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昭帝纪第七
原文：
孝昭皇帝，武帝少子也。母曰赵婕妤，本以有奇异得幸，及生帝，亦奇异。
语在《外戚传》。
武帝末，戾太子败，燕王旦、广陵王胥行骄嫚，后元二年二月上疾病，遂立
昭帝为太子，年八岁。以侍中奉车都尉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受遗诏辅少主。
明日，武帝崩。戊辰，太子即皇帝位，谒高庙。帝姊鄂邑公主益汤沐邑，为
长公主，共养省中。
大将军光秉政，领尚书事，车骑将军金日磾、左将军上官桀副焉。
夏六月，赦天下。
秋七月，有星孛于东方。
济北王宽有罪，自杀。
赐长公主及宗室昆弟各有差。追遵赵婕妤为皇太后，起云陵。
冬，匈奴入朔方，杀略吏民。发军屯西河，左将军桀行北边。
始元元年春二月，黄鹄下建章宫太液池中。公卿上寿。赐诸侯王、列侯、宗
室金钱各有差。
已亥，上耕于钩盾弄田。
益封燕王、广陵王及鄂邑长公主各万三千户。
夏，为太后起园庙云陵。
益州廉头、姑缯、牂柯谈指、同并二十四邑皆反。遣水衡都尉吕破胡募吏民
及发犍为、蜀郡奔命击益州，大破之。
有司请河内属冀州，河东属并州。
秋七月，赦天下，赐民百户牛、酒。大雨，渭桥绝。
八月，齐孝王孙刘泽谋反，欲杀青州刺史隽不疑，发觉，皆伏诛。迁不疑为
京兆尹，赐钱百万。
九月丙子，车骑将军日磾薨。
闰月，遣故廷尉王平等五人持节行郡国，举贤良，问民所疾苦、冤、失职者。
冬，无冰。
二年春正月，大将军光、左将军桀皆以前捕斩反虏重合侯马通功封，光为博
陆侯，桀为安阳侯。
以宗室毋在位者，举茂才刘辟强、刘长乐皆为光禄大夫，辟强守长乐卫尉。
三月，遣使者振贷贫民毋种、食者。
秋八月，诏曰：“往年灾害多，今年蚕、麦伤，所振贷种、食勿收责，毋令
民出令年田租。”
冬，发习战射士诣朔方，调故吏将屯田张掖郡。
三年春二月，有星孛于西北。
秋，募民徙云陵，赐钱、田、宅。
冬十月，凤皇集东海，遣使者祠其处。
十一月壬辰朔，日有蚀之。
四年春三月甲寅，立皇后上官氏。赦天下。辞讼在后二年前，皆勿听治。
夏六月，皇后见高庙。赐长公主、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以下及郎吏、
宗室钱、帛各有差。
徙三辅富人云陵，赐钱，户十万。
秋七月，诏曰：“比岁不登，民匮于食，流庸未尽还，往时令民共出马，其
止勿出。诸给中都官者，且减之。”
冬，遣大鸿胪田广明击益州。
廷尉李种坐故纵死罪弃市。
五年春正月，追尊皇太后父为顺成侯。
夏阳男子张延年诣北阙，自称卫太子，诬罔，要斩。
夏，罢天下亭母马及马弩关。
六月，封皇后父骠骑将军上官安为桑乐侯。
诏曰：“朕以眇身获保宗庙，战战栗栗，夙兴夜寐，修古帝王之事，诵《保
傅传》、《孝经》、《论语》、《尚书》，未云有明。其令三辅、太常举贤良各
二人，郡国文学高第各一人。赐中二千石以下至吏、民爵，各有差。”
罢儋耳、真番郡。
秋，大鸿胪广明、军正王平击益州，斩首捕虏三万余人，获畜产五万余头。
六年春正月，上耕于上林。
二月，诏有司问郡国所举贤良、文学民所疾苦。议罢盐、铁、榷酤。
栘中监苏武前使匈奴，留单于庭十九岁乃还，奉使全节，以武为典属国，
赐钱百万。
