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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姑息与养奸(2)

  王冬浑身发抖,看着武明训:“武明训,这话我倒要问问你,你想干什么?你们还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你们是不是要逼死我?我死了你们才开心?”

  武明训不解地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新工作丢了,本来说好了我要去当心脏中心主任了,我的工作没了,你让我怎么办?你们这些浑蛋!坏蛋!”

  武明训脸色难看,刚要发作。钟立行拉住了他。他对王冬吼了声:“王冬,你如果还有一点点做医生的自尊,就请你不要在患者面前咆哮!”

  王冬被钟立行震住了,住了口。钟立行急忙示意顾磊把患者带走。

  钟立行镇定地对王冬说:“好,王主任,现在病人走了,正好各位科主任都在,你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交流了。别冲动!”

  王冬脸色苍白,用抖动的声音说:“正好,你们这些科主任都在,各位,本来我今天是不想把话说绝的,但我现在已经明白,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发言权,

  也没有出路的。他武明训可以为所欲为,扶持亲信,结党营私,我们,就不能有任何的错误,他欺上瞒下,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误,其实各位可能不知道,丁院长生病了,肺癌晚期,在外院做的手术,而且就是他老婆和钟立行到外院去做的,他为了自己能当院长,隐瞒欺骗所有的人,制造权力真空,从而大权独揽,

  我们要是再不说话,这医院就完了。”众人一片哗然,一起看着丁祖望。武明训愤怒地说:“王冬,请你出去!赶快离开!”

  王冬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会走的!我今天已经看见了,你们精心安排,让院长坐在这儿,就是给你当槐儡,如果我说错了,就让丁院长先离开,让我们看看他是健康的!”

  众人惊讶地看着丁祖望。丁祖望看着众人,微笑了一下:“对不起,各位,

  请听我说几句,我今天来,一是因为听说立行有一个创意,要组织一个患者座谈,我听了很受感动,也很惭愧。因为王冬的事,心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他们自己想出这样的办法,我要支持。还有一个想法,我就是想告诉各位,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大家了,有些情况要通报一下……”说着要起身,却没有起来。

  科主任们震惊地看着丁祖望,丁祖望示意,柴大姐推了轮椅进来。科主任们看见轮椅,再看看丁祖望,互相对了个眼神,不约而同起身,低头往外走去。

  每个人走过王冬的面前,都是责怪的眼神,他们其实早就听说了丁祖望生病的事,谁也不问,谁也不传,谁也没去探望过他,没有人愿意看到英雄末路。

  何大康走到他面前,说了句:“如果我不是医生,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在你脸上打一拳!”

  王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会议室只剩下武明训和丁祖望、钟立行、江一丹。

  丁祖望对王冬招招手:“王主任,你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王冬的脸剧烈地扭曲着:“没什么好谈的,你们,你们全是一伙的,你们这是在逼我!你们,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丁祖望说:“王冬,你现在很不冷静,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什么时候想好了来找我,我们好好谈谈!我还是希望你能对自己有个正确认识……”

  王冬挥挥手:“没什么好谈的!”走了出去。

  丁祖望表情失望,随即缓缓起身,却又起不来,只得重新坐下。钟立行推过轮椅,把丁祖望扶了上去。

  柴大姐把轮椅推到了病房,武明训和钟立行一起把丁祖望抱到了病床上,柴大姐把床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让丁祖望靠在病床上。武明训、钟立行守在一边。丁祖望累得已经喘不上气,他喘息了好一会儿,柴护士把点滴给他打上。丁祖望看看武明训,再看看钟立行,左右为难。

  武明训看看钟立行,起身对丁祖望说:“对不起,王冬的事是我工作没做好。”

  丁祖望看看武明训,摇头:“我是院长,错也是我的错。”

  武明训坚定地说:“您好好休息吧,后面的事我会处理。”

  丁祖望看着武明训好一会儿:“好!我相信你!”

  武明训转身往外走,钟立行也跟了出去。丁祖望叫住钟立行:“立行!”

  钟立行回过身。丁祖望伸出手,握住钟立行的手,眼里全是期待:“立行!去找王冬好好谈谈,如果可能,尽量不要激化矛盾。”

  钟立行怔了一下,丁祖望渴望的目光让钟立行心里一动。丁祖望眼含泪水,钟立行明白了丁祖望的苦心,他并不希望事情搞大,他艰难地点头,默默退了出去。与武明训目光相接,两人心知肚明,钟立行走了出去。他心情沉重地进了心外办公室,王冬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把书放在一个纸箱里。王冬看到钟立行,脸上似笑非笑,与钟立行对视,随即把目光移开,继续收拾书。

  钟立行低声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要走吗?”

  王冬低声地:“不走我留下来干什么?钟立行,你现在是仁华医院的救星,一个手术二十几万,武明训,丁祖望全都听你的,我留下来能干什么?就不给你们添恶心了!”王冬愤愤不平地说。

  钟立行很严肃:“你以为你做的事可以一走了之吗?”

  王冬冷笑:“不一走了之怎么样?”

  “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你最好待在这里,你这是犯罪,不是想走就可以走的!”

  “钟立行,你别傻了,别以为你跟外院的人说了我的事,我就死路一条了!告诉你,我还是个外科医生,当初你不也是惹了祸,丁祖望保了你?这是这行的规矩!”

