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李子遇险记(2)

　　“不说？耽误了你们自己的时间，太晚了回去，山上有老虎，会吃掉你们的。”他威胁我们说，“那好，你们硬不说，先把你们书包里的李子倒出来，明天我去找你们家的大人。”

　　按照他的吩咐，我们倒出了书包里所有的李子。

　　“就这么多？俺看你们的书包里还鼓鼓的。”他不相信地问。

　　“你自己看吧！这里全是书和本子。”我把书包递给他看。

　　他不作声，最后默认了，然后弯下腰捡起地下所有的李子，往系在自己腰上的围腰里装。突然，他踩破了一个李子，捡起来直接往口里一丢，边嚼，边走掉了。最后，他还不忘吓唬我们：

　　“明天，俺去找你们的老师……”

　　我牵着小玲翻过了山岗，一路大声地喊张大西，没有人答应，我想，他大概是回家了。

　　“小如姐姐，咱们不怕，这里没有老虎。”小玲自己壮胆地说。

　　“当然不怕，俺哥说的，老虎出没在大森林里，丘陵地带，老虎藏不住。”我也在自我安慰。其实，心里在不停地“打鼓”，生怕从山上突然蹿出一个什么东西来，特别是鬼魂之类的东西。

　　一有风吹草动，我就和小玲相互紧紧地搀扶着，咬着牙根往前走。整个身心都沉在极度紧张的状态里。离家还有一半路，越走越走不动，真像梦里走路一样，走不动，喊不出，看不见，活受罪。

　　青山，晚上成了无边无际的模模糊糊的大黑洞；像一个庞大的幽灵，很轻松地就把我们吞食在它的肚子里。此时，小玲突然一声尖叫：

　　“小如姐姐，你看……看……看前面是什……什……什么东西？”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

　　我连忙抬头往前看，它站在路中间，正望着我们，眼睛发出黄绿色的光。

　　“蹲下！蹲下！快蹲下！”我命令小玲说。

　　我们蹲在了路边，仍然可以看见这家伙眼睛里发出可怕的光。求生的本能告诉我们：我们必须匍匐在地上，慢慢地爬到旁边的草丛里躲起来，不让这家伙看见我们。

　　于是，我们开始了小心而紧张地爬行，胸部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两手撑在湿漉漉的泥土上，泥土混杂着花草，树木的香味离鼻子太近了，呛得令人难受极了。

　　突然，右手手掌压着一条肉乃乃的东西。顿时，全身毛发徒竖，吓得连连甩手，心差点要从口里蹦出来了，吓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屏住气，拼命地往前爬，一个念头：我们不能死在这里，要逃脱犲狼的攻击。我们还小，以后的幸福日子在等着我们，往后会有吃不完的李子、桃子……俺还听说过，有一种水果叫香蕉、苹果什么的；还有吃不完的白米饭和鸡、鸭、鱼、肉；好吃的东西堆成山，想吃啥有啥，想吃多少有多少，有吃不完的美食。我们费了很大力气，终于爬到了茂密的树林里了，才松了一口气，我用手抚摸着受惊未受伤的心。小玲轻轻地问我：

　　“小如姐姐咬着手了吗？”

　　“没有！”我回答。

　　“那你知道那肉乃乃的东西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不耐烦地说。”

　　“小如姐姐犲狼是不是跟我们一样肚子也饿了，出来找东西吃啊？”她问。

　　刚才那肉乃乃的东西让我还心有余悸，小玲不知天高地厚地发问，我不想理睬她。

　　“再别说话了，犲狼听见了就会吃掉我们的，我们就成了它的一顿美餐。”我说。

　　我们蜷缩在松软的草丛里，听乌鸦发出“哇——哇”的凄凉叫声。我在向上帝祈祷：“请保佑我们脆弱的小生命……”

