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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重返岗位

  位红燕在家人的陪伴下,坐县武装部的专车去了余建伟生前所在的部队。部队领导接见和慰问了他们,表示要追授余建伟同志烈士称号;余建伟生前的战友一个个来慰问,要初次见面的嫂子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说余连长生前每每提到家乡的妻子和父母,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其实他们早就对嫂子不陌生了,余连长既是人们的英雄,也是大家的好战友、父母的好儿子!

  位红燕和家人又在部队参加了丈夫余建伟的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并迎取骨灰……谁都在对她说“节哀顺变”的话,可她怎么也没法忍住悲伤,泪流了一次又一次。到成都的第五天,由于悲伤过度,身体虚弱,她病倒了,住进了部队的医院。等调养好身体出院时,十天时间已经过去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成都之行,自己不是和丈夫团聚,却是接回了丈夫的骨灰盒,一个高大、英俊、威武的男人,此刻竟躺在轻轻的大理石盒子中,而丈夫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永远很重很重!在这次大地震中,遇难有近十万民众,而在抗震救灾中伤亡的人民子弟兵,不止余建伟一个,还有好多,他们抢险救灾,奋勇争先,他们不愧是当代最可爱的人!

  逝者长存,生者珍惜。离开成都时,位红燕深情呼唤:“建伟哥,你要跟我回家啊!我们一起回家,再也不会两地分隔了!”位红燕明白,丈夫的人虽然没了,但这份感情是不可能消亡的,只有铭记心底,时时怀念。当然,今后的生活必须要面对,自己作为儿媳妇,有义务照顾公公和婆婆,还有爸爸和妈妈,让他们安度晚年。位红燕暗暗对自己说,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绝对不能倒下,一定要加倍努力,让老人们放心。建伟哥,你就放心吧!

  回家的路上,余、位两家的老人商量,回家之后,择个吉日将余建伟的骨灰按照农村的风俗进行土葬,让孩子入土为安。余父问位红燕有什么意见,位红燕抱着用黑布包裹着的骨灰盒,呆呆地出神,没有应话。余父于是做了决定:“那回去就去请巫师,巫师说什么时候安埋,就什么时候安埋。”

  一家人正说着话,车内突然响起了歌声:“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歌声甜美,位红燕听得如痴如醉,泪如泉涌。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手机铃声《十五的月亮》,以往,每次听到铃声响起,她的心头总洋溢起喜悦,因为这电话,不是家人便是爱人打来的,可如今……

  前些天,位红燕因住院,需要静养,遵照医生的嘱咐,位母替她关了机,等位红燕出院后,位母才把手机重新交给女儿。十来天了,再次听到这歌声,位红燕不禁触景生情,思绪万千。

  “燕子,你的电话,你接呀。”位母提醒道。

  “哦,好的。”位红燕泪眼朦胧,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边说道,“估计是学生找我,我离开十几天了,我想他们,他们也想我了。”

  “你就是这样,做什么都很用心,可你把工作都交接了,不应该再为工作操心了呀。”位母叹着气说道。女儿身体虚弱,该好好休息,不该再忙这忙那了。

  “妈,我是休假,不是辞职,学校领导找我,或者学生找我,我能不闻不问吗?”位红燕接过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县城的区号,但不知是谁打来的?

  “位老师,可算把你的电话给打通了!这几天,我一有空就打你的电话,可电话里老说‘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把人都给急死了!这下好了,你终于开机了!”电话里,刘月虹显得很兴奋,她旁边还有唧唧喳喳的声音,大概是她的同学,在催促刘月虹快点说,她们也要跟位老师说话。

  “刘月虹,你一直打我电话,是不是班上出什么事了?啊?”位红燕焦急地问道,心早已飞到了校园。

  “班上没出什么事,就是大家都想你了,想和你说说话,位老师,你还好吗?你可一定要好好地回来,大家都还等着你回来组织我们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呢,你不在,大家心中都没底。”刘月虹说。

  刘月虹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白琳催促说:“快说正事,扯这些闲话干吗?”刘月虹却说:“位老师还在车上呢,你想让她担心呀?”

