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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韬光养晦

  县委办副主任、县作风整顿办主任吴仕君把县委整改方案交给韩江林审阅。韩江林看到县委把清退公开招考的公安人员作为整改的第一个目标,心里一惊,脱口问,公开招考符合程序,为什么要清退?

  吴仕君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小心地解释道,整改方案是屠书记钦点的稿子。

  稿子放在这里。韩江林打发走吴仕君,暗想,莫非真要有人借这件事发难吗?越想越觉得心头发凉,既然是屠晋平亲自修改过的稿子,他即使有修改的想法也不便动笔修改,只能向屠晋平说明情况,不能让部下做三夹板,当替罪羊。

  韩江林拿着稿子走上书记室,屠晋平刚好打发走一个上访者,看到他手里拿着稿子进来,知道他要说什么,有意扯开话题,昨晚我派人查封了红灯笼。

  目睹事情经过的韩江林假装不知情的样子,仅就红灯笼说事,该查一查,红灯笼红得有些过火,过了头。

  只是想杀一杀这帮家伙的嚣张气焰,没想到大火冲了龙王庙,抓了自家的一条大鱼,就早上这一会儿,上面已经来了十多个电话,居然还有市政法委的,口口声声说扫黄打非,打到了自家人,就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屠晋平点了一支烟,悠悠地抽了一口,慢吞吞地说,前些年我下乡听到一个段子,县计生委主任下乡检查计生工作,原来成绩不错的乡镇,居然存在大量的弄虚作假现象,在总结会上生气地说,你们天天说结扎了多少,上环了多少,从检查的结果很不令人满意,我看上环都上到你们的嘴巴上了。屠晋平笑了一下,我看扫黄打非也只是嘴巴上打打,不然为什么黄非越打越泛滥?

  屠晋平发表了高见,韩江林反应平淡,把经典的段子说给一个部下听,似乎浪费了宝贵的资源,及时收敛了笑容,问,有什么事吗?

  热情的笑容转化为阴冷的目光,韩江林竟然有一点失措,结巴地说,书记,我觉得公安招考合符程序,不应当把它作为县委整改的主要内容,要整改也应由组织部整改,我承担责任,不能由书记承担责任。

  屠晋平头微微一抬,手轻轻抹了一下头发,目光看着桌上的文件,说,这事当然得由你们组织部承担责任,组织部是县委的一个工作部门,公安招考进这么多人,我这个县委书记居然毫不知情,营长把部队派出去,团长不知道,你说这正常吗?

  这是我的失职,韩江林主动检查道,但是考试的程序是合法的。

  合法?没有研究叫合法?屠晋平生气地指着韩江林说,这么重大的事情,巡视组检查的时候,竟然找不到研究的记录,你说合法,这事是谁决定的,出了问题谁承担责任?年轻人,要依法办事,不能意气用事。

  屠晋平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教训着他。韩江林感到眼前的屠晋平,和原来谦和的屠晋平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屠晋平的自信是有理由的,他在百姓中的政声越来越高,对外的名声越来越大,属于站在前面可以跳起来摘桃子的人选,县政府那边极力推荐屠晋平站上前摘桃子,以便取而代之,所以在机关作风整顿的干部测评中,科级干部对他所提的意见仅是一般工作性的意见,测评分在县委班子中名列榜首。虽然开始暴露飞扬跋扈的倾向,但他在白云目前仍处于威望的鼎盛时期。

  王朝武副书记在世时,我们扯过这个问题,用公安缺编容纳机关超编人员,给他们找一条出路,后来来苟县长重申了这一条意见。韩江林小心地解释说。

  屠晋平摇着手加重了语气说,别拿死人当幌子,要是死人的话能起作用,那么让王书记爬起来承担眼下的责任好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据说当时在南原开会时,王书记曾经召集大家说过这事。

  死人多早前说的话还执行,这不是死人起作用是什么?屠晋平质问道。

  萧规曹随,并不是说死者定下的任何规矩都是错的,必须否定。

  好呀,屠晋平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拿出证据让巡视组看一看,王朝武在什么地方召集什么人研究了?