　　我听到树枝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睁大眼睛，四处惊望。一看，有一个长长的嘴筒拨开了草丛。直逼我们而来。一缕黄绿色的凶光射到我的脸上……我脑子里“嗡”地一响耳朵听不见了，吓瘫了。一切言行的指挥所——大脑停止了工作。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我当时也无法统计。等我慢慢清醒之后，只见这家伙还站在我们身边，它同情地望着我们。有时，还低下头来用鼻子闻闻我的脚背，忠实地守卫着我们。

　　此时，我看见小玲倏地蹦了起来，在这个家伙的背上重重地打了两拳，骂道：“还是你这个畜牲哟！都快把我们吓死了……”

　　小玲说的这个“畜牲”就是她家养的狗——黄虎。

　　我埋怨地说：“黄虎啊，黄虎，你真是罪该万死，吓得差点要了我们两条小命。你要来接我们也不该这个时候来呀！更不该到这个地方来接啊！就在原来的老地方就行了嘛！”

　　黄虎很通人性地摇着尾巴，不时用嘴筒子抹我的裤脚边，向我赔礼道歉。

　　黄虎不但忠实于它的主人，还有着和主人割舍不断的情谊，对周围的邻居也感情深厚。有时，它也会放声大叫，纵步扑向生人，但那是它忠于职守，出色地做好它的本质工作——看家。

　　黄虎每天下午五点左右，就守候在离家大约四百米远的地方，坐在一条田垄路的尽头，等着小玲和我，只要一见我们出现，它拼命地向我们扑过来，摇着尾巴，两只前腿不停地往我们身上抓。

　　小玲把书包往它身上一挂，我也把书包交给它，黄虎乖乖地背着两个书包回家了。

　　这时，我听见有人吹口哨：“杨——小——如，杨——小——如……”我听出来了是张大西在喊我，我惊喜地喊道：“张——大——西……我们在这儿呢！”

　　张大西的出现，对惊魂未定的我们，是一个极大的安慰。

　　“张大西，你为啥不救俺呀？俺和小如姐姐被李子的主人逮着了，李子全被他没收了。他不停地追问我们，还有谁偷了他的李子，俺和小如姐姐就是不把你的名字说出来。最后，他还恐吓我们：

　　“‘不讲，今天就不准你们回家，让山上的老虎把你们吃掉。’我们走的时候他还不忘继续威胁我们，‘明天俺要去找你们的老师和家长、’把俺和小如姐姐都吓蠢了。

　　“中途，我们又遇到了犲狼，吓得俺和小如姐姐在地下爬，一直爬到山上的草丛里躲起来。后来才发现是俺家黄虎，小如姐姐在爬的时间，把手撑在地上，碰到一条肉乃乃的大肉虫，吓出一身大汗……路队长，你今天出的馊主意叫俺和小如姐姐遭罪了，你拿什么赔偿俺和小如姐姐呀？”小玲在讲述着我和她的经历。

　　张大西往地下一坐，他没有解释，把书包里的李子全倒出来。

　　“来！吃李子！有吃的比什么都好。就算俺赔偿你们吧！也算是你们自己辛苦换来的果实。”张大西说。

　　“俺今天不敢回家了，胡老师那儿的一个大麻烦还没有解决，这儿又惹了一个麻烦，俺娘肯定会臭骂俺一顿，还有‘竹刷条炒肉。’哎呀！俺想，要是从盘古开天辟地时，上帝就规定人可以不吃东西，也能做事、生活，还能长命百岁。那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我说。

　　“俺也不敢回家，张大西，把你书包里的火柴拿出来，俺去捡些柴来，烧一堆篝火。我们就在这里烤火，吃李子，明天再去上学”小玲出奇招了。

　　我们三个人行动如此一致地起身去捡柴火，然后，烧起了一堆蓬蓬大火。吃着香甜的李子，烤着热乎乎的火。很快乐！把烦恼的事儿丢到了九霄云外，这大概就是孩子的天性吧，很容易将烦恼丢开。也很容易满足。

　　“听！俺好像听到有人喊俺的名字……还有小如……再听听，还有小玲……多半是我们家里人找来了，怎么办？”大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