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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梦露花会

  南江的基础设施建设进入最后冲刺阶段,项目的验收涉及县里多个部门,一个部门卡壳,准备工作的进度大受影响。受到民族风情节消息的鼓励,省外三家企业已经签约入驻南江工业园区,首期投资达数千万元,南江工业园区建设如火如荼。龙林搞得焦头烂额,不得不向屠书记提出,要求韩江林坐镇南江。屠晋平答应了龙林的要求,不过,仍然要求韩江林重点兼顾县组委会的工作。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诸多事情让韩江林身负重累,得到屠书记指示,韩江林犹如卸下重斤重担,顾不得重点兼顾县里的指示,愉快地奔赴南江。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坐镇南江,原来万般难解的事情,百般刁难的部门如烟云一般消散,诸事意外地顺利。韩江林除了了解掌握重大事项和重大工作进度,别的事情一概抛给镇里。与在县组委会的工作比较起来,韩江林在南江的生活像在休假一般,白天钓钓鱼,晚上看看书。

  韩江林去年对历史产生了兴趣,和罗丹通电话时,说想看一些历史书。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丹从南原买了一套精装本二十四史和一套蔡东藩的中国通史演义,托人带给韩江林,在县里时没有空看,随手带了一本《五代史演义》到南江,没想到看了几页,居然爱不释手。

  这天晚上,韩江林刚刚冲了一个凉,躺在床上看《五代史演义》,轻轻的敲门声打搅了读书的兴致。韩江林打开门,屋里的灯光照在罗丹娇艳而羞涩的脸上。面对着这种意外的惊喜,他一时回不过神来,怔怔地打量着罗丹。罗丹拨开他的手闪进屋,身子紧贴着他的后背,拥抱着他,温馨的鼻息缠绕在他的耳际,如丝如缕。

  他听到了热烈欢腾的心跳,转过身把柔若无骨的女人紧紧拥在怀里。她热烈的嘴唇迎了上来,两张火热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激越的情感控制了他们身体,四只手失措地在身体上搓挪。解开衣服并不麻烦,两人把它们抛起,一件件衣服像散架蝶翅飘然落地。

  罗丹穿着一条牛仔裤,宽宽的盆骨把牛仔裤绷得紧紧的,更显出女性的宽广与浑厚,解开牛仔裤时颇费了一番心思,等到把女人脱得浑身一丝不挂,两人都弄得气喘吁吁了。赤裸的身体迫不及待地紧紧缠绕在一起,在欲火中焚烧,把所有的热情似乎都会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爱不需要任何理由。

  女人的身体像雪,白得耀眼,经过爱的雨露滋润,像春草般焕发出蓬勃生机,柔柔的,又像温暖黏稠的鸭绒,他的手留连于女人柔和的身体,像仿佛一个刚琴师抚弄着心爱的琴键,弹奏出高山流水一般淋漓酣畅的美妙旋律。

  真美啊,他不由得衷心感叹。

  急风暴雨之后迎来了暂时的宁静,他们平静地躺着,享受着对方的温情。他眼睛仍有有一丝兴奋,仿佛无法承受刚刚获得的幸福,犹疑地说,你像善解人意的飘飘仙子,不期而至。

  罗丹深情地注视着他,仿佛看不尽怀中男人的风采,媚笑道,想你就来了,怎么,不欢迎吗?

  男人把女人拥入怀中,我刚才的行为证明了我的态度。

  女人假装惊讶,你刚才什么表现啊。

  男人佯装恼怒,装痴啊,是不是要我再表现一次啊。

  女人假装恐惧,说,不要啊,然后把脸伏进男人宽阔的胸怀,品味着男人的体息,温柔地赞叹,你好香的。

  男人说,你也香,我现在越来越迷恋你的体香了,有时深夜醒来,你的体息如游丝如浮粒,飘浮在夜的清淡的空气中,让夜浓稠起来,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女人欢欣地说,那个时候想不想我,想不想要我?