  在南原时,韩江林曾经召集过这样一个会,如今为了推卸责任,除了抽调到东江县巡视的石雨林,当初参加碰头会的人没有谁再承认有这样一个会。从现在的趋势看,如果承认有这样一个会,必然要承担某种责任。韩江林本来想站出来勇敢地承担责任,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承认不知道能不能让巡视组改变看法,收回整改的决定。如果不能让巡视组收回成命,自己承认开这样一个会,等于是他和副部长两人私下决定干部调配的重大问题,不仅于事无补,事件的性质反而会发生逆转,他的主动承认无疑就是飞蛾扑火了。如果不承认,事件又需要一个人承担责任的话,等于把埋头办事的部下推向了风头浪尖。说违心话,办违心事有违于他确定的行为准则。权衡再三,韩江林只能选择沉默,以模糊的语言应对屠晋平的质问。从进入公安系统干部的情况来看,他们都是从机关中挑选出来的身体素质、政治素质皆优的年轻干部,而且考试程序合法。如果仅仅因为领导研究程序存在问题,而否定公开合法的招考结果,这是在损害组织部、公安局的威信不说,还会给这些干部造成很大的打击,有的甚至可能造成严重的心理伤害。

  韩江林此时的感觉就像钻进了迷魂阵,找不到出去的路。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说,即使是组织部、公安局错了,组织上的错误不应当由干部个人来承担吧。

  屠晋平忽然用温和的语气说,江林,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可是,我们要执政,就必须讲究有错必纠的原则,看看我们背后的巡视组,如果不整改,县委班子能过关吗?在作风整顿中顺利过关,这是目前的形势,也是大局,为了大局必需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

  屠晋平越说,韩江林心里越凉,人们常说,不怕恶人凶,就怕恶人笑,屠晋平的情绪越来越像变色龙一样易变,他决定在屠晋平翻出一下个面孔之前,赶紧收兵逃离。

  回到办公室,他给欧成钧打了电话,说,看来你是对的,老大的性格变得不可捉摸了。欧成钧说,老百姓说,狗还不抬腿,就晓得它要阿尿,牛还不跷尾巴,就晓得它要拉屎,人生图利,只要看看他为了什么利益,他在想什么就能一目了然。

  问题是我现在不知道他图什么,据说红灯笼是一些领导捞钱的抓手,老大为什么会和他们过不去呢?

  股东孙浩多次要求调出机关工委,老大不同意,另一个股东周明在工资改革中,县委允诺的照常调资,也没有兑现,这两个人做了苟字旗下的门下走徒。

  那边的收买人心了?韩江林惊问。

  欧成钧呵呵一笑,天冷早加衣,你出门没看天气?

  挂了电话,韩江林把握着手机,心想,春风得意马蹄疾,自己刚刚提拔为县委副书记,还兼任着组织部长,已经算是白云一棵大树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不注意风向变化,确是大意了,如果因此而中了对手的陷阱,在外人看来,这是不适应更高的职位,属于政治上的弱智了。屠晋平打击一下自己还好理解,对于一匹有可能脱缰而逃的黑马,适当地找一个缺点,教驯一通,上缰绳套牢,以便更好地使唤,这是役马者的正常手法,如果职位相当或低于自己的人觊觎这个职位而蠢蠢欲动,那就另当别论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如果对手要修理自己,只要借助一点极小的事为由头,也可以置自己于死地,韩江林认为官场无小事,关键看处理事情的能力。既然巡视组揪住这件事不放,那就用一种诚恳的态度认真对待,上级领导为他出面说情的时候,也可以找到说情的地方。目前的作风整顿来势汹汹,市委领导也不希望属下的县里整顿不过关,影响全市在整改工作的进度,只要没有大的问题,上级领导会量情酌处,该放则放。他决定采取高风亮节的态度,就此事专门向巡视组写一个说明。巡视组对常委们的材料负有保密的义务,向巡视组认错,与向县委书记认错截然不同。

  正写了两页纸,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本想关机,看是经贸局刘诚的电话,无奈地接听了电话。原来是市经贸委副主任到白云检查工作,刘诚邀请他过去陪吃饭。

  韩江林委婉地拒绝,我手头还有一大堆工作。

  刘诚笑着说,陪吃饭也是工作呀,韩书记。

  把吃饭提到工作的高度,有了这一个名目,韩江林倒不好意思拒绝了,刘诚原是他的领导,又是上级经贸委的领导下来,他只得无奈答应。想着陪客肯定要喝酒,下午的时间又耽误了,他看还有一些时间,正想抓紧时间把手头的材料写完。

  刚写了两行字,谌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说是已经开车到楼下,有事要向他汇报。

  韩江林不客气地说,有事光明正大的来办公室汇报啊,一个执政党的堂堂公安局长,神秘兮兮搞得像地下党。

  谌洪小声说,就是红灯笼的善后事宜,还真不好光明正大。

  什么事?

