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夫妻合作(1)

　　面对王爷的压力，洛芷珩只能硬着头皮的道：“这不是顶撞，而是面对事实！”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对洛芷珩这种顶风上的捋虎须的行为感到大为震惊，但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洛芷珩这下死定了。因为还没有人敢顶撞王爷。

　　“你果然够放肆！”穆王爷阴沉的话仿若雷霆，他狞笑一声道：“既然你如此不知收敛，又如此命硬，还愿意承担责任，那么就赏赐你削发为尼姑去山里为云诃一生祈福吧！”

　　此言一出，再一次震惊众人。

　　“不要啊，王爷开恩啊，小姐不懂事，奴婢代她磕头认罪了，求王爷体谅小姐年幼无知饶了她一次吧，她还是个孩子啊。”奶娘惊恐万分的不停磕头求饶。

　　“放肆！哪有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毙！”李侧妃借机报复，冷酷的道。

　　洛芷珩将目光看向王妃，但王妃此刻也是一片清冷，不帮她，也没有了和颜悦色，洛芷珩再一次看清了现实，只讨好王妃没有用，只有穆云诃好好的活着，她的讨好才有价值，否则她就是个一钱不值的物品，可以随意丢弃！

　　“慢着！”洛芷珩咬牙说道，她看向王爷道：“王爷的惩罚我不敢不从，但穆云诃是我的丈夫，我不会就这样离开，就算要走，我也不会走的不明不白，活端端的给人留下克夫的罪名！什么时候小王爷好转了，我在走也不迟。”

　　她得给自己留一条活路，上了尼姑庵，那这辈子就完了，她可不认为恨死了自己的穆王爷能让她从那地方轻易逃出来。

　　“哼！让你继续留在云诃身边？只怕云诃被你克的更……”李侧妃欲言又止的道。

　　洛芷珩憋着一口气，冷冷的瞥了眼李侧妃，而后对面容更阴冷的穆王爷发狠的道：“王爷，求你让我留在小王爷身边照顾他，我知道我的命不值钱，但是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尽心的照顾他，若小王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我洛芷珩立刻自问谢罪，绝无怨言！”

　　“小姐！”奶娘和丫头大惊失色。

　　众人也是震惊！

　　洛芷珩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她只能用自己的命来做一个赌注了，赌自己的未来！她是个骨子里有狠劲的人，一旦被逼急了，那就能一狠到底，包括对她自己也够狠！

　　事情僵持中，小喜子忽然战战兢兢的开口：“王爷，您就让小王妃留下吧，奴\/才拙见，这几日小王爷和小王妃在一起，可比以往有活力多了，这是大伙都看见的事实，如今小王妃刚走一会，小王爷就出事了，奴\/才以为，说不定小王妃是有福气的，她留下反而小王爷会好转呢？”

　　小喜子能帮洛芷珩开口，出乎所有人意料，但他的话让真爱穆云诃的父母却格外受安慰，娶一个克夫的，和娶一个旺夫的相比，他们更愿意相信和喜欢后者。

　　“王爷，就给她一个机会吧，也许诃儿真的能好呢？”王妃哀求的看着王爷，就连她自己说这话都极其不信任，但她只能自欺欺人的选择迷信的相信，冲喜不会给穆云诃带来厄运。

　　王爷沉默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穆云诃，攥紧的拳头昭示着他内心的挣扎，再看一直毫不惧怕看着他的洛芷珩，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倔强的目光却让他有种宁愿一试的冲动。

　　“本王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你记住，机会只给你一次，这一次倘若云诃无法死里逃生，那么你和整个洛家都要为我儿陪葬！这样，你还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他，而不去庵子中苟且偷生么？”穆王爷将话说的很直白，有试探也有威胁。

　　若换作其他女人，只怕早就被他威慑的选择后者或者晕过去了，但洛芷珩却扬起下巴，掷地有声的道：“我要留下来！他是我丈夫，不论祸福，我都会陪着他走到最后！若结果真的是惨败，那么我给他陪葬，死后也会守护着他！”

