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人诗七章
作人先立志,志立乃根基。人无向上志,念念入涂泥。从善天所命,尔毋迷途歧。
念念循善念,大端为顺亲。何不从亲训,而乃从他人?悖德者自思,何以有此身?
顺亲非面貌,反身诚为主。外顺内悖之,禽兽衣冠伍。魂梦内省来,欺诈速宜去。
诚心顺亲者,作事必识羞。惟恐辱吾亲,戏荡是吾仇。匪人引货色,断不与交游。
识羞知正路,步步学谨慎。守身如执玉,保德保性命。一言不敢妄,矧敢有恶行?
谨慎自勤业,读书真读书。熟读复细思,无处肯模糊。将求古人心,立品与之俱。
凡吾之所言,经传咸已具。古训谁不闻?嗜欲绊乃误。斩欲始作人,失足悔迟暮。
右诗七章,章章相衔接而下,以首章为提纲,以末章为归宿。中五章□顺亲,仁也;诚身,信也;识羞,义也;谨慎,礼也;读书,智也。五常具备,万事万物之理,不出乎此矣。所以不言五常之名目,不依其自然之次序者,以言其理,则名目可不言也。且五常之理,甚大而精,姑言浅近急切之端,以自成其次序耳。
顺亲、诚身,虽非浅近,而小子肯听父母教训,亦为顺亲;肯踏实作事,绝不说谎欺人,亦为诚身,此皆最急之事。识羞、谨慎,皆踏实做工夫处,故即次之。读书,在作人为余事,乃智之一端,故置之后;然非此不能明理以诚其身,故足与上四者相配而立也。总之,先非立志,则善无原;终非斩欲,则恶不净。故首、末二章,尤吃紧也。能率首、末二章之意,而中五章,乃一线穿成矣。
以“作人”二字命题,明从此,则为人;不从此,则为禽兽也。欲为人乎?欲为禽兽乎?如之何勿思?孟子曰:“我固有之也,弗思尔矣。”“岂爱身不若桐梓哉?弗思甚也。”“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故“思”字最要。思之熟乃能立志耳。程子亦曰:为恶之人,未尝知有思;有思,则为善矣。一心为善,非立志而何。
知羞能吃苦,踏实自生明(肯吃苦而不寻乐,必是个出色男子)。理义为真我,《诗》、《书》是后天。
聪明而浮游,非有成之材也。鲁钝之质而又有浮游之心,吾不知之矣。
“孝弟忠信,礼义廉耻”八字,尔辈知其当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故视若束缚人之物而苦之也。知其所以当然之故,则不苦之矣。此非思不可也。口讲耳闻,皆当然者也;学也,学而不思则罔,罔则苦也。
讲日记故事,孝子悌弟,便有思齐之心,方是有才情后生。
肯读书者,远到不信道,为下愚。
只要一个真心,“真心”者,耻也。
先求专诚不欺,再讲余事。
天下无一事能假,天下无一人可欺。不能假而假之,其徒假也──可笑。不能欺而欺之,其自欺也──可哀。
浑朴如孺子,微细如鸟雀,而不能欺之言色间,况进于此者乎?
孝弟者,人之元气;廉耻者,人之骨干;忠信者,人之心肝,试思此,有一时可无者乎?
经、史,饮食也,所谓“后天”也,亦不可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