夏，旱，大雩，不得举火。
秋七月，罢榷酤官，令民得以律占租，卖酒升四钱。以边塞阔远，取天水、
陇西、张掖郡各二县置金城郡。
诏曰：“钩町侯毋波率其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毋波为钩
町王。大鸿胪广明将率有功，赐爵关内侯，食邑。”
元凤元年春，长公主共养劳苦，复以蓝田益长公主汤沐邑。
泗水戴王前甍，以毋嗣，国除。后宫有遗腹子爰，相、内史不奏言，上闻
而怜之，立爰为泗水王。相、内史皆下狱。
三月，赐郡国所选有行义者涿郡韩福等五人帛，人五十匹，遣归。诏曰：
“朕闵劳以官职之事，其务修孝、弟以孝乡里。令郡、县常以正月赐羊、酒。有
不幸者赐衣被一袭，祠以中牢。”
武都氐人反，遣执金吾马适建、龙额侯韩增、大鸿胪广明将三辅、太常徒，
皆免刑击之。
夏六月，赦天下。
秋七月乙亥晦，日有蚀之，既。
八月，改始元为元凤。
九月，鄂邑长公主、燕王旦与左将军上官桀、桀子票骑将军安、御史大夫桑
弘羊皆谋反，伏诛。初，桀、安父子与大将军光争权，欲害之，诈使人为燕王旦
上书言光罪。时上年十四，觉其诈。后有谮光者，上辄怒曰：“大将军国家忠臣，
先帝所属，敢有谮毁者，坐之。”光由是得尽忠。语在燕王、霍光《传》。
冬十月，诏曰：“左将军安阳侯桀、票骑将军桑乐侯安、御史大夫弘羊皆数
以邪枉干辅政，大将军不听，而怀怨望，与燕王通谋，置驿往来相约结。燕王遣
寿西长、孙纵之等赂遗长公主、丁外人、谒者杜延年、大将军长史公孙遗等，交
通私书，共谋令长公主置酒，伏兵杀大将军光，征立燕王为天子，大逆毋道。故
稻田使者燕仓先发觉，以告大司农敞，敞告谏大夫延年，延年以闻。丞相征事任
宫手捕斩桀，丞相少史王寿诱将安入府门，皆已伏诛，吏民得以安。封延年、仓、
宫、寿皆为列侯。”又曰：“燕王迷惑失道，前与齐王子刘泽等为逆，抑而不扬，
望王反道自新，今乃与长公主及左将军桀等谋危宗庙。王及公主皆自伏辜。其赦
王太子建、公主子文信及宗室子与燕王、上官桀等谋反父母同产当坐者，皆免为
庶人。其吏为桀等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除其罪。”
二年夏四月，上自建章宫徙未央宫，大置酒。赐郎从宫帛，及宗室子钱，人
二十万。吏民献牛、酒者赐帛，人一匹。
六月，赦天下。诏曰：“朕闵百姓未赡，前年减漕三百万石。颇省乘舆马及
苑马，以补边郡三辅传马。其令郡国毋敛今年马口钱，三辅、太常郡得以叔、粟
当赋。”
三年春正月，泰山有大石自起立，上林有柳树枯僵自起生。
罢中牟苑赋贫民。诏曰：“乃者民被水灾，颇匮于食，朕虚仓廪，使使者振
困乏。其止四年毋漕。三年以前所振贷，非丞相、御史所请，边郡受牛者勿收责。”
夏四月，少府徐仁、廷尉王平、左冯翊贾胜胡皆坐纵反者，仁自杀，平、胜
胡皆要斩。
冬，辽东乌桓反，以中朗将范明友为度辽将军，将北边七郡，郡二千骑击之。
四年春正月丁亥，帝加元服，见于高庙。赐诸侯王、丞相、大将军、列侯、
宗室下至吏、民金、帛、牛、酒各有差。赐中二千石以下及天下民爵。毋收四年、
五年口赋。三年以前逋更赋未入者，皆勿收。令天下酺五日。
甲戌，丞相千秋薨。
夏四月，诏曰：“度辽将军明友前以羌骑校尉将羌王、侯、君、长以下击益
州反虏，后复率击武都反氐，今破乌桓，斩虏获生，有功。其封明友为平陵侯。