　　一番豪气决绝的话砸下来，乱哄哄的房间一片死寂！

　　这是洛芷珩给的保证，也是她不得不给出的态度，既然穆云诃是他们的心头肉，那她就让他们知道他也是她的全部，如此，她就不信一点也不能撼动这位王爷的心。

　　她赌对了！她的话不仅仅在王爷心中泛起了波澜，甚至在王妃脆弱的心中，此刻她那副不顾一切要与穆云诃同生同死的态度，更是让王妃感动到无以复加。

　　“好孩子，委屈你了，委屈你了……”王妃声泪俱下。

　　王爷嘶哑的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洛芷珩说出来的话，必定算话！但在我照顾小王爷期间，我希望王爷能命令下人们不要干\/扰我做的决定，我希望在这期间最起码这个院子里的人能听我的话。”洛芷珩扫了眼暗沉的、流动着恶心刺鼻味道的房间，说道。

　　王爷无力的挥挥手，表示同意，带着王妃离开，那相互搀扶的背影，看上去都不复刚才的沉稳有力。

　　李侧妃满眼阴狠，没想到这洛芷珩好心机！竟然懂得利用穆云诃在王爷手下留下一条命，不过她以为王爷真的相信她刚才的誓死与君绝？虚伪的演技，本王妃等着看你死到临头的时候还能有什么表演！她扫了眼那孱弱的穆云诃，满眼笃定般的恶毒与毫无怜悯。

　　洛芷珩冷笑送客：“闲杂人等请离开。”

　　“你放肆！”李侧妃忽然拔高了声音，还从未有人敢对她不敬。

　　对想害死她的人洛芷珩不会客气！满眼凌厉的斥道：“是你放肆！这里现在我说了算，你的存在已经严重打扰到小王爷休息了，请你立刻离开！还是你想成为我第一个去请王爷法办的人？”

　　李侧妃脸上青白交错，冷哼道：“看你能嚣张多久！”

　　见李侧妃离开，小喜子白着脸道：“小王妃……”

　　洛芷珩紧绷的神经缓下来，连忙说道：“少废话！快告诉我小王爷怎么会发病？”

　　“因为这段时间都吃不下去饭，时间一长小王爷一定受不了，并且能够反而好像加重了。今天是因为吃中午药，但是刚吃几口小王爷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就呼吸困难的样子，晕过去一次，再醒来就是您回来时候那阵咳嗽了，现在又晕了过去。”小喜子恐惧的说道。

　　洛芷珩怒道：“人不吃饭怎么行？这件事很重要为什么不告诉王妃王爷？”

　　小喜子一哆嗦，战战兢兢的道：“因为每天吃了药后小王爷总会有一段时间是迷迷糊糊的，但是不会咳嗽和喊痛了，奴\/才们以为这是好现象的，但小王爷不吃饭的事情奴\/才是要告诉主子娘娘的，但小王爷拦着不准，他说不想再让王妃跟着伤心操心了。”

　　“胡闹！这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么？”洛芷珩极其火大，她摸了穆云诃的脑袋，还好不热，不然这个时代又没有洋鬼子们的西药，万一烧坏了她也是死路一条。

　　“快点给小王爷换衣服，注意别让他着凉，大夫开的药呢？赶快拿来。”洛芷珩一一吩咐道。

　　“药来了，可怎么给小王爷喝下去？”小喜子苦着脸问。

　　洛芷珩也犯难了，昏迷中怎么给他喂药？

　　奶娘这时候走过来道：“小姐要不让老奴试试看？”

　　洛芷珩连忙点头，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什么方法都能用，只要把药灌进去。

　　奶娘一看就有经验，和丫头两个人一个人掰着嘴，一个人往里面缓慢的灌药，再将嘴巴阖上一下，周而复始，虽然流出来好多，但最起码喝进去的也不少。这可是救命药，多吃一点活下来的希望就越大。

　　“喝了喝了，太好了！”小喜子和一众仆人欣喜欢呼。

　　“吵什么？小喜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洛芷珩挥退了一干不放心的下人，又问：“这房间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昏暗么？为什么不开窗户？窗子上那些黑布帘子是干什么的？大夫让这么做的么？”她早就对这个黑暗的房间有意见了。

　　小喜子道：“回小王妃的话，这是小王爷吩咐的，不准让阳光照进这个房间里，除了您睡的软塌旁那扇窗是小王爷命人给您撤下的窗帘外，其他的都要放，这个房间常年是这样的。”

