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慧慧：我的爱人，我的宝贝，我是多么爱你啊！晚上来了，来得非常好，她来了一次高潮后我问她还要一次吗？她说还要。完成之后我又问还要一次吗？她还是点头。三次啊！在短短的十来分钟。我一直叫着我的宝贝我爱你，我的宝贝我爱你，最后一次我差点叫出你的名字来。我太爱你了我的爱人我的宝贝。我怎么来写才能表达我对你巨大无边的爱啊！现在我这么爱你的时候不断地在想，若你以后真的走了，真的离开我了，你会怎么样呢？那你真的会心碎的，我都想像得到你心伤的样子。我不断地这么想，就是为了告诫自己要一辈子珍爱你，爱你，让你没有离开我的理由，绝不让你伤心。我爱你。永生永世。每时每刻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有我对你的爱情。宝贝真想一直写下去。但我要去睡了，否则第二天太累了。这首诗不知写得好不好，有对你的爱情，也有对寻找理想自由的追问。若你觉得行，我就抄这首诗。另把近写的思考一并发你。

　　春天

　　柳枝慢慢地爆出苦茵茵黄芽

　　悠悠得像一个世纪

　　天气渐渐地变得温暖

　　经过漫长的等待

　　我终于看到了姑娘身上的花衣

　　久违了的爱人终于来信了

　　干涸的心田像龟裂的土地

　　终于被春天的细雨滋润

　　在巴黎春天门口，我再也看不见姑娘身上的花衣

　　日子不再苦涩

　　脚下的泥泞不再艰难

　　一生的寂寥和苦难不再可怕

　　就是最苦难深重的失恋啊！

　　也不再那么难挨和折磨

　　燃烧的激情里啊！有丰厚的

　　自由

　　爱情

　　和笔

　　双手扬起来。伸向漆黑的长天

　　祈祷

　　所有男人中最苦难的一个

　　最野蛮忧伤的一个

　　最单纯敏感的一个

　　我长跪在霓虹闪烁朱门酒肉的淮海路上

　　在我长年活下来的贫瘠之地

　　向漆黑的苍天发出最悲悯的哀啼

　　蓬首垢面衣衫褴褛

　　心灵之河几近涸竭的我啊！

　　在淮海路上佝偻着脊梁蹒跚

　　希冀着明天，有许多善良爱情真理

　　和乌云浓集

　　我涸干的思想拼出最后的誓言

　　朝你心里走去

　　去寻找

　　自由

　　爱情

　　和笔

　　2006年5月11日2323

　　另，把4月27日写的诗也发你，这是我那时的心情。

　　是的，是的

　　热烈的爱情消失了

　　曾经沸腾的血液带着伤痛回归了平静

　　这个春天，这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啊

　　寒冷穿过春天的温暖从冬天走到冬天

　　美丽的花儿啊！从人生尽头，再也赶不回来

　　在枯寂的灵魂中凋零

　　曾经是那么珍惜的时间

　　每秒都在把生命把灵魂切割成碎片

　　在这个春天许多孤独的夜晚

　　这颗被时间之刃切成碎片的灵魂

　　在寂寥的大街上破碎地游荡

　　这颗灵魂，这颗孤寂的灵魂啊

　　坐在回忆和思考的时间之源

　　看着泪花飘落在漆黑的生命河上

　　无息无声

　　再过一天，胡须就会爬满

　　刻满苍桑写满皱纹的脸上

　　还有从重重茫茫的森林和弥雾般的滞涩中

　　走出的沼泽和肮脏

　　会走进这颗破碎无乡的灵魂

　　死死地网住沉思忧伤的目光

　　在这物欲渲浊的世界，企盼

　　爱情

　　真理

　　和善良

　　2006年4月27日凌晨

　　现在我又要和你谈我的思考了。上次信上谈到了西部贫困地区代课老师的困境问题。今天我和你谈谈我国的教育问题。数年前朱熔基总理在做施政纲领演讲时曾鲜明地宣称：“本界政府将致力于科教兴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国的教育现状却深深地让我忧虑。现实真的让我感觉我们的教育制度不是“义务教育”而是“强制教育”。1987年我国通过了9年义务教育法至今，尽管20年来国家的经济实力和广大人民生活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但普通家庭要支撑9年义务教育的压力仍然非常严峻。我读小学中学时，每年费用不过几块钱，家境贫寒的，学校还可以免其学费。我在1985年读高三时的费用也不过18元，现在在大中城市，一般中小学的入学基础费用每年数千元，就我们省城高中一般学费每年要四五千元。尽管有每年学费三千元的高中，但却没有几所，大部分高中的每年学费都在四五千元，甚至六七千元。这对收入微寒的工薪层实在是太重的负担。

