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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没料到的是:她对菡子和凌浩的恭维话,令小江心里恨得要命。菡子是个聪明姑娘,工作一段后,处里的情况也看出了个八开。菡子看得出文沁对她的关爱,也特别喜欢她高雅的气质,跟她接触交谈也就比较多。在机关食堂吃过中餐后,两人还坐在餐桌旁窃窃私语。菡子对小文说:“我们处长人好像还行。”

  小文说:“这是你的福分。”

  菡子莞尔一笑:“真的吗?”

  小文诚挚地说:“大为这个人小时很苦,这种经历对他的性格形成可能有影响。他善解人意,能够忍让。你从他对熊庆春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菡子把头倾向前细声说:“熊大姐不太好惹,是吧?”

  文沁点了点头说:“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能干什么!但她摸门子的那一套处里没淮能比得上。你不知道,她爱人在海南当老板,利用她在部里的影响和关系赚了不少钱,反过来她又用这些钱打点领导,她总是左右逢源啊!你瞧曾局长那德性,看见漂亮女人就色迷迷的,我碰见他就想绕道。可熊庆春跟老曾却关系那么深。老曾看得上她熊庆春吗,当然看不上,熊不知拿多少东西往老曾那里搅和嘞。”

  菡子问:“那这样子,大为不是很难干么?”

  文泌说:“就是嘛,大为是能让则让,他自己个人的事从不较劲。但大为的性格有点绵里藏针,往往一些工作上的事,自己认为对的意见老爱坚持,结果费力不讨好。加上熊庆春又老在老普那里嘀咕,弄得老曾对大为很恼火,好在吴副局长这个人还行,对大为也比较理解。”

  毛定之春老春来菡子说:“真的,也许我不应该说,我觉得熊大姐对你好像有点意见,你最好注意一些,不妨对她热乎一点。”

  文沁听了菡子的婉劝,觉得菡子也很细心,她说:“谢谢你,我就这样子了,我从来就没有当官的想法。在机关,只要没这一条,凡事就简单多了。”

  见文沁这么讲,菡子没有再说别的,只是问了一句:“那我该怎么办呢?”

  文沁嫣然一笑说:“大小姐,人家不会把你怎么的。”

  说完,文沁又收起笑容说,“不过,大为业务挺在行的,菡子你也真得好好向他学学业务哦。”

  菡子示意表示同意文沁的看法,并微笑着说:“你也挺在行的,也多帮帮我哟!”

  菡子从文沁的话语和眼神中,体味到文沁对大为除了有一种下级对上级的尊重外,还有一种异样的感情。菡子想试探一下文沁,于是捂着嘴笑着说:“文姐对我们处长挺放心上的,对吗?”

  文沁心里颤了一下,睁圆眼睛,用她的纤白的手指点着菡子鼻尖说:“你正经点行不行?”

  处里这些天的一些变化,熊庆春也看在心里,她不希望菡子跟小文走得太近,因此对菡子的态度也更加热情,并私下告诫菡子,说菡子你还年轻,机关有些事情不清楚,不要看错人了。大为虽然是处长,但对女同志间的这些疙疙瘩瘩,从不搀和。每天忙忙叨叨,暗里一层意思是把大家的精力集中到工作上来。这天,小江跟大为说,他父亲到北京来了,他想请几天假陪父亲转一转。大为马上应允。并说:“这样吧,你是单身汉,又没有单独弄伙食,明晚请你们父子俩到我家里吃顿便饭吧。”

  小江马上说:“那不行那不行,你这么忙,房子又那么大为说:“我在外请客请不起,也很少在家请客,就算我是你的兄长,表示点心意吧!”

  小江很受感动,他知道北京这地方与他老家不一样,一般人是不太爱在家请外人吃饭的。第二天,大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小江和他父亲也都尽了兴。在这个过程中,小曼一直表现得热情周到,彬彬有礼。大为看到小曼这样理解他的一片苦心,颇感慰藉。小江和他父亲也很知趣,饭后即匆匆告辞。小江的爸爸给涛涛买了个书包,临走时小曼赶紧拿了一包天麻送给老人,说让老人补身体。送走客人,小曼赶紧收拾碗筷。大为对小曼说:“真的谢谢你!”