  想,男人回答得十分爽快。女人被男人的坦率和真诚感动,说,我也想你呢,有时候在梦里和你相依偎,醒来时伸手一摸,身边空空的,我的心就像落进了地窖里。

  男人便抱着这可爱的女人,亲着女人温婉的肉体。女人的身体渐渐燃烧起来。男人使亲着女人的全身,喃喃地说,相濡以沫,我要把你的全身亲一遍。女人变成一个温顺可心的宝贝,愉快地享受着男人的爱抚。当男人打开女人的身体,试图亲吻那个隐秘的去处,女人的身体忽然蜷成一团,轻轻地笑着拒绝,不要啊。她跳起来亲了一下男人的脸,用温暖的胸怀安抚着男人,等有机会我焚香沐露,再让你好好亲它,好吗?

  男人想拥抱女人时,她跳下了床。男人被她曼妙的身体迷住了,迷离地欣赏着眼前这位身体几乎完美的女人。女人伸手双手把他拉了起来,美妙而温暖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一种欢悦的旋律在胸中流动,他们翩翩起舞。

  在流畅的舞蹈中,年轻的身体又被点燃。他们心心相映,想永远地舞下去。男人似乎高了一些,女人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她跳到床边,穿上了高跟鞋。雨露的滋润使女人化为春风中的弱柳,无力地依着男人轻歌曼舞。身体跳荡着激越的舞曲,女人停止了舞蹈,变成一棵柔弱的长藤,曼妙的身体挂在男人身上,密不可分。

  女人热情涌流,牙齿紧紧咬着男人厚而结实的肩膀,好像她一松口,男人就会飞走似的。男人在女人的浇灌和培养之下,身体迅速茁壮成长。他听到了女人身体最原始的律动,他热烈的回应女人的召唤,身体如山洪奔腾,一泄千里。

  女人几乎变成了一只热水袋子,几乎就要土崩瓦解,男人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直到她渐渐地恢复精神。

  裸体而舞,像一对自由的精灵,此时此刻是一种至妙的境界。

  两人默默地走到窗前,面对着撒满星光的宁静河流,他们被一种独特的温情所笼罩。男人的手抚摸着女人温暖柔软的****,仿佛面对一片无与伦比的峰峦,慨叹无限,真美啊。

  女人不知道他赞扬自己的身体呢,还是赞扬江上明月的美妙夜境。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几乎丧失了所有的逻辑思维,她把所有的赞扬都归为自己,娇美的脸上浮起一团红晕,心中的热情被重新点燃,身体又温润起来。

  春江水暖鸭先知。女人的变化被男人敏锐地感动到了,他又产生了冲动。温顺的女人失去了意志,连身体的姿式都懒得变动,完全变成一只任由男人摆弄的玩具猫。

  望着河面上明灭的渔火,沐浴在爱河里的女人忽然想起一首诗: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庭花?惊诧于诗与和此情此景的美妙结合,女人想笑,绽放在脸上的笑被迷离的神情取笑,笑声变成了快活的呢喃。

  干渴的土地得到雨水的滋润发出欢畅的昵喃。

  激情得到渲泄,女人精神复归平静,软若无骨的身体整个地弥漫着懒慵的气息。男人迷恋这种气息,试图把它当作一种依靠,紧紧地楼在怀里。女人的脸上浮现出流星般忧郁的戚容,索然地从床上坐起来,我走了。男人挽留她,今晚留下来吧。女人温和的笑容仍然掩饰不了心里的忧伤。男人不理解她的脸色缘何如此善变,小心地问,你怎么啦?女人不想让心爱的男人为她担心,有多少事她都愿意独自承受,她温和一笑,没想到挤出的是满脸凄然,没什么,你睡吧,我走了。

  女人整装亭立,温暖性感的身体顿时变换成一个淑女形象。男人躺在床上看着女人的变化,心想,人常说女大十八变,这只是说女人成长的过程,女人本身蕴藏着无穷的变化,不仅是心情,还有身体,难怪会有千面女人一说。

  罗丹见他眼神怪怪的,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羞涩地走过来,顺手拣起沙发上的衣服丢过来盖住他赤裸的身体,命令道,穿上衣服。女人一旦与男人有了亲密关系,便认为找到了指使和支配男人的理由。

  韩江林懒懒地说,我有些困了。罗丹轻轻扭着他的耳朵,我要你起来。男人不满地问,十点过了,你也不走了吧。罗丹恢复了青春活泼,热情地诱导他,夜深人静正是找宝藏的时候,我带你去寻一件珍贵的宝藏。

  韩江林笑着说,你不是女巫,怎么知道哪里埋藏有宝藏?

