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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开始和结束

      老子说:那个静止的容易被抓住,那个尚未显现的容易被预先阻止,那个脆的容易破,那个微小的容易散开来。在一件事尚未存在的时候就来处理它,在一件事尚未乱开来的时候就来治理它。

    一棵必须由好几个人合抱的大树也是由很小的芽开始的,一个九层的高台也是由一块一块的泥土所堆积起来的,千里的旅程必须从一个人的脚下开始。

    那个行动的人会破坏,那个想要去抓住的人会被溜掉。因为圣人不行动,所以他不会破坏,因为他不去抓,所以不会被溜掉。人们做事常常在快要完成的时候被破坏掉,如果在结束的时候能够象在开始的时候那么谨慎,那么就不会有失败。

    所以,圣人欲求没有欲望,不去重视那个很难得到的东西。学习那个不需要被学习的,恢复那个众人所失去的,他会辅助万物的自然状况,而不敢加以干涉。

    对照之老子道德经古文: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破,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有一个中国的寓言说有一个和尚在找寻神,他旅行了好几年又好几年,最后他来到了佛所居住的国度,只要再跨过一条河,他就能够见到佛,他非常高兴,简直是狂喜。

    他问说是不是可以找一只渡船带他到对岸,因为那条河非常宽,但是岸边的人告诉他说:没有人能够带他到那里,因为有一个传说,任何去到对岸的人都回不来,所以没有人敢带你到那里,你必须自己游过去。

    当然,他觉得很害怕,因为那条河非常宽,但是他找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所以就开始游,当他游到河的中央,他看到有一具尸体在漂?一直向着他漂过来,他变得很害怕,他想要避开那个尸体,他尝试各种方法要避开,但是都没有办法,那个尸体非常狡猾,不论他怎么做,那个尸体还是越来越接近他。

    在找不出方法避开它的同时,他起了一个很强的好奇心,因为那个尸体似乎是一个和尚的尸体,穿着和尚的袍,并且理光头。他鼓起勇气让那个尸体接近,事实上,是他往那个尸体的方向游。

    他看着那个脸,然后开始放声大笑,笑得很疯狂,因为那是他自己的尸体,他简直无法相信他的眼睛,但它真的就是如此,他一再一再地看,但是一点都没有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然后那个尸体随着河流漂下去,他看着他所有的过去随着它漂下去,一切他所学来的,一切他所占有的,一切他曾经是的,自我,以及他头脑的中心,每一样东酉都随着那具尸体漂走,他变成全然地空。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去到对岸,因为一旦他的过去已经被河流带走,他本身就是一个佛。他开始笑,因为他一直从外在找寻佛,而佛就在里面。他笑着回到他在几分钟之前所离开的那个河岸,但是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他甚至告诉人们说:我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们都笑了,他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事实上他已经不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为什么传说中说,不论什么人去到了对岸,没有一个人可以回得来。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回来,只是他们都不一样了,旧有的已经死了,而那个完全新的代替了它。

    我希望这个寓言能够尽可能深地植入你的存在,这将是你的未来。如果你继续走向佛境去变成那最终的,去知道那最终的,总有一天你会来到那一条宽大的河流,在那里,一切你所做的,一切你能够做的,一切你所拥有的,一切你能够拥有的,一切你曾经是的,一切你可能是的,一切的一切都会被那条宽广的河流带走,它会慢慢随着那个流流向大海,而你完全单独被留下来,没有任何占有物,没有身体,也没有头脑,在那个单独当中,佛的花就开了,你就来到了佛境,你就知“道” 了。

    老子的这些经文是方法:如何达到内在的佛境。现在让我们试着来了解这些经文:

    那个静止的容易被抓住。

    你一直在尝试用很多方法来抓住你自己,来控制你自己,但是你做不到,因为头脑不静止。当头脑不静止,你无法抓住它,当它是静止的,它就不复存在了,而那就是抓住它的唯一方式。

    你无法控制头脑,事实上,那些能够控制头脑的人就是那些没有头脑的人,说他们控制头脑是不对的,那些有头脑的人从来没有办法去控制它。如果有头脑存在,那么头脑将会控制你,唯有当头脑不存在,你才能够控制它,而当头脑静止的时候,它是不存在的。

    所以,当人们说:我想要有一个静止的头脑、一个宁静的头脑、一个和平的头脑,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因为唯有当头脑不静止,它才能够存在,没有象静止的头脑这样的东西,一个静止的头脑就是一个“没有头脑”!

    你曾经看过象静止的暴风雨这样的东西吗?你曾经有过象那样的东西吗?当暴风雨静止的时候,它是不存在的!头脑是一个暴风雨、一个骚动,当它是静止的,它根本就不存在,所有的波浪都消失了。如果波浪存在,那个骚动就存在,所以,如果你想要使头脑静止,那么有意无意地,你将会走向没有头脑(no-mind)的状态。

    那个静止的容易被抓住。

    事实上要去抓住它根本不需要任何努力,它非常容易,说它容易并不妥当,因为容易也是意味着有一点困难在里面,它跟困难属于同一范踌。困难和容易具有相同的品质,它们在程度和数量上有所差别,但是在品质上没有差别。的确是没有,因此说它容易并不适当,那就是为什么老子一再一再地说:真理是不可言说的,当它被说出来,它就不再是真理了。

    但是他必须使用语言,就好象我也必须使用语言一样,然而对于最内在的现象和最内在的经验来讲,所有的语言都是无关的。记住:所有的语言都是无关的。你只是在使用语言,语言被用来当成一个指示的工具。

    我用我的手指将月亮和天空指给你看,我的手指并不是月亮,它是一个指示的工具,不要执着于它,将它完全忘掉。当我把手指显示给你,我并不是在把手指显示给你,我是在把月亮显示给你,手指是无关的,同样的事可以用一根棒子或其他东西来做,任何可以指示的工具都可以,那个指示的工具跟月亮无关,整个语言就是被用来当成指示的工具。老子必须说些什么,它并非刚好就是如此:那个静止的容易被抓住,但是他指向正确的方向。