  小曼表情有些阴冷地说:“大为,说句实话,今后别再在家请客了,本身家里就这么挤,涛涛又要学习……”大为没想到一晚上都显得很贤惠的小曼,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了。他能理解小曼的心境,但还是回了一句:“不就这一次吗?人都走了,还说这干啥?”

  小曼没再吭声,她想如果再说几句,夫妻说不定又得吵起来,那太没意思了。小曼随便揩了揩手,从她包里拿出一封信往大为身上一扔,就进厨房洗碗去了。大为展开信一看,方知信是岳母来的。大意是知道小曼提了新闻部副主任,全家都非常高兴。问分了新房没有,涛涛好不好,他们非常想念,希望到北京住一段。信中还说,小曼的外甥下月要来北京旅行结婚,要麻烦大为夫妇安排好食宿。看完信,大为对小曼说:“来呗,咱们挤一挤。”

  小曼说:“说得轻巧,咱俩睡床下唷!”

  小曼上午在台里接到信后,就犯了难。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曲台长说,反正我一个人,让你外甥到我家住几天吧,我不有两套房吗。小曼没有回答,她不知怎么办好。现在看大为的态度,是想让她外甥在家里一块挤挤,这是拂小曼的心愿。她认为,如果这样,既对不起新郎新娘,自己和涛涛的休息也会受干扰。转眼又到了年中,年初会议高峰期过后,要办的事就多了起来。大为准备带着小江和菡子下去跑一圈,把几个项目的情况摸一下,尽快报上去。早上,大为召集开了个处务会,布置衔接工作。同时按照机关支部的意见,评选一名优秀党员。小文、小菡都推举大为。大为说:“我当处长本身就是组织的信任,这个优秀不能给我,好事不能全让一人占了。”

  熊庆春接过话头就说大为说得对。小江的意见,最好争取一个指标,两个处长都评上。

  大为考虑,菡子分配到处里时间不长,评优秀党员不成熟。如果评文沁,老曾那关肯定通不过。他已发现好几回了,文沁好像总避着老曾。他想,小江借调来的时候党组织关系就转来了,工作又比较突出,就评小江吧。他的意见,小文、菡子立即举手表示同意。熊庆春不太乐意,但也只好这样。大为还把处里的工作又逐条交待了一下。过去,大为一般是不单独让熊和文两人留守的,这次为使菡子尽快熟悉业务不得不这样。会后,大为把文沁叫到他的办公室,耐心说服文沁,要她服从熊的领导,不要顶牛,最后弄得自己不愉快。

  文沁点点头,眼里湿漉漉的。下午大为他们就在首都机场登上了西南航空公司的飞机飞往大西南。到达人地,已经夜幕降临。一到招待所,菡子就脸色煞,呕吐起来。小江忙前忙后,给菡子找药。大为让菡子先别急着吃药,洗洗脸早点睡觉。第二天,他们翻了几座大山,勘了几个点。又在山民家里吃了顿农家饭。六地属高寒山区,还有二十万人口没有脱贫。在他们吃饭的山民家里,除了床铺、木柜和打补丁的油腻灭的被盖,真可谓一贫如洗。菡子被这一切惊呆了,大为的心情十分沉重。临走时,他悄悄留下二百元钱,还从包里拿出一支旧派克笔和一馇信纸给这户人家正在希望小学就读的孩子。晚上,人地的党政领导组织了一场小塑民族风情表演,十多位娉娉婷婷的少数民族姑娘欢快地表演民族歌舞和服饰。大为没有想到在这样偏僻的穷山恶水,还有这般水灵人儿。其中有位小姑娘的模样身材与他大学时的一位女同学有些像,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些都被当地的领导看在眼里,在表演拉手舞时,这位小姑娘红着脸径直走到大为而前,拉起大为就往舞场里走。