  位红燕隐约听得白琳的话,心想果然班上出事了,不由说道:“刘月虹,有事说事,别拐弯抹角,我的手机长途加漫游,电话费不便宜。”

  “位老师,我们没事,就想听听你说话的声音,好久没听你说话了,嘿嘿!”刘月虹傻笑着,仿佛要掩饰什么。

  “赶快叫白琳听电话,我要跟她说!”位红燕急了。她知道刘月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出于对老师的关心,就算班上出了什么事,此时她也不一定肯告诉老师,但白琳不同,快人快语,有什么就说什么,是个直性子的女孩。

  “位老师,白琳不在,要不改天我叫她给你打电话?”刘月虹撒谎说。

  位红燕哭笑不得,正要说刘月虹两句,却听到白琳的声音说道:“谁说我不在?班长,快把电话给我吧!”刘月虹的声音说:“谁叫你插嘴的?让位老师知道了情况,她准着急!”白琳不以为然地说:“我就是要让位老师知道,你也不看看,咱们班现在成什么样子?位老师再不回来,咱们班就完了!”

  “真是急死我了!”位红燕见两人只顾一边说话,却把自己晾在了一边,不由嗔道:“刘月虹,你把电话挂了吧,一切等我回家后再说吧!”

  位母一直关心地看着她,见她满脸焦急,不由心疼地说:“燕子,别急,那不关你的事!”

  “妈,你说我当老师的,能不关心自己学生的事?”说完位红燕转身对余父说:“爸,建伟安埋的事,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

  “刚才不已经商量定了吗?回去就找巫师,巫师定哪天就哪天。”余父说。

  “我想放一放,等放了暑假再安埋。”位红燕道。

  “这可要不得!”位母反对道,“这个不能自说自话,得听人家巫师说,巫师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爸,我求你了!”因为余建伟是余家的人,安埋的事由余家负责,位红燕没搭理母亲的话茬,只问余父。

  “这个――”余父面有难色,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燕子,”半天没说话的余母突然插嘴道,“建伟是你的丈夫,你们俩的好不是三天两头,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你有权决定什么时候安埋,我和你爸听你的!亲家母,巫师择日子,既可选近,也可选远,不影响什么!”

  “我想让建伟早点落土为安嘛,拖时间长不好吧?”余父有些不解。

  “刚才我听出来了,燕子休假的这些天,她班上出乱子了,你让她先把事情办好。”余母白了老头子一眼,又道,“咱建伟是烈士,骨灰是不是应该安葬在烈士陵园?这事得找县武装部的刘部长,一时半会儿哪能办好?就让建伟在家多陪我们一段时间,有什么不好?”

  “她都请假了,出乱子那也是校方和老师的事,关燕子什么事啊?”余父理解儿媳妇的工作积极性,但不理解学校和学生一有事就找她,人家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事吗?

  “亏你还是建伟的老爸,连这么点觉悟都没有!”余母嗔道,“燕子跟建伟一个脾气,都是大公无私的人,她是放心不下那些学生,还想回去帮他们复习,老头子,用部队领导的话说,咱们是烈士的父母,可不能思想落后,丢了咱儿子的脸!燕子,我说得对不对?”

  “爸,妈!”位红燕说道,“谢谢你们支持我!我们学校从芙蓉镇搬到县城一中,孩子们远离亲人,生活上和心理上暂时还不习惯,特别需要老师的关心照顾,我班上现在由杨斌兼着班主任,他事情多,又是个大男人,不够细心,我担心他照顾不好学生,我想先回去上课,放暑假再来办建伟哥的丧事,下学期我就休产假了,他们上初三,我都不能陪他们了……”

  “燕子,你别说了,我们都答应你。”余母支持道。“妈,谢谢你!”位红燕握着余母的手,哽咽着说。

  “燕子,别担心,只要你过得开开心心,我们就高兴,这也是建伟的心愿。”余母安慰道,“只要,你要答应妈,不能太累了,现在你不光要照顾你的学生,还有你的身体,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都要照顾好啊!”

