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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劳资纠纷

  会议结束,按照韩江林的提议,大家中午一起吃顿饭,加深一点感情。除了参加会议的成员,还叫上办事处的几个临时聘用人员。地点定在离办事处不远的南国风味城。

  电话订好了房间,一行人正准备离开办事处,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郑虹拿起电话,听了几句神色大变,说,等我们领导来跟你说。捂住电话叫,韩主任,罗湖区劳动局有事找办事处领导。

  韩江林对刘亦文说,老刘,你熟,你接一下电话,看看有什么事?

  罗湖区劳动局向办事处通报,南原市东江县务工人员聚众闹事,严重影响了工厂的生产秩序,要办事处出面一起前去处理。

  这边正在接听电话,办公室的另一部电话也响了起来。鲍国际伸手过去接听电话,韩江林站得近,听到电话里一位自称东江县的务工人员,用焦急的语气向办事处求救。

  原来东江县一对叫张宏达、蔡晓英的夫妻租住在市效的一户民居里,由于老家的老人刚去逝,在老家上学的一对原留守儿童没有带,只得从家里带到深圳,准备就近找一所小学送孩子入学。找了一两个月,也没有找到同意接收孩子入学的学校,只得每天把孩子丢在家里,由大三四岁的姐姐带着弟弟在房子附近的河边玩耍。这一天,趁姐姐不注意,喜欢玩水的小弟脱了衣服跳进河游泳,等姐姐发现弟弟下了河,赶紧过来叫时,弟弟在河里扑腾了几下就不见了。姐姐惊恐地叫来救援的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救援的大人把弟弟从水里捞起来时,弟弟身上裹满了青苔,死掉了。姐姐害怕父母打骂,趁他人不注意,也跳进了河里。房东赶紧打电话向张宏达报告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张宏达来不及请假,赶到出事地点时,派出所已经叫车把两具尸体拉到了殡仪馆。张宏达赶到殡仪馆,看到一对亡故的孩子,正处在极度的悲伤之中,与随后赶到了妻子一起哭得死去活来。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见是一对务工夫妻,担心他们赖帐,上前缠着张宏达要出车费、烧埋费、购坟费等费用近万块钱,还威胁说,如果一天之内不付这笔钱,殡仪馆将把两具尸体丢到野地里喂流浪狗。痛失爱子还得付高昂的费用,更何况一贫如洗的夫妻,根本没有这笔钱,妻子蔡晓英在殡仪馆哭死觅活,和殡仪馆僵持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还不待听完,韩江林愤愤然。

  刘亦文刚好挂了电话。也是事关张宏达的,他因为不请假缺勤两天,美乐斯玩具厂的老板顾维钧开除了张宏达夫妇,恰好东江县在美乐斯玩具厂务工的人员多达几十人,他们正对城市不能接纳务工人员的子女,间接地造成了此种悲剧不满,看到老板开除张宏达的消息公布出来,抱着兔死狐悲的同情心,于是与附近东江县的务工人员联合起来,找顾维钧谈判,要求顾维钧收回开除张宏达的成命。顾维钧偏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把护厂队召集起来,还叫来了派出所的警察及协防人员,防止务工人员进入厂区。务工人员与护厂队员形成了强烈对峙。

  一桩悲剧烧起两堆火,在场的人都知道快要到嘴的丰盛午餐吃不成了。韩江林判断了一下形势,他明白群众问题无小事,这样的事情恰恰容易被外界抓住把柄,急忙叫大家坐下来,研究对策,他看了看两位副主任,说,你们都是老深圳了,说一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刘亦文这次毫不客套,抢先说道,当前最为紧要的是平息矛盾,矛盾的焦点是孩子的尸体,摆在那里会刺激家长和他们亲友的神经,只有先把孩子火化,至于烧埋费、抚慰金什么的,我想可以通过几个渠道解决,要求殡仪馆方面减免一点,申请区里面补助一点,要求务工人员发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捐一点,我们办事处适当补助一点,这件事情基本上可以平息,厂里的纠纷也要及时处理,如果波及更宽的面,可能会形成无规则的运动,到时候将有可能变成烂摊子,无法收场。