平乐监傅介子持节使，诛斩楼兰王安，归首县北阙，封义阳侯。”
五月丁丑，孝文庙正殿火，上及群臣皆素服。发中二千石将五校作治，六月
成。太常及庙令、丞、郎吏皆劾大不敬，会赦，太常轑阳侯德免为庶人。
六月，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广陵王来朝，益国万一千户，赐钱二千万，黄金二百斤，剑二，
安车一，乘马二驷。
夏，大旱。
六月，发三辅及郡国恶少年吏有告劾亡者，屯辽东。
秋，罢象郡，分属郁林、牂柯。
冬十一月，大雷。
十二月庚戌，丞相薨。
六年春正月，募郡国徒筑辽东玄菟城。夏，赦天下。诏曰：“夫谷贱伤农，
今三辅、太常谷减贱，其令以叔粟当今年赋。”
右将军张安世宿卫忠谨，封富平侯。
乌桓复犯塞，遣度辽将军范明友击之。
元平元年春二月，诏曰：“天下以农、桑为本。日者省用，罢不急官，减外
徭，耕、桑者益众，而百姓未能家给，朕甚愍焉。其减口赋钱。”有司奏请减什
三，上许之。
甲申晨，有流星，大如月，众星皆随西行。
夏四月癸未，帝崩于未央宫。
六月壬申，葬平陵。
赞曰：昔周成以孺子继统，而有管、蔡四国流言之变。孝昭幼年即位，亦有
燕、盍、上官逆乱之谋。成王不疑周公，孝昭委任霍光，各因其时以成名，大矣
哉！承孝武奢侈余敝师旅之后，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光知时务之要，轻徭薄赋，
与民休息。至始元、元凤之间，匈奴和亲，百姓充实。举贤良、文学，问民所疾
苦，议盐、铁而罢榷酤，尊号曰“昭”，不亦宜乎！
译文：
孝昭皇帝，武帝的小儿子。母亲是趟婕妤，
原先因为身体有奇异受到武帝宠爱，在生刘弗陵
时，因怀孕十四个月，也表现出奇异。详见《外
戚传》。武帝晚年，戾太子刘据失败，燕王刘
旦、广陵王刘胥等人作风骄横轻浮，不受武帝
赏识。后元二年二月，武帝病危，便立刘弗陵为
太子，年方八岁。武帝任命侍中奉车都尉霍光为
大司马大将军，受遣韶辅佐少主。第二天，武帝
驾崩。戊辰曰，太子即皇帝位，拜谒高祖祭庙。
昭帝给其姊鄂邑公主增加汤沐邑，号称长公主，
供养在宫廷之内。大将军霍光主持朝政，领尚书
事，车骑将军金日殚、左将军上官桀马副。
夏季六月，赦天下。
秋季七月，彗星出现在东方天空。
济北王刘宽有罪，自杀。
赐给长公主及宗室兄弟物品数额各有差别。
追尊趟婕妤为皇太后，为她在云阳修筑陵墓、、
冬季，匈奴入侵朔方郡，杀戮吏民。掠夺财
物。朝廷发兵进驻西河郡，左将军上官桀奉命巡
查北部边疆。
始元元年春季二月，黄鹄降落在建章宫太
液池中。公卿为皇帝祝寿。赐给诸侯王、列侯、
宗室成员金钱的数额各有差别。
己亥日，昭帝在钩盾举行籍田礼。
给遮王、卢堕王及鄂邑长公主等人各增加封
邑一万三千户。
夏季，为太后的云陵修筑园庙。
益州郡的廉头、姑缯、胖柯郡的谈指、同并
等地区的二十四邑反叛。朝廷派遣水衡都尉吕破
胡招募吏民并调遣犍为郡、蜀郡为应付急难而选
拔设置的部队攻击益州的反叛，彻底击破。
有司请将河内郡归属冀州，河东郡归属并
蛆。
秋季七月，赦天下，赐给吏民每一百户若干
头牛、若干石酒。大雨，渭水桥被洪水冲断。
八月，齐孝王之孙刘泽谋反，企图刺杀青州
刺史隽不疑，事泄被发觉，刘泽等被判处死刑。
隽不疑升任京兆尹，赐给一百万钱。
九月丙子日，车骑将军金曰禅逝世。