    如果你想要抓住你自己,如果你想要控制你自己,如果你想要变成你自己本性的主人,如果你不想成为一个奴隶,不想成为一个很多主人的奴隶:每一个人都在操纵你、驾驭你、控制你、镇压你、剥削你,不管是敌人或朋友——那些跟你很亲近的亲朋好友,以及那些与你为敌的人——都想驾驭你,都试着要来控制你,如果你想要成为你自己的主人,唯一的方式就是平息头脑,将它的过程慢下来,将它的疯狂慢下来。

    就头脑的现状,它一直在疯狂地跑动,将那个过程慢下来。先说服它走快一点,但是不要跑,然后再说服它走慢一点,不要走那么快,然后说服它根本就不要走,只要静止地站着……渐渐说服它变得越来越慢。

    当头脑慢下来,你就能够看到两个思想之间的空隙,在那个空隙当中,你就能够找到你自己,在那个间隔当中,一个思想已经走掉了,另外一个思想还没有来,一朵云已经飘开了,另外一朵云正在来而还没有来,在这两者之间,在那个间隔、在那个空间,你可以看到蓝色的天空,那个蓝色的天空就是你。一旦你瞥见到了你是谁,你就会越来越将头脑慢下来,因为它是那么地喜乐!

    头脑的活动是地狱,头脑的不活动是天堂,头脑的完全消失是莫克夏,莫克夏在英文里面没有对等的字,所以我使用同一个字,它意味着:超越了所有的二分性,超越了天堂和地狱两者,在那里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欢乐,只有绝对纯粹和绝对单独的你。

    那个静止的容易被抓住,那个尚未显现的容易被预先阻止。

    永远都要记住,当一种疾病抓住你,那是困难的,它能够被治疗,但是它需要时间。然而如果你有觉知的话,它可以在显现之前被预防。  在苏联,有一种新的照相术正在发展,那种照相术具有非常大的潜力,他们称之为“克里安照相术”(kirian photography)。克里安发展出一种非常敏感的底片,它能够照出你的氛围和你的带电体,透过那些照片可以看出你是否会在六个月之内生病,那个照片能够在现在显示出说六个月之后你将会成为肺病或其他病症的受害者,你根本都还没有觉知到它,没有一个医生能够说你将会生病,你或许看起来是完全健康的,那个病尚未显露出来,它尚未来到你的肉身体,它甚至尚未来到你的头脑,它还在你的带电体,那是在你里面很微妙的东西,它也就是宗教所称的星灵体(astral body)。

    星灵(astral)这个字来自星星(star)这个字,星灵意味着星星的身体,由星星的光所做成,它意味着带电体,那就是为什么星星的科学被称为占星学(asrol-ogy)。

    现在克里安已经发展出一种非常科学的仪器可以测出疾病,他的预测百分之百正确。当他说:这个病正在来临,没有人能够相信,医生也检查不出来,它并没有在任何地方显现出任何征兆,因为医生最多只能够检查身体,也没有心理治疗家能够在任何地方捡查出它,因为他只能够捡查头脑,而它是更深的,尚未显现的,它是在星灵体。克里安说:它可以在那里被治疗,然后它就永远不会出现。

    这似乎在未来有非常非常大的潜力,在未来的某一夭,每一家医院都将会用星灵体来作实验,唯有到那个时候,疾病才能够完全消失,因为它们将会在发生之前就被处理,在你觉知到它们的存在之前就被处理。

    这就是老子所说的开始你的本性最内在的现象,在那里也有同样的事在发生。如果你将那个过程缓慢下来,你就能够看到:愤怒正在来临 你可以看到它。

    愤怒有三个阶段:愤怒先以种子的形式存在于星灵体,如果你非常非常警觉,你就可以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它尚未来临,但是它已经在敲门,那个敲门非常细微,但是它可以被听到。然而你听不到它,因为你里面是一个群众,你里面存在着很多噪音,喋喋不休,因此那个细微的声音无法被听到,但是如果你变宁静一点,你就会在愤怒到达你之前知道它,那么它可以很容易就被处理。

    第二个阶段是当那个愤怒已经形成了,那么就几乎不可能将那个力量推回去,事实上,你已经非常被占有,所以,你并没有在那里控制它。当你在生气的时候,你是不存在的,只有愤怒存在,你的整个人都被占有了,它或许只有一个片刻,但是你在它里面失去了你自己,它包围住你,你会做出一些后悔的事,但你是无助的,你就象一个疯子。

    然后有第三个阶段——当那个愤怒消失,然后每一个人都会变得有觉知。当愤怒消失,甚至连最愚蠢的人也会变得有觉知,之后他会懊悔,他会试着去找出借口说为什么他会生气,他会将它作合理化的解释,试着将责任归给对方,归给那个他将愤怒和垃圾丢给他的那个人,借以得到宽恕和原谅,这就是第三个阶段。处于第三阶段的人一直都会发誓说他们以后永远不要再生气,他们的誓言是完全无能的,它们不会有所帮助,因为那些誓言是在第三个阶段所作的,那个时候愤怒已经消失了,所以每一个人都变得很聪明。

    当有愤怒存在的时候,你就必须去觉知它,很难将它压回去,但是如果当愤怒存在的时候变得很觉知,你将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你会只是去观照它,它将会蒸发掉。不可能将它推回去,它已经占据了,它将会伤害你,但是它将不会伤害到其他任何人。你不会对别人生气,你只会带着那个愤怒而沸腾,并让它释放到真空中,释放到天空中。