  罗丹故作神秘地说,我是不是未卜先知的女巫,你去了就知道。

  韩江林穿上衣服跟罗丹下了楼,罗丹带他往望江楼酒家相反的方向。韩江林不解地问,你不回宾馆,要带我去哪里?罗丹没有说话,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幽暗的街道,来到一部轿车前,罗丹拿出钥匙打开车门,对韩江林说,上车。

  韩江林上了车,看着罗丹神秘的表情,问,你开车来的?

  罗丹没有说话,开着车朝漆黑一片的镇子外驶去。星光撒满旷野,河原清凉而迷离,韩江林不由得想起兰晓诗,面对罗丹时仍然如此平静。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面对两个女人时,能够做到波澜不惊。

  出了小镇,罗丹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车速,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说了此行的目的,同行的伙伴正和市政府办公厅的一个副秘书长在望江楼酒家打牌。

  韩江林说,你趁机跑出来幽会?罗丹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本来做贼心虚,你不鼓励我,还这样贬低我,看我以后理不理你。韩江林赶忙道歉,转换了一个话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寻宝啊,夜晚寻宝只有从事某一行当的人。

  罗丹好奇地笑问,什么行当?

  韩江林夸张地说,盗墓啊,只有盗墓贼才夜间出动寻找宝藏。

  罗丹哈哈一笑,我就是要你当盗墓贼。

  韩江林疑惑地看着罗丹,你当盗墓贼?我看你还不够格。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以为只有男人才能做盗墓贼?

  这倒是,女人做贼的多,不过都是押寨夫人,名称也挺有吸引力的,什么花蝴蝶,白牡丹黑牡丹之类。

  罗丹快活地笑了起来,今晚你是盗贼头子,我就是你的白牡丹。

  刚才我做盗花贼是老手,现在我倒要看你怎么教我做盗墓贼。

  贫嘴,欠拜揍!罗丹亲昵地打了他一下。

  车靠近临河的一座小山前停下。

  下车了,一股清新的河风扑面而来,布满星光的河面撒落着几点幽远的渔火。韩江林欢快地哼道,一江渔火,轻轻带走我的无眠,尘封的日子,不会是永远的云烟?

  见罗丹锁好车,韩江林寻找下河滩的小径,说,想不到你这么浪漫,找到了一片如雪的沙滩漫步。

  罗丹把充电式手提电灯塞在他手里,娇嗔地说,谁要散步了?上山。

  她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一把锄头,韩江林大吃一惊,这这,你真的要当盗墓贼吗?罗丹轮着眼睛望着他,不盗墓哪来宝藏?韩江林没想到罗丹性子这么野,心虚了,正色道,这可是要犯法的事情。

  罗丹说,你不是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叫你下地狱,你决不上天堂,怎么,不叫你下地狱,也不叫你上天堂,仅仅叫你陪我当一次盗墓贼就打退堂鼓了?

  韩江林看着罗丹,没有说话。

  罗丹忧怨地说,看来男人的誓言就是一枚美丽的肥皂泡,能够让人感动,但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她的情绪让韩江林戚戚然,他曾经对兰晓诗所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誓言,现在竟然被罗丹点破,那真的不过是一枚肥皂泡而已。身在异国他乡的兰晓诗,谁知道还会不会想起他呢?

