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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掺杂沙子的公粮顺利地通过了验收,增加了俊娃的信心,以后,每次俊娃家上缴公粮的时候,俊娃都要再粮食里掺杂沙子,这就像吸大烟一样上瘾,不给公粮里掺杂沙子,俊娃的心里就不好受。清江村的人是南山猴,“耍贫卖奸”不用学,人人都会,家家用俊娃公粮里惨沙的办法,欺骗国家人民,让人恶心得说不成。遭报应,会遭报应的。这不是报应来了,俊杰和俊英被枪毙的消息,在全县轰动了,众说纷纭也挽救不了他们亲兄热弟一起上路的现实,一个家庭里一次送走两个年轻的生命,发生这种悲剧,确实是少有。偏偏让旺星家遇上了,这能怪准,只能怪旺星两口子,一辈子心思都用在咋样去算计别人,遭报应了吧!我不是在看他们家的笑话,而是觉得寒碜。痛恨俊杰和俊英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在痛恨中惋惜他们俩的豆蔻年华。俊杰和俊英走上这一步,其实最主要的责任在于赵改玲。赵改玲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俊杰和俊英从小到大,她从来就没有阻止俊杰和俊英偷东西,小时候他们在谁家偷一根针回来,赵改玲从来就没有过问针的来历,只是一个劲地说:“看我娃能成很么,还知道给妈拾一根针回来。”父母都不是一面好镜子,咋能让孩子照出好影子。从偷一根针到偷鸡摸狗再到打家劫舍,再到偷得连命都偷断送了,这期间如果赵改玲能尽一份母亲应尽的责任,最起码能保住两个儿子的性命,一错造成千古恨。当赵改玲抱着两个儿子的骨灰盒的时候,那伤心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没有被气死,却气得中风了。半身不遂地躺在炕上,咧嘴、瞪眼地哭不出来,口水不停地从半边嘴角流出来。

  俊娃两口子悲喜交加地伺候了赵改玲一个月就不管了,凤仙嫌弃赵改玲吃呀喝呀的唠叨,赵改玲时时刻刻都在哭,听得凤仙嫌烦,就不再伺候了,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村里人也没有杂骂俊娃两口子,没有杂骂,俊娃两口子就觉得自己没做错,接着悲喜交加地过着他们的小日子。俊娃两口子,在心里喜是家里男娃只剩下俊娃一个了,俊杰和俊英偷呀抢呀,打拼下来的这份无可非议的丰厚家当,就归俊娃了;悲的是俊杰和俊英都是俊娃的亲兄热弟,他们手足情深,俊娃哪有不悲伤不心疼呢?想到俊杰和俊英的死,俊娃在心里就痛恨他的父母没有教育过他们兄妹几个,没有告诉过他们哪些事是可以做的,哪些事是不能做的,从一根针偷起,他妈没有阻止他们,反而怂恿他们。人走上坡路很难,走下坡路很容易哩,让他们兄妹一步步走上歧路,当他们兄妹知道偷窃是犯法的事情,已是无法回头了。所以俊娃对旺星和赵改玲不冷不热。

  最可怜的是旺星,两个儿子娃没了,一夜之间旺星的头发全白了,眼睛陷进眼眶里,浑浑浊浊地看人,没有了灵活性,再加上炕上躺着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要人伺候。三个月不到就将旺星折磨得失了人形。

  旺星只能一个人承受着悲痛、伤心、和孤单。旺星躺在木板床上,将自己的一生想了一遍。他看着天空自言自语起了:“人们都说俊杰和俊英是凶死鬼,放他娘的狗屁,俊杰和俊英你两个要是真的厉害就将清江村搅和得鸡犬不宁才对哩,咱们家这一门人就这样遭了报应,上天破了咱们家的龙门阵,呵呵,哈哈哈,我和你妈也来找你们了。”旺星走到赵改玲的炕边,掀开赵改玲的被子,赵改玲没有知觉的躺在那儿。旺星解开她的衣服,想给她洗个身子,可是旺星搬不动她,身上的蛆密密麻麻地滚落到炕上,又蜂拥般地爬到她的身上,旺星咋样都扫除不了这些蛆,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想最后看一眼赵改玲的下身,当他解开赵改玲的裤子,一股熏死人的恶臭味扑鼻而来,让旺星恶心得想吐。旺星不看了,取出赵改玲的寿衣,一件一件盖在赵改玲的身上,一共是七件,他看了一眼赵改玲,除了赵改玲的呼吸能证明她还活着之后,她躺在那儿和死人没有区别,旺星笑着对她说:“改玲呀!唉!我想给你将衣服穿上,可是我实在……挪不动你,这样也好,我们也算是双宿双飞了,他倒了一盆子热水给自己洗身子,他看了看自己的东西,寓意深长地说:“老了,一切都干瘪了,我一生只为你活着,可是你却不争气,从来就没有让我活得舒坦。”然后他赤裸裸地将屋里所有的地方都泼上汽油,再穿好他的寿衣,躺在赵改玲的身边,颤抖地点燃一根火柴。

  寂静的夜里一声一声的豆腐虫叫得香月娘睡不着,吓得她叫醒平民叔,两个人就躺在被窝里说话,狗叫得很厉害。平民叔用一只胳膊抱紧颤抖的香芹娘:“你咋抖,狗哭不好,出事也不会出到咱们家,咱们没有做亏心事,就不害怕。”香月娘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也知道,可是我的眼睛老跳,俊杰和俊娃死了,恐怕清江村就无宁日了,你听,大毛家的狗哭得那样厉害,二毛被法办了无期徒刑。会不会他也出事呀?”正说着窗外一片火红,一股浓浓的糊焦味弥漫过了,平民叔意识到起火了:“快起,阿达失火哩。”两口子就急忙开灯穿衣服。等平民叔和香芹娘打开院门一看,旺星家已经是一片火海。平民叔赶紧进屋在大喇叭里喊:“快起来,救火呀,旺星家失火啦。”清江村人这才从睡梦里醒来,去救火。火势太大,将清江村映照得通红,直到黎明时分,大火才被熄灭。