　　省城平均工资是九百至一千元之间，对这些拿平均工资的家庭来说，孩子读高中他们还撑得下去，但对那些下岗的拿着低保的家庭，怎么让孩子完成高中学业？如果子女学习成绩不是出类拔萃，而是很一般，而其父母又望子成龙心切，那么境遇就更艰难。因为他们要进那些所谓的重点中学。在省城要进入优秀幼儿园的赞助费就可能高达6000元人民币，那要进实验型重点中小学的赞助费用可想而知了。所以现在有人戏言，目前的义务教育，不是对孩子的教育，不是对国民的素质教育，而是对为人父母的金钱教育！事实上对那些学习成绩一般而且父母又很贫困的家庭，你可以不去读高中，但是，在这个社会现实面前，你不读高中就不能读大学，不读大学，你就没有出路，就永远生活在贫困之中。很多困难的家庭之所以还让孩子读高中，就是为了孩子的前途。

　　几年前曾经发生过这样一桩令人唏嘘的真实事情，在人民大会堂宴请全国优秀农村教师时，一位来自边陲的女教师曾面对丰盛宴席潸然泪下，她不是因感恩，而是因舍不得下咽数千元一桌的酒席。在女教师眼中，这一桌饭是多少贫苦孩子的学费！数月前我看到国家统计局对中国农村的调查结论是：80%的农村家庭年人均收入在2000元以下，90%的农村家庭年人均大宗消费支出在500元以下。面对这样一个现实，9年义务教育费用的无节制膨胀，直接结果就是剥夺贫困家庭的孩子受教育的权利！较苛刻地说，现在的“义务教育”，已蜕变为公民应勉力维持的“强制教育”。建国以来政府对教育的投入在1985年达到最高，也仅为GDP的3.54%，这几年一直徘徊在GDP的2.5%-2.7%之间，而教育法规定政府应努力使教育投入达到GDP之4%，这真是政府公然违法！如政府对教育一直这样漠然，对应负义务举重若轻，对教育经费投入仍然不足，则民间设置再多的各种教育工程，都是杯水车薪，某教育工程经年所得之全部善款，尚不及搞个博览会费用的三分之一！一切追求希望点燃烛光托起太阳之美好愿望，在这样的体制下都是夸父逐日式的无奈悲壮。

　　再说说我们的高等教育。在中国教育界，学者们就教育是否应产业化或商品化的辩论非常激烈，可是事实上我们的高等教育已经越来越向产业化靠近。现在那些重点大学如北大、清华、人大、师大、复旦、省城交大、浙大、南开、厦大的学费都已经涨到了一年一万左右。那么，我们再来看看中国家庭的收入。面对大学这样的收费标准，又有多少家庭有能力帮助孩子实现大学梦呢？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八级技工，每月收入是1400元左右，他妻子下岗，他对我说，他一年工资几乎全用在小孩的读书上。他一年到头几乎没什么休息日，所有的休息日他都到外面去打工。一个八级技工维持一个孩子读大学都要这样，那那些贫困的家庭呢？所以现在才会经常看到孩子的入学通知书来了父母双双自尽的新闻出现。高等教育走到这一步，我认为是失败了。

　　还有一个问题是近年来的高等院校重组合并。中国高校虽多但办学规模和水平较为有限，一九五八年我们按照苏联高校模式办大学，现在重新分割重新合并无疑是必要的，但在合并重组中存在着非常大的问题，我认为甚至可以说是严重的问题。在重组合并中不乏“拉郎配”的强制婚姻，把数所历史渊源、专业设置、教学科研水平差异颇大的院校强行合并。高校合并存在着严重的“苦乐不均”，几所著名高校得到政府巨额资助，依靠合并迅速做强做大，由于经济实力强，还吸收了其它高校的优秀师资。

　　这个现象的连锁反应是在北京省城或其他有地区优势的高校从省府挖人，各省自治区高校则从地方院校再挖人，造成本来就急需扩充师资的地方和边远高校再度陷入无钱尤其是无人的贫弱！这真是个将长期危及国家的严重问题。我认为，现在的高等教育包括中学教育的现在变成这样真是匪夷所思。高等教育的产业化绝不可行。日本利用中国的“庚子赔款”大办教育，真是非常英明的做法。我们的政府怎么没有远见呢？日本政府把“庚子赔款”投入教育不值得我们的政府反思？如果一种教育改革的方向是让平民家庭觉得教育的门槛高不可攀，让平民家庭都没有能力送自己的孩子进入高等学府，使个别高校得青睐而落后和贫困地区举办教育更加困难更加举步维艰，那么这种方向肯定是值得质疑的。

