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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县长 第五章(6)

没什么。马明新说,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去做,你给徐乡长吩咐就可以了。
那好。刘生源说。
马明新就回他办公室去了。
徐治文看见马明新离开了,便心直口快地对刘生源说,刘部长,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对你说?
什么事?刘生源看了看徐治文说,你没有不能说的,有什么说什么。
刚才张书记来过电话。徐治文说。
他说什么了?刘生源问。
问你们在干啥?徐治文说。
张书记怎么问这话?刘生源感到有些奇怪,便看着徐治文。
徐治文说,张书记不知怎么知道乡政府给你和陆书记组织了一场舞会,听那口气,张书记很不高兴。
徐治文这几句话,仿佛在刘生源头上猛烈地敲打了几棒子。刘生源几乎傻了,两只眼睛不安而惊慌地眨动着,口张了张,好像想说什么话,但他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刘生源几乎结巴地问徐治文,陆书记知道这事不知道?
徐治文说,陆书记不知道。
不要跟他说。刘生源几乎用命令的口气对徐治文说,还有谁知道?
马书记和小陈。徐治文如实地说。
谁是小陈?刘生源问徐治文。
徐治文说,小陈就是乡政府那位文书,电话当时还是他接的,说张书记的电话……徐治文这样给刘生源说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刘生源的脸。从刘生源脸上的表情,他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刘生源的头一直低着,心里焦急不安地想着张伯年给陈家沟乡政府打电话的事情,觉得事情确实有些麻烦,张伯年绝对会把责任追究到他的头上,怪不得陆平。陆平刚来清水,清水的一切他都不熟悉,既然张伯年知道他和陆平在陈家沟乡政府跳舞寻乐,恐怕清水县的人都知道了。
唉,这个马明新,怎就出了这个鬼点子,这不是故意害人嘛。
刘生源是那种一遇上事,就害怕得没招了的人。当然现在刘生源还顾不得考虑组织上会怎么处理他,他担心的是影响到陆平。陆平到县委副书记这个位置是挺不容易的,而且还年轻,不要刚来清水,就因和他一块下乡跳了一回舞前途受到影响,那就太不值得了。在某种意义上讲,是他害了陆平,而且害得很深。因此他沉思了一会,便对徐治文说,不要告诉陆书记,不然陆书记会有思想负担。
我不告诉他。徐治文说,这事也怪马明新,搞什么不好,非要弄这一场舞会。
不说这些了。刘生源说,事情也发生了,再说也没用。
那你早点休息。徐治文看见刘生源不高兴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从门里出去,回他办公室去了。
徐治文一走,刘生源就把门关上,而且还拉灭了灯,静静地坐在陈家沟乡政府这间客房的床上,思绪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茫茫的荒原上狂奔着。夜在这时候已经很深了,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现在也顾不得想他的舞伴小琴。晚上的欢乐变成了一种痛苦,折磨得他彻夜难眠。
然而刘生源不知道,睡不着觉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陆平,也有薛红,甚至有小琴和马明新。他们现在都已经睡不着了。但是睡不着的情形是不同的,陆平和薛红以及小琴主要是因为兴奋,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在他们的印象中,恐怕这个夜晚是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夜晚,仿佛这一切都不是某个人的行为,而是上帝的安排,也是命运的造化,这才使得他们有这么美好的一遇,太难忘却了。回想并快乐着,快乐也就难以入睡。而马明新在这时候睡不着,是觉得这件事之所以让张伯年知道,跟徐治文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只是他没有证据,也不好质问徐治文,只能急火火地干瞪着眼。
月亮像一块烧饼,挂在陈家沟乡政府的上空。夜在这时候是很静的,也没有风,更听不到什么响动。
马明新不知道天亮以后,陈家沟会是一种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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