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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敬彝宅,在洛陽毓材坊,土地最靈,家人張行周事之有應。未大水前,預夢告求飲食。至其日,率其類遏水頭,並不衝圮。

  邱為致仕還鄉,特給祿俸之半。既丁母喪,蘇州疑所給,請於觀察使韓滉。滉以為授官致仕,本不理務,特令給祿,以恩養老臣,不可在喪為異,命仍舊給之。唯春秋二時,羊酒之直則不給。雖程式無文,見稱折衷。

  開元末,有人好食羊頭者。常晨出,有怪在焉,羊頭人身,衣冠甚偉,告其人曰:「吾未之神也,其屬在羊。吾以爾好食羊頭,故來求汝。汝輟食則已;若不已,吾將殺汝。」其人大懼,遂不復食。

  至德二年十月二十二日,豐樂里開業寺,有神人足跡甚多,自寺門至佛殿。先是,閽人宿門下,夢一人長二丈餘,被金甲執槊,立於寺門外。俄而以手推其門,扃鐍盡解。神人即俛而入寺,行至佛殿,顧望久之而沒。閽人驚寤,及曉,視其門已開矣。即具以夢白於寺僧,共視見神人之跡。遂告京兆聞,肅皇命中使驗之,如其言。

  段成式姪女乳母阿史,本荊州人。嘗言:小時見鄰居百姓孔謙,籬下有蚓,口露雙齒,肚下足如蚿,長尺五,行疾於常蚓。謙惡,遽殺之。其年,謙喪母及兄叔,因不可得活。

  長安安邑坊玄法寺者,本里人張頻宅也。頻嘗供養一僧,僧念《法華經》為業,積十餘年。張門人譖僧通其侍婢,因以他事殺之。僧死後,闔宅常聞經聲不絕。張尋知其寃,因捨宅為寺。

  建中二年,南方貢朱采鳥,形如戴勝,善巧語。養於宮中,斃於巨雕,內人有金花紙上為寫《多心經》者。尋泚犯禁闈,亦朱采之兆也。

  元和以來,舉人用虛語策子作賦。若使陳詩觀風,乃教人以妄爾。

  沃州山禪院,在剡縣南三十里,頗為勝境,本白道猷居之。大和二年,有頭陀白寂然重修,白居易為其記。白君自云:「白道猷肇開茲山,白寂然嗣興茲山,白樂天垂文茲山,沃州與白氏有緣乎?」

  吳郡陸懷素,貞觀二十年失火,屋宇焚燒,並從煙滅。唯《金剛般若經》獨存,函及褾軸亦盡,唯經字竟如故。

  房光庭,嘗送親故葬,出定鼎門,際晚且饑,會鬻蒸餅者,與同行數人食之。素不持錢,無以酬付。鬻者逼之,房命就我取直,鬻者不從。房曰:「乞你頭銜,我右臺御吏也,可隨取直。」時人賞其放逸。

  長安四年十月,陰雨雪,百餘日不見星。明年正月,誅張易之等。

  裴垍入相之年,才四十四,鬚髮盡白。

  杭州靈隱山多桂,寺僧云:「此月中種也。」至今中秋望夜,往往子墜,寺僧亦嘗拾得。而巖頂崖根後產奇花,氣香而色紫,芳麗可愛,而人無知其名者。招賢寺僧取而植之,郡守白公尤愛賞,因名曰「紫陽花」。

  溫璋為京兆尹,一日,聞挽鈴者三,乃一鴉也。尹曰:「是必有探其雛者來訴爾。」因命吏隨之,果得探雛者,乃斃之。

  天寶末,有密採艷色者,當時號為「花鳥使」,呂向獻《美人賦》以諷之。

  有人問趙州師年多少?師曰:「一串念珠使不盡。」終年一百二十歲。

  奘法師至中印度郍爛陁寺,館於幼日王院覺賢房第四重閣,日供步羅果一百二十枚、大人米等。

  吳融字子華,越州人。弟蛻,亦為拾遺。蛻子程,為吳越丞相,尚武肅女。程子光謙、光遠二人,皆為元帥府推官,入京並除著作郎,皆去「光」字。謙尋卒,遠終於水部郎中,累牧藩郡。