  位红燕没和公婆、父母一起回家,她在县城便下了车,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一中。她想先找杨斌了解下情况,以便对班级出现的问题做到心中有数。

  位红燕来到领导办公室,杨斌不在,自己班上的学生倒有两个在,一个是牛壮壮,另一个是王猛,两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在聊着什么好笑的事,不时痴痴地发笑。

  “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吗?”位红燕诧异地问。

  “啊?位老师!”两个学生见位老师突然出现,感到非常意外,嬉笑着的脸陡然僵了下来,低下头不敢正视老师,也没回答老师的问话。

  “你们两个不去上课站在这里干啥?”位红燕再次问道。

  “杨老师叫我们站的。”牛壮壮回答的声音轻得像蚊子。

  “哪个杨老师?”位红燕不知是杨斌还是杨柳,必须问清楚。

  “杨斌老师。”牛壮壮道。

  “杨斌?”位红燕皱紧了眉头。杨斌是班主任,被班主任叫来,估计这两个又犯了什么错?“怎么回事?”位红燕问道。

  牛壮壮和王猛虽然成绩不太好,但上课能遵守纪律,课后也不捣蛋惹事,牛壮壮在课上打瞌睡、王猛喜欢做小动作的坏习惯也基本改正了,他们又出了什么状况?

  “我上课打瞌睡。”牛壮壮低声道。

  “打瞌睡?就这么简单?”位红燕倒是了解牛壮壮这一“优点”。有意思的是,他是否打瞌睡,取决于任课老师的讲课水平,如果沉闷乏味,照本宣科,他就提不起精神,忍不住要打瞌睡,如果讲课水平好的,生动有趣的,他就精神抖擞。如果牛壮壮又在课上打瞌睡,那任课老师应该反省自己是否课上得枯燥无味?再考虑如何教育引导学生,不管怎样,都不应该占用学生上课的时间,动不动就将学生叫到办公室“面壁思过”,这样能起什么效果?

  “我就是打瞌睡,不信你问王猛。”牛壮壮碰碰王猛的手,示意他作证。

  “他打瞌睡了吗?”位红燕问王猛。

  “嗯。”王猛点点头。

  “哪个老师的课?”位红燕问。

  “杨斌老师的英语课。”王猛小心地答道。

  “胡扯!”位红燕当场揭穿道,“杨斌老师的英语课生动活泼,是芙蓉中学英语课上得最好的,牛壮壮从没在他的课上打过瞌睡!王猛,你行啊,可以在位老师面前作假证了!”

  “我没作假证,他真的是在杨老师的课上打瞌睡!”王猛不服气地辩道。

  位红燕不由一呆,又问道:“那你呢?不会也是打瞌睡吧?”“我也是。”王猛低低地道。

  “你也在杨斌老师的英语课上打瞌睡?”位红燕有点惊诧莫名了。牛壮壮是出了名的瞌睡虫,他打瞌睡有“历史渊源”,但王猛属于精力过剩型,也许上课会耍小动作,和同桌说话,绝不会打瞌睡呀。

  “不信你问牛壮壮。”王猛学牛壮壮的样,也碰碰他的手,示意他作证。

  “你们两个相互作假证,对吧?”位红燕恼了,“别撒谎骗老师了,说吧,到底咋回事?”

  “没……没什么。”王猛见位老师着恼,胆怯起来,声音低低地说。

  “牛壮壮,你来说!”位红燕知道,王猛没有牛壮壮直爽,不肯说实话。

  “我们……我们夜里出去上网了,上课就没精神了。”牛壮壮的头垂得更低了。

  “上网?上网一两个小时也不至于打瞌睡吧?还不说实话?”位红燕有点心痛,说道,“牛壮壮,王猛,位老师这才离开几天,你们就纪律涣散了吗?”

  “位老师,对不起!我们周六周日都在上网,平时夜里也去,所以,所以上课就打瞌睡了。”牛壮壮看上去颇有悔意。王猛见牛壮壮已承认错误,也赶忙道歉说:“位老师,我们下回再也不敢了!”

  “不要给我说对不起!”位红燕叹道,“你们啊,父母辛辛苦苦工作,供你们读书,是让你们这么荒废青春荒废学业吗?你们对得起养育你们的父母吗?你们对得起亲人和老师对你们的期望吗?什么叫学习?就是学而时习之!多复习能巩固所学的知识,你们却把时间用来玩耍,我早就对你们说过,你们现在所学的点点滴滴,都属于你们自己,滋养着你们成长,现在不把基础打好,将来怎么能成才?你们这么做,不怕位老师失望吗?”

