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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5.结怨(3)

T xt+~小<说+天>堂

  那个成都赌客的手法很正规,根本没有理由去怀疑他手上有什么花招。

  荷官的手法也非常规矩,他甚至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难道是扑克牌有问题?

  就算是扑克背面有暗记,就算你戴着隐形眼镜,你只能看清最上面这张牌,"百家乐"规定:先下注后发牌,而最上面的这张牌是不能发给赌客的,荷官先将它丢进废牌篓里,然后才依次发下面的牌。发明"百家乐"的人立下如此繁多的牌规,也正是让人们真正地赌"运",而不是赌"假"。

  成都赌客还在继续赢钱,只不过他现在赢的是其它赌客的钱,与赌场无关,赌场只是抽取庄家5%的"水"。但如果他开始下大注,又没有人跟他顶,赌场为了不失颜面,被迫与他对赌时,他赢的才是赌场的钱。

  不过现在他还没打算撤退,估计是想在赌局的下半场发力。

  正当我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赌场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骚动。那个成都赌客因为赔码小姐计算有误与之争执了起来,荷官赶忙劝说着双方。一时间,成都话与广味普通话交织在一起,抑扬顿挫,这种不和协的音符强烈地冲击着我的耳膜。

  我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哪怕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终于,狐狸的尾巴在不经意中露了出来。

  我走上楼对魏老八和胡疤说:"荷官和成都赌客是一伙的。"

  胡疤张大嘴,惊愕地望着我。

  胡疤说:"不太可能吧?赌了几天我也没看出他们说过一句话。"

  魏老八说:"这有什么不可能?装着不认识不就行了。"冲完冲我笑了笑。

  我知道他是指那场雅安赌局,当时我俩就是装成陌生人而联手打了那个格桑老兄一个"倒挂金钟"。

  "你为什么怀疑他俩是一伙的呢?有什么根据?"魏老八问我。

  "成都赌客不是成都人,虽然他说了一口流利的成都话,但那是模仿的。因为成都话中没有'ZH/CH/SH'这几个音,比如'资'和'之',成都人是无法分清的。而在普通话里这是两个不同的音,而四川内江方言却能把这两个音分得清清楚楚,与普通话发音相同,只是声调不同而已。"

  胡疤说:"自贡方言也这样。"

  我说:"我知道,但请相信我,我可以分清内江和自贡方言。刚才成都赌客在与赔码小姐争执时,无意中流露出了内江口音,虽然他的成都话说得几乎乱真,但母语中的某些特殊发音是根深蒂固的,所以我推断他是内江市人。"

  魏老八和胡疤一个劲点头。

  "至于那个荷官,他虽然操着广味普通话,但在劝阻成都赌客时也无意中流露出一句四川话。其实在四川呆久了,会说一两句川话也很正常,但是荷官这句川话既不是成都话,也不是重庆话,而是地地道道的内江话。一个广东人如果要模仿得如此维妙维肖,而且像口头禅一样不经意地从口中滑出,几乎不可能。所以我推断,荷官也可能是内江人。"

  "妈的,两个***骗了老子这么久!"胡疤骂骂咧咧起来。

  我继续阐述:"两个内江人,一个冒充成都人,一个是假广东,他们都避开他们的母语,那他们害怕什么?只有一点:害怕你这个赌场老板知道他们是家乡人,害怕引起赌场的怀疑。你试着想一想:如果他两人同时操着地道的内江话,一个发牌,一个下注,作为赌场老板你会怎么想?"

  我的这番推理让胡疤听得目瞪口呆。

  他"霍"地站起身,气冲冲地说:"老子把他两个龟儿杀了!"

  魏老八忙将他拉住,笑着说:"现在只是怀疑,并不一定就是他俩有勾扯,你这么鲁莽,是要打草惊蛇的。再说,如果你抓不到他的把柄,倒被他反咬一口,你以后在道上还混不混?"

  听了这番话,胡疤才气鼓鼓地坐了下来,嘴上闲不住,不停地骂娘。

  魏老八对我说:"照你推断,如果他俩是一伙的,那他们是怎么勾手出千的呢?"

  "我也是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个成都赌客出千的可能几乎为零,他有时牌都不沾,都是旁边几个下小注的人争先恐后帮他晕牌,而且他的纸牌根本没有离开桌面。现在惟一的疑点就是那个荷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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