  旺星家就这样化为灰烬,俊娃从此就精神失常。谢家的悲剧教育了整个清江村,年轻人再也不敢在外面胡作非为了,老老实实地收破烂,要么就在312国道上干活,3 12国道的建设给清江村人带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致富机遇,村里的年轻人不再去城里淘金了,清江村的人们又从城市里退潮般回到农村,有能力的人在312国道上包工程,没有能力的人就跟着有能力的干活,清江村也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就连没有劳力的老人,也在离工地不远的地方,卖茶水、卖茶叶蛋、卖凉粉,也有办个小超市的。

  平民叔在自己的红薯地里,挖出一个足足有八斤多重的大红薯,乐得平民叔将红薯放在家里展览,以表示我们的土地的肥沃,清江村人一传十、十传百,都跑到平民叔家里来看,惊叹之后都劝平民叔将这个大红薯拿到市里参展,或者送到种子站当配种。

  平民叔和家轩在市里找到了省农科院,省农科院的教授看到这样的大红薯也是惊叹不已,花白头发的老教授,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眼不转睛地看着大红薯,直说他研究了一辈子的红薯也没有见过这样大的红薯。听了老教授的话,乐得平民叔将大红薯留下,让老教授搞科研。

  从市里同来,满脸喜悦的平民叔回到家里,躺在炕上歇息,迷迷糊糊地刚睡着就被门外的香芹娘吵醒。

  彩玲是和绣姑一起回来的,地瓜叔家也是悲喜交加,一家人为了绣姑的归来高兴,为了坐大牢的二毛哭泣。不管怎么样说,这种哭泣是喜悦大过悲伤的,亲情在这一刻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可是让平民叔两口子和地瓜叔两口子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家的悲剧才刚刚拉开帷幕。

  家壮在收破烂的行业里打拼长达十年,用收破烂当幌子的人确实发家致富了,可是他们终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本分的收破烂人压根就挣不了大钱,也只能养家糊口罢了。家壮每天早出晚归,也只能够赚一家人的开支,两个孩子在州城上学,借读费、学费等费用,让家壮和香玲觉得指靠收破烂是很难维持下去。

  在家壮有一晚上被一帮子地痞流氓暴打了一顿之后,家壮决定去学厨师,以后等他有钱了,开一个小饭馆。人常说:家有万贯,不如一个破店,生意做遍,不如一个饭店。所以家壮想在饮食行业发展,不管那一条路都不是很容易的走下去,成功贵在坚持,坚持了才会成功。为了省钱家壮没有去正规的厨师学校里学习,而是在一个酒店里的厨房里当了一个伙夫,师父在锅台上炒菜,家想边烧火边偷看师父做菜的程序,偷学师父的手艺。师父们都是老江湖了,早已知道凡是能在后厨里干活的人都是想学手艺,“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是手艺人的行规,也是师父们忌讳的事情,师父们谁都会将自己的看家本领深藏不露。师父们为了在徒弟们面前竖起自己的威信,常常将徒弟打得鼻青脸肿,就连家壮这样既有眼色又会说好话的人,时不时地都被师父用炒菜的铲子劈头盖脸地打一顿。师父们做自己拿手菜的时候,就会将一个帽子扣在徒弟的头上,是害怕徒弟学到自己的手艺,师父手在锅里炒菜,眼睛还要看着徒弟的帽子,帽子稍微一动,师父的铲子就从锅里落到徒弟的头上。家壮挨打了几次就总结了各位师父的脾性,然后就对症下药地有了一套“巴结”师父的对策。师父们被家壮巴结得晕头转向,也给家壮教一些不起眼的做菜技巧。家壮就回家将自己一天学到的东西,在家里练习一遍,每晚都要做笔记,将自己做的菜和师父的比较,逐渐地达到了师父的境界。许多普通菜,家壮只用两年的时间就学会了,可是想学到师父的看家本领那是难上加难了。家壮也知道,谁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将自己的手艺传给外人,家壮手勤脚勤地给师父端茶递水,将师父伺候得舒舒服服,但师父们从来不含糊,而且对他是更加防备了。师父们的态度让家壮想到了偷,偷师父的手艺,每次师父给他头上扣帽子的时候,他就静静地蹲在地上,用耳朵听师父做菜的程序,牢记着师父的套数,在心里用数数来估计师父存啥时候倒油,油倒进锅里啥时候放料头,料头都是些啥东西,葱、蒜、姜的比例,这都要靠他的鼻子闻,等家壮觉得自己已经熟练了师父的程序,但还有一道最重要的程序,他是不容易学到的,那就是师父下的调料了。家壮苦思冥想了许久,才有了一个办法,他将一块小镜子放在一个不被师父发现,而且又能折射见放调料的台子的地方,家壮就蹲在一个能看到那块小镜子的地方,被师父扣上帽子,他掏出早已准备在袖筒里的另外一块小镜子,通过镜子的反射,他将师父的秘方就学到手。孙悟空练就了七十二变,家壮在当学徒的时候,练就了自己的敏感的系统,师父的看家本领他不动声色地学会了。以家壮的吃苦耐劳,家壮在不久的将来就成功了,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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