    如果你在第二阶段的时候变得有觉知,那么就只有你会受到伤害,其他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但是如果你在第一阶段当它尚未显现之前就变得有觉知,那么甚至连你也不会受到伤害。

    那个尚未显现的容易被预先阻止。

    那个可以立刻被阻止,但是要这样的话,你需要有很深很深的敏感度,然而你已经变得很迟钝,你并不敏感。就我所看到的,人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他们的敏感度,他们几乎已经变得完全不敏感,他们好象在睡梦中拖着生命在走。他们做事,但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当他们做了一件事,然后他们才突然觉知到:我到底做了什么?然后他们试着去找一些借口,因为它看起来非常愚蠢。没有任何借口,没有任何原因,你为什么要做它?在过去你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很多次,你一再一再地在重复做它。

    一般而言,一个人是一个机器人,是一个自动装置,他一再一再地重复同样的错误,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他是无意识的。

    戈齐福以前常常告诉他的门徒们说,如果你们能够保持有意识,只要一分钟就行了。他会给他们手表,然后叫他们去看手表,看着秒针,保持警觉说你有在看,每当你觉得你错过了觉知,你就立刻讲出来。

    几乎找不到一个人能够在一分钟里面全部保持警觉。在过了三、四秒钟之后,就会有空隙产生,你就忘掉了,你的头脑就走到其他地方,然后突然间你会再度记住,所以你就再度开始看,但是在三、四秒钟之后你又再度忘记。

    戈齐福以前常说,就现在的你,你并没有灵魂,他这样说是对的。当你根本没有意识,怎么能够说你有灵魂呢?就现在的你而言,什么事都不可能,因为唯有当你变得有意识,所有的可能性才会打开,要变得有意识,要变得更警觉,很强烈地警觉,使得任何经过你头脑的东西,在经过它的时候都带着全然的觉知——你知道它。

    佛陀以前常常告诉他的门徒说:甚至连你在呼吸的时候都必须觉知到说现在气正在进来,然后现在气已经转变了,它正在出去,进来,出去,进来,出去……并不是说你必须去重复它,如果你去重复,你将会忘掉呼吸,你必须去观照它,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觉知,佛陀把它当成唯一的静心。

    他称之为“阿那帕那沙提瑜伽”:观照吸气和呼气的瑜伽。他说:其他都不需要,只要这个就行。有成千上亿佛陀的追随者在做这个,籍着观照呼吸,他们变得越来越警觉。

    如果你能够观照呼吸,你就能够观照任何东西,因为呼吸是一个非常细微的现象。随着第一个呼吸的出现,你才变得活起来,这是生命。印度人称之为“普拉那”,因为它是最基本的生命,如果没有它,你就无法存在。先有呼吸——那是所发生的第一个行为,然后才有很多事情随之而来,然后最后一个行为也是呼吸——那个气离开身体(断气)。

    出生由呼吸开始,生命也以呼吸作为结束,那个圆圈是完整的。如果你能够观照呼吸,你就能够超越生和死两者。观照者能够看到说:我不是那个起动生命的气,我也不是那个停止生命的气,我是超越的。

    那个尚未显现的容易被预先阻止。

    所以,不论你在你的生命当中想要改变什么,不要等到第三个阶段,要在第一个阶段就很警觉。当你感觉到愤怒的第一个颤动,你就要警觉,当你感觉到性的第一个颤动,你就要警觉,当你感觉到贪婪的第一个颤动,你就要警觉,如果你错过了那个点,那么将会变得越来越难处理它。

    在刚开始的时候,每一件事都非常容易,它就好象一颗种子,你可以将它丢掉,不需要去担心它,但是当它变成一棵大树,那么它就难了。外在的树木是一回事,你可以将它们砍掉,但是这个愤怒、贪婪、和性,这些是内在的树木,它们会跟你的整个存在纠缠在一起,当你将它们砍掉,你就会流血,当你将它们砍掉,你将会受苦。

    人们一再一再地问我说:当我们了解说痛苦来自哪里,为什么我们还一直执着于痛苦?那个原因就是:痛苦已经成为你整个存在的一部份,如果你切掉它,你就会流血,它并不是象衣服一样,你只要将它脱掉就可以,它就象你的皮肤,如果你剥掉你的皮,你会很痛。你的皮肤或许是生病了,你的皮肤或许得了湿疹,但它还是你的皮肤,你因之而受苦,但你还是不能够将它剥掉,因为那将会更难受。

    人们执着于痛苦,因为至少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执着。当痛苦没有了,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执著。至少你已经知道那个痛苦,你已经跟它很熟,它已经是一个老朋友,你已经溶入它,你已经知道它就在那里,是一个老毛病,你已经习惯于它。你执着于它,因为切掉它就是切掉你自己的一部份。

    永远都要在事情尚未显现的时候抓到它。目前你是在它们走掉之后才抓到它们,所以你只是在愚弄你自己。当一件事走掉之后你怎么能够抓到它?当愤怒走掉之后,你变得很聪明,但是那有什么意义?当你做了一件荒谬的事,而那个行为已经完成了,然后你变得非常非常聪明,这个智慧是没有用的,这个智慧是愚蠢的,那样的聪明每一个人都有。

    如果你开始进行一项真正的蜕变,你应该在事情一开始存在的时候就觉知到,那么你就可以有办法,如果在事情尚未出现的时候你就觉知到,那么任何事情都可以被解决。

    那个尚未显现的容易被预先阻止,那个脆的容易破,那个微小的容易散开来。在一件事尚未存在的时候就来处理它……

    这个看起来很荒谬,你也是在一件事不存在的时候来处理它,老子也是说在一件事不存在的时候来处理它,但是,是在之前。那个差别就在于之前和之後。你在愤怒不存在的时候来处理它,但是是在它已经走掉之后。而老子说当它尚未存在、尚未来临的时候就来处理它。当你在一件事存在之前就来处理它,你的存在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品质,你将会有一个处女般的存在,你将会有一种天真,你将会有一个不被腐化的存在。