  大为想,地方领导也真会来事,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这边,小江乘机一把拉着菡子的下也往舞场里走。在地工作了两天,他们又赶往邻近省的地。地更为热情,四大班子在招待所迎候。大为想,你这个地上月的:资到现在还发不出,这么多人不好好去抓工作,都跑来陪较像活嘛!他很不高兴,但压着火僵硬地笑着和大家一一握手。然后把领头的叫到…旁,严肃地说:“如果这么多人陪着,我们明早就走,项目免谈。”

  地领导一听也慌了神,不一会开着车纷纷离去。看着那些飞驰而去的一辆辆崭新的三菱吉普车和价格昂贵的“沙漠王子”越野车,大为摇着头,心里针刺一般痛。吃晚餐时,菡子一脸疲惫,几乎没动筷子。看到这些,联想一路上菡子几次呕吐的样子,他有些预感。晚餐后他独闩上街转了一趟,买了几包梅子和五味姜之类的东西来到菡子房间。菡子正在吐酸水,见了大为心里有些儿发怵。大为把买来的零食往桌上一搁,用低沉的声音对菡子说:“真不懂事,回去后赶快去医院检查,与凌浩联系一下怎么办。”

  说完,大为推开门,头也不回走了。菡子一阵抽搐,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经过现场考察,大为对项目定在哪里,心中已有了底。大为提出把项目定在人地。主要理由是这里资源比地丰富,原材料价格大大低于地,小江和菡子都同意这个意见。小江冒了一句:“是否也可考虑定在地呢?”

  大为认为,这个项目还是摆在人地比较好。从经济上讲,这里原材料价格低,惟一的问题是交通欠发达。但铁路已在动工兴建,三年内有望通车。八地经济比地更困难。干部的工资到现在还拖欠一半。项目发挥效益后,能改善这里的财政状况,带动老百姓脱贫致富,地除了交通发达点外,其余条件都不如八地。小江说:“这些我都考虑过,但你不知道,地是曾局长老婆的家乡。”

  大为吸了口气说:“你哪来的这些消息?”

  小江没吭声,菡子来气了,拍了一下小江的肩膀说:“怎么这么粘粘糊糊,说呀!”

  小江抬头看了看大为和菡子,小声说:“出差前熊处长嘀咕了一下。”

  大为说:“项目不是咱们最后能定得了的,但咱们的意见必须能站得住脚,我看还是实事求是写报告,初步意见,倾向项目点选在人地,局里怎么定再说。”

  地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份厚礼,一条水晶项链、一件高级衬衫、一个雕花的砚台,还有一些茶叶、中药材等等。大为说:“先别说什么,把东西都集中到我房间,咱们一样都不要,毛定之春去春来到机场再告诉他们。”

  回到北京,太阳刺眼睛,满街亮晃晃的大腿同样刺眼睛。从山沟里再飞回北京,三人一齐惊叹:北京越来越开放,北京的女人也越来越开放了。部机关“七一”表彰大会如期举行,小江戴着大红花满面红光上台领奖。之后熊庆春也美滋滋地上台领奖,她评了个优秀党务工作者。菡子惊宪不已,着实懵了。大为、文沁比较平静,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九大为出差没几日,小曼的外甥来北京旅行结婚了。曲波是高级记者,住房是“二带一”,旁边的一室一厅只堆了点杂物。曲波看到小曼愁眉不展的样子,一再跟小曼说,房子反正空着,叫她外甥住过去。小曼没有违拗曲波的好意。曲波准备了很多蔬菜食品,连啤酒、饮料都准备好了。曲波说,想吃什么自己做。更令小曼感动的是,曲波还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窗户和门上贴了好几对双喜字,还真有了点洞房的氛围。新娘子高兴得直往新郎怀里拱。小曼说,这样也好,想到我那边吃就过去,想自己做就自己做。这日,曲波跟小曼说,他有个同学开了个俱乐部,吃的、玩的什么都有,最好让她的外甥也去感受一下京城的娱乐生活。小曼忖度自己也没好好陪陪新郎新娘游玩,外甥回去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也会影响兄弟姊妹之间的关系,利用这个机会陪他们玩玩也行。

