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望海】祖珽

　　登高临巨壑，不知千万里，

　　云岛相接连，风潮无极已。

　　时看远鸿度，乍见惊鸥起。

　　无待送将归，自然伤客子。北齐祖珽这首诗，是写其望海所见所感。全诗紧扣一个“望”字，从多种角度描写大海的壮美景色，抒写“望海”的特殊感受，意境雄阔，气魄宏大，笔力矫健而略带伤感，是一首咏海抒怀的佳制。

　　诗的开头两句，从总体上描写大海阔远无垠的非凡气象。登高方能望远，故诗人先用“登高”二字交代自己望海的地点。以高视下叫临。着一“临”字，不仅说明作者所登高山正好面对大海，暗点“望”字，而且居高临下，具有俯瞰“望海”、囊括宇宙的非凡气势。“临”什么呢？自然也就引出了下面对“巨壑”及海上景色的描叙。诗人说“巨壑”而不说“海”，是为了使其诗歌显得古朴典雅。登上高山，看到了大海，大海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呢？诗人用了一个否定句式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千万里”三字已把海之远阔写足写尽了，诗人再冠之以“不知”二字，其阔远无垠之状则更令人惊叹不已，诗人初见大海时的无限感叹与惊异迷惘之状也曲曲绘出。

　　如果说，开头两句主要是从总体上描写大海，那么，以下四句主要是选择“岛”、“潮”、“鸿”、“鸥”等典型景物，进行具体描绘。诗人登高望远，首先为大海空阔无边的宏伟气势所激发感动，再仔细眺望，映入眼帘的则是“云”、“岛”与“风”、“潮”。写“岛”，诗人用“云”加以烘托；写“潮”，诗人用“风”加以渲染。天上乌云如漆如墨，云层很低，放眼望去，简直与海上的岛屿紧紧接连在一起，这是诗人仰观所见；海上无风浪三尺，有风助虐，海水更是波浪滔天，犹如万马咆哮奔腾，大有不可羁勒之势，这是诗人俯瞰所得。一上一下，在诗人视角的变换中，大海云岛相接、汹涌澎湃的特有景象便被十分形象地描绘出来。这充分显示了大海特有的气势美，同时也反映了诗人对大海风云变幻、气象万千的叹赏和心灵的悸动。

　　接下来，诗人又抓住海中的另外两个典型景物，变换远近不同视角，进行具体描绘。“时看远鸿度”，是说诗人不时望见成群的大雁紧贴着天边飞向远方，这是远景；“乍见惊鸥起”，是说海面群群沙鸥自由嬉戏，偶而也见它们受惊起飞，这是近景。着一“时”字，道出了诗人的心情由激动而趋于平静；着一“乍”字，则又见出诗人的心情而平静而趋于激动。一“时”一“乍”，写出了诗人心情的瞬息万变，就像这大海的波涛一样起伏不平。古人认为，大雁可以传书。诗人望见从海面飞过的大雁，就不能不撩拨起思乡怀远的意绪。这样，就十分自然而巧妙地引出了最后两句：“无待送将归，自然伤客子。”这两句写得颇有新意。

　　本诗在艺术上的显著特点是，境界雄阔，气势宏伟，文辞遒逸。诗人用“不知几千里”这样的惊叹之语从宏观上描绘大海浩浩荡荡、横无际涯的雄伟景象，又通过海岛、海潮、远鸿、惊鸥四个典型景物从微观上具体描绘大海云岛相接、风潮无极、远鸿飞度、惊鸥忽起的景观，具有豪宕凌厉、奔放驰骋、笔健境阔、气势非凡的风格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