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瑕不掩瑜的女兵(3)

　　“我不叫喂，我叫莎莎，你呢？”牛仔姑娘嫣然一笑，很妩媚地用手拢了一下短短的金色秀发。

　　“萨丽姆，唐·丁格古拉·萨丽姆，上车吧，小姐，我送你回家。”

　　“谢谢！”牛仔姑娘优雅地拉开车门上了车。

　　黑色小轿车在巴黎的夜色中穿梭。

　　“你学过擒拿？刚才的功夫太棒了！”

　　“业余爱好而已。”莎莎很轻松地说。

　　“你的拳脚真厉害！”

　　“谢谢！我只对集邮感兴趣。”

　　“是吗？我父亲也是个集邮爱好者，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今夜太晚了，改日去你家拜访。”

　　“交个朋友好吗？这是我的地址，欢迎你到我家来。”

　　“谢谢。”

　　牛仔姑娘莎莎吹着口哨回家去了。

　　萨丽姆打心眼儿里喜欢她。

　　牛仔姑娘莎莎成了萨丽姆家中最受欢迎的客人。萨丽姆一家人都非常喜欢这个富有野性的“法国姑娘”，特别是她那强烈的正义感和救困助危的同情心，更让萨丽姆的父母及兄弟姐妹敬佩。萨丽姆的父亲，法国的钢铁大王拿出珍藏的集邮册子，五颜六色的邮票枚枚贵重。

　　莎莎也将自己珍藏的整套拿破仑纪念邮票拿出来让萨丽姆的父亲欣赏。两个不同年龄的人成了集邮的忘年交。

　　没过几天，腓力从比利时邻地给久别的妻子萨丽姆写了第一封来信。从那时起，腓力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总是挂念着妻子，几乎每天都给妻子发出一封信。

　　收到腓力的来信，萨丽姆激动万分。她拿着信跑步上楼，心儿怦怦直跳，喜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靠着门，闭上双眼，想让心情平静下来。过了好大一会儿，萨丽姆打开信，读着任炮兵连长的丈夫腓力从比利时前线发来的第一封信。腓力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战争的炮火硝烟味和强烈的相思之情：

　　萨丽姆，亲爱的，我们的装甲师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达比利时。

　　战争的态势非常恶劣，德国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将一个拥有3400万人口，100多万军队，38.9万平方公里的波兰从地球上抹去了。德军的飞机、大炮、坦克、驱逐舰几乎无坚不摧。阿道夫·希特勒这个嗜血的战争狂人想称霸世界。萨丽姆，我亲爱的，我们在甘末林司令的统帅下，用上帝所能给予我们的全部精神和全部力量在海上、陆地上和空中进行反侵略战争，同一个在邪恶悲惨的人类罪恶史上从来还有见过的穷凶极恶的****进行战争。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制止希特勒政府的屠杀，争取胜利。无论多么恐怖，无论道路多么遥远和艰难，也要去争取最后的胜利！萨丽姆，我亲爱的，离别了近一个月，你一切都好吗？你父亲的公司经营还好吗？离别的日子，思念之情与日俱增，对你的相思能让我发疯，愿上帝保佑你！吻你，不要将我的地址告诉别人。

　　你的腓力45.集邮的秘密

　　读完腓力的来信，萨丽姆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这时候，牛仔姑娘莎莎来访。萨丽姆高兴极了，连忙把丈夫来信的事告诉给知心的女友莎莎。

　　莎莎笑着说：“萨丽姆，祝贺你，你终于收到丈夫的来信了。”

　　萨丽姆说：“真正结过婚的人才明白夫妻分离的酸楚和不幸。”

　　牛仔姑娘表示能够理解。她深思了一会儿说：“萨丽姆，亲爱的，能否把腓力信封上的邮票给我，你知道我喜欢集邮。”

　　“莎莎，我的好友，这算什么，你拿去吧，等下次腓力来信，我把邮票剪下来给你。”

　　“谢谢你，萨丽姆，那我太高兴了。”

　　牛仔姑娘莎莎装上从腓力信笺上撕下的邮票高兴地走了。

　　萨丽姆也给丈夫写了第一封回信。信中除了诉说近一个月来的相思之情外，特别讲了她夜里在“斗牛士”酒吧被劫持遇救的经过。信中多次提到牛仔姑娘的侠肝义胆，并由衷地发出赞叹和感激。

　　腓力在收到萨丽姆的回信后，他在给妻子复信的同时，总是叮嘱妻子不能将他的驻址告诉任何人，包括新结识的女友牛仔姑娘莎莎，以免被德国间谍获悉，袭击英法联军的炮兵阵地。

　　腓力和萨丽姆的信件来往已有两三个月了。牛仔姑娘莎莎也积攒了12枚腓力中尉从前线发来的邮票。

　　1940年5月10日凌晨，德国政府向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三国政府同时发出了最后通牒，宣称德军立即进入这些国家，保证他们的“中立”，抵御英法军队的“入侵”，要求三国政府对德军不要进行任何抵抗，否则，将被“一切可能的手段”所粉碎。

