

  青夏手抚着刀身,解说道:“这种刀的锻造技术倒不是很难,但需要精钢极多,耗时也极长,且精钢多产自西域,有西川阻挡,南楚很难大批买进,再加上精钢造价极高,且一旦损坏,就成了废铁一堆,无法再生利用,入不敷出,实在是不划算的买卖。”

  楚离皱眉道:“可是齐安以前就有一只私人军队专门配备了这种钢刀,齐距西域更是万里迢迢,他们怎么会有精钢资源。”

  青夏道:“除了西域,东海琼州倒也是精钢产地,只是琼州地方小,即便派出大军登岛开采,也只能供应一部分的军队配置。而且海上海寇猖獗,如果你不打算大规模的整编海军,还是不要做这种打算了。”

  “整编海军?如果我有这个打算呢?”楚离闻言眉梢一挑,说道:“你有什么好提议?”

  “好提议谈不上,想法倒是有一点。”青夏一笑,说道:“自秦五世以来,西域封商路,沿海封海路,用以抵御西北草原人和东海海寇,阻止通商,也不许商旅出关也不许渔民下海捕捞,直到西川建国,方才打开了西域关口。东齐虽然政策略微开明,开放了次海市港口,但是因为海寇饶边,仍旧多有限制。其实,想要消止海寇,首要任务就是开海禁,通商贸,有了这两项再练海军、造海船,维护海上商路畅通,保护商旅利益,这样海寇必然不攻自破。”

  楚离说道:“你继续说。”

  “天下民心所向,无外乎一个‘利’字,利通则寇为商,利尽则商为寇,现在海上所谓的海寇,十之七八都是沿海商人乔装而成,并非真正的琼州人。况且,海禁之前就有海寇饶边,秦五世因噎废食,海禁之后,海寇非但没有势弱,反而更加猖獗,水师军备不齐,疏于操练,万里海岸线形同虚设,遇上精通海战的海寇更是只有望风而逃的份,简直丢脸至极。”

  “琼州版图狭小,政权林立,光是大大小小的国家就有十几个,海上秩序更是混乱,加上物产不丰,茶叶、丝绸、瓷器、药材、等物都需要向我们购买。海禁之后,他们无处可买,铤而走险改作寇贼,这三百年来,我们大陆频繁征战,百姓流离失所,国力不强,忙于内乱,对外的警惕性自然降低。琼州水系四通八达,国民都是靠海吃饭,造船业发达,火药技术也领先我们,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但是你怎知百年之后,他们不会手持洋枪利炮攻开我们的国门呢?是以,想要发展,就不能闭目塞耳,要广开视听,看到别人的长处和优点,才能促使我们前进。”

  楚离缓缓点头,听完她的话缓缓道:“开海通商,很难。”

  “万事开头难,”青夏说道:“朝野中的迂腐老臣的阻碍,北方两国的窥视,东齐余孽不死心的鼓动,就算这些都有办法应付,还要统筹海岸衙门,建立海上贸易法案,建立海边大营,训练海军,抽调人手,组建外交部门,千头万绪,实在不是一夕之功,但只要持之以恒,向着这个方向前进,早晚会有成功的一天。”

  楚离笑着抬起头来,说道:“青夏,你这样的人才却游荡四方,真是大材小用了。”

  “那就留我在东齐吧,我为你做成这件事,为你赚一座金山来,以供你大军的北伐军费。”

  “你知道我要北伐?”楚离眉头一皱,说道:“谁告诉你的?”

  “哪里用别人来告诉?”青夏淡笑着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望着外面春暖大地草长莺飞的景致,缓缓说道:“燕回马上就要占据西川京都,昭南少将正在东边对抗大秦继元帝为他扫平后路,一旦他成功,西川将再不可小视。到时候天下三分,三足鼎立,你再想统一天下,将会更加困难。这是天赐的千古良机,你会放过吗?你刚刚平定东齐,不等东齐政局稳定就着急回楚,不就是为了趁机夹击西川吗?”

  “楚离,”青夏突然转过身来,说道:“我欠你的,永远也还不清,你就让我为你做点事吧。我不能为你带兵去攻打大秦,但是我可以为你拿下西川准备好大量的财力。就让琼州作为我们的粮仓,用他们的刀兵作为我们的武器,用他们的战船作为我们的战舰,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楚离看着她,目光有些深,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有一丝僵硬的神色,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西下,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见楚离没有离去的意思,青夏就留他在殿里吃饭。楚离答应,吩咐下人将晚上要处理的文书拿来,在大殿上就办起公来。

  青夏下去厨房,亲自煮了几样可口的饭食,两人就在大殿上相对而食,像是当初在南楚的兰亭大殿一样。

  “对了,”楚离突然抬起头来,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

  正吃着,楚离突然递过来一卷文书,说道:“我已经拟好了旨,以后,你就是东南行省的军政总督。”

  青夏一愣,缓缓的抬起头来,双眼直视对面那个一身墨绿长袍,面容俊美的男人,编贝的牙齿咬住下唇,想了好久,哑声说道:“楚离,你真的相信我?”