闰九月，朝廷派遣曾任廷尉职的王平等五人
持节巡查各郡、国，推举贤良科人选，慰问民间
疾苦、蒙冤受屈以及失去谋生之业的人。
冬季，江、河未结冰。
二年春季正月，大将军霍光、左将军上官桀
二人在以前有捕杀反叛者重合侯马通之功，封
霍光为博陆侯，上官桀为安阳侯。
对于不曾任职的宗室成员进行推举，茂才科
的刘辟彊、刘长乐被任命为光禄大夫，辟彊并兼
行长乐宫的卫尉。
三月，朝廷派遣使臣对于缺乏种粮和口粮的
贫困户进行赈济。
秋季八月，下诏说： “往年灾害多，今年的
蚕桑、麦受伤，以前赈济的种粮、口粮及债息都
免收，免除今年的田租。”
冬季，选拔有战争经验的射手派往朔方郡，
任命曾任职的官员率士兵前往张掖郡实行屯田。
三年春季二月，彗星出现在西北方天空。
秋季，招募士民迁移到云陵，赐给他们钱、
田地和房屋。
冬季十月，凤凰飞集在束海郡，朝廷派遣使
者前往该地祈祷。
十一月初一，日食。
四年春季三月甲寅日，立上官氏为皇后。赦
天下。在武帝后元二年以前的诉讼案件，一律
不予追究。
夏季六月，皇后拜见高祖祭庙。赐给长公
主、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官吏以下及郎
吏、宗室成员钱、帛的数额各有差别。
将三辅地区的富人迁往云陵，每户赏钱十
万。
秋季七月，下诏说： “五谷连年歉收，百姓
缺粮断炊，逃荒外出做工的人没有完全返回乡
里，从前有令要百姓为政府供养马匹，现在停止
执行。供给京师各官府的税金，也实行减免。”
冬季，朝廷派遣大鸿胪田广明率军进击益州
郡。
廷尉李种因擅自释放死罪犯人被判死刑，在
闹市区斩首示众。
五年春季正月，为已死的皇太后之父追加尊
号为顺成侯。
夏阳一男子名张延年到京师北阙，自称是卫
太子，经审查实属欺骗，腰斩。
夏季，命令全国各亭不再饲养母马，撤销壮
马及十石以上拉力的弩不得束出函谷关的禁令。
六月，皇后之父骠骑将军上官安被封为桑乐
堡。
下韶说：“朕以渺小身躯守护宗庙、执掌国
政，战战栗栗，早起晚睡，研究古代帝王治国之
道，虽然粗通《保傅传》、《孝经》、《论语》、《尚
书》等书，但尚不能深明其大义。命令三辅、太
常各推举贤良科二人，各郡、国各自推举文学科
高第一人。赐给中：二千石官员及以下吏民不同等
级的爵位。”
撤销儋耳郡、真番郡建制。
秋季，大鸿胪田广明、军正王平率军进击益
州郡的叛逆，斩首俘获共三万余人，获牲畜五万
余头。
六年春季正月，昭帝在上林苑举行籍田礼。
二月，诏命有司对各郡、国推举的贤良、文
学各科有痛苦事的人士进行慰问。经朝廷商议停
止盐、铁、酒由国家专卖事宜。
栘中监苏武以前奉命出使匈奴，被扣留十九
年才得回国，在此期间不曾有损国家尊严，现任
命苏武为典属国，赐钱一百万。
夏季，旱，举行求雨大祭礼，命令在行礼期
间不得用火。
秋季七月，撤销主管酒类专卖的官员，命令
百姓根据国家律令自报应交纳的租税数额，限酒
价每升卖四钱。由于边塞各地区间辽阔疏远，决
定从天水、陇西、张掖等郡各抽取两个县隶属金
城郡。
下诏说：“钩町侯毋波率其国君长百姓击杀
反叛者，斩首俘获反叛者有功。立毋波为钩町
王。大鸿胪田广明指挥得当，有功，赐爵关内
侯，有封邑。”
元凤元年春季，因为长公主对昭帝有供养劳
苦之恩，又把蓝田县增加为长公主的汤沐邑。