    在一件事尚未乱开来的时候就来处理它。

    不要等待,也不要延缓,不要说:我们明天再做它。明天永远不会来临。明天永远不曾存在过,明天永远都不存在,它只是头脑里面的一个意象,它一直都是今天,那个存在的永远都是现在,只有当下这个片刻存在。

    如果你想要做一件事,那么就在此时此地做它,不要延缓,不要说:这是一件小事,我们可以明天再来照顾它。没有什么事是那么小的。如果你不警觉,等到明天来临的时候,这件事将会变得很大,然后你就陷入了困难,明天你或许就无法处理它了。

    永远不要留下未完成的难题,你就是这样在身负重担,永远都要过着每一个片刻都完整的生活,不论你必须做什麽,现在就做,不论你必须说什么,现在就说,不论你必须成为什么,现在就成为它。不要说:明天。明天是愚者的地方,那就是愚蠢一直继续下去的方式——延缓。如果你能在这个片刻就完成每一件事,你永远都能够很新鲜地去应付下一个片刻,没有残留物。如果死亡来到这样的一个人身上,他永远都是准备好的,而且很快乐,因为他从来没有留下任何未完成的事,他一直都是准备好的,因为他一直都是完整的。

    如果死亡降临到你身上,你将会有麻烦,因为有一千零一件事是未完成的,你会想要有更多的时间,因为你一直都想要做一些事,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去做它们。  事实上,你完成了那些没有用的东西,而有用的东西你一直在延缓。如果你将愤怒延缓到明天,那或许是很好的,但是你从来不把愤怒延缓到明天。愤怒你会立刻发出来,但是爱你会延缓到明天,贪婪你会立刻就做,但是分享会延缓到明天,暴力你会现在就做,但是慈悲你会说:我们明天再看看。所有无意义的事你都立刻就做,你不会等到明天,但是所有那些美好的事情都继续把它延到以后。

    痛苦你从来不延缓,但是喜乐你总是在延缓,所以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你所过的是一个痛苦的生活,而那些祝福你都一直在延缓。而现在死亡来临了,你又哭又泣的,你说:再给我一些时间,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去生活。

    你要反向操作:在当下这个片刻喜乐,痛苦可以延缓,不必多心,如果你在当下这个片刻喜乐,痛苦将永远不会发生,因为这个片刻就是全部,一切都存在了。下一个片刻来临,那个片刻将会来自这个片刻。如果你在这个片刻很喜乐,从它而来的下一个片刻将会更喜乐。

    当死亡来临,你将会说:我已经完全准备好,因为我一直都是只延缓痛苦,所以你来是好的,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等明天了,现在明天已经完全消失了。

    聪明的人就是一直都是这样在做,他在当下这个片刻处理每一个问题,他在当下这个片刻处理每一个情况。

    如果你将事情完成,有很多能量会被释放出来,你是否曾经在你里面注意看它?如果你没有完成一件事,它会停留在你的头脑里,敲打着你,想要被完成。直到你完成它之前,它都会继续盘绕着你、萦扰着你,它或许是一件小事,但是它会继续在那里绕来绕去。赶快完成它!,

    如果你能够每一个片刻都将每一件事完成,我说它可以这样做,因为我本身就是这样在做,我不是在谈理论,我所说的是非常实际的,它可以这样做,它曾经被做过,但是只有非常少数的人能够这样做。一旦你知道了它的诀窍,你就会笑你自己,它是那么地简单,就好象你插上了钥匙,转动一下,那个锁就打开了。

    如果你仔细观察,你将会发现,如果你将每一件事都完成,在晚上的时候,你就不会作梦,因为梦就是你白天未完成的事试着要在晚上完成它们。

    如果梦消失,那么思想也会消失,因为梦和思想是同样的事情。梦是比较原始的视觉语言,是图画的语言,而思想只不过是比较老练的梦,是白日梦。作梦和思考是同一个过程的两个面。

    你要去参加一个面试,你会先在头脑里面预演看看你要说什么,或者那些人将会问你什么,你预演了很多事情,然后你去到了那里,你突然发觉你所预演的并不适合。

    它不可能适合,因为那些人并不知道你的预演。他们问你一些事情,但是你并不在当下,因为你过份充满着你自己的预演、或者你自己的准备。他们问你一些事情,你将它了解成其他的事情,你用你原来准备好的答案来回答,而那并不是他们所问的。你错过了那个要点。当你错过了那个要点,那么当你出来的时候,你又会去想说你应该怎么回答,然后那个过程又再度开始。先是预演,接下来是回溯的思考,而在当下那个片刻,那个你被需要的片刻,你却不在,你就是这样在错过整个人生。

    有一个禅宗的故事。在某一个镇上有两座庙,他们两家在互相竞争,就象很多寺庙都这样。每一家都不允许他们的信徒去到另一座庙,他们互相敌对得厉害。他们这两座庙的老教士都各有一个男孩,帮他们做一些零碎的事情,比方说到市场去买一些东西,或是这个那个,他们两个人都叫他们的男孩不要跟对方的男孩讲话,不论在市场上或是在路上碰到,一定不可以交谈!因为对方寺庙的人都很腐败,不要跟他们讲话!

