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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心计女人

  举起拳头朝空中猛地一挥,却扑了一个空,韩江林这才清醒过来。他原以为能够做到从容淡定,失败的阴影似乎在心灵里留下了不可抹灭的痕迹,使他越来越敏感,心灵变得越得越脆弱。

  韩江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想就纪委赴深圳调查他的事情先作一个应对的准备,增设一道防火墙。如果不能把这件事情完全摆平,至少要保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进入纪委调查处理的程序,或者纪委已经做出了处理的决定,将来再申诉就相当困难和麻烦。一旦纪委做出了处理决定,局面就变得复杂而不可控制了。因为要推翻处理结果是驳倒纪委本身的决定,让纪委认错,掸自己的耳光,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众多的申诉案件即使有理由翻案,也绝对翻不了案的主要原因。即使怨情再大,也只能自己消化。

  间或向纪委的上级机关申诉?那申诉人等于面临这样一个悖论:假设申诉人曾经是皇帝,或者叫废帝,被现皇帝剥夺了帝位,于是向现任皇帝的老子申诉说,你儿子夺了我的皇位,这是错误的,请你叫你儿子把皇位还给我,让我重新上岗。这种申诉结果自然可以预料。当申诉处于这种悖论的时候,对民情的打击可想而知。对于保护百姓利益和公共利益来说,纪委无疑是一道相当坚实的防护盾牌,对于某些与纪委有交涉的干部,为了防止悖论的发生,最好的办法把纪委当成一堆臭****,远远地避开它,不要与臭****有任何粘连和牵扯。

  从目前的情况考虑,纪委只是到深圳做一个初步调查,事情还是有利于他的。他虽然不喜欢与纪委有任何接触,甚至由于生身父亲龙文渊的关系,这个像畜牲一样的父亲把他给气坏了,强奸了母亲不说,还要把不足月的他丢在野地里喂狼,还有比这更心狠的人吗?是不是因为像野兽一般没有情感,才使得他能够进入专门调查人的机关?由于对亲生父亲的坏印象,他爱屋及乌,恨鸟及巢,对纪委的其它人也不抱什么好印象。

  但韩江林还是相信纪委的同志,因为他目前还是机关中人,从组织关系上来说与纪委仍然是一家人。眼前的这告状等于向一个家长和他的兄弟说,你们家的人在外面行为不轨,或者你儿子欺负了我,打了我。一般情况只会引来一阵哂笑,即使家长认真起来,调查结果确有其事,也不过打儿子几巴掌,以示惩戒而已。至于清理门户的事情,除非认为这个儿子像魏延一样脑后长了反骨,变得大逆不道,想拆散这个家时,才可能用到此种极刑。

  韩江林想把这事告诉兰晓诗,又担心清纯而善良的兰晓诗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不仅会伤害她,还会影响两人的感情。思来想去,韩江林觉得春兰了解他和罗丹感情的全过程,相信她能理解这种事,一者可以和她商量一下,怎样把这事情化解过去,另外还可以通过她,间接地向兰晓诗传递信息,打一个强心针,以防将来兰晓诗了解内情后节外生枝,产生其它不利于家庭和睦的想法。他和晓诗的感情再也经不起风雨折腾了。

  在把信息转发过去之前,韩江林先拨了春兰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春兰才接了电话,女人总是这般没有记忆,好像从来不记号码似的,问,谁呀?

  我,小韩。

  哦,小韩,你们还在白云吗?韩丹习惯白云的生活吗?闹不闹?外公外婆喜欢不喜欢他?

  喜欢,他们相处得很好,老人家爱得不得了。韩江林笑着说,心想,春兰似乎在照顾韩丹过程中,又产生了浓浓的母爱,韩丹才离开她几天,都急切地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消息,包括拉屎拉尿的细枝末节。对他和兰晓诗,则不问一句。

  那小家伙拣了你们两个的优点,长得可爱嘛。她说你们,避免说出罗丹,免得引起韩江林伤感,足见女人的细心。

  还是姐姐带得好,教得乖乖的。韩江林夸了一句。

  春兰的心思浅浅的,这一句夸赞让她很受用,格格格地笑了,笑声清脆悦耳动听,能够钻进人心里去,韩江林心里咽了一下,把握住时机叫了一声,姐。

  春兰一怔,以为韩江林产生了什么出格的想法,问,还有什么事?听得出春兰的心思很泛活,像母性一样变得特别宽容。

  有个事儿,韩江林说,等我转一条发信息给你,你看过后,我再打电话给你,请姐给出一个主意。

  春兰听到韩江林的语气有些重,说,什么信息,发过来看看?末了又笑着说了一句,可别是什么黄段子,姐可受不了那种短讯骚扰。

  韩江林也笑了一下,短讯骚扰也不会骚扰我的好姐姐呀。说着挂了电话,把短讯转发出去之后,等待春兰回话的时间,回味着春兰的笑话,思量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在晓诗坚决和他离婚出国之后,两人的关系一度有那么一些暧昧。现在想来,男女之间暧昧的关系只是表示一种亲切、存在着某种幻想,离爱情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当然,他和罗丹的关系出于一种巧遇,一种缘,要不是罗丹因为雪夜遭遇坏车困在高坡,他出手英雄救美,迅速发展了关系,说不定他和罗丹的关系也会一直暧昧下去,没有机会也永远走不到一起。这就是为什么世间男女,心中已深怀爱意,却无法走到一起,等到各自成立了家庭,方才懂得原来竟然让幸福擦肩而过,由此吟唱出一曲又一曲的爱情哀歌,上演一出又一出的爱情悲剧。