泗水戴王逝世时，因为无子嗣做继承人，封
国被废除。当时后宫实际有遣腹子名刘暖，封国
的相、内史不曾上报朝廷，皇帝听到这一实情，
十分哀怜，于是立刘暖为泅水王。相及内史等官
员皆获罪下狱。
三月，赐给各郡、国推选出有行义的涿郡
韩福等五人，每人五十匹帛，令其回归原郡、
国。下诏说： “朕不忍心韩福等人被任官职而操
劳国事，希望他们专门研习孝悌之道以教化乡
里。有关郡县要在每年正月赐给他们羊、酒。有
去世的赐给衣被一套，祭祀时用猪、羊上供。”
武都郡氐人反叛，朝廷派遣执金吾马适建、
龙额侯韩增、大鸿胪田广明率三辅各郡及太常
在押犯，全予免刑从军出征，进击氐人的反叛。
夏季六月，赦天下。
秋季七月乙亥是月末，曰全食。
八月，改始元年号为元凤年号。
九月，鄂邑长公主、燕王刘旦与左将军上
官桀、上官桀子骠骑将军上官安、御史大夫桑弘
羊等人谋反，皆被杀。先前，上官桀、上官安父
子与大将军霍光争权，阴谋加害霍光，诈使人为
燕王刘旦草拟报告上奏朝廷揭发霍光罪行。此
时昭帝年十四岁，发现其中有诈。之后仍然有人
诋毁霍光，昭帝生气地说：“大将军是国家忠臣，
先帝所嘱托的人，胆敢有诋毁霍光者，予以判
刑。”霍光从此得以尽力效忠昭帝。详见《燕王
传》、《霍光传》。
冬季十月，下诏说： “左将军安阳侯上官
桀、骠骑将军桑乐侯上官安、御史大夫桑弘羊
等人多次提出荒谬的主张以干预国事，大将军霍
光不予采纳，因此怀恨在心。他们与燕王共同谋
划，在驿站安置专人为他们互通信息。燕王派遣
寿西长、孙纵之等人贿赂长公主、丁外人、谒者
杜延年、大将军长史公孙遣等，暗中勾结，互通
音信，共同策划由长公主出面邀请霍光赴宴，暗
中布置甲士伺机杀害，如果事成，立即征召燕王
即皇帝位，实为大逆无道。他们这一阴谋，被曾
任稻田使者的燕仓首先发现，将情况报告大司农
杨敞，杨敞报告给谏大夫杜延年，延年上报昭
帝。由丞相征事任宫亲自捕杀一L宫桀，丞相少史
王寿计诱上官安进入府门，他们全被杀之后，吏
民才得放心。封延年、燕仓、任宫、王寿等人为
列侯。”又下诏说：“燕王迷惑失道，以前他曾经
与齐王之子刘泽等阴谋反叛，朝廷对此事未广追
究，希望燕王能迷途知返，悔过自新，如今竟然
同长公主及左将军上官桀等阴谋危害国家。现在
燕王及长公主皆已伏法。燕王的太子刘建、公主
之子文信皆免予追究，对于宗室子侄中有同燕
王、上官桀等谋反，对于他们的父母、弟兄该问
罪的，全与免罪，有官爵的，撤职削爵，降为庶
入。有的官吏受到上官桀一案牵连，但未暴露罪
行、不曾受到拘捕的，不再追究．”
二年夏季四月，昭帝从建章宫迁到未央宫，
大摆酒宴庆贺．赐给郎宫、从宫帛，宗室子弟们
每人二十万钱。对于献给朝廷牛、酒的吏民，赐
给他们每人一匹帛。
六月，赦天下。下诏说： “朕对生活尚不富
足的百姓很怜悯，前年减少漕粮三百万石。大大
减少乘舆用马及宫苑用马，用来补充边郡及三辅
各郡的驿站用马。各郡、国今年停收养马税．三
辅、太常各郡可以用豆、粟等抵租税。”
三年春季正月，泰山有大石自行立起…上林
苑中有枯死倒地的柳树重新生长。
停收中牟苑贫困产的地租。下韶说： “以前
民众遭受水灾，十分缺粮，朕现在拿出库存粮，
派使者赈济贫困户．元凤四年停止漕运粮食进入
京师。元凤三年以前所赈贷的粮、钱，各边郡对
屯田的民众赈贷的犁牛等，皆免收债息。”
夏季四月，少府徐仁、廷尉王平、左冯翊贾