  咸通中,令狐綯嘗夢李德裕訴云:「吾獲罪先朝,過亦非大,已得請於帝矣。子方持衡柄,誠為吾請,俾窮荒孤骨,得歸葬洛陽,斯無恨矣。」他日,令狐率同列上奏,懿皇允納,卒獲歸葬。

  孔子廟,始貞觀年立之,文皇書額。洎武后權政,額中加「大周」二字。至大中四年,馮審為祭酒,始奏琢去之。

  內外官職田:三月三十日水田,四月三十日麥田。九月三十日已前上者入後人,已後上者入前人。

  程元振帥兵,經略河北,夜襲鄴,俘其男女千人。去鄴八十里,閱婦人有乳汁者九十餘人,放歸鄴,鄴人為之設齋。

  苗晉卿為東都留守,有士健屢犯科禁,罪當杖罰,謂之曰:「留守鞭武人甚易,捨之甚難。今捨人之所易。」遂捨之。武人自勵,卒成善士。

  含元殿側龍尾道,自平階至,凡詰屈七轉。由丹鳳門北望,宛如龍尾下垂於地。兩垠欄檻,悉以青石為之,至今石柱猶有存者。興慶宮九龍池,在大同殿古基之南,西對瀛州門。周環數頃,水極深廣,北望之渺然,東西微狹。中有龍潭,泉源不竭,雖歷冬夏,未嘗減耗。池四岸植嘉木,垂柳先之,槐次之,榆又次之。兵寇已來,多被翦伐。

  南中紅焦花,色紅,有蝙蝠集花中,南人呼為「紅蝠」。

  景通禪師初參仰山,後住晉州霍山。化緣將畢,先備薪於郊野,徧辭檀信。食訖,行至薪所,謂弟子曰:「日午當來報。」至日午,師自執燭,登積薪上,以笠置項後,作圓光相,手執拄杖,作降魔杵勢,直終於紅焰中。

  滕王《蜂蝶圖》,有名江夏斑、大海眼、小海眼、村裏來、菜花子。

  令狐相綯,以姓氏少,族人有投者,不恡其力,繇是遠近皆趨之,至有姓胡冒令狐者。進士溫庭筠戲為詞曰:「自從元老登庸後,天下諸胡悉帶令。」

  貞觀六年,王珪任侍中,通貴漸久,不營私廟,四時猶祭於寢,為有司所彈。文皇優容之,特為置廟於永樂坊東北角。

  司刑司直陳希閔,以非才任官,庶事凝滯,司刑府史目之為「高手筆」。言秉筆支頤,半日不下,故目之曰「高手筆」。又號「按孔子」,言竄削至多,紙面穿穴,故名「按孔子」。

  陳懷卿,嶺南人也,養鴨百餘頭。後於鴨欄中除糞,中有光爚爚然,試以盆水沙汰之,得金十兩。乃覘所食處,於舍後山足下,因鑿有?金,銷得數十斤,時人莫知。懷卿遂巨富,仕至梧州刺史。

  舊志:吳修為廣州刺史,未至州,有五仙人騎五色羊,負五穀而來。今州廳梁上,畫五仙人騎五色羊為瑞,故廣南謂之「五羊城」。

  裴旻山行,有山蜘蛛垂絲如疋布,將及旻。旻引弓射殺之,大如車輪,因斷其絲數尺收之。部下有金瘡者,剪方寸貼之,血立止。

  魏知古年七十,卒於工部尚書。妻蘇氏不哭,含訖,舉聲一慟而絕,同日合葬。

  曲江池,天祐初,因大風雨,波濤震盪,累日不止。一夕,無故其水盡竭,自後宮闕成荊棘矣。今為耕民畜作陂塘,資澆溉之用。每至清明節,都人士女,猶有汎舟於其間者。九龍池,上巳日亦為士女汎舟嬉遊之所。