  你下楼来,我们出外面吃饭,边吃边谈。

  韩江林说到要陪市经贸委副主任吃饭的事,说,你也不用额外破费了,和我一起去好了。

  谌洪笑笑,难得搭你一回边边,不过,你得留个时间给我汇报吧。

  材料没办法写下去了,韩江林只得提着包下楼。望见谌洪开着一车没牌照的车躲在一角,上车后笑着说,差一付墨镜你就能够扮演真正的地下工作者了。

  还不是屠老大闹的? 一道死命令要查红灯笼,捅了娄子说是让我们自行处理,脚底抹油溜了。

  你们依法处理呗。

  依法处理?处理什么?处理谁?谌洪气愤地说,王茂林那小子尖得像油耗子,一看到逮了一条大鱼,马上陪罪放跑了不说,还借口和政法委的一起检查综治,跑下乡了,甩一个烂摊子给我,我要处罚红灯笼吧,查到的东西不能作为证据,不处理吧,老板并没有收回他的死命令。

  韩江林笑笑,拖的战术党从红军时期就发明的有效战术之一,一拖再拖,把个国民党军肥的拖瘦,瘦的拖死,现在再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谌洪眼睛一亮,笑道,组织部门深得拖字要诀,拖出关系,拖出生产力,难怪你会这么教育我。说完,无奈地笑一声,我只怕老板不会放过我。

  他能把你怎么样?

  谌洪瞪了他一眼,书记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们是一张纸干部,书记喊上就上,喊下就下,外面已经有传言说要拿下我了。

  什么传言这般厉害,弄得人人自危?

  我得罪了屠老大,谌洪说,他到公安局检查工作时,我办公室放有一支****手枪,非常喜爱,拿来玩了一段时间,上级检查枪械,我提到了枪的事情,惹他发了一通火,上个星期枪毙犯人,政法系统举行聚餐,邀请他参加,他开始答应得好好的,可后来一直在办公室忙碌,我派人请了三次,直到七点钟才过去,几百号人等他书记一个人,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爱面子摆架子可是他的嗜好之一,足够他风光的了,韩江林嘴上感慨。

  无风不起浪,谌洪忧心忡忡地说,我感觉白云的政治势力准备重新洗牌了。

  赌局的双方是谁?

  除了两大头,还有谁?难道是你?谌洪毫不掩饰情绪,虽然你是白云的政坛黑马,但目前你的政治经验、政治基础以及所拥有的政治资源都不足以与他们抗衡,充其量你只算中间势力,双方拉拢的中间势力,你唯一的作用是倒向哪一方,哪一方就会是这场斗争的赢家。

  韩江林苦笑道,多谢你高抬我,我没想到还能有点作用。

  谌洪略有所思,缓缓地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斗争越激烈,消耗的力量就越大,越有利于拓展势力,扩大影响力。

  韩江林摇了摇头,和平时期的政治与斗争类似,但绝对不类同,我们常说团结出战斗力,团结出凝聚力,团结出干部,窝里斗两败俱伤这是可能的,但渔翁并不一定是我,可能另有其人,斗争而不暴露矛盾,第三方势力才能起到平衡的作用。

  政治是你的强项,说起来头头是道,如数家珍,我不是政治家,我是警察专业的业务员,单纯用法律处理违法事件好处理,一旦有政治因素掺和进来,法律业务什么的统统让位于政治,依法办事,就得处理,如果无事,就得让人家开业,现在既不处罚,又不让开业,搞得我们骑虎难下,左右不是人。

  目前最好的办法有且只有上凉拌菜。

  这是你的指示?谌洪笑问,

  我可什么也没说,韩江林也笑了。

  没有第三方作为证据,说了等于没说。

  刘诚等候在白云宾馆门口,见韩江林下了车,侧身在前引导韩江林进了“苗乡侗寨”包房。通常陪与工作不相干的领导吃饭和妓女陪客没有什么区别,双方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除了相互夸一夸对方的优点,就是说一说笑话荤话之类的调节气氛。这与妓女说一些情话调情大致相类。韩江林的年龄成为席间一个重要话题,人们乐于与年轻的领导交往,是因为他们年纪轻轻就占有了重要的岗位,以后的漫长岁月里还有潜力可挖。经贸委张副主任五十岁上下,与韩江林已经有了代沟,难于找到共同的话题。在酒桌上,年长又是一个优势,把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饭还多的话换过来,可说喝的酒比年轻的韩江林喝的水还多,可以给他许多经验教导。韩江林正处于需要吸纳各方智慧的上升和进取时期,迫切需要得到现实的教导,带有孔子所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谦虚,认为年长者都以为是老师,见面要鞠一鞠躬。这种差异性让两人多少找到了一点共同的语言。韩江林洗耳恭听的态度,在张副主任看来就是谦虚谨慎的作风,对韩江林颇有好感,频频举杯相邀,祝愿他前途远大。三杯酒落肚,胡扯些东南西北的话,也颇认为投机,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味道。

