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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徐锦香的爱情

  徐锦香的爱情是在上军医大学的时候开始萌芽的,尽管她在读高中的时候对班里的一位男生有过好感,甚至也约定好报考同一所大学,但最后也不了了之。所以,严格地说,那一次并不能算是初恋,只是一种朦胧的好感罢了。

  锦香是在上大三期间,下部队实习时认识的飞行员武飞。武飞是航空学校的学员,就在即将毕业的前夕,锦香见到了武飞。

  学员武飞正在环型练习器上练习身体的平衡。环型练习器由一个巨大的铁环组成,有手扶和脚蹬的地方,人站上去,稍用些力气,环型练习器就像风车一样转起来,速度的快慢完全取决于人个的承受能力。

  锦香和同学们刚放下行李,就来到了操场,她一眼就看见武飞在环型练习器上快速地旋转着。武飞旋转时速度极快,确切地说,一旁的人很难看清他的脸,只看见一个人在环型器上不停地翻飞着。锦香明白,旋转之后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如果是普通人,别说是在环型练习器上翻飞了,就是在原地转上几个圈,也会头晕眼花,分不清东西南北。

  锦香和同学们就看呆了,他们睁大眼睛,不停地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终于,武飞从环型器上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出了人群。就在走过锦香身边时,锦香下意示地扶了他一把,武飞怔了一下,不解其意地看着她。锦香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武飞笑一笑。锦香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白白的牙齿,白得有些耀眼,但她深深地记住了。

  武飞很快地说:我能有什么事。

  说完话的武飞走过人群,在一个双杠上拿起自己的衣服,潇洒地甩在肩上,吹着口哨,头也不回地走了。

  锦香和同学们望着远去的武飞,很快议论了起来。其中一个女学员就说:飞行学员就是牛,他们和我们学医就是不一样。

  一个男学员打着哈哈说:那飞行员不都成了一堆金子了?

  众人便一阵哄笑。

  锦香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不停地闪现着武飞白晃晃的牙齿。

  在航空学校实习的几天时间里,她一有空就到操场走一走,希望能再次碰到武飞,再一次看到他一口亮白的牙齿。然而,她却再也没有邂逅过武飞。

  两天后,军医大学的实习生们负责给航校的飞行学员做体检,锦香这一次不仅又见到了武飞,而且还知道了他的名字。

  锦香负责量血压和测脉搏,武飞进来时,看了她一眼,很快地说:我见过你。说话时,一口贝齿闪动着。锦香顿时一阵脸热心慌,手里的操作也有些忙乱。

  武飞大大方方地把袖子撸了起来,坐在锦香对面,把体检表推到了她的眼前。锦香只在体检表上瞄了一眼,就记住了武飞的名字。

  很快,血压和脉博就测完了,锦香低头在体检表上填写时,武飞就说:你们医大的女生就是漂亮。

  锦香想不到他会这么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是吗?

  Yes!说完,他冲锦香竖起了大拇指,又笑一笑,走了出去。

  从那以后,在傍晚的航校里,锦香经常可以看到武飞的身影了。武飞在篮球场上的身影显得异常活跃,他的位置是组织后卫,于是,满场都是他飞奔的身影。

  每次打球,球场周围都会聚满了围观的人们,既有航校的学员,也有来实习的医大学员,他们为胜者欢呼,也为失球者扼腕痛惜,加油声此起彼伏,热闹异常。

  锦香站在球场一边,眼睛里却只有武飞一个人。她的目光随着武飞的身影前后奔跑着,不知疲倦。她为武飞断球鼓掌,也为他成功上栏喊破了嗓子,正当她为武飞欢呼时,武飞被人绊倒了,像一架落地的飞机一样,在球场上擦着地面,飞了出去。

  人们下意识地发出一阵惊呼。

  武飞在人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的膝盖和肘关节被擦伤了,血滴滴嗒嗒地流了下来。

  锦香看到这儿,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挤过人群,拉起武飞说:快去医务室。

  武飞并没有把这点小伤看在眼里,他挥挥手说:没事。并冲裁判说:开球吧。

  锦香不知从哪上来的一股冲劲儿:不行,你一定要去医务室,伤口要是感染了可不是件小事。

  武飞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一个教官走了过来:武飞,你去处理伤口,这场球我来替你。

  说完,脱掉外衣,冲进了球场。

  武飞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锦香向医务室走去。

  二人来到医务室,锦香开始给武飞清理创口。武飞倒吸着凉气,皱起了眉头:你们这些学医的就爱大惊小怪,这点小伤算什么?