　　这算什么？因为有病连内心都阴暗了？又不是见光死，那些洋人的医院各个阳光明媚，环境宜人。虽然她不懂阳光对病情有什么帮助，但最起码健康人是不愿意活在阴暗下的。

　　“立刻让人进来打扫，把这个屋子里的恶气都给我消灭！还有那些窗帘……”洛芷珩说着，忽然上前几步，哗地一声将一片窗帘利落的撤下，光仿若活泼的精灵一般，穿透了纸窗，将那一块地面和空间照亮。她又伸手去推窗子，小子却忽然惊呼起来……

　　“小王妃不可！小王爷不准任何人开窗，不然他会大发脾气的！”

　　洛芷珩冷笑，都快死了还发什么脾气？要真因为开窗子将他气得活过来大发脾气，她可真要谢天谢地了！手毫不犹豫的推开窗，更多的光明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洛芷珩将整个房间从黑暗中释放，在这个阳光充满的房间里，她守护着穆云诃，此刻穆云诃在她眼中其实就是一道救命符，他们真的必须生死与共了。

　　日落月升，一整夜穆云诃的病情似乎都已经稳定了，但依然昏迷不醒，大夫不敢离开半步的为穆云诃忙前忙后，众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在紧张中迎来了第二天的日光。

　　“小王妃不好了，小王爷发热了！”惊呼声中，睡在一旁软塌上的洛芷珩被惊醒。

　　她茫然了一瞬间，而后弹跳起来，竟然是连衣服鞋子都没脱就睡着了，冲到了穆云诃床前，摸在他的额头脸上，然后是脖子胸膛手臂，她的脸色一点点的难看，众人面如死灰的慌乱中她沉声道：“别在这大呼小叫的，快让大夫来。”

　　大夫被匆忙请来，诊脉不过一会，便也惨白着脸色的道：“完了完了，竟然发生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小王爷这病本就数邪火热症，一旦发热便不可收拾，也是最最危险的凶兆，此刻小王爷病情急剧恶化……”

　　洛芷珩不耐烦听老大夫的长篇大论，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领，双目怒瞪毫无矜持的吼道：“少废话！既然是发热了就赶快给他降热！”

　　老大夫早被洛芷珩这大胆放肆的举动惊呆了，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做出这般粗鲁蛮横的动作？他哆嗦着道：“若是有办法我也想救小王爷，但是小王爷的身体已经再难承受任何药物的侵蚀了，说白了发热就是他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开始，我已经无能为力。”

　　洛芷珩彻底怒了，她猛地将大夫推倒红着眼凶残道：“你不是大夫吗？大夫不就是救死扶伤的么？怎么能轻易的就将病人宣判死刑？你凭什么？你的责任就是救活他！今天他若不能活，我也得死，但是在我死之前你也别想好过，我会一口一口割掉你的肉，因为你是杀人凶手，你的无能为力害死了两个人！”

　　她的表情太狰狞了，一旁来劝架的奶娘和丫头都吓得不敢乱动。那大夫是名医，心高气傲却也被此刻洛芷珩那要鱼死网破的凶狠面孔给吓到了。

　　“你、你别激动！降温！只要能让小王爷的体温快一点的降下来，也许就还有一线希望！”也只是一线希望而已！其实就是白费力气。大夫这样说不过是在洛芷珩的威慑下慌神而已，他的心里已经对穆云诃的生存不报任何希望。

　　“那你就快点给他降温啊！”洛芷珩火大的踹翻了大夫的药箱。

　　大夫一哆嗦，恼怒的道：“我也想，但是小王爷现在不能用任何药物了，那只会加速他病情的恶化，而且用冰块直接降温的话也不行，小王爷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冰块直接的刺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洛芷珩暴躁的像一头发狂的母狮，她烦躁的转圈，却忽然看见了院子里用来盛水扫洒的大水缸，眼底闪过一丝狠绝，她快速冲了出去。

　　手放进水中，但那水在日光中是温热的，她大吼道：“哪里有深井？给我找最最冰冷的凉水来，找冰块来，越多越好，快一点！”