　　中国历史上一直非常尊师重教，都有“天地师君亲”的牌位，但经历了近代流氓无产者的劫难后元气大伤，近20年来政府虽致力重建，但教育本身尚难说已浴火重生。如果不想使科教兴国形同虚设，政府就必须先有国兴科教的勇毅，就必须有对教育投入大资金的举措，否则教育的困境将不可改变。近年来目睹不少从中小学教育到高等教育之怪现象，都与“国兴科教”不力有关。高校的高收费尚可冠之以非义务段教育的说辞，但义务教育阶段形形色色的高收费和赞助，在招至民怨沸腾的背后，却是基础教育投入的捉襟见肘，教育投入的总构成中，政府投入比重已经从10年前的八成五以上降低至目前的七成，其余三成无疑要依赖学杂费的膨胀、民办教育和民间捐资助学来解决。学校或明或隐的各种收费，恐怕大半是不得已而为之。

　　前几年中国曾流行“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的民谚，虽夸张近乎荒唐，但中国教师收入之微寒，令人悲哀。暂不论处境最为艰难，工作最为艰辛的穷困山区的民办中小学教师，即使国家重点高等院校又如何？青年教师月收入不过千余元，居住环境亦颇恶劣。一华裔诺奖学者到某著名高校演讲时，曾痛心为何大陆如此之多的青年俊彦未有摘得诺奖者，当时就有青年教师反诘：学有欠债、研无经费、家无积蓄、居无定所，如何能有静心献身学术的尺寸之地？而教育法中是明令教师物质待遇应等同于或稍高于国家公务员的！

　　更可奇怪的是有的企业家捐钱可得大学名誉教授，地方和高校共建研究生班，让大小官员戴上硕士博士帽之类，实为教育或者大学在贫瘠中的沉沦和堕落！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统计，目前我国政府对教育的投入和新加坡、韩国、泰国等新兴国家不可同日而语，甚至较印度和巴西等比也差许多。根据中国官方的统计，目前中国总人口中接受过大学以上教育的不足3.5%，而在小学以下教育程度的近一半。如此现状，让人不能不忧虑未来中国人如何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中国教育现状实在让我忧虑。

　　我又和你谈我的思考了，你不会没兴趣吧！我现在很累了，我要去睡了。爱你。

　　5月12日。连续多日都在凌晨睡下，身体仿佛很疲劳，可是精神却出奇地好。早上起来就去看慧慧的邮件。因为我的电脑开机总是很慢，害得我差点迟到。慧慧给我发了二封邮件。

　　慧慧的邮件1：我要妒嫉她了！不，我在开玩笑，你快乐我就快乐。爱你，你一定还在酣睡，累了嘛。昨晚九点就睡了，早上很早醒，四点不到，在看博客，随便逛逛看到了洪晃的博客，她真是个特别明理、特别幽默的女人，看了心情很愉悦。

　　好好睡吧，期待白天你的电话。

　　诗抄好寄我。

　　你的思考真的非常有道理，而且很深刻。我们的教育现状真的很危险，在这样的体制下，中国今后的孩子们，读书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少。中国人的素质会下降。我平时不太想这些问题，你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啊！两首诗看了，很好，4月27日那首诗写得也好，但悲伤了些，这是我造成的。是我不好。

　　慧慧的邮件2：我的敏感的、傻呼呼的爱人，前面的邮件一定觉得没有热度，会失望，会担心，又会胡思乱想了吧。

　　再补一份，我爱你，看到了吗？我真的爱你，特别是昨晚接到你的短信，你不管不顾，在最快的时间里发的短信，我看了很开心，很感动，我要一生一世爱你，让我们一起看云淡风轻，看细水长流，直到慢慢变老，像那首歌里一样，这是最浪漫的。

　　你写的那么多你的思考，写了那么多事实，非常深刻，看了让我很难过，也敬佩你的锐利，但我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你的忧伤和悲愤，我很担心你的心情，很担心这样悲伤的心情会影响你的健康，爱人，我的爱人，我真的很为你担心，你在悲伤的时候想想我们的爱情好吗？想想我的爱情想想我好吗？我想这样你心情一定会因为我的爱情而快乐起来，你快乐了，你就会健康了。爱人，我爱你，我真为你的心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