  楚离苦涩一笑:“我只怪我信的不够早。”

  青夏的眼眶突然有些热,她掩饰的笑了一笑:“谢谢你。”

  日暮西沉,漫天红芒,两人对视一笑,多年的嫌隙一遭而去,岁月静好,往事如风。

  晚上的时候,楚离回了未央殿,青夏将侍女们全都遣出去,披上雪白的锦缎斗篷,就出了门。偏西的太学大殿,仍旧是一样的冷清,夜行的鸟儿不时的从上空掠过,翅膀扑扇,集体向着南方而去。青夏提着灯笼,雪白的斗篷上有一圈白色的皮毛,将她整个人裹在里面,尤其显得空灵。

  青色的廊柱十分粗壮,青夏在之前遇到楚离的那一处回廊的栏杆下坐了下来,将灯笼吹熄,放在地上。月光清冷的洒在她的身上,映衬着她的脸孔竟是那般的苍白。手握着东南行省总督的令牌和任命文书,她的心底仿佛下了一场早春三月的雨,冰凉淅沥,带着难以言语的伤怀。

  突然小腹一阵绞痛,她眉头一皱,脸孔顿时白了起来,眉头紧锁,编贝的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苦苦忍着,一言不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痛楚渐渐过去,青夏的额头已经浸出大滴的冷汗,她疲惫的靠在廊柱上,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的辛苦。青夏揉了揉脸颊,大口的喘息着。

  真是没想到,她竟会来了这里,这些日子以来,太多的事情压在她的身上,已经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像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失去了很多,却也得到了许多。

  青夏仰起头来,天边的月亮白亮的一轮,像是一只硕大的盘,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和之炎分别前的那一晚,一样美丽的月色,一样安静的风,他背着自己走在花香四溢的长街上,她环着他的脖子,左右晃着头,南腔北调的唱着流行歌曲。他转头问她在唱什么,她说叫《月亮代表我的心》,他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微笑着,嘴角弯弯的,很是好看。

  秦之炎同志,我现在要郑重的通知你,本姑娘要留在这了,楚离对我很好呢,给我治伤又给我地方住,还让我当大官,他现在能耐了,本事也大了,把齐安都给赶跑了,而且他脾气也改了不少,人好像也帅了呢,你若是再不回来,你媳妇我可能就要移情别恋了。

  她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对着那轮又圆又大的月亮做了个鬼脸,可是刚做完又觉得有些丧气,没精打采的抱住膝盖。

  好久没这样安静了,这阵子走走停停,还老是哭哭啼啼的,把自己搞的像是个深闺怨妇一样,都是秦之炎害的。他现在一定躲在什么地方过的有滋有味的,凭他那张脸一定是桃花不断艳遇无数,等她找到他,等她找到他,哼哼!

  青夏很有气势的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等她找到他后能做什么,最后也不过是想,等她找到他之后就把他带回家去关起来,再也不让他跑掉!

  对!就这么决定了!

  “秦之炎,你就等着吧!”

  她撅着嘴说了一句,噌的一下从栏杆上跳下来,落地的时候小腹一阵刺痛,她捂住了痛处一下子蹲在地上,好半天也站不起来。

  其实,她是有点伤心的,只是她不想说出来,想起楚离的样子,她的鼻子就有些酸。她使劲的揉了揉脑袋,在心里大骂楚离是个死心眼的二愣子,又全力以赴的抱怨秦之炎,抱怨他不守在她身边,抱怨他不声不吭的就走掉了,抱怨他老是让她陷入这种麻烦的揪心的尴尬难堪的往日桃花债里。

  “之炎,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

  她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声音又小又可怜,眼角湿湿的,让她觉得有些丢脸。她想她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上床睡觉才是正经,于是她就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回了卧房。床单很清爽,很柔软,她好久没睡过这么软的床了,于是便又失了眠。窗外月色皎洁,照出一片白苍苍的院子。她趴在窗头,呆呆的望着西北角的一处拱门,总觉得那处有一抹阴影,就好像是藏了一个人一样,似乎只要她眨一眨眼睛,就会有一个人微笑着走出来,穿着一身雪青色的衣裳,嘴角弯弯的,很是漂亮。

  她像个小老头一样的叹了口气,将被子拉高盖在身上,平躺过来,瞪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手掌放在小腹处,疼痛一丝一毫的散去了,只剩下钝钝的麻木,她的心口有些痛,像是露了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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