  “位老师,是我们错了!”牛壮壮恳求道,“你回来吧!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们就没人管,大家都很失落,这才出去玩的。”

  “真的?”位红燕眉头紧锁,问道,“杨老师呢?他没管你们?”

  王猛摇头说道:“杨老师头两天晚上还来问一问,后面的晚上,就没看到过他人!我们男同学就学其他班男同学的样,有的偷跑出去上网,有的在宿舍里喝酒和打牌,还有的和女同学出去逛街,不回宿舍睡……”

  “啊?”位红燕大吃一惊,既怪杨斌食言,没照顾好学生,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不禁说道,“你们都不是小孩了,应该有点自觉性,没人管你们,你们就自由散漫?男女生一起出去不回来住,这像什么话!你们要懂得自爱啊!”

  “位老师,你别生气,都是我们不好,不是班上所有人都这样,主要是我们几个成绩差的。”见位老师生气,牛壮壮急了,赶忙解释。

  位红燕心里果真好受了些,缓和了语气道:“牛壮壮,王猛,你们要知道,成绩差点没关系,关键是人不能自甘堕落,我们到学校来学习,知识固然要学,但更应该学的是做人,学会做人,学会利用时间,这是你们应该掌握的!”

  “我们知道,可是……”

  “你们不要说了,这不是你们的错!”位红燕已经决定,今天既然来了,就不打算再走了,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期末考试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班上的学生滑下去,不管领导如何想,她都要陪学生度过这学期最后一段时间。

  “你们去上课吧!”位红燕不想让他们再继续站在办公室,正是复习阶段,耽搁一节课划不来。

  “可是,杨老师他……”牛壮壮和王猛显然怕杨斌责怪。

  “怕什么?有我呢!”位红燕笑着鼓励他们,“下不为例,就既往不咎!”

  位红燕终于等到了下课回来的杨斌,一见面,劈头就说:“还我班主任!我要回来上课!”

  “位老师,你已经休假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风尘仆仆的,才回来吧?老余还没入土,按照农村的风俗,也该先让他入土为安吧!你急着回来上课干什么呀?”杨斌看到位红燕满脸憔悴,不忍心让她再回来上课。

  “马上就期末考试了,我不放心!”位红燕道。

  “交给我还不放心?你是不放心我姐吧?她现在上课认真得很!”杨斌说。

  “我是不放心你!”位红燕盯着他的眼睛,逼问道,“你这个代理班主任,我看不上眼!请问,我联系好的粟老师来了吗?”

  “来了啊,不过,就在我们学校呆了半天,李校长就打发他们走了。”

  “干嘛这么快就走了?是粟老师要收费,价钱谈不拢吗?”位红燕不解地问。

  “那倒不是,粟老师明确表态,分文不取。”杨斌说道,“不过,李校长说了,学生的问题,我们学校自行消化解决,不要弄得沸沸扬扬,他还说了,我们这里是轻灾区,学生的心理不稳定是短暂现象,不用干预也没问题。”

  “哎,你们当领导怎么这么短视?青少年的心理问题有很多,就算没有地震,能请来心理专家给孩子们指导一下,那也是受益终身的好事,你们干嘛要拒绝人家的好意呢?”位红燕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那粟老师怎么说?”

  “她带领她的十来个学生就走了,去了北川、汶川地区的帐篷学校了。”

  “多么难得的机会,就让你们错过了!你们就知道让学生复习功课,不知道心理健康对一个人是多么重要!现在的中学生、大学生做出一些怪异的事,还不是心理问题引起的!”位红燕有点痛心疾首,说道,“你这个教导主任太忙,没尽到责任我不怪你,现在我回来了,你得把工作还给我!”

  “我怎么没尽到责任啊?班上出什么状况了吗?没有!”杨斌不满道。

  “你敢说你尽到责任了吗?”位红燕冷笑道,“学生晚上偷跑出去上网,宿舍里有喝酒打牌现象,更有男女生夜不归宿,你都知道吗?啊?”