胜胡等人因擅自释放谋反罪犯，徐仁自杀，王
子、贾胜胡皆判腰斩死罪。
冬季，辽东乌桓反叛，朝廷任命中郎将范
明友为度辽将军，率领北边七个郡每郡出动二千
骑兵的兵力进击乌桓。
四年春季正月丁亥日，昭帝举行加冠礼，拜
祭高祖庙。赐给诸侯王、丞相、大将军、列侯、
宗室以下至吏民金、帛、牛、酒的数额各有差
别。赐给中二千石官吏以下及天下民爵。免收元
凤四年、五年的人口税。元凤三年以前没有交纳
逋更税的，现予免收。天下百姓可以聚餐会饮五
日。
甲戌日，丞相田千秋逝世。
夏季四月，下诏说：“度辽将军范明友以前
任职羌骑校尉时率领羌王侯君长以下人员进击益
州郡的反叛，之后又率领士卒进击武都郡氐人
的反叛，如今击败乌桓的反叛，斩杀俘获甚多，
有功，封范明友为平陵侯。平乐监傅介子奉命出
使西域诸国，杀掉西域楼兰国国王安，将其首级
传回京师悬挂在朝廷的北阙，封傅介子为义阳
侯。”
五月丁丑曰，孝文皇帝庙正殿失火，昭帝及
群臣皆身着素服。派遣中二千石官员率领五校营
士卒进行修缮，六天完成。太常及管理庙的令、
丞、郎吏等官吏被弹劾为大不敬罪，恰遇大赦，
免去死罪，太常辕阳侯江德被免职，削去封爵，
降为平民。
六月，赦天下。
五年春季正月，广陵王朝拜昭帝，受到赏
赐，增加封国户数一万一千户，二千万钱，二百
斤黄金，二把剑，一辆安车，八匹驾车用马。
夏季，大旱。
六月，征发三辅地区及郡、国的无赖子弟和
畏罪潜逃犯一起赴辽东进行屯田。
秋季，撤销象郡建制，将其地分属玉林、胖
极二郡。
冬季十一月，大雷。
十二月庚戌曰，丞相王欣逝世．
六年春季正月，征募各郡、国服劳役的人前
去修筑辽东玄菟城。
夏季，赦天下。下诏说： “粮价过低会伤害
农民生产积极性，如今三辅及太常等郡粮价过
低，可用豆、谷等抵今年的租税。”
右将军张安世忠于宫廷宿卫之职，言行谨
慎，被封为富平侯。
乌桓又进犯边塞，朝廷遣度辽将军范明友率
兵进击．
元平元年春季二月，下诏说： “国家以农、
桑业为本。以前节省开支，裁减非急需的官员，
减少徭役，从事农业桑业的生产者增多了，可是
百姓还不富裕，朕十分怜悯他们。着令减少人口
税。”有司报请减少税款十分之三，得到昭帝批
准。
甲申曰，晨，天空有流星，形状大似月，有
许多星体相随西行。
夏季四月癸末日，昭帝在未央宫驾崩．
六月壬申日，葬于平陵。
赞曰：从前周成王身为幼童时就继承王位，
发生了管、蔡等四国散布流言蜚语的阴谋叛乱。
孝昭皇帝幼年即皇帝位，也发生了燕王、盖长公
主、上宫父子等人图谋叛乱。成王不怀疑周公，
孝昭皇帝将国事委任霍光，他们各乘时势，名声
得以显赫于世，伟大啊!孝昭即帝位时，承接的
是孝武帝奢侈造成的弊端以及连年用兵，国家财
力虚耗，户口人数减少一半，此时霍光了解常务
之急，采取轻徭薄赋以减轻民众负担，使百姓得
以休养生息。在始元、元凤之间，与匈奴和睦相
亲，双方无战事，百姓生活充实。推举贤良、文
学各科人选，慰问民间有疾苦的人，朝廷对盐、
铁、酒类是否继续由国家专卖展开大论战，结果
先对酒类停止国家专卖，为刘弗陵上尊号为
“昭”，不也是恰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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