  韩江林望着满天星光幽幽一叹,美好的情绪顿刻间化为泡影。

  罗丹沿着一条羊肠小路上山,韩江林落寞地跟在后面,他边走边想,只有等适时的机会,找到合适的理由劝罗丹放弃盗墓这个愚蠢的想法。

  夜鸟长长的嘶叫划破宁静的星夜,随着小虫的欢鸣,清浅的郁香飘然而来,如丝如缕,夜间的空气多了几分迷离。

  山上是不是有夜来香啊?韩江林仰鼻深吸。

  幽深的夜景,欢畅的夜曲,美丽女人随行。韩江林很难把眼前美妙的情景与阴暗的盗墓行动联系在一起。

  在丛林里,罗丹似乎找到了原本的野性和活力,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听到韩江林的话,她回头调皮地笑,闻到香味了?杨卉和晓诗都说你不解风情,看来她们都没有了解你。

  韩江林说,好女人是一所学校,我的一点风情还不是你教的?

  罗丹抢白他道,谁教谁呀,男子汉要敢于承担责任。

  韩江林默然。走到半山腰,罗丹沿着盘山腰的小路折进幽深的狭谷。韩江林问,古墓一般在山岗,山谷哪会有古墓给你盗?

  罗丹神秘地笑笑,没有古墓不要紧,只要有宝藏就行。

  韩江林的心情可以用更加莫名惊诧来形容,你是不是以为平地能起风雷?没有鸡哪来蛋,没有古墓哪来宝藏?

  罗丹乐了,亲昵拍了拍他的脸,乖乖,你不如说没有女人哪来男人?

  韩江林没有笑,这句话刺痛了他的心,望着星空幽幽一声唉息,像我这种没娘的孩子,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女人生出来的。

  罗丹沉浸在快乐的情绪中,韩江林的话没有引起她的伤感,她依然微笑着,你不会是像孙猴子一样是从石缝里蹦出来的吧。

  韩江林望了一眼巍巍悬崖,有时候我还真希望自己是石缝里蹦出来的,过去,每当我顽皮野性的时候,总有人骂我有娘养没娘教,其实我是既没娘养也没娘教,如果不是教育给了我机会,我肯定现在与街上的小偷混混为伍。

  你不会,罗丹肯定地说,她此时是快乐的,给了韩江林一个温柔的拥抱,你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灵性,它总是引导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韩江林一愣,望着罗丹,鼻了忽然一酸,知我者,罗丹也。

  山涧泉水叮叮咚咚,清脆绵长,宛如大自然在石鼓木琴上拉出的美妙音符。罗丹谨慎地前行,探询着踩在杂草丛中。韩江林在室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小心,朝天大笑,笑声在夜里传了很远,凄厉地在山谷中回响。手提电筒摇晃起来,罗丹严肃说,把电筒拿稳一点。韩江林依然觉得滑稽,你这可不是盗墓贼的行为。罗丹忽然停住了,从他手里拿过电筒,小心翼翼分开草丛,圆圆的光束定格在一株美丽的兰花上。

  韩江林望了一眼,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影,抹了抹眼睛,靠过去蹲下身欣赏兰花上的美丽图案,图案清晰地映出一个美丽的女人头影。

  别动,罗丹伸出挡住了韩江林,不让他靠近兰花,仿佛怕他粗重的鼻息损伤了兰花似的。

  韩江林观赏了一会儿花,又看了看环谷的山,望了望满天星光。空谷幽兰,他想起古人赏兰的一句话,谷倒是空谷,但兰并非幽兰,眼前的这株兰花色泽艳丽明朗欢快。然而,这么一株美丽绝伦的兰花生长在偏远的空谷中,倒应了寂寞独自开,或寂寞开无主的诗句,看来古代的诗人与自然声息相通,能够切心地体会幽兰的处境。

  电筒光映着罗丹美丽的脸,宛然一位赏花女子,和面前的兰花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妙和谐的画面。韩江林不由得联想罗丹的身世,脑海里蹦出了红颜薄命的缩命观。

  也许同病相怜,这株美丽的兰花才让罗丹发现的吧。

  韩江林心里没有说,罗丹倒说了出来:兰花好像特意留给我欣赏呢,他们走来走去都没有看见,独独让我发现。

  花通人性,它在等待能够欣赏自己的人吧。

  罗丹白了韩江林一眼,你这是说我在等你吧,美得你?