  锦香手里忙着,头也不抬地说:小伤是没什么,真要是感染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武飞想起了什么似地:我都见过你好几次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徐锦香。

  武飞嘴里念叨着:徐锦香,锦香,这名字不错。

  锦香看了他一眼:你的名字才好呢,武飞,听起来很男人,和职业也联系在了一起。

  武飞就哈哈笑道:我这名字是我爸给起的,他是中国第一代飞行员,参加过抗美援朝。他做梦都想让我成为一名飞行员,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锦香听了,惊讶地说:原来你爸也是飞行员啊?

  武飞就说:以前是,是从陆军转过来的。他现在年纪大了,就只能在地面工作了。

  锦香给武飞处理好伤口,两个人就从医务室里走了出来。

  武飞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什么时候毕业啊?

  明年。

  哎呀,我们也是明年毕业,真是巧了。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锦香停下了脚步:我们还能有什么打算?服从分配呗,在部队医院当一名军医。

  当军医也不错呀!我妈就是军医,总是不让我吃这、不让我吃那的,总爱管制我。

  锦香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武飞一本正经地说:我跟你说的是真的,家里要是有个当医生的妈,她会把你当成玻璃孩子养起来,一天到晚都是细菌细菌的。

  锦香也正色道:正是因为你妈这样管着你,所以你才这样健康。

  武飞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怎么说的跟我妈的一样,不说这些了,我得打球去了。

  说完,大步流星地向球场方向跑去。

  哎,你今天可不能洗澡啊!

  锦香在他身后喊道。

  武飞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你真像我妈。哎,徐锦香,以后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锦香笑了,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那么歪着头看着武飞。

  武飞打了个响指,转过身说:就这么定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望着武飞的背影,锦香有些发怔,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自负的男生。

  实习的日子是短暂的,徐锦香在航校又碰见过武飞几次,但他们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武飞走在队列里,冲她挤了挤眼睛,她就掩着嘴笑。

  就在离开航校,准备返校的时候,锦香一直希望能有机会与武飞告别。可她一直没有等到他,锦香只好随同学们上了火车。坐在车厢里,望着熙熙攘攘的站台,她的心里有些乱。火车启动前的铃声响了起来,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了武飞。武飞穿着飞行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大声地冲着车窗喊:徐锦香,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锦香将手伸出窗外,上下挥舞着。

  武飞冲过来。这时的火车已经启动了,武飞把一个纸团准确地扔进了车窗,又冲她笑道: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一封信。

  武飞说完,就被越来越快的火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沉静下来的锦香这才展开手里的纸团,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徐锦香,我要追你!

  这是武飞向她发出的一份挑战。这句话像钉子一样定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心惊肉跳的同时,又有一种幸福和迷乱击中了她。

  这时,身边的女生小秋一下子把锦香手里的纸条抢了过去,并大声念了出来:徐锦香,我要追你。

  锦香扑过去,一把将纸条夺回来,犹豫了一下,塞到了嘴里,生生地咽到了肚子里。

  小秋等人就拍着手喊:徐锦香要谈恋爱了,她把情书吃到了肚子里。

  同学们哄笑着,羞得锦香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她把头埋在火车的茶几上,半天都没有抬起头来。

  两个男生也试探着喊道:徐锦香,我要追你。

  火车上的纸条事件,自然也带回到了学校,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人们开着锦香的玩笑,并不停地喊着武飞的名字。只要锦香回过头,马上就有人说:徐锦香,我要追你。

  锦香就红着脸去追,校园里充满了笑声。

  锦香回到学校的第三天,武飞的信就追了过来。班里的来信都放在走廊的一张桌子上,每天下课回来,不等走进各自宿舍,就能看到桌上的信件。锦香的信很少,当别人都沉浸在翻找信件的乐趣之中时,她远远地躲在了人群的后面,看着别人找寻着自己的快乐。

  可自从离开航校后,她开始天天盼着自己有信来,看到别人一拥而上地翻拣着信件,她也是脸红心跳的。

  眼尖的小秋一眼就看到了武飞的来信,她拈着信,从人群里挤出来:锦香,武飞的信。

  众人被小秋的话吸引了过来,起哄地喊:武飞来信了,武飞要追徐锦香!