    但是孩子毕竟是孩子,当你禁止一个孩子,叫他不要去做某一件事,他就一定会去做它,那是很自然的,因此他们变得对对方有兴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有一天,当他们要到市场去买东西,他们在路上相遇,那个来自寺庙一的男孩问另外一个男孩说:你要去哪里?另外一个男孩说:我的脚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听多了一些伟大玄学的道理,他本身也变成了一个玄学家。他正要到市场去买蔬菜,但是他却说:我的脚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是自发性地生活!另外一个男孩觉得很困惑,因为他被打败了,他无法证明他的玄学。

    他回来问他的师父说要怎么办:你有禁止我,但是我很愚蠢……他们真的是坏人。我问了那个男孩一个简单的问题:你要到哪里去?然后他就开始讲一些荒谬的东西,但是他打败了我,我觉得受伤。

    师父说:你不应该如此,明天再问。他将会说:我的脚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那么你就问他一个禅的公案:如果你没有脚,那么你要去哪里?这么一来,他就很难再扯下去了。

    隔天那个男孩等另外一个男孩来,另外一个男孩来了,第一个男孩已经准备好,他问说:你要去哪里?另外一个男孩说:我很自发性地生活,风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不再提到脚。

    第一个男孩变得不知所措,这些人真的非常狡猾,同时也不可靠,他居然改变了!

    他很生气地回来告诉师父说:你说得对,这些人非常矛盾,前后不一致,根本就不可靠,我已经准备好,但是那个男孩却改变了他的头脑,他说:风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就象一片云。所以,我要怎么说呢?因为云并没有脚,所以再来要如何……?

    师父说:我知道他们知道得很清楚,这些人前后非常不一致。明天你再问他说:你要去哪里?他将会说:风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是一朵白云。那么你就问他说:如果没有吹风,你要去哪里?

    隔天那个男孩再度准备好。
    这个男孩就是你的头脑,你一再一再地透过准备来面对人生,但是它一再一再地失败,因为任何准备好的答案都不可能有用。生命是前后不一致的,生命根本是不可靠的。那个男孩问说:你现在要去哪里?另外一个男孩说:我要到菜市场去买菜。现在要怎么办?

    永远不要带着已经准备好的答案进入生命,否则你将永远无法碰到生命,你浪费时间在准备,然后在你错过生命之后,你也在浪费时间。

    有一次,马克吐温在一所大学演讲之后跟他太太回家,他太太说——因为她没有在那里听他演讲,她只是来接他回家.她问说:那个演讲如何?马克吐温看着她,然后问说:你是在说哪一个演讲?是我所准备的那个,或者是我所演讲的那个,或者是我想要讲的那个,你是在说哪一个?

    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但是你所讲的是另外的东西,而你真正想要讲的又是另外的东西,因此时间被浪费掉了,在这个当中,生命一直在流过,而你继续搜集一些垃圾。

    然后你变得害怕死亡,否则死亡应该是一个很美的休息,一个人会准备好去放松、你已经活过了你的日子,你已经爱过,你已经经历过,你已经快乐过,你已经庆祝过,现在那个片刻已经来临,夜晚已经降临,你会想要休息。如果整体有那个意愿,你将会在早上回来——很新鲜、很年轻、有能力再度去生活……但是那不需要你来操心。

    一棵必须由好几个人合抱的大树也是由很小的芽开始的,一个九层的高台也是由一块一块的泥土所堆积起来的,千里的旅程必须从一个人的脚下开始。

    所以不必担心目标,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开始也是结束,这个片刻就是一切,千里的旅程必须从一个人的脚下开始。

    不必担心目标,只要去享受,高高兴兴地走出第一步,第二步就会随着第一步而来,然后第三步又会跟着来,你不需要去担心它。让明天照顾它自己,不要去想明天,享受!这一步是很美的,充分地享受它,那么手段本身就变成了目的。

    这一点必须被加以了解,否则你将会一直错过,因为你会在旅途当中觉得疲倦,你会去梦想目标,而一个令人厌倦的旅程怎么能够达到一个庆祝的目标?

    你能够看到那个简单的数学吗?一个令人厌倦的旅程怎么能够达到一个庆祝的目标?因为目标将会来自那个旅程,它将会是整个旅程的全部。唯有当我每一步都在经历那个目标,唯有当我每一步都在庆祝目标,我才能够在到达目标的时候全然庆祝。

    但如果你是拖着生命在走,你不去管现在正在发生的,而只是看着明天,看着目标,那么你或许会到达,但是那个目标将会和旅程一样,蒙着很多灰尘。

    那个目标并不是在外在,它依你而定,你必须去改变你经验的品质,所以要记住,老子说:

    一棵必须由好几个人合抱的大树也是由很小的芽开始的。

    如果你想要的话,将你的整个人都投放进去,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最好现在就将它切掉,不要等到明天。

    一个九层的高台也是由一块一块的泥土所堆积起来的。

    如果你想要它,那么没有问题,如果你不想要它,那么就不要等到整个九层的高台都筑好了,然后才决定说你想要摧毁它。现在就决定,每一个片刻都有它的终极性,每一个片刻都是急切的,你必须在当下这个片刻行动。

    千里的旅程必须从一个人的脚下开始。

    如果你想要继续那个旅程,那么就跳着舞去,如果你不想要继续那个旅程,那么就不要去,不要拖着你自己在走。

    但事情就是这样继续在发生。人们来到我这里说:我们不知道,我们甚至不确定我们是否想要静心,但我们还是来了。如果你不确定你是否要静心,那么第一件事就是先确定,否则你将不会全心全意去做那件事,或者你做了之后将会后悔。稍后你或许会想要摧毁它,然后事情将会变得非常非常困难。

    去学习一件事是困难的,但是它并没有象要脱掉学习那么困难。要很确定,如果你不想要做静心,你就放弃那个概念,放弃并没有什么不对,那只是表示对你来讲时机未到,再等一等,做其他你现在真正想要去做的事,让那个成为你的静心。

    如果你想要去赚钱,让那个成为你的静心,你尽管去赚钱,然后有一天,当你感觉到挫折,那么正确的时机就来到了。如果你想进入权力政治,那么你就去!永恒并不急,神并不急,他能够等!你做任何你想要做的,有足够的时间,这就是东方轮回的观念的意义:有足够的时间,你已经经历过很多很多世,还有很多很多世存在。慢慢来,放轻松些!任何你想要去做的,你就做它,因为唯有透过做,一个人才会成长,而且变成熟。