  韩江林对年龄优势有着清醒的认识,胸无才学,在年龄被岁月浸蚀之后,一个曾经的神童只剩下一具和常人无二的臭皮囊。在中国这个偏重于重视历史经验的老年性社会里,年轻也意味着稚嫩和缺少经验,加上年龄的优势只是暂时的,当人们对你的看法只剩下年龄的优势时,对整个人的认识会发生偏差,不利于将来的发展。在心里,他很不愿意承认目前的地位是年龄优势带来的结果。大家过多谈论他的年龄时,也是他感到压抑和不畅快的时候。他想法巧妙地把话题从他的身上引到工作上。

  谈到经贸工作,张副主任看了一眼刘诚,对韩江林说,换人换面貌,白云这段时间的经贸工作搞得不错,在全市的排名不断上升。然后放低声音说,听说你们又准备调整他了?韩江林见刘诚也在竖着耳朵倾听,干脆把惊讶表现在脸上,说,没有呀,机构改革刚完成,干部的情绪才得以稳定,县里的工作格局正在逐渐得以形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宜再进行干部调整。

  官场中的任何饭局都附带一定的意义,韩江林此时才明白这顿饭局的意义,转过脸故意跟刘诚开了个玩笑,问,我管组织的都不知道干部调整,你们哪来的风声?

  刘诚稍显尴尬,嗫嚅地说,干部调整风声满白云,机关人心惶惶,只有市委管理的干部隔岸观火,我自岿然不动。

  韩江林轻轻哦了一声。

  张副主任说,无风不起浪,党的每一次整风都是一次浪淘沙,有人渔翁得利,有人死鱼摆摆,上次的乡镇整风,全市整掉了五个党委书记,三个进了班房,这次机关整风,东江县已经整掉了两个局长,白云至今没有整掉一个人,算是风平浪静的了。

  韩江林笑问,非要整掉人的话,整风运动不就是整人运动了?

  张副主任笑应道,共产党可是整风的行家里手,党内许多名垂青史的人物都靠整人起家,是名符其实的整人专家,培养了许多徒子徒孙的啊。

  韩江林举着酒杯想发言,忽然想起曾广贤文里所说的“观棋不语真君子,把酒言谈是小人”的话,敬了张副主任的酒放下杯子说,张副主任深谙党史,堪称党史专家。

  久病成良医,经过多年的政治教导和整风历练,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发酵成具有政治敏锐性的酒精分子了。

  仗着酒精作用,张副主任用了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在座的人听来如雷贯耳。在公众场合,政治色彩已经逐渐淡化,关注民生的人性化关怀大有取而代之的趋势,但是,每一个在官场浸淫的人都会感觉头上高悬一把达摩斯利剑,随时有可能掉下来取自己的性命。不过,这性命前面却要加上政治两字。在一个有数千年人文历史的社会,政治生命接近于人生存的全部意义。

  话说得投机,宴席散时,张副主任紧握韩江林的手,反复地称忘年交,交待韩江林上南原的时候一定要找他,到时候再好好聊一聊。韩江林满口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官场中偶然的一见如故,类似于一夜情,曲终人离散,缠锦悱恻情意绵绵,此时的海誓山盟皆会化为一江春水向东流,回头寻览旧时情缘,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副主任的车逶迤远去,刘诚把他叫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酒意蒙胧地说,韩书记,我的工作刚进入角色,请求你不要把我换到别的岗位,好不好?

  在敞亮的大庭广众之下,不便于说这样的话题,韩江林借口说,你醉酒了,以后再说行吗?

  刘诚轮着眼说,我像醉酒的人吗?我清醒得很,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在屠头面前大吹大擂,结果屠头真的以为自己是白云百姓的救星,不可一世的皇帝,我看这样下去,屠头变成砍头了。

  刘诚在向他暗示着一种变故,这有点类似于封建时代的百姓造反,起事之前会借某事说出预兆什么的。但是,从他目前的情势出发,白云政治上闹出什么乱子,只要他不参予,有百利而无一害。他把应对的策略调整为,坐观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他紧握了一下刘诚的手,然后离开。目的是想给刘诚一种错觉,让刘诚觉得他似乎在暗示什么,同时阻止刘诚把更多的信息透露说出来,把自己绕进去。

  韩江林坐上车,谌洪朝医院直开。韩江林凝视前方,翻腾的脑海只有一句话,韬光养晦,大智若愚。眼下乱像横生,前途未定,只能采取这样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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