　　德军进攻比利时，是从鲁尔蒙特以南向安特卫普以及从阿登向布鲁塞尔两个方向发起的。

　　“黑蝴蝶行动”组织的女间谍瓦尔特·黎里蒙娜潜入法国巴黎，每天通过电台向德国前线指挥部发送英法联军军事动态的情报信息。

　　情报随着电波准确、可靠地传递着。

　　5月10日黎明，德军突然袭击，地面部队击溃了比利时军队的顽强抵抗，突破了比利时边境防线。同时，由300名乘坐滑翔机的空降兵在艾伯特运河的西岸悄悄着陆，在装甲兵部队配合下，迅速占领艾伯特运河上3座十分坚固的桥梁。同日下午6时，英法联军机械化部队向比利时防线推进。

　　法军炮兵中尉连长腓力于5月10日从比利时布鲁塞尔北部的一个小镇给妻子萨丽姆发了一封简短的信：

　　萨丽姆，亲爱的，德军出动大批飞机猛烈轰炸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听说还袭击了法国北部的飞机场。你怎么样？战火已烧到国门，做为战士，我将义无反顾地去消灭侵略者，德军正在同荷兰交战，法西斯的攻势猛烈，战局越来越恶劣，你要保重自己，有上帝和你的保佑，我会胜利归来的。吻你！我会每天写信的！

　　你的腓力萨丽姆刚刚合上信纸，“笃笃笃”有人敲门。萨丽姆连忙放下信去开门。

　　“天啊，莎莎，是你！”萨丽姆看见门外站着穿一身蓝色牛仔服的莎莎，她的笑脸像阳光一样灿烂。

　　“萨丽姆，是不是腓力来信了，瞧你高兴的样子。”

　　“真的，是腓力的来信，他在信中说会每天给我写信的，噢，我差点忘了，这邮票给你。”

　　“萨丽姆，我祝福你们夫妻早日团聚，愿罪恶的战争早些结束。谢谢你给我的邮票。”

　　牛仔姑娘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德军第六军团指挥部的电台收到了德国柏林国防军统帅部派遣的女间谍瓦尔特·黎里蒙娜的情报：英法联军炮兵阵地在布鲁塞尔的古吉镇附近，速用炮火摧毁。

　　这一天黄昏，德军的第六军团向英法炮兵阵地发起猛烈的攻击。

　　炮弹倾泻如雨，密集的炮火对着没有一点防备的英法联军炮兵阵地开火了。整个阵地化为一片火海，炮车、野战弹药库、各种运输车辆淹没在翻滚的烟火之中。

　　腓力死里逃生，随炮兵团一起转移。这次德军的突然袭击，使腓力的自行火炮团损失惨重。80多架自行火炮在德军炮火的袭击之后只剩下焦黑的残骸。

　　腓力趴在炮兵指挥所的简易行军桌上，在如豆的烛光下，给妻子写信：

　　萨丽姆，亲爱的，今天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德军的炮火突然对我们的炮兵阵地发动了猛烈的袭击，几十辆火炮被炸毁，死伤60多人，侥幸的是我死里逃生。现在我们已转移到离布鲁塞尔南约50公里的一个山区，这里离阿登山相距不远。你好吗？收到你的来信，我那一颗被炮火硝烟浸染的狂躁的心，才能得到宁静和慰藉。千万不要将我的驻址告诉别人，以免德国间谍获悉，给我们的阵地带来更恶劣、严重的损失，吻你。亲爱的，愿上帝保佑我们！

　　你的腓力萨丽姆在收到腓力来信的同时，也深深为丈夫的前途命运担忧，她小心地用剪刀剪下邮票，然后将腓力的所有信件全部仔细地锁进她装有暗锁的铁柜子。那铁柜子是放公司帐本和贸易文本的，装有警报器。

　　牛仔姑娘又要去了腓力的邮票。

　　又是一次狂轰滥炸。德军鹰鹫般的施图卡机群盘旋俯冲，法军的坦克、炮兵阵地硝烟弥漫，爆炸声震天动地，火光直窜云天。

　　腓力在阵地转移中的两周时间，又给妻子萨丽姆发了10余封信。

　　在这期间，德军连续对炮兵阵地进行了轰炸。两周过后，腓力的来信突然中断。

　　收不到腓力的来信，萨丽姆恐惧极了。她担心丈夫身负重伤或者已经为国捐躯了。萨丽姆焦虑不安，常常以泪洗脸。她在苦闷至极的时刻，想起了她的亲密女友牛仔姑娘莎莎。于是萨丽姆开车去找她。

　　萨丽姆开车找到牛仔姑娘莎莎的驻址，敲了半天门无人回答，从邻居的房门走出一名肥胖的老太太，身后跟着一只摇尾巴的小花狗。

　　“你找谁呀？”

　　“莎莎小姐住在这里吗？”

　　“请问你是不是腓力夫人萨丽姆？”

　　“夫人您是……”

　　“我是莎莎的房东，她已经搬走了，具体搬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噢，我想起来了，她走时给你留下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肥胖的老太太像皮球一样回屋去了。小花狗冲着萨丽姆“汪汪”直叫。

　　“小家伙别叫，咱们交个朋友。”萨丽姆蹲下身去，要抚摸小花狗，小花狗却顽皮地躲开了，又“汪汪汪”地叫起