    如果它还不是你静心的时候,那么就让它如此,不要觉得有罪恶感!如果它是你静心的时候,那么就全然投入。你怎么能够只带着一半的心去走一段很长的旅程?你怎么能够只用你存在的一部份来继续你的旅程?另外一部份将会把你拉回来,或是把你拉到其他的方向,你将会变得一团糟。那就是所发生的情形。

    现代的头脑是分裂的,因为有很多方向在呼唤、在拉你,你同时走向所有的方向:一只手走到北方,另外一只手走到南方,脚走到东方,而眼睛却盯住西方,你的情形就是这样。如果你整个散掉,那是很自然的,那并不是一个意外。如果你觉得你并没有在一起,很明显地,它一定会如此。你怎么能够在一起?

    要作决定,要确定,在第一步就决定,使得连一个片刻都不会不必要地浪费掉。

    千里的旅程必须从一个人的脚下开始。

    那个行动的人会破坏,那个想要去抓住的人会被溜掉,因为圣人不行动,所以他不会破坏,因为他不去抓,所以不会被溜掉。

    老子故意一再一再地提到同一件事,那是他的基本指示:用不做来做,无为。没有行动而行动,或是不努力的努力,这个很难了解,但是并不难做,因为在理智上,如果你试着去了解,它是全然的荒谬,你好象在乱语。那就是亚瑟柯斯勒向西方所报告的,他来到东方习禅,禅是佛陀和老子加在一起。印度了解的最高峰佛陀和中国了解的最高峰老子,这两者的交会就是禅,它是这两者的交合所生下来的孩子,所以禅是独一无二的,它是世界上最稀有的开花。其他没有什么能够达到象禅一样的深度,其他没有什么能够碰触到象禅一样的高峰。

    西方非常非常敏锐的一个知识份子亚瑟柯斯勒来到东方了解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很努力地试着去了解,所以他错过了,他报告说:这一切都是荒谬的。就理智上而言,它是荒谬的,如果你试着去了解,它是荒谬的,因为理智只了解一件事:唯有当你去做一件事,它才算是被做了,如果你没有做,那么它就没有被做。

    但是存在知道有一个更大的奥秘:有一些事情,如果你去做它们,你就破坏了它们,如果你不做它们,它们就发生了。

    比方说爱,你能够做它吗?如果你去做它,最多你只能够表演,它将不会是真实的,它将不是来自你的本性,它将只是来自你的头脑,而一个来自头脑的爱跟其他任何东西所可能的一样地死。将会有一些姿势,但是是无能的、空洞的,在它们里面将不会有内容物。你会去吻一个你所不爱的女人,那个吻会存在,但它只是生理上的吻。如果你去到一个医生那里,他会说:是的,这个女人被吻了,因为它可以被测出来。当你去吻一个人,你传递了无数的细菌,所以是谁吻了那个女人,这是可以被测出来的,你的细菌可以在她的嘴唇上找到,但是要那个医生决定说那个人是否真正爱她,那是很困难的,几乎不可能,因为爱不会留下细菌,爱是完全无法测出来的。

    即使没有爱,别人也可以拥抱你,可以吻你,可以跟你作爱,所有那些姿势都可以被做出来,但是它们将会是空洞的,它们将会是死的,你的心会知道那个男人在做那个动作,或者是那个女人在做那个动作,但是他或她并没有在它里面。

    你不能够去做“爱”,要不然就是它发生,要不然就是它不发生,你必须去等待它,你无法安排或操纵,因为爱比你更大,你怎么能够操纵它?最多你只能够让它发生,或者你可以阻挡它,但是你无法强迫它。

    它就好象当太阳升起,你可以把门关起来,然后那个阳光就不会进入你的屋子,你可以生活在黑暗中,太阳不会来敲你的门,它不会强迫进入,它也不会以任何方式来干涉你,如果你关起门来生活在黑暗之中觉得很好,太阳并不会觉得怎么样,它不会担心。你可以把门打开,让阳光进来,但是你无法把阳光带进来,你无法强迫阳光进来。阳光就在那里,你可以阻碍,你也可以让它射进来,但是你无法强迫它,你无法抓住那些光线,将它们放在篮子里,然后将它带到你家里来,那是行不通的,篮子会被带进来,但是那些光线将会被留在外面。

    爱比你更大,如果你想要爱,你必须成为一个非做者,这就是无为,在不行动之中行动。

    但是要把爱忘掉,因为爱是一种稀有的现象。有很多人认为他们在爱,但是它跟任何其他伟大的艺术一样地稀有。有很多在浴室里面呼歌的人认为他们是歌手,但他们就象浴室里面的爱人一样。歌曲能够带着内在宁静的人非常非常少,能够唱出那个无法被唱出的东西的人非常非常少,试着去传递那个不能表达的、不可名状的东西的人非常非常少,它很少发生。

    你可以作诗,但是世界上的诗人非常非常少。任何人都可以作诗,事实上,每一个人都可能试着在某一个时候去写写诗,这是一个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愚蠢去写诗的时代,但是之后一个人会将它抛掉,你可以控制那个押韵、长短、和文法,每一个因素都弄对了,但那个诗还是不存在,因为它并不是某种你能够做的事,诗人是天生的,而不是造就出来的。爱人是天生的,而不是造就出来的,它跟伟大的诗人同样地稀少,它跟伟大的音乐家同样地稀少,跟伟大的画家同样地稀少。但是关于爱,至少人们可以安慰他们自己说他们也是爱人。