　　众人都被洛芷珩的狂躁和凶狠吓到了，冷水用最快的速度抬来，很快就满了一缸。

　　让人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洛芷珩用水瓢一瓢一瓢的将那冰冷刺骨的冷水往身上浇，这可是深井的水，清晨这个时候最是冰冷的，但洛芷珩却连一点难受的表情都没有流露。

　　瓢太慢，她就用桶直接将水往身上浇，院子里算男人的只有太监，还有丫鬟，太监们连忙低头闭眼不敢看衣服全湿的洛芷珩，但急忙赶来的王妃和王爷却眼睁睁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王爷满眼怒火的移开眼不看她。

　　洛芷珩没注意到别人，她只觉得她的身体还不够冷，但她的牙齿已经打哆嗦了，一咬牙，她轻巧的翻身跳进装满了冷水的水缸里，刚跳进去，她冷的头皮都发麻，有一种疼痛直窜脑门，那是被冰的神经痛的感觉。

　　众人惊呼声中，洛芷珩咬牙大喊道：“别楞着，添冰块！”

　　下人们迟疑着，不明白洛芷珩要做什么，但那老大夫却看出了点门道，震惊错愕之余，对这个名声败坏的小王妃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不管洛芷珩为的是什么，但她今日这般做便是勇气可嘉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那寒冰刺骨的痛的！

　　“听小王妃的，快点往水缸里面加冰块！”老大夫一咬牙，大声道。既然有人愿意拼死一试，那他这个当大夫的自然也不能轻易放弃了。

　　大夫的话比洛芷珩的有威力，下人们连忙往缸里加冰块，本来就溢出来水的缸，咕咚咕咚加入冰块之后，更是不停的往外流水。洛芷珩蹲在越来越冰冷的大缸里，冻得脸都白了，脑门一阵阵的刺痛着，但这点痛若能换来生命，怎么也值！

　　所以要忍住！土匪都当过了，打家劫舍也做过，她不是一个好人，但她却是一个对生命充满希望和热忱的人，她更执着，既然这个生存下来的机会是她求来的，那她就不能放弃！

　　洛芷珩在那冰冷的水中足足呆了有两刻钟的样子，才起来，沉重的出了水缸，她走路都有点摇晃，丫头扶着她都觉得冷的直打寒颤，洛芷珩哆嗦着说：“快给我换一身干里衣。”

　　洛芷珩被冻的几乎走不了路，丫头心疼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力大无穷的她抱起了洛芷珩往房里冲。这期间，大夫已经和王爷王妃解释了洛芷珩这样做的可能原因。所以王爷王妃才沉默的看着，他们到要看看，洛芷珩是不是真的能为了穆云诃做到这一步！

　　将身子简单擦干，洛芷珩只穿了一套轻薄的亵衣，然后就躺在了穆云诃的身边，将被子掀开，整个人紧紧的抱着穆云诃。那一刻，是他们二人的第一次毫无缝隙的亲密接触，却是冰火\/两\/重天的危急时刻！

　　穆云诃烧得呼吸都滚烫着，感觉到身边的冷意他一哆嗦，而后便无意识的抱紧了洛芷珩，但却依然无法让他感到舒服，他不停的蹭着、痛苦的哼唧着。洛芷珩毕竟是民国年代的女子，这样与一个男子紧密接触，她还是有些羞涩和紧张的。但一想到她牺牲这么大就是为了要帮穆云诃降温的，心中发狠，她颤抖着手，缓慢的将穆云诃的亵衣脱下……

　　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原因，所以穆云诃的身体很白皙，消瘦的身体几乎全是骨头，洛芷珩抱在怀中都觉得硌人。但此刻就是她想要放开都不行了，因为穆云诃无意识的抱紧了她，口中不停地哼哼着什么，粗重的呼吸滚烫的喷洒在洛芷珩的脸上，让她都觉得自己也发烧了。

　　洛芷珩的身体现在就像一块冰，浑身发烫的穆云诃抱着这又软又凉的身体，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俊脸也舒缓开来。

　　“不知道这样的方法究竟有没有效。”大夫嘀咕一句。

　　王爷和王妃看见床上抱着的两个人，心思各异。

　　洛芷珩这时候开口吩咐道：“小喜子也去用刚才的方法把自己弄冷，我怕体温一会上来，不管这样做有没有效果，只要能让小王爷舒服一点我们也不能放弃。还有，将房间里也多放点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