  白傅葬龍門山,河南尹盧貞刻《醉吟先生傳》,立於墓側,至今猶存。洛陽士庶及四方遊人,過其墓者,奠以巵酒,冢前常成泥濘。

  裴說應舉,只行五言詩一卷。至來年秋,復行舊卷,人有譏者。裴曰:「只此十九首,苦吟尚未有人見知,何暇別行卷哉!」咸謂知言。

  宣皇製《泰邊陲曲》,撰其詞云:「海岳晏咸通。」此符懿皇之號也。

  李郃為賀牧,與妓人葉茂連江行,因撰《骰子選》,謂之「葉子」。咸通以來,天下尚之。

  繡嶺宮,顯慶三年置,在硤石縣西三里,亦有御湯。

  崔圓妻在家,見二鵲搆巢,共銜一木,大如筆管,長尺餘,安巢中,眾悉不見。俗言「見鵲上梁必貴」。

  李訥僕射,性卞急,酷尚奕棋,每下子安詳,極於寬緩。往往躁怒作,家人輩則密以奕具陳於前,訥睹,便忻然改容,以取其子布弄,都忘其恚矣。

  懺之始,本自南齊竟陵王。因夜夢往東方普光王如來所,聽彼如來說法,後因述懺悔之言,覺後即賓席梁武。王融、謝朓、沈約共言其事,王因茲乃述成《竟陵集》二十篇、《懺悔》一篇。後梁武得位,思懺六根罪業,即將《懺悔》一篇,乃召真觀法師慧式,遂廣演其文,述引諸經而為之。故第二卷中《發菩提心文》云:「慧式不惟凡品,輕摽心志;實由渴仰大乘,貪求佛法。依倚諸經,取譬世事。」即非是為郄后所作。今之序文,不知何人所作,與本述不同。近南人新開印本,去其「慧式」二字,蓋不知本末也。

  白仁哲,龍朔中為虢州朱陽尉。差運米遼東,入海遇風,四望昏黑。仁哲憂懼,即念《金剛經》三百遍。忽如夢寐,見一梵僧,謂曰:「汝念真經,故來救汝。」須臾風定,八十餘人俱濟。

  鯉脊中鱗一道,每鱗上有小黑點,大小皆三十六鱗。唐律:取得鯉魚即宜放,仍不得喫,號「赤鯶公」,賣者決六十。

  三原之南薰店,貞元末有孟媼者,百餘歲而卒。年二十六嫁張詧,詧為郭汾陽左右,與媼貌相類。詧死,媼偽衣丈夫衣,為詧弟,事汾陽。又凡一十五年,已年七十二矣,累兼大夫。忽思煢獨,遂嫁此店潘老為婦。誕二子:曰滔、曰渠。滔年五十四,渠年五十二。

  連山張大夫搏,好養猫兒,眾色備有,皆自製佳名。每視事退,至中門,數十頭拽尾延脰盤踥入。以絳紗為幃,聚其內以為戲。或謂搏是猫精。

  昇平裴相,昆弟三人,俱盛名朝中。品藻謂俅不如儔,儔不如休。

  貞元十三年二月,授許孟容禮部員外郎。有公主之子請兩館生,孟容舉令式不許。主訴於上,命中使問狀。孟容執奏,竟不可奪,遷本曹郎中。

  鄭致雍未第,求婚於白州崔相遠,初許,而崔有禍,女則填宮。至開平中,女托疾出本家,致雍復續舊好,親迎之禮,亦無所闕。尋崔氏卒,杖絰朞周,莫不合禮,士林以此多之。場中翹首,一舉狀頭。脫白授校書郎,入翰林,與邱門同敕。不數年卒。

  鎮州普化和尚,咸通初,將示滅,乃入市,謂人曰:「乞一領直掇。」人或與披襖,或與布裘,皆不受,振鐸而去。時臨濟令送與一棺,師笑曰:「臨濟廝兒饒舌。」便受之。乃告辭曰:「普化明日去東門死也。」郡中相率送出城,師厲聲曰:「今日葬,不合青烏。」乃曰:「第二日南門遷化。」人亦隨之。又曰:「明日出西門去。」人出漸稀,出已還返,人意稍怠。第四日,自檠棺出北門外,振鐸入棺而逝。人奔走出城,揭棺視之,已不見。唯聞鐸聲漸遠,莫測其由。