  韩江林认为刘亦文说得很有道理,也不再客气,马上叫刘亦文负责处理殡仪馆那边的事情。他对和老板谈判充满了自信,认为再加上鲍国际一起去,和玩具厂老板应当可以谈得拢来,于是主动提出和鲍国际处理厂子这边的事情。最后交待郑虹,你坐守家里,充当联络官,同时注意收集两边的情况,汇总起来写成一个综合报告,向南原市政府汇报一下情况。

  韩江林认为这样的安排大致恰当,要求大家抓紧落实。

  刘亦文正要出门。韩江林说,小兵,你送刘主任到殡仪馆。刘亦文说,我路熟,打车走。韩江林用硬语气对丘小兵说,刘主任那边路远,开车去方便一些,随时保持联系。

  他们走后,韩江林和鲍国际也下楼打车上路。鲍国际说,你是主任,应当坐车,副主任打车才是。韩江林笑笑,都是为了工作。

  什么身份就应当享受什么样的待遇,这在社会上是有严格约定的。

  韩江林看着出租车司机,轻轻举起手示意鲍国际打住。鲍国际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侧过头看着窗外,说,等会儿我们还有个事,没有车显示不出气派。

  什么事?

  有一桩送上门的大生意,鲍国际神秘地笑笑,还有美女佳人作陪,喝的是花酒哦。

  韩江林正在想着下一步如何转换角色、学习做生意的事情,居然马上有生意上门,算是想睡觉遇到了枕头,顿时来了兴趣,但他并不急于在脸上表现出现,否则,让鲍国际认为他心胸小藏不住事,以后事事会受对方牵制。欲擒故纵的策略他还是懂的。

  鲍国际见韩江林不说话,讨好似的回过头来,似乎说另一件不相干的事情,这边生意竞争越来越大,随着西部大开发的良好态势,很多朋友都想往西部寻找一些机会,可惜没有重量级的人物牵线搭桥,我把你的情况介绍了以后,许多朋友都十分感兴趣,多次提出要找机会认识你。

  我?韩江林没想到自己下了台,还能有一些价值,以为是鲍国际的吹捧话,客气地笑一笑,算是默认。

  鲍国际正视着他,说,你调查一下,在深圳的这些大公司里,哪一家没有几个从机关退下来的官员作为智囊级人物养起来?更何况你还是暂时性离开政坛?你在深圳任上的这段时间,只要你愿意,随便进入一家公司都有可能进入领导层。

  韩江林不了解生意场,认为不过是鲍国际吹捧自己的话而已,不作任何置评。鲍国际不再就此话题深入下去,而是一声叹息,好好一顿花酒让这件事给废了。

  韩江林说,为什么?

  鲍国际来了精神,为什么?劳资矛盾就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没有十天半月理不清楚,遇上这样的事我们赔上夫人还折兵,算是倒霉。

  有经济学家说,进入一千美元时期,社会将出现一个相对的不稳定期。

  借口,任何凭经验说话的都是借口,人类的游戏规则是不断改进的,难道第一、二次世界大战相隔二三十年,凭着经验,第三次世界大战三十年后也将爆发吗?有了御用文人的这些借口,我们就某些管理不善问题、矛盾纠纷问题对老百姓就有了交待,另一方面,也可以对某些既得利益集团的非法行为不加限制,让他们为所欲为。

  韩江林认为他的话偏激了一些,但并不是毫无道理,加上他在政府机关,很少听到这样直面社会问题的话,微笑着鼓励他继续发挥下去。

  劳资矛盾最主要的集中在工资,为了工资,总理还亲自为农民工讨薪,看起来多么温情的总理呀,随后相关部门出台了法规,要求对拖欠农民工工资的行为进行处罚,关注有了,制度有了,表面上看,什么都有了,认真一想,我们错失了一个建立规则和秩序的重大机会,失去了建立社会公平游戏规则的机会,我们要求企业主支付农民工工资,仍然是处于低声下气的哀求,也就是说,这种追讨农民工工资的做法,仍然把企业主摆在了上层阶级的地位,国家的制度设计让他们与农民工处于非对称的关系,非公平的关系。