    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在爱,但是那个经验非常非常稀有,因为去爱意味着知道无为的最伟大奥秘。如果你真的能够爱,那么你就成道了,如果你真的能够爱,那么你就已经达成了,因为你已经知道了那个奥秘,同样那个奥秘也可以适用在你的成道。

    所以,将那个例子摆在一旁,那是行不通的,我们可以代之以每一个人都知道的更基本的东西,比方说睡觉,如果你试着去睡觉,你将会睡不着,你越是去尝试,你就越不可能睡着。

    那就是那些患失眠症的人的困难,有一些人给他们忠告,叫他们做这个做那个,从一数到一百,然后往回数,从一百数到一,但是你越数,头脑就越警觉,要往回数的话:一百,九十九,九十八……你必须比原来更警觉,你可以数到一百万,但是到了最后你将会发现还是睡不着。

    木拉那斯鲁丁患了失眠症,他跑去找心理医生,那个心理医生说:那没有什么。并不是说那个心理医生知道要怎么做,但是身为一个专家,他必须假装,他说:你做一件事,你在做羊毛的生意,你知道绵羊,你就数绵羊,继续数,从一开始数,一直继续数下去,到了最后你就会睡着。

    隔天那斯鲁丁跑着来,几乎疯掉了,他进入到那个心理医生的办公室,他非常生气,而且非常暴力,那个心理医生变得害怕,他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斯鲁丁?那斯鲁丁说:在使用你的方法之前,我至少还可以睡两、三个小时,但是昨天晚上,我甚至连那两、三个小时都睡不到,因为我一直在算,算了千千万万只羊……然后我想说:那样不行,所以我开始剪下他们的毛,一堆又一堆的羊毛……然后我想:那样不行,所以我开始拿那些羊毛来做地毯,那是我的本行……现在已经累积了一万件毛毯,谁要来买呢?你完全把我逼疯了,现在我的头脑里有一万件毛毯,但是市场很低迷,事情进行得很不顺利,很难找到买主……

    这种事可能会发生。没有办法去帮助一个睡觉有困难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告诉他说:什么事都不要做。保持等待状态,什么事都不要做,任何作为都是违反睡眠的,因为睡觉是一个无为的现象,睡觉是自动来临的,不是你把它带出来的!突然间你发现它就在那里,你被封了起来,你失去了。你去问那些睡得很好的人,他们将会说:我们什么事都不做,我们只是把头放在枕头上,然后把灯关掉,就睡着了,没有什么事要做!

    同样的情形也适用在成道,没有什么事要做,你把灯关掉,在枕头上休息,这样就可以了!

    成道是一种很深的休息。自我是活动,无我是不活动,它是被动的,它不是一种男性的态度,它不是积极的,它是一种女性的现象。老子一直在坚持说唯有当一个人达到了女性的态度,他才能够达到那最终的。

    什么是女性的态度?它是一种被动性。一个女人在爱当中从来不会积极而带有侵略性,如果她是如此,她就不是一个女人,她一定具有比她所需要的更多的男性贺尔蒙在她的身体里。

    一个女人会等待,即使她爱上一个人,她也从来不会这么说,她从来不会主动,她从来不会告诉你说:我爱你。

    她会等待,即使当那个人说我爱你,她也不会急于说好,因为那是不够女性化的,那就是为什么诗人说:当一个女人说不,不要相信她,因为事情几乎一直都是:当她想要说是的时候,她就说不。

    这就是女性被动和具有接受性的方式,她的方式是邀请的方式,而不是积极主动的方式。世界需要积极主动,但是你最内在的本质不需要积极主动。你不能够去攻击神,你不能够去征服神,你必须臣服,就那一方面而言,“征服”这个字眼是愚蠢的,但是在世界上,你必须去征服,世界是男性导向的。

    所有真实的宗教都是女性化的,它必须如此,而所有世俗的东西都是男性导向的——男性的自我,征服!女性想要被征服,这就是无为,它就好象睡觉一样,是自动来临的,你只是在等待,你什么事都不做。它就好象爱一样,你邀请,但你只是等待,当时间成熟,它就来临了。

    那个行动的人会破坏,那个想要去抓住的人会被溜掉。因为圣人不行动,所以他不会破坏,因为他不去抓,所以不会被溜掉。人们做事常常在快要完成的时候被破坏掉,如果在结束的时候能够象在开始的时候那么谨慎,那么就不会有失败。

    要很谨慎,在开始的时候要象在结束的时候一样谨慎,在结束的时候也要象在开始的时候一样谨慎,不要将开始和结束分开处理,它们是一样的。

    有一些人在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热心,他们的模式总是在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热心。当他们爱上一个女人,他们真的很疯狂、很高兴,然后不久之后,他们就冷却下来了,所有的快乐、高兴、和庆祝都消失了。在刚开始的时候,任何人都可能非常非常兴奋,因为……

    就在前几天,沙马潘从美国回来,他说他现在只有一半的心,他在想说要不要走。就在几个月之前,他在这里,他的头脑说:现在蜜月已经结束了——跟我的蜜月。但是我告诉他说:跟我在一起,蜜月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它会一直存在,有更大的蜜月在等着……

    一个会结束的蜜月根本就不是蜜月。

    真正的爱人会爱到最后。到了最后一天,他们的爱会跟第一天一样地深。他们的爱并不是一种兴奋。兴奋是发烧的,你无法永远停留在发烧状态,你必须安定下来而变成正常的。真正的爱跟发烧不一样,它就好象呼吸一样,它会一直继续下去,一个会结束的蜜月根本就不是蜜月。如果有爱,整个人生都会变成一个蜜月,它的每一个片刻都是新的,每一个片刻都会带来新的启示。所以我告诉沙马潘说:你只要等一等,更大的蜜月就在前面,它一直都是如此!但是要记住:对待结束的时候要象你对待开始的时候一样。