  老板安排了一个包间,席间上了龙虾。边吃边唱,气氛热烈。曲波对小曼说,让他们在包间玩,我们去大厅坐坐。小曼认为没有什么不好的,就跟曲波去了大厅。大厅一位小提琴手正在演奏《梁山伯与祝英台》,灯也熄了,只是舞池旁每个圆桌上点了根蜡烛,对对舞伴脸贴脸正在跳着流行的“两步”。曲波牵着小曼慢慢步人舞池。深情的旋律把人们带人爱的世界。曲波把小曼搂得紧紧的,小曼有些不自然,有意把胳膊抬了抬,想放松一点,但曲波故意不理会。他盯着小曼说:“我对你是真的,小曼,我爱你。”

  小曼低下头,默默无语。后来她说:“曲波,别这样……”几天后,小曼送走欢天喜地的新郎新娘,终于松了口气。小曼在曲波的陪同下做了眼睛手术,手术相当成功。摘掉眼镜的小曼,更显情致。大为下飞机后,先去机关处理了一些积压的材料,深夜才离开。回家后,虽然有些困乏,但还不失兴奋。他想起夫妻间多天没有干那事了,自己也早应该对小曼有所表示了,他体内蓦地升腾起拍岸急潮,不可遏止的冲动使他情绪极为亢奋,他把小曼一把揽过来,闭着眼睛亲吻她,双手从她背后去脱她的睡衣,可是小曼的肢体今天却不似平常那么柔软,好像有些僵硬,小曼轻轻向上推着他的胸脯,淡淡地说:“今天不行,我不舒服,过几天吧!”

  大为心里一凉,无奈地说:“还真赶巧!”

  小曼说:“什么巧不巧,反正你无所谓。”

  大为说:“前一段太忙,心绪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曼说:“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是个女人,既然是妻子,就需要一个真正的丈夫。”

  这一晚,轮到大为躺在小曼身后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人眠。菡子第一次出差,大开了眼界。大为办事的平民风格、敬业精神和良好品行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被大为的人格力量所打动。当然,小江的殷勤和心理状态,她也很清楚,但没当回事。年轻坦荡、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她能接受,老成持重、富有成熟之美的男人她也能接受,但小江两者都不是,可以作个好同事,决不是菡子的择偶对象。回家后,菡子喋喋不休地向父亲大谈出差观感,其间充满了对大为的溢美之辞。老部长说对大为没什么印象,菡子撒娇说,嗯,爸爸你官僚主义。不过,这种兴奋没持续多久,菡子就觉不适,跑进卫生间狂吐。晚上,凌浩从阿拉斯加打来电话。菡子告诉他,自己有了。凌浩问有了什么,菡子说你装什么蒜,还不是你留的祸根。菡子说,我害怕,怎么办?凌浩说:“没别的办法,先刮了吧?”

  菡子说:“你就说得这么轻巧,这是我的第一次。”

  凌浩说:“只能这样,我目前根本不可能回来结婚,我机票钱都没赚回来,你就委屈一下吧……”菡子禁不住抽泣起来,叭地挂断了电话。第二天菡子昏头昏脑匆匆赶去上班,地铁上人挤人,闷热难耐。出了地铁口,菡子顿感下部有些潮湿的东西流出,她已经有了虚脱的感觉。她急忙打了个夏利车直奔医院。可能是出差期间折腾太厉害,她流产了。大为纳闷为什么菡子,天没来上班,问处里都说没听到菡子请假。下班的路上,他收到菡子打来的“急呼”,急忙调转车头赶往医院。菡子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泪流满面,泪水、汗水满湿了额前的头发,看上去十分憔悴。见大为来了,她猛地抱住大为的脖子,呜呜直哭。大为轻轻拍了拍菡子的后背,等菡子哭声欲止时,缓缓地对菡子说:“别难过,我送你回家。”

  大为把菡子抱起来往外走,菡子心乱如麻,体凉如冰,她需要温暖、需要安慰、需要爱怜,她紧紧地揽着大为的脖子,把脸贴在大为的脸上,哽咽着说:“别告诉我爸爸。”

  大为把脸扭开,低声说:“我知道怎么做,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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