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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门

  我们豫北乡下名医也不少,像百泉李小平的疮药,一块钱一包,多难摆治的脓疮撒上就长肉;还有黄塔骨科,到处被人假冒,广告做疯了,而正宗的只有一家,人家从不打广告。大医院的专科大夫提起,免不了一嗤鼻,满脸不屑,却挡不住病人往那跑。我母亲洗澡不慎摔折了股骨胫,到县医院就诊,门诊室就大夫一人在看报纸,我真怀疑他们的医术就去了滑县黄塔。

  黄塔的条件比较简陋,病房只有一个陪护床。第一个晚上,我和大姐只能轮换睡。病房制度是一床一人,护士发现后,把我赶了出来,在院子里冻了一夜。这终不是个办法!大姐忽然想起一个人,入院时物品发放处的那个明师傅,我们交谈过了,明师傅曾在我们老家贩过牲口。明师傅关照我们:有啥事找我!第二个晚上,大姐偷偷观察过了,明师傅晚上不在医院睡,他的办公室空着,还有一张床。“问问试试吧?”大姐说。于是我就找了明师傅。

  没想到明师傅一口答应下来,说这点事算个啥,当年在你们老家贩牲口,没少让老乡们照顾!

  我喜滋滋告诉大姐,大姐说还不买包烟谢谢人家?

  我给明师傅送烟,明师傅高低不接,说:“出门在外,谁不被人帮?”我只好把烟揣了起来,心说遇上好人了。

  母亲干结几日,吃了果导片后一个劲大便,这一天,把我和大姐忙得晕头转向。到晚上睡觉时,我一惊:明师傅没有给我钥匙!大姐起了疑心,说:“一般情况该他主动给咱的,咱咋好意思去找他要?万一人家不是真想让咱住呢?”大姐又问:“你给他买烟没有?”我说买了他没要。大姐分析说:“肯定是嫌烟懒,这事黄了!咱还是一递一会儿睡吧。”半夜里,护士又要赶我们一个人出去,大姐心疼我,去院里冻了半夜。

  第二天碰见明师傅,明师傅笑吟吟地,还给我递了根烟,问昨夜睡好没有?一条被子冷不冷?问得我支支吾吾,没法回答。

  一直到天黑,也没见明师傅来送钥匙,我故意和他走了几个对面,仍没见他提这回事。晚上,我只好仍然和大姐轮流去院里。不睡觉又没事干是很难受的,我只好在院里闲转。不知不觉转到了明师傅那间办公室,心里就很惆怅。此时此刻,里面那张床对我诱惑太大了,躺上去美美地睡一觉,该多舒服呀。

  次日,明师傅见到我又问:昨夜睡好了没有?想想夜里受的罪,我的火气就噌噌冒上来,答:没睡好!明师傅笑了:想媳妇了?我懒得理他,往一边走开了。

  这天晚上,当我又一次转到他办公室门口时,心里很气愤,不让睡还气我,哼!我朝那门抬腿就是一脚。我怎么也没想到,门竟然开了。原来门根本就没锁!

  怪不得明师傅没有给我送钥匙,他天天给我留着门呢。

  我好一阵激动,之后轻手轻脚迈进去,打开了灯。屋里一下子白昼一样亮起来,我的心也霎时装满了暖意。这天晚上,我躺进洁白干净的被窝里,久久不肯入睡。临睡前我想,明天见了明师傅,不用他问我就会告诉他:我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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