  張鎰父齊丘,酷信釋氏。每旦更新衣,執經於像前,念《金剛經》十五遍,積十年不懈。天寶年為朔方節度使,衙內有小將負罪,懼事露,乃扇動軍人數百,定謀反叛。齊丘因衙退,於小廳閒行,忽有兵數十,露刃走入。齊丘左右惟奴僕,遽奔宅門,過小廳數步,迴顧又無人,疑是鬼物。將及宅,其妻女奴婢復叫呼出門,云:「有兩甲士,身出廳屋上。」時衙隊軍健聞變,持兵亂入,小廳前見十餘人屹然庭中,垂手張口,投兵於地,眾遂擒縛。五六人瘖不能言,餘者具首,云:「欲上廳,忽見二士長數丈,瞋目叱之,初如中惡。」齊丘因之斷酒肉。

  天寶中,哥舒翰為河西節度使,控地數千里,甚著威令。故西鄙人歌曰:「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吐番總殺盡,更築兩重壕。」時差都知兵馬使張擢上都奏事,值楊國忠專權好貨,擢逗留不返,因納賄交結。翰續入朝奏,擢知翰至,擢求國忠拔用。國忠乃除擢兼御史大夫充劍南西川節度使。敕下,就第辭翰。翰命部下就執於庭,數其罪而殺之。俄奏聞,帝却賜擢屍,更令翰決一百。

  至德初,安史之亂,河東大飢。荒地十五里生豆穀,一夕掃而復生,約得五六千石。其米甚圓細復美,人皆賴焉。

  李德裕幼時,嘗於明州見一水族,有兩足,嘴如雞,魚身,終莫辨之。

  劉晏任史部,與張繼書云:「博訪羣材,揖對賓客,無如戴叔倫。」

  吉頊之父哲,為冀州長史,與頊娶南宮縣丞崔敬女。崔不許,因有故脅之。花車卒至,崔妻鄭氏抱女大哭曰:「我家門戶底,不曾有吉郎。」女堅卧不起。小女自當,登車而去,頊後入相。

  雷公墨。雷州之西,有雷公廟。彼中百姓,每年配納雷鼓、雷車。人有以黃魚、彘肉同食者,立遭雷震,人皆敬而憚之。每大雷後,人多於野中拾得黳石,謂之「雷公墨」。扣之鎗鎗然,光瑩如漆。又於霹靂處,或土木中,收得如楔如斧者,謂之「霹靂楔」。與兒帶,皆辟驚邪;與孕婦人磨服為催生藥,皆有應驗。

  訶子湯。廣之山村,皆有訶梨勒樹。就中郭下法性寺佛殿前四五十株,子小而味不澀,皆是陸路廣州每歲進貢,只採茲寺者。西廊僧院內老樹下有古井,樹根蘸水,水味不鹹。院僧至訶子熟時,普煎此湯,以延賓客。用新訶子五顆,甘草一寸,並拍破,即汲樹下水煎之。色若新茶,味如綠乳,服之消食疎氣,諸湯難以比也。佛殿東有禪祖慧能受戒壇,壇畔有半生菩提樹,禮祖師啜乳湯者,亦非俗客也。近李夷庚自廣州來,能煎此味,士大夫爭投飲之。

  天授三年,始置試銜。

  李延壽所撰《南北史》,因父大師先有纂集未畢,追終先志,凡十六載方畢。合一百八十卷,並表上之。其表云:「《北史》起魏登國元年,盡隋義寧二年,凡三代二百四十年;兼自東魏天平元年,盡齊隆化二年,又四十四年行事。總編為本紀十二卷,列傳八十八卷,謂之《北史》。《南史》起宋永初元年,盡陳禎明三年,四代一百七十年。為本紀十卷,列傳七十卷,謂之《南史》。南北兩朝合一百八十卷。」其表云:「鳩集遺逸,以廣異聞;去其冗長,揚其菁華。既撰自私門,不敢寢嘿。」又云:「未經聞奏,不敢流傳;輕用陳聞,伏深戰越。」