  韩江林不由得多看了鲍国际几眼,心想,这个看似粗笨的人居然对社会问题有着这么深的思考,有着这么独立的见解。他含笑问,如果换成你是政策的制定者,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建立社会公平正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不是让老百姓付出代价,一个让绝大多数老百姓付出代价的社会,就是对民主的亵渎和否定,一个民主的社会就是对弱者的保护,对强权的制约,作为社会公平正义的规则主要在于约束强权。

  怎么约束?

  制度、法律呀,可是,我们的制度和法律,除了条款上倾向于强权,加上执法者再倾向于强权,普通老百姓的生存空间就十分逼窄了;如果对强权约束大一点,执法者虽然倾向于强权,普通老百姓还能够获得相对公平的生存空间,可是,你看看制度和法律,对违法的企业主的处罚不痛不痒,关键在执政者的意识里,认为这些人是经济发展的功臣,只要他们对经济发展有贡献,犯一点错违一点法侵害一点老百姓的利益都没关系,核心是经济发展不能停滞,同时,对他们的宽松也带来执法的混乱,某些执法者趁机和企业主结成了利益联盟,等会儿我们看看吧,警察肯定是站在工厂的大门口,是站在老板一边的,而不是站在一条公平线上。

  韩江林点点头说,我相信,假设劳资冲突发生在白云,由我处理的话,肯定要保护工厂不受到破坏。

  那老百姓呢?人们常说矛盾和冲突是需要付出代价,工厂得到了保护,谁来保护老百姓这个弱势群体的利益?我们常说建立社会公平正义,社会公平正义不能仅仅是老百姓来付出代价,工厂老板也必须付出代价才行,以后他们才会小心谨慎,否则在一次又一次的政府保护之下,他们就会变得飞扬跋扈、胡作非为,如果他们违法就对他们重罚,不怕他们退出市场,因为市场就是一条河,某些鱼类的退出还会有另外的鱼类进入,河流需要的是优质的鱼类而不是食人鱼。

  鲍国际一路滔滔不绝,心不设防,口没遮拦,与机关中人厚重的城府相比,与这样的同事相处起来可以轻松地敞开心菲。

  出租车司机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位兄弟说得好。

  好在哪里?韩江林笑问。

  有血性,良心未泯。

  鲍国际得意地晃了几下脑袋。

  果然,他们赶到玩具厂大门外时,工人们围着工厂席地而坐,警察和护厂队员排成整齐的队列,严阵以待地守护着工厂的大门。

  鲍国际说,看看,这种架式就是钢枪钢炮也打不进去,何况赤手空拳的工人?

  两人下了车,鲍国际朝着工人们吆喝,我们是南原驻深办的,你们这里谁是头?

  旁边几位靠着树的年轻人走上前来,热情地伸出手来,娘家人,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鲍国际直突突地问,有事为什么不好好商量,非要用这种方式呢?

  工人们脸上现出愤怒的表情,指着工厂方向说,他们太不近人情,太欺负人了。

  可是,我们违反工厂的规则在先嘛。

  几个年轻人一怔,瘦削而颧骨突出的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情,仿佛在问,我们是搬救兵的,怎么帮他人搬来了同盟军?