    如果在结束的时候能够象在开始的时候那么谨慎,那么就不会有失败。

    所以,圣人欲求没有欲望,不去重视那个很难得到的东西,学习那个不需要被学习的,恢复那个众人所失去的,他会辅助万物的自然状况,而不敢加以干涉。

    圣人欲求没有欲望。

    唯一值得去欲求的就是你必须没有欲望,因为所有的欲望都会产生痛苦,欲望意味着你走到了明天。生命是在这里,但欲望总是走到其他地方。生活是在当下这个片刻,但欲望总是在未来的某一个地方。欲望是延缓,欲望是梦和希望,欲望并非真相。

    在东方,我们称世界为幻象的——马亚,并不是说那些树木是幻象的,不,它们跟你一样地真实,并不是说那些山是不真实的,或者喜马拉雅山是不真实的,它们跟你一样真实,或许还更真实,那么,为什么我们称世界为幻象的呢?当我们说世界,我们是意味着欲望的世界,而不是意咪着那些东西的世界。围绕在你周围的欲望世界是幻象的、是马亚、是一个梦,就是因为有那个世界,所以你无法去经验这个真实的世界。

    如果你抛弃了所有的欲望,你就必须跟真相面对面,你会碰到真相,你会开始去经验它,那是一种祝福,那是一个很美的片刻,如果你错过那个,你就错过了一切,如果你达成那个,你就达成了一切。

    圣人欲求没有欲望。

    据说有一个苏菲宗派的神秘家,他的名字叫作朱奈德,他变得很纯,在他的达成和他的弃俗方面,他变得非常高。然后有一天,一个从神那里来的使者跑来找他——记住,这些是寓言,不要以实际来看它们——那个从神那里来的使者说:神对你非常满意,你已经挣得很多,现在你可以要求任何你所欲求的。

    朱奈德开始笑,他说:这是愚蠢的,因为我师父告诉我说要抛弃所有的欲望,所以我已经抛弃了所有的欲望,你在我抛弃了所有的欲望之后才来,你应该早一点来!这是绝对的愚蠢,现在我已经没有欲望了,而你竟然在那里说:要求,任何你所要求的都将会被满足。现在你的来临是没有用的,但是那个使者坚持就:这将会是对神性的一种侮辱,你必须要求某些东西,因为当神想要给予,你不能说不,它是一项礼物,不论怎么样,你都要拿,任何东西都可以,你一定要要求。

    所以朱奈德就开起他的眼睛——要怎么办呢?他进退维谷,因为所有的欲望都已经被抛弃了,现在已经没有欲望。然后他睁开他的眼睛说:那么你就告诉神说我唯一的欲望就是希望我以后都没有欲望。请满足我的欲望——我的欲望就是成为没有欲望的。

    事实上,它并不是一个欲望,它是抛弃所有的欲望。如果它是一个欲望,如果“希望没有欲望”真的是一个欲望的话,那么这个欲望就足以变成一个障碍。不,它不是一个欲望,它只是一种说话的方式。

    圣人欲求没有欲望,不去重视那个很难得到的东西。

    他重视那些容易得到的东酉,你重视那些很难得到的东西,那个东西越难得到 ,你就越重视它们。

    一颗巨大钻石的价值并不在于它本身的价值,它之所以具有这样的价值是因为它很难得到,如果到处都有那种钻石,那么就没有人会去管它们了。谁会去想它们呢?但是它很难获得,它的稀有就是它之所以有价值的唯一原因,否则它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如果你只有单独一个人,整个人类都消失了,而你拥有一颗巨大的钻石,你会怎么做?你会把它丢掉,因为携带着它有什么意义?

    圣人不去重视那个很难得到的东西。

    他重视简单的东西,如果他能够得到食物,籍以填饱肚子,他就会觉得很高兴,甚至连亚历山大大帝在成为几乎是整个世界的国王时都没有他那么高兴。当他口渴时,如果他能够得到一些水来止渴,他就会觉得非常高兴,高兴到你简直无法相信。他会重视一些不难得到的小东西,所以他生活在和平之中。

    你重视困难的东西,因此你会一直都生活在动荡之中,你的人生将会成为一个恶梦,当你得到了那些困难的东西,还有一些更困难的东西要取得,它会一直继续下去,永无止境。

    学习那个不需要被学习的。

    当你被生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并没有携带任何资讯或知识,但是你带着意识、觉知、和警觉,你带着本性,而不是知识。一个圣人会试着再度去变成一个小孩,他会试着去知道那个不能够被学的,那个已经在你里面的,不需要去到任何学校去学习它。事实上,你之所以能够学习其他的事只是因为那个不必学的本性已经在你里面,所以你才能够学习其他的事情。

    学习那个不需要被学习的,恢复那个众人所失去的。

    你失去了什么?——小孩的天真。而他再度达成它,他恢复它。圣人的风范并不是什么新的东西,它只是恢复小孩的天真。

    他会辅助万物的自然状况,而不敢加以干涉。

    他只想要一件事——变成自然的一部份,而不是变成一个会加以干涉的自我,他会跟着自然流动,不跟它抗争,他会顺着河流走,在他里面没有抗争,也没有抗拒。

    如果你能够顺着生命的河流流动,突然间你将会看到你自己的尸体随着河流流下去,一切的过去都消失了,一切你所学到的都消失了,一切你所占有的都消失了,只有纯粹的和单纯的本性存在,成佛就是这样。

    “佛”这个字意味着:一个醒悟而不昏睡的人。籍着看到你的自我、你的占有物、你的学习、你的知识、以及每一样东西——你的尸体、那个死的过去——被河流所带走,你就变成一个佛。

    如果你随着河流漂浮,迟早你将会碰到你的尸体。如果你跟河流抗争,那么你将永远不会碰到你自己的尸体。受到祝福的人是那个看到他自己的尸体随着生命的河流漂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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