  不一会儿,春兰打电话过来,问,小韩,你没有得罪什么人吧?由刚才稍带调皮换成了严肃的语气。

  韩江林老老实实把自己思考的结果简单说了一下。

  春兰说,这人不是和你过去有仇,对你的过去还记仇的人,除非闲得无聊,整天无所事事,才有时间不断地翻着老帐;他也不是真正的告你和罗丹的关系,告你有私生子的事。

  说到这里,春兰笑了一下。以前她对韩江林和罗丹的关系不置任何评说,现在是她第一次对他们的关系作出自己的评价,虽然她默认他们的行为,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并不赞同。

  她说,如果不知道你和晓诗已经离婚,这事确实见不得人,是应该告,但应该是在你当县长的时候,通过告状把你推下县长的位置,现在你不当县长了,在离南原远天远地的地方当一个办事处主任,当官大多是为了发财,为亲戚朋友争面子争利益,办事处主任是县级,但与机关的实职正县级比较起来,好像不怎么有吸引力的。

  他不得不承认,她这一番话代表了社会上普遍的看法,先前还自认为有人因想竞争这个处级岗位而对他实施攻击,这种幻想像一只薄薄的气球,被春兰不经意间轻轻戳破了。韩江林被说得有些不舒服,说,官场中有些人挤破脑袋都想升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是级别,削尖脑袋千方百计想上。

  春兰呵呵一笑,你这个主任能够压死什么人?四六间破办公室,三五个小兵嘎子,表面上是副处的机构,正处岗位的设置,真要把它和正处的县长等岗位相比,那是天上与地下,小韩,别幻想了,芭茅杆顶不得大梁,鸡毛当不得令箭,除了走投无路的副处长,和急需得到提拔的科长,没有谁愿意当这个主任副主任,从南原来这里当主任,等于古代皇帝把大臣流放到天涯海角,政治上艰难得有什么希望了。

  这是多年以后,韩江林再一次听到春兰以这种语气说话。他原以为那个智慧而带着几分野性的女人,因为母性的增加掩盖了智慧,没想到思想和智慧仍然潜藏在她的心底。他很乐意听到这种教导,听到后来,甚至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春兰停顿了一下,似乎怕触碰韩江林的痛处,说,小韩,我不是说你,你在我心里,永远个伟大的男人,一个聪明的妹夫。

  韩江林调笑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

  春兰听了,哎呀呀叫了起来,说,这是长话,话费贵呢,你打过来,姐如今是坐吃山空的人,比不起你们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收入高,还拿着美元。

  韩江林一愣,心想知性而大气的姐姐居然计较起细节来了,挂了电话重新回拨过去。

  春兰说,前知五百诸葛亮,后知五百刘伯温,有些人天生对世事具有特别强的判断力和防范力,生活上,罗丹是一个粗心的人,应付社会上这些事,她又像一个先知,孩子的事情罗丹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成为你在仕途混迹的一个麻烦,我们已经通过民政局办理了寄养手续,所以孩子的户口在我家里。

  什么?韩江林还从来没有想过孩子户口的问题,听到孩子的户口有了着落,他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原来有过多种方案,想直接登记到你的名下,自然是担心孩子会对你的仕途带来不利的影响,设想过登记在老家的兄弟家里,又担心他们见财起意,以监护人的身份侵吞留给孩子的遗财,把孩子过户给我,把孩子的遗产管理权留给你,即使对一个是她最信任的姐妹,一个是她的爱人,她还设置双重障碍,加了双保险,你看看这人有多么精明。

  为了她用生命换来的孩子健康成长,罗丹可谓用尽了她的全部心智啊,这不仅是精明而是爱。韩江林想到罗丹的音容笑貌,胸口像扎进了一根针一般疼痛。

  原来罗丹担心将来跟你的人不喜欢韩丹,有意设置这样的障碍,现在兰晓诗很喜欢韩丹,把他像亲生儿子一般疼,你和晓诗重新把手续办了,就把韩丹的户口转过去,省得我这个寄娘担负着一份责任,整天为那个小东西牵肠挂肚的。

  提到重婚问题,韩江林一方面感激姐姐,一方面心疼。不知为什么,每当他提起重新登记的事情,兰晓诗总是付之一笑:我混得多窝囊啊,由前妻不小心混成了后妻,由大奶混成了三奶,为了这后妻的身份,我还要到处招摇吗?