  韩江林仔细观察着,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脸色苍白、看起来身体营养不良,因为过度劳累而精神疲惫。与在家乡时所特有的乌黑而康健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韩江林再环视着周围,几乎都是同样的神色,唯一没有消失的是眼睛里的那一点赤诚和善良,或许这是支持他们走在一起的唯一原因。他再抬头环视着附近的楼,四五层楼的楼,一二楼是厂房,三四五层楼走廊上挂满了内衣裤等,宛如面对着一个挂满了彩旗的万国公馆。

  恩格斯在着名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里曾经描述:前面是工厂,后面是低矮的工人宿舍,在宿舍前面的空地上,牵着一排排的绳子,绳子上面挂满了衣裤,蓬头垢面的孩子在下面跑来跑去。数百年过去,眼下的工厂老板所拥有的现代生产设备比恩格斯时代先进了数百倍,社会制度上也实现了马恩的政治理想,但是,务工农民的状况却没有多少改变,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韩江林无法回答。

  见大家都不敢说话,一个瘦高个鼓起勇气说,谁家没有事?老张家才遭大难,老板偏往他伤口中撒盐,任何有良心的人都看不过去,这些兄弟和工厂老板没有矛盾,都是凭良心挺身而出。

  良心,是的。韩江林心想,是什么东西使这伙老实巴交的农民变成了这样呢?正是心中尚未泯灭的良心,当我们许多人眼里只剩下金钱,只剩下制度和规则的时候,我们也在慢慢地失去了良心这种弥足珍贵的东西。韩江林见瘦高个因为发言而激动得满脸通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转向大伙说,我很佩服大家的良心和勇气,我们代表南原市来帮助大家的,有什么想法大家尽管提出来,我们会向老板提出来。

  我们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老板不要开除张宏达。

  没有了吗?

  韩江林扫视着在场的人,迎着他目光的人都摇着头。等他环视一周,满心戚然,心想,多么单纯的农民,多么简单的想法啊,任何罢工闹事,导火线都只是一个由头,由此而激起相临的矛盾总爆发。眼前这一场闹事的理由是那么的简单,要求也是那么的简单,还有比这更好的农民,更单纯的农民工么?老板居然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也难怪农民不生气了,也真是苍天无眼了。

  这样想着,韩江林的血性激了起来,如果没有别的想法,就这一点要求,我一定会要求老板答应你们的要求。在场的农民工听了韩江林的话,带头鼓起掌来。

  这时,罗湖区劳动局的两位同志也正好赶到,韩江林主动上前和他们招呼,并把农民工的要求转告他们。劳动局的同志听了十分诧异,不相信似的问,这么简单?不可能吧,老板说得非常严重的,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要求老板都不答应,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劳动局的同志打电话给顾维钧。顾维钧让护厂队员让开了一条道,四个人走进了厂区。顾维钧在厂区大院里迎接他们。一一握过手后,顾维钧领着一行人走上三楼办公室。韩江林观察顾维钧,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并没有什么霸蛮地方。

  豪华的办公室里挂满了政府颁给的各种奖状,纳税大户、先进企业,遵纪守法用工单位等等不一而足。

  大家坐下来后,一个气质绝佳的漂亮女生款款而入,给大家一一倒上茶水后,拿着一个笔记本在一旁坐了下来。会场即摆出了谈判的架式,劳动局的同志居中主持会议,韩江林与鲍国际坐一边,对面是顾维钧和他的助理以及女秘书。

  劳动局的同志先陈述了了解的情况,以及到这里来的目的。要求顾维钧说明情况。顾维钧抽着烟,让助理汇报情况。助理说了工厂的纪律,以及对务工人员一大堆责难之词。韩江林听不下去了,待助理把话说完,即抢过话说,我提醒各位注意,外面的务工人员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因为他们的一位老乡,当然也是我的老乡,因为意外事故而失去了一双孩子,工厂却以无故旷工为缘由,开除了他,这些千里迢迢到这里来的农民工,唯的一要求就是一个就业机会,甚至是不平等的就业机会,因此,他们也格外珍视这样的就业机会,当老乡遭遇苦难后,又被工厂开除,他们只不过是要求工厂方面体现一点人道主义精神,给张宏达一次机会,并没有更多额外的附加条件。

  韩江林一鼓作气说了这一通话,劳动局的同志频频点头。他感觉到喉头似火,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顾维钧看着韩江林,优雅地伸出手往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慢条斯理地反问道,违反了纪律,还要求上工,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文明、却是更无理的要求吗?