  楼道里顿时一片哄笑声。

  锦香从小秋手里抢过信,信封上醒目地写着武飞的名字。她奋力挤出人群,躲到一棵树下,颤抖着一双手,拆开了信封。

  徐锦香你好:

  你接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下部队实习了。再过半年,我们就要毕业分配了。在实习前能认识你,是我们的缘分。虽然,我们现在天各一方,但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每当有飞机在你头上的飞过,那就是我对你的呼唤,请抬起头,看一眼我在你的头顶掠过的身影……

  武飞的信写得诗情画意,锦香真的感动了,每当有飞机在天上飞过,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向天空凝望。有时,即便只闻其声,看不到飞机的身影,她也会将目光投向天际,长久地凝视。

  小秋等同学看了,就打趣道:徐锦香啊,你的魂都飞到天上去了。

  徐锦香是在大三实习的时候认识了武飞,在以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的信件雪片似地飞来飞去。

  后来,武飞被分配到了北京军区空军的某师。这时候,他的又一封激昂的信飞到了锦香的手上。他一如既往地写道:

  锦香你好:

  我现在已经到了新的单位,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战斗机飞行员,我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不管你毕业分到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这是一封信誓旦旦的信,也是武飞真实心意的流露。锦香这时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大姐锦春和黎京生,正是黎京生回到了北京,再使二人无法走到一起。想到这儿,心里顿时笼了一片阴影,她隐隐地感到了不安。军医大学毕业分配很快就要开始了,她只能在焦灼的等待中过着每一天。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隐忧和担心告诉了武飞。武飞每次回信都是那么的积极、向上,他大胆、乐观地说:锦香,不要为毕业分配而担心,你就是到了边疆,我也会申请调过去。总之,我不会离开你。我这一生一世都要在你的天空中飞翔,让你时时刻刻都能听到我的声音,看到我的身影。

  锦香不论何时,只要接到武飞的信,心里顿时一片艳阳,人也变得快乐起来。虽然,两个人在分别后,再也没有见过面,但频繁的通信,仍让他们的感情在一步步地走近。

  锦香经常会冲着深远的天空愣愣地发呆,这时候,小秋就会悄悄地凑过去,拍拍她的肩:徐锦香,又想武飞了?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

  爱情让锦香变得更加鲜活了,思念和幻想如同天上飘浮的云朵,她做梦也想不到,毕业后竟分到了北京。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部队医院扩建,为了解决医院资源短缺的问题,中央军委命令部队医院在保证为官兵服务的同时,也向地方开放。门诊量一下子大了起来,医护人员严重短缺,徐锦香这一批医大的毕业生,大部分被分到了条件比较好的大医院。

  锦香刚到北京某部队医院报到,就辗转收到了大姐锦春发来的电报,她在匆忙赶回家后,却依然没有见上母亲最后一面,这成了她终身的遗憾。

  她在回到医院后不久的一个星期天,正在宿舍里看书,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打开门的瞬间,武飞就咧着嘴挤了进来:徐锦香同志,我跟你说过,不管你到了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一脸错愕的锦香,赶紧把武飞让进了宿舍。同屋的小秋一早就跑出去了,两个人不仅分到同一个科室,还成了亲密的室友。

  武飞打量着宿舍,嘴里说着:不错嘛!然后就问起了锦香母亲的病情。

  一提到母亲,锦香的眼圈就红了。武飞意示到了什么,马上打住了话头:今天我到总部办事,顺便看看你回来没有。我得马上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锦香想送送他,武飞几步就跑下了楼梯,空空的走廊里只留下他的声音:别出来了,过几天我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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