  “有这样的事?你可别乱说!”杨斌吃了一惊,班上这段时间有几个同学打瞌睡,这节课抓了牛壮壮和王猛的现行,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里思过,想借此告诫一下学生,没想到位红燕刚回来,就把问题调查清楚了,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做事效率。

  “杨斌,你应该晓得这种情形如果任由学生发展下去,后果会有多严重!不说上网打牌会不会影响学习,上网要花钱吧?他们把父母给的生活费用来上网了,他们吃饭怎么办?这就会滋生借钱不还和敲诈勒索的隐患!如果他们在校外出点事怎么办?特别是男女生夜不归宿,我不是反对男女生的交往,少年时代的友谊是非常美好的,我是担心他们不懂保护自己,他们这年龄,正值青春发育期,一个个懵懂无知,又对异性充满好奇,要是出个好歹,谁负得起这个责!”

  位红燕说得激昂,丝毫不给杨斌留面子,听得杨斌直冒虚汗。诚然,学生偷跑出校,安全隐患极大,而男女生夜不归宿,后果更是严重,再不赶紧制止,他这教导主任甭想干下去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杨斌问。

  “赶紧整顿纪律,班主任的工作纪律,学生的学习、生活纪律,都不能掉以轻心,你别忘了,这是在安置点,关心、照顾并管理好学生是班主任的天职,班主任不能言而无信,答应住在学校陪学生,结果溜回家陪老婆孩子。”位红燕话有所指,继续说道,“我这就回家搬行李来,明天就上课,你看着办吧。”

  “你回来当班主任,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可你的课,我怎么向我姐要回来呀?以前她上课是有点心不在焉,现在她热情非常高,准备一直代下去的,你这时回来,她可能会误会你信不过她。”杨斌有点为难。

  “杨柳的伤好得怎么样了?”位红燕关心地问。

  “没问题了,她身体素质好,恢复得快,毕业班已经中考过了,现在把全部精力都投到了你那个班上,加之学生的语文成绩普遍很好,她肯定舍不得丢手。”杨斌苦笑道。

  “要是你姐舍不得,让她继续上课好了,我只要回来当班主任就行。”位红燕让步道。

  “呵呵!”杨斌摇头笑着道,“你真是个工作狂!老余还没入土,你又大着个肚子,在家休息多好,何必自寻苦吃?”

  “我也有自私的一面。”位红燕哀伤地说,“我怕在家心情不好,所以,想用忙碌的工作,让我忘掉心头的悲伤,不过,人不能总活在痛苦之中,我会调节自己的心情的。”

  “我把语文让给你,政治和历史让我来上,行吗?”杨柳走了进来,接过了话头说道,“这样,你既能和初二(5)班的同学们在一起,又不至于太累,好不好?”

  “好!这主意不错!”杨斌高兴地说。

  原来,芙蓉中学没有专职的政史教师,政治历史通常由语文老师兼任,美其名曰“文史不分家”,位红燕当初就上本班这三科。

  “谢谢你啊,杨柳老师!”位红燕由衷地感激道。

  “位老师,跟我还客气呀!”杨柳走到位红燕身边,仔细端详位红燕的脸,叹道:“你这么优秀,命咋这么苦?你最近可瘦了不少,哎,没想到我没死,你老公却……”

  杨斌打断道:“姐,别提位老师的伤心事,行不行?”位红燕勉强笑道:“没关系,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人。”

  “位老师来啦?我正要感谢你呢,杨柳差点休了我,亏你劝得她回心转意了!”秦天也来了。

  位红燕笑了,能劝得他们夫妇不离婚,挺让人高兴的。

  “这是领导办公室,你跑来干什么?”杨柳见了秦天,一脸的没好气,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夫妇已经和好了,否则,她就不会伸手去挽老公的胳膊了。

  “你是杨斌他姐,我是他姐夫,你来得,我就来不得吗?你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秦天笑着抗议。

  其实,杨柳能回心转意,并不全是位红燕劝说的功劳,而是杨柳看到位红燕的老公突然牺牲了,位红燕陡然变成了寡妇,这种失夫之痛,该是多么悲痛?自己有丈夫在身边,如果不珍惜,那不是很可悲吗?因此,她才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位红燕在替杨柳两口子感到欣慰的时候,不禁有些伤感。爱人逝去,自己的未来,就注定是孤独寂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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