  在场的人都一愣,不明白顾维钧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韩江林说,他不是因为家里孩子溺水了吗?这可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好,顾维钧说,你说家里有天大的事,但那是私事,为了私事而弃工作职责于不顾,弃工厂的事于不顾,你说一说,这样的工人,怎么还有理由待在我的厂里?如果我厂里出现大事,这样的工人还有可能挺身而出维护工厂的利益吗?

  他这番话好似非常合理,但大家又感觉不近情理,空气一时凝固了。

  顾维钧说,读过《狼图腾》吗?

  韩江林点点头,那是小说,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顾维钧说,知道张瑞敏吗?

  韩江林点点头,海尔集团的老总啊。

  他特别推崇这本书,推崇狼的精神。

  见韩江林满脸疑惑,顾维钧笑了,说,中国民族企业要进步,需要这种狼的凶狠精神,要像狼一样嗷嗷地叫,才有可能与世界强大的企业竞争,让我们跟你们说一说狼的精神。

  顾维钧故意迈了一个关子,掏出一颗烟续上,把剩半截的烟拧熄。

  狼的精神是什么?就是集体主义,就是纪律性和原则性,就是抱成一团,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敢精神,就是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狼在战斗的时候特别讲究规则,在头狼没有发出退却命令时,即使前面是死亡的陷阱,是赤裸裸的屠杀,狼也会义无反顾地赴汤蹈火、勇往直前,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我们的民族企业那么弱小,和世界强大的企业竞争,如果没有这种狼的集体主义、视死如归的精神,怎么能够与强大的国外企业相抗衡?

  大家被他强硬的态度镇住了,一时不知用什么话来驳斥他的这番高论。韩江林想了许久,说,我很钦慕顾先生的狼文化,也谢谢顾先生向我们发表这么高深的见解,我唯一想说的是,狼是动物,停留在野兽时代,人是进化了的动物,是不屑与狼为伍的,我们佩服狼的精神,但并不等于要学习狼,与狼共舞,因为人类文明是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如果人类文明竞争退化到狼的时代,与野兽为伍,这样的野蛮文化何来文明之说?这又怎样能够带来人类的文明进步?

  韩江林停顿了一下,换上了深沉的语气感慨道,我真的不明白,具有五千年文明的古国,何以崇拜起了狼文化,愿意变成一群充满狼性、变成一群狼心狗肺的野蛮人?

  顾维钧听到后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又不好发作。但双方和谈的气氛已经没有了。不管劳动局的同志如何做工作,顾维钧固持己见,坚决不愿意收回开除张宏达的成命。劳动局的同志见协调没有效果,只得宣布谈判无果而终。

  韩江林在这件事中,明鲜地感觉到劳动局偏袒、甚至有几分纵容顾维钧的行为。虽说企业老板有用工的自主权,一旦签订了劳动合同,劳资双方都必须受到法律的约束,根据劳动法,张宏达的缺岗还没有达到立即开除的程度,也就是说,顾维钧还不应当开除张宏达。既然劳动局方面默认了顾维钧的行为,韩江林两人不知说什么好。劳动局的同志似乎过意不去,下楼的时候,主动和韩江林协调,说愿意凭借私人关系,把张宏达调整到附近的另一家玩具厂。韩江林想了想,答应了这个曲线解决问题的办法。

  韩江林打电话联系刘亦文,那边的事情也基本上已经商量妥当,悬着的心放下了。走出门后,他们把聚集在外面的工厂务工人员召集拢来,把劳动局介绍张宏达到另外一个厂上班的想法说了。务工人员搞不懂事情怎么会这样解决,他们心地实在,听说张宏达还有工做,大家尽了义气,对受到打击的人算是一种安慰,大家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朝韩江林们感激地挥一挥手,陆续散去。

  瘦高个子离开的时候,望了一眼工厂大门,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板没人性,不在他这里上班也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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