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缅怀青春

　　网友“溪域”先生，读了我的长篇移民小说《上海姑娘在巴黎》，有了感慨，出口成章，遂成对联一副，意蕴精炼：“心高气傲，上海姑娘留学巴黎；几番涅槃，挫折深处仍含关爱”。

　　“溪域”先生文采斐然，仅以二十多个字的一副对联，就娓娓概括了我为《上海姑娘在巴黎》所作的二百多个字的“内容提要”：“出身底层而又心高气傲的上海姑娘李娟，于2000年到法国巴黎自费留学。这是一段令人唏嘘的坎坷之旅。在巴黎勤工俭学的日子里，她曾被迫秘密委身于温州籍老板黄福稳，她随后躲躲闪闪地嫁给了巴黎老富翁奥塔莱克，她又大张旗鼓地撮合温州籍留学生柳绍禾与温州籍女华侨阿莲的婚恋关系，而柳绍禾却是她内心深处的最爱。为此，她该默默领受了多少苦涩的人生况味？即便在苦涩的人生况味之中，她仍然向往并追求美好的人生境界，她的身上仍然折射出了充满善意与友爱的人性光辉。”

　　我为什么要写《上海姑娘在巴黎》？我为什么要写李娟？我是为了缅怀青春。

　　李娟是小说虚构的文学人物。但在现实生活之中，在我们熟悉或者陌生的邻家女孩之中，都曾有李娟一样的青春婀娜的身影，映入我们的眼帘。我们可能忽略过，可能关注过，可能回味过。

　　也许，邻家女孩那妩媚而又矜傲的面孔，曾使我们不好意思为了养眼而凝眸；也许，邻家女孩那清丽而又雏纯的容颜，曾使我们的心扉拂过一阵爱怜之意，像一阵轻风，倏然而至，又倏然而遁。

　　那有着妩媚而又矜傲的面孔的邻家女孩，那有着清丽而又雏纯的容颜的邻家女孩，其内心世界会有什么样的隐曲呢？当你打开这本小说《上海姑娘在巴黎》，你会发现：上海姑娘李娟、囡囡和陈晓玉，就是妩媚而又矜傲的邻家女孩，而温州姑娘阿莲，则是清丽而又雏纯的邻家女孩。她们带着各自的青春，在这本小说的字里行间，交织演绎人生的喜怒哀乐，以及生活的酸甜苦辣。

　　上海姑娘有自己的青春，邻家女孩有自己的青春，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青春。汉语词汇，有的铿锵成韵，有的却很暧昧。我们提到“青春”的时候，常常就会生发铿锵的“阳刚之思”，比如“朝气蓬勃”、“慷慨激昂”、“革命斗志”、“崇高理想”，等等。而与“青春”只有一个字之区别的“青春期”，却往往会诱导我们生发暧昧的“阴柔之绪”，比如“性意识萌芽”、“性心理孳蘗”，等等。

　　其实，对于我们的人生来说，“青春”和“青春期”都是好东西。我们的人生如果缺了“青春”和“青春期”，就不会是健全的人生。因此，当“青春”和“青春期”淡出我们人生的年轮的时候，我们就会诉以缅怀的歌谣：“我的青春像小鸟一样飞去不飞回……”

　　古人曾说“人到中年万事休”，古人又说“人到中年万事忙”。按照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人生在“青年”与“中年”之间，还有一段“壮年”时光，所以，现代人经常在使用“中青年”这个词语的同时，也常使用“青壮年”这个词语。

　　我已“人到壮年”了，我已“青春不再”了，我的青春已像小鸟一样飞去不飞回了。我是“万事休”呢，还是“万事忙”？我不敢自诩“革命斗志”、“崇高理想”，可我有时候还能够“朝气蓬勃”、“慷慨激昂”。这样看来，我的人生尚属“万事忙”的状态。这应该是积极进取的人生状态吧？

　　我曾从长城之麓，“忙”到了南海之滨；我曾从通都大邑，“忙”到了乡镇小村……日月如梭，我也如梭般“忙”来“忙”去，却未“忙”出什么成绩。

　　2004年，我从中国“忙”到了法国，在巴黎的若干条“华侨街”与“温州街”辗转生活了好一阵子。要论“忙”的成绩，似乎只有《上海姑娘在巴黎》（初题《温州人在巴黎》）这本小说了。而这本小说，庶几又给我添“忙”了，因为有些朋友怂恿我为这本小说打官司。

　　从2006年4月30日开始，这本小说陆续被我贴于新浪、搜狐、红袖、msn等中文网站；还有不少中文网站，包括旅法华侨在巴黎办的一些中文网站，相继跟风般地擅自转贴了我的小说帖。网络时代，犯不着为这样的事情打官司。有些朋友之所以怂恿我为这本小说打官司，是缘于中央电视台和江苏《扬州晚报》上的新闻报道。

　　江苏《扬州晚报》2007年5月29日c3版、中央电视台2007年6月18日王凯主持之“财富故事会”栏目报道称：“2007年5月开拍的由唐国强主演的电视连续剧《温州人在巴黎》，是根据邓丹晴同名长篇小说改编而成”。我这本小说在网络上公开贴出，比该剧投拍，早了一年多的时间，而该剧的摄制组从未与我进行过联系。由此观之，我应该起诉其侵犯我的著作权了吧？

　　我没有看过电视连续剧《温州人在巴黎》，可我在网络上查阅了关于这部电视连续剧的剧情简介。我发现该剧的主要内容，是在一种“主流化”的模式里面兜圈子：“温州人白手起家，艰苦创业，功成名就，为国争光”。而我的小说《上海姑娘在巴黎》，正如网友“溪域”先生所言，主要内容是写“心高气傲，上海姑娘留学巴黎；几番涅槃，挫折深处仍含关爱”的青春故事。通过如此对比，我初步判断：中央电视台和《扬州晚报》上的有关新闻报道，也许是一场“娱乐化”的误会吧？我于是不想打什么官司了，也就省却了一“忙”。至于该剧有没有细节、有多少细节雷同于我的这本小说，我暂时懒得顾及了。

　　然而，省却了这“忙”，又来了那“忙”。我既然写了、并且在网络上公开贴出了这本小说，就想以“非自费”的方式出版它，让它能在更多的读者心中寻找自己停留的地方。蹉跎数年，今得偿愿。青春之故事，应该不失青春之活力啊。

　　我仿佛听到《激流三部曲》作者巴金先生那热烈的声音：“青春是美丽的东西”。我已“人到壮年”了，我那渐行渐远的青春，已经“美丽”不了我的年龄。但我希望：青春那渐行渐远的如鸿如雁之影，仍然能够“美丽”我的心灵，“美丽”我的梦。

　　邓丹晴

　　2010年7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