  她站起来用脚粗重地踩踏了四周的杂草,拉着韩江林坐下,然后熄了电筒,让山谷恢复了宁静,星光铺满了树丛。

  闻闻,空气中弥漫着兰花的味道,真香啊。

  幽兰气息入丝入扣,山野特有的清新泥土气息像潮水一样漫涌上来,罗丹紧紧地握着韩江林的手,两人与兰香一起融入深邃的自然深处。

  人与自然原本可以声息相通,融为一体的。韩江林心想。

  夜深了,空气凉了,罗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打开手提电筒站了起来,要韩江林小心地把兰花挖起来。韩江林挥动锄头斩断兰花周边的草茎。罗丹见他的动作粗野,生怕伤着兰花,从他手里抢过锄头,把手提电筒递给韩江林,你照,我来挖。罗丹看起来动作粗莽,完全没有在家时轻漫温柔,但她粗中有细,小心地沿兰花边缘挖。

  韩江林说,你还真会哄人,说当什么盗墓贼,亏你想得出,兰花与古墓风牛马不相及。

  罗丹格格地笑,哪里沾不上边?《红楼梦》的林妹妹吟着忧伤的词把花葬下,才催生了美丽的花朵,这株兰花说不定是林妹妹的灵魂变的,花朵上的头像,你看像不像林妹妹的影子?

  韩江林又细细地观赏了一遍,说,花瓣上的图案更像玛丽莲梦露的影像,在深山中有一种美丽的蝴蝶叫梦露蝶,蝶翅上梦露的头像若隐若现,是不是梦露蝶在采吸花汁时,把景象印在了兰花上?

  罗丹吁吁地喘了一口气,常说自然精灵自然精灵,看来自然中真有人不能弄懂的精灵,这些精灵成就了大自然繁花似锦的美丽。

  韩江林笑着说,兰花什么时候不能来挖,为什么非要在晚上出动,弄得神秘兮兮真跟盗墓贼似的。

  罗丹知道他不懂兰花,大度地笑笑,说,副主任来南江就是来挖兰花的,他们在这株花的前面挖到了一株龙舌兰,那株兰花的市场价格至少在十万元以上。

  韩江林抽了一口冷气,惊呼道,这么贵,和古墓里的宝藏真有一比了。

  罗丹得意地笑道,这下你明白了吧。

  韩江林说,我从电视上看到过兰花的价格,兰花市场是被炒起来的,最高的一株价格在一千五百万以上,它只是一种投资,和投资股票没有什么区别,兰花高端市场实际上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罗丹说,不管有市没市,这株蝴蝶兰肯定有价有市,少说也能够卖几十万元。

  韩江林心中怀疑,说,你不懂兰花,怎么知道它能值几十万?不就是几朵漂亮的花么?

  罗丹说,你知道我不懂么?我养兰已经好些年了,也看了一些书,一般的常识还是有,知道什么花好什么花不好,他们挖的那株兰花不及这株的十分之一就能卖十万,这株不就更值钱么?

  这么说来,我们真的是来挖宝藏了,林妹妹葬了花魂,也埋葬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活力,美丽很快就枯萎了。

  罗丹笑道,这么说来,我罗丹挖花,说明我的生命既美丽又充满活力喽。

  电筒光映着罗丹因为劳动而红扑扑的粉黛容颜,心想,她真是一个可爱又可亲的女人,在她面前,韩江林没有丝毫的拘束和压抑,更没有在兰晓诗面前暗怀的自卑。

  终于挖出了兰花,经过检查没有伤及根系,罗丹松了一口气,把带泥的兰花递给韩江林,让他小心带好,两人慢慢下山。

  路上,罗丹对韩江林说了一位副主任升迁的故事,说单位党组书记没有别的喜好,就喜欢养兰,这位副主任当时还是秘书,也喜欢兰花,从外地高价购得一盆兰花送给书记,书记非常喜欢,后来,也开始喜欢与他有共同爱好的秘书,后来就把秘书提拔为副主任。

  韩江林笑笑,你是不是提醒我,也像这位副主任一样给市委领导送一盆兰花喽?