  钟立行有些气结:“你!我当初手术是成功的,手续是全的,我没有违规!”“别跟我说这个!只要有家属告你,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一样!我告诉你们,现在没人告我,你们就没权利处置我!”

  钟立行无语。王冬得意地说:“钟立行,你的确是把好刀,我佩服你!不过我也忠告你一句,别以为武明训对你有多好,当初我刚回来的时候,他对我也一样,你有技术,能给医院赚钱,他当然对你好,假如哪天你没用了,下场跟我一样!不信咱们走着瞧!”

  钟立行愤怒地看着王冬,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王冬继续收拾东西,他走到桌前拿自己的杯子,看到丁海的夹子放在桌上,迟疑了一下。他打开夹子,看到了那张化验单,拿起来看了一眼。他耳边突然闪过前面丁海的话:“我妈让我把王欢的病案整理一下,这张化验单要放到档案里。”苏越的话:“有个患者的家属告诉我,你根本没有能力做这个手术!”他迟疑了一下,四下看看没人,把那张单子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钟立行坐在办公室里,情绪艮低落。江一丹急匆匆推门进来:“立行!”钟立行看到江一丹,急忙起身:“啊,有事吗?”

  江一丹看看他:“怎么一个人坐这儿?”钟立行沉默。

  江一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王冬的事怎么处理了?”

  钟立行低沉地问答:“走了,离开了!”

  “你说什么?走了?就这么走了?院里怎么会放他走?”

  钟立行伤心地说:“他说,院里没有权利处置他,家属都不告,谁也拿他没办法!”

  江一丹很气愤:“那院里就这么让他走了?我找武明训去!”起身就走,钟立行一把拉住她:“别去!”钟立行艰难地说:“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明训他,还有丁院长,严老师,其实心里一直希望是这个结果,我们……”他说不下去了。

  江一丹惊讶地看着钟立行:“立行!立行,这样不对,这样不行!”

  钟立行痛苦地摇头:“别再说了,说真的,我情愿他留在我们这里,给他机会,我真怕他到社会上,到别的地方,再去伤害别人,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到!”江一丹同情地看着钟立行,叹了口气。

  王冬在办公桌前坐下,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化验单看着,好一会儿,他下了决心,往外走。他搬着箱子穿过住院部大楼,目光四下寻找着,孙丽娜和王茂森在大厅的长椅上睡着。王冬看到两人,眼前一亮,迟疑了一下,走过来,孙丽娜和王茂森睡着,没有反应。王冬看了他们好一会儿,走到门外,掏出记事本,从上面撕下一张纸条,写了几个字,走回来,把纸条放在孙丽娜身边,偷偷地走开。

  孙丽娜突然醒了,坐了起来,看到身边有张纸条,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打官司,告武明训。”她愣了一下,急忙推王茂森,王茂森迷迷糊糊从椅子上坐起来:“他爸,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茂森看了一眼:“哪儿来的?谁放在这儿的?”

  孙丽娜四下看着,大厅里很安静。孙丽娜跳起来,冲出大厅,跑到门外,门外,只有街灯闪亮和一个男人远去的身影。

  严如意正在桌前写着什么,丁海表情愤怒地推门进来。严如意抬头,看见丁海“哎,丁海,你怎么来了?”见他愤怒的表情,有些吃惊,“你,怎么了?”丁海走过来,直通通在严如意面前坐下。严如意走过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丁海语气虚弱:“王冬走了。”

  严如意出了口气:“啊,你说这事,走了就走了,这种人,早走早清静。”丁海大声叫了声:“妈!”

  严如意吓了一跳:“干什么?”

  丁海起身,愤怒地看着严如意:“妈,你不觉得你说得太轻巧了?早走早清静,你清静了,苏越怎么办?苏越说他相信会处理王冬,他说他的请求就是不让他再到社会上害别人,现在你们就让王冬这么走了,你们怎么对苏越交代?”

  严如意瞠目结舌:“丁海,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我,我……王冬这样不是已经很惨了吗?他去外面,人家不是已经不要他了吗?”

  丁海愤怒地挥动着手臂叫喊着:“那是因为顾磊说了真话!那是因为钟主任支持了顾磊!可是你们没有处分他!没有向全院通告!没有向司法部门控告他!他可以去更小的医院,还可以行医!”严如意目瞪口呆。

  丁海指着严如意,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利用了我,利用了我跟苏越的感情,你们这样做让我觉得我像个小人!”

  严如意呆呆地看着丁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丁海突然哭了起来:“妈,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你和爸为荣,我一直想做个好医生让你们自豪,现在,我对你们再也不崇拜了!”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严如意如同受了雷击,呆呆地站在那儿。

  丁海回到心外,哭着去找刘敏,他突然觉得心里的某个东西失去了,他和刘敏坐在办公室里,依然是泪眼迷离。

  刘敏拍拍丁海的头:“丁大夫,你对苏越的感情是真诚的,你不要多想。”她伤心地想,“早知道这样,真不该对苏教授花那么多心思!得过且过多好。”

  丁海泪眼看着刘敏:“刘护士长,你是不是喜欢苏教授?”

  刘敏长时间看着丁海,认真地点头:“是!我喜欢他!我喜欢他的单纯,他的认真,他的孩子气,我对他是那种对文化人的尊敬,说真的,到今天,我都觉得他好像一直都在。”

  丁海深深点头:“我也艮想他!可是,我觉得我再也没有资格想他了,我们,没有给他一个公道,我不配想他!”说着哭了起来。

  刘敏倏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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