  元相稹之薨也,卜葬之夕,為火所焚,以煨燼之餘瘞之也。

  李德裕自西川入相,視事之日,令御史臺榜興禮門:「朝官有事見宰相者,皆須牒臺。其他退朝,從龍尾道出,不得橫入興禮門。」於是禁省始靜。

  天寶中,有樵人入山醉卧,為蛇所吞,因以樵刀畫腹得出,久之方悟。自爾半身皮脫,如白風狀。

  上官昭容,儀之孫也。其母將誕之夕,夢人與秤,曰:「持此秤量天下文士。」母視之曰:「秤量天下,豈是汝耶?」口中嘔嘔,如應曰「是」。

  德皇西幸,知星者奏曰:「逢林即住。」及至奉天,奉天尉賈隱林入謁,遂拜侍御史。

  睿皇時,司馬承禎歸山,乃賜寶琴、花帔以送之。公卿多賦詩以送,常侍徐彥伯撮其美者三十餘篇,為製序,名曰《白雲記》。蓋承禎號白雲子也。

  開元八年,穀水夜半漲。時伐契丹,兵營於彼,漂沒二萬人。唯行綱夜樗蒲不睡,接高獲免。

  衛中行自福察有贓,流於播州。會赦北還,死於播之館,置於臼塘中。南人送死,無棺槨之具,稻熟時理米,鑿木若小舟以為臼,土人呼為「臼塘」。

  范液有口才,薄命,所向不偶。曾為詩曰:「舉意三江竭,興心四海枯。南遊李邕死,北望宋珪殂。」

  進士周逖,改次《千字文》,更撰《天寶應道千字文》,將進之,請頒行天下。先呈宰執,右相陳公迎問之曰:「有添換乎?」逖曰:「翻破舊文,一無添換。」又問:「翻破盡乎?」對曰:「盡。」右相曰:「『枇杷』二字,如何翻破?」逖曰:「唯此兩字依舊。」右相曰:「若如此,還未盡。」逖逡巡不能對。

  御史舊例:初入臺,陪直二十五日,節假直五日,謂之「伏豹直」。百司州縣初授官陪直者,有此名。杜易簡解「伏豹」之義云:「直宿者,離家獨宿,人情所違。其人初蒙榮拜,故以此相處。『伏豹直』者,言眾官皆出,此人獨留,如藏伏之豹,伺候待搏,故曰『伏豹』耳。」韓琬則解為「爆直」,言如燒竹,遇節則爆。封演以為:舊說南山赤豹,愛其毛體,每雪霜霧露,諸禽獸皆出取食,唯赤豹深藏不出,故古人以喻賢者隱居避世。鮑明遠賦云:「豈若南山赤豹,避雨霧而深藏。」而言「伏豹」、「豹直」者,蓋取不出之義。初官陪直,已有「伏豹」之名,何必以遇節而比燒竹之爆也。

  近代通謂府廷為公衙,即古之公朝也。字本作「牙」。《詩》曰:「祈父,予王之爪牙。」祈父,司馬,掌武備,象獸以牙爪為衛。故軍前大旗謂之牙旗,出師則有建牙、禡牙之事。軍中聽號令,必至牙旗之下,與府朝無異。近俗尚武,是以通呼公府、公門為牙門,字稱訛變轉為「衙」。

  官銜之名,蓋興近代。當是選曹補授,須存資歷。聞奏之時,先具舊官名品於前,次書擬官於後,使新舊相銜不斷,故曰「官銜」,亦曰「頭銜」。所以名銜者,言如人口銜物,取其連續之意。又如馬之有銜,以制其首,前馬已進,後馬續來,相似不絕者。古人謂之「銜尾相屬」,即其義也。

  薛宜僚,會昌中為左庶子,充新羅冊贈使。由青州泛海,船頻阻惡風雨,至登州,却漂回青州。郵傳一年,節度烏漢貞加待遇。有籍中飲妓段東美者,薛頗屬情,連帥置於驛中。是春,薛發日祖筵,嗚咽流涕,東美亦然。及於席上留詩曰:「阿母桃花方似錦,王孫草色正如烟。不須更向滄溟望,惆悵歡娛恰一年。」薛到外國,未行冊禮,旌節曉夕有聲,旋染疾,謂判官苗田曰:「東美何故頻見夢中乎?」數日而卒,苗攝大使行禮。薛旅櫬還,及青州,東美乃請告至驛,素服奠,哀號撫柩,一慟而卒。情緣相感,頗為奇事。