  再劝的时候,晓诗又搬出另外的道理,为什么需要一纸证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身份、地位、财产、婚姻,所以东西都需要一纸证明,可事实上一纸往往什么也证明不了,这一纸证明不过是那些习惯于坐收渔利的管理人员,为了自己的生存想出来的怪招,对简约生活的向往,使西方许多国家简便了管理手段和审批手续,甚至很多婚姻都以同居的形式存在,聚散两自由,这对于双方都没有心理压力。

  对此,韩江林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那样的婚姻有保障吗?莫非你在美国留学和工作的几年时间里,受到的就是这样一种教育?

  一张纸能保障什么?兰晓诗微笑反问他,又说,请你理性地看待西方生活中的一切,受传统文明或者宗教影响人西方青年,对婚姻的尊重和坚守并不比我们做得差。

  现在春兰再提到婚姻问题,韩江林觉得在目前的情势下,重新登记结婚,让他的生活步入正常轨道,也许是对当前他所受到压力的最好回击了。对此,他希望春兰以姐姐的身份说服兰晓诗。

  当他把这个要求说出来后,春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登不登记,那是你们船上人的事情,我这个岸上人着什么急?事情有了好结果,收到了你们的箩筐里,事情没有好结果,烂果子最后会砸在我身上。

  等到韩江林按照春兰的意思,马上打电话给兰晓诗,把告状的事情向她说明,并说了孩子的事情后,韩江林这才发现,两姐妹已经就很多事情进行了沟通,单单是把他给瞒得死死的。

  说到重新登记的事情,以前兰晓诗所说的话都是戏言,她笑着告诉韩江林,初次结婚毫无经验,没有到任何地方旅游,第二次结婚,她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准备隆重地纪念,要到新马泰等地旅游一圈,特别是想到马尔代夫,和韩江林一起潜水海底,以此求证爱情和婚姻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同时,她说自己不想立即结婚的理由还有,他们刚在一起就把韩丹接在身边,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她是携子而嫁,担心别人给她负面的评价造成心理压力,影响今后的婚姻生活质量。

  她说,既然现在有人把孩子的事当成一件事来说,作为你的爱人自然有必要挺身而出,主动担负起责任,承认孩子是我所生,你别担心孩子的事,当前计划生育的超生调查中,基本上还没有强制进行DNA鉴定的程序,让许多有权势的人即使超生,即使******三奶超生了许多儿子,法律和纪律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我承认非婚生子,纪委的调查又有够把我们怎么样呢?更何况我们又已经重新办理了结婚证。

  韩江林十分感动,心想,自己怎么遇到的女人都是仗义的好人呢,有了事情都能够把责任往身上揽,倒是在一些男人身上,古道热肠退化,出了问题即变成缩头乌龟,想尽办法推卸责任。他说,哎呀,才一个孩子,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争着是自己生的呀,把问题搞复杂了,万一纪委较起真来,要调查谁是真正的母亲,怎么办呀?

  兰晓诗嘲讽他道,复杂的问题是你搞出来的,搞女人连孩子都搞出来了,我们只是为你承担复杂的责任,把事情简单化而已,要是我们不主动承担责任,把韩丹送到纪委领导的面前,你纵然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兰晓诗虽然开玩笑,韩江林想起这事情的后果,仍然吓出一身冷汗。兰晓诗听到电话里韩江林不说话,放声笑了起来,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现在鬼一敲门你就胆颤心惊,全因你做了亏心事留下了尾巴,随时怕人揪尾巴和小辫子,要割掉小辫子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鲜花重新插在牛粪上啊。兰晓诗笑着说,现在的民政局长李国胜曾经是你的搭档和助手,等会儿我马上去找他开个后门,让他帮忙重新给我们办一个结婚证,剪掉你的小尾巴,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韩江林说,心想女人真是心眼儿多多。

  因为你不亲自到场,我要你对天发誓不反悔,永远做兰晓诗的小狗狗,如果反悔了,就永远做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兰晓诗设计的是一个诡诈的圈套,无论如何都是变相要他做小狗狗了。韩江林放声大笑,笑过后感觉心情好了很多,于是,对着电话庄重地复述了兰晓诗给出的誓言:我,韩江林决定和兰晓诗结婚,永不背叛,永远做兰晓诗的小狗狗,如果反悔了,永远做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兰晓诗嘿嘿一笑道,哎呀,老公,你还真说呀,我跟你开个玩笑嘛。

  婚姻大事,哪能随便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愿意一辈子认认真真地守着你,做你的小狗狗哦。

  兰晓诗的语气柔和下来,小声说,老公,我马上就去办妥这个事,争取最后一班车的时候,你能够拿到结婚证,明天你就可以拿着证明飞深圳,应付纪委的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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