  罗丹说,必要的时候送送花也是应该的,领导是人,也应该有个人的业余喜好。

  韩江林说,第一个用花形容女人的人是聪明人,第二个用花形容女人的是傻子,第一个送花给领导的人是聪明人,第二个送花的必然是傻子,你是不是要我当傻子呀。

  罗丹快活地笑了,你本来就是傻子,一个十足的傻子,不是傻子,你怎么会同时拥有了最漂亮和最有才气的不同类型的两个女人?

  罗丹说,既傻了就傻到底吧,或许领导只喜欢傻子,不喜欢太聪明的人呢,你这个傻子不就是歪打正着,拣了一个大大的便宜吗?

  韩江林说,烧香要找最近的庙门,廖建国书记这座庙大,离我们远了一些,县官不如现管,即使烧了香他也可能鞭长莫及,帮不上我什么忙。

  罗丹说,那不一定,你不是说廖建国书记夸你工作做得好吗?踏实工作加上为人机灵,升职的机会自然多。

  在温馨的春夜里,韩江林不喜欢讨论这类沉重的话题,说,说这种平凡的事情,人会变得庸俗起来的。

  庸俗是有一些庸俗,吃五谷杂粮的人生又能有多高尚呢?罗丹说,我把这株兰花好好养在春兰的花房里,等需要的时候,你随时来取,好吗?

  韩江林心里感动,嘴上调皮地说,你也是一株养在深闺的美丽兰花啊,也包括你吗?

  罗丹轻轻捶了他一下,佯装嗔怒,这株花不是被你盗采了吗,我看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盗花贼。

  回南江的路上,罗丹说起投资的事,经过周密的考察,高污染企业在内地生存的空间越来越狭窄,存在极大的风险,决定不再投资建污染企业,而是利用本地丰富的木材资源,建一座木材加工厂,副主任就是为这事为罗兰到白云来协调关系的,分管副县长和他们一起在望江楼打牌。

  投资木材加工并非对地方经济有利的事情,因为上级主管领导出面协调,韩江林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罗丹说,熟悉的老板投资总比不熟悉的好,如果准备在内地扎根,把生意做强做大,必然要在白云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代理人,目前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韩江林说,你开多少工资,工资高的话,我给你打工。

  罗丹羞涩一笑,说,我的意思没有表达明白,我指的是人们通常说的保护伞,做生意的人如果没有保护伞为他们保驾护航,生意可能寸步难行。

  韩江林看法没有这么灰暗,说,做生意需要保护伞一般是在两种情况下,一是谋取不下当利益或者暴利,一种法制极不规范,你的生意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大凡政治家都属于理想主义者,生意人对社会环境可是感同身受,体会更深。

  也许吧,有人还说我们是丧失理想的一代呢,韩江林看着罗丹美丽的侧影,你的生意铺得够大了,为什么还要开木材加工厂?

  罗丹莞尔一笑,我知君心,君怎么能不知我心呢?

  韩江林耳热心跳,有意掩饰自己的窘态,我担心你管不过来。

  罗丹得意地说,在我的企业里,管理层都拥有相当的股份,大家随着企业一同成长,事业和利益都是与企业共生的。

  说话间,车到了电管站楼下,罗丹望了一眼楼上,真想和你一起上去。韩江林笑着说,春宵苦短呐,那就一起上去。

  罗丹的媚眼吊了韩江林一下,说,镇里人看见韩书记楼下停着女老板的车,韩书记的风流韵事立马成为白云茶馆的主流话题。韩江林无言应对,轻轻一执罗丹的玉手,休息吧。

  罗丹交待韩江林暂代养兰花,说,这株兰花在南江的兰花展上,肯定要一展群芳妒。

  韩江林捧着兰花要走,罗丹把他叫住,说,你就这样走,没有一个告别仪式么?韩江林转身回来与罗丹吻别。罗丹明眸含笑,润唇轻轻一点,随即闪开。车一溜烟梭向望江楼宾馆方向,淹没进灰色的夜里。

  品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幽香,他对晓风解月的罗丹眷恋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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