  沈詢嬖妾有過,私以配內豎歸秦,詢不能禁。既而妾猶侍內,歸秦恥之,乃挾刃伺隙,殺詢及其夫人於昭義使衙。是夕,詢嘗宴府中賓友,乃更歌着詞令曰:「莫打南來鴈,從他向北飛。打時雙打取,莫遣兩分離。」及歸,而夫婦併命,時咸通四年。

  顧非熊少時,嘗見鬱棲中壞綠裙幅,旋化為蝶。張周封亦言:百合花合之,泥其隟經宿,亦化為大蝶。

  胡淛者,吳少誠之卒也,為辯州刺史,好擊毬。南方馬庳小,不善馳,淛召將吏蹴鞠,且患馬之不便玩習,因命夷民十餘輩肩舁,據輦撝杖,肩者且擊,旋環如風。稍怠,淛即以策叩其背,犯鞭亟走,淛用是為笑樂。

  三藏,謂大乘中及薛婆多部。諸小乘經量部師,唯立二藏。(比西天宗部各異。)一,素怛纜藏。此云「契經」,能契於理及攝生,故《佛地論》云:「能貫攝,故名為經。」佛初成道,為五俱輪等說、四諦十二行法,即《三轉法輪經》為首,此幻化相而談名幻性說。初成正覺,為諸菩薩,稱法界性說。《華嚴經》譬如日出,先照高山,爾時聲聞在會。如此方時,即《四十二章經》為首。(《開元錄》即《大般若經》為首。)二,毗柰耶藏。此云「調伏」,如期所應為調伏。故《攝論》云:「調和控御身語等業,制伏滅除諸惡行故。」律即以《四分戒經》為上首,即佛成道十二年中說。若約教至此方,即以《遺戒經》為首。(又律有大乘、小乘律令。此律藏即以《菩薩地持經》為首,亦名為論,亦名《菩薩戒》,此《開元》次第也。)三,阿毗達磨藏。「達磨」,此云法;「阿毗」有四義,此云對法、數法、伏法、通法。對法,向無注涅槃。故又有通釋契經義,故此藏亦名「鄔波提鑠」。古云「優波提舍」,此云「論議」,又曰「摩呾里迦」,古曰「摩德里迦」,此云「本無」。自佛在世及滅度後,大小乘各有制造,不可見其先後。若依《開元錄》,即《大智度論》為首,龍樹菩薩造。聖賢集傳契經、應頌、記別、諷誦、自說、緣起、譬喻、本事、本生、方廣、希法、論議,亦名為十二部經,謂部類也。以轉法輪三周,總說十二行相,能銓彼教分類,故分十二。又破十二有支,入十二處所說法,亦為十二示。

  王蜀刑部侍郎李仁表,寓居許州,將入貢於春官。時薛能尚書為鎮,先繕所業詩五十篇以為贄,濡翰成軸,於小亭凭几閱之。未三五首,有戴勝自簷飛入,立於案几之上,馴狎良久,伸頸嚲翼而舞,向人若將語。久之,又轉又舞,向人若如是者三,超然飛去。心異之,不以告人。翌日投詩,薛大加禮待。居數日,以其子妻之。

  濠州西有高塘館,附近淮水。御史閻敬愛宿此館,題詩曰:「借問襄王安在哉,山川此地勝陽臺。今朝寓宿高塘館,神女何曾入夢來。」軺軒來往,莫不吟諷,以為警絕。有李和風者至此,又題詩曰:「高唐不是這高塘,淮畔江南各一方。若向此中求薦枕,差參笑殺楚襄王。」讀者莫不解顏。後因失印,求新鑄,始添「濠」字。

  喬琳,天寶初,自太原赴舉。過大梁,有申屠生,善鑒人,謂之曰:「惜其情反於氣,心不稱質。若交極位,不至百日。年過七十,當主非命。」咸如其言。後在相位八十七日,七月七日生,七月七日誅。

  蕭穎士,開元中,年十九擢進士第。儒釋道三教,無不該通。然性褊躁,忽忿戾,舉世無比。常使一傭僕杜亮,每一決責,使至力殫。亮養瘡平復,為其指使如故。人有勸之去,亮曰:「豈不知。但以愛其才而慕其博奧,以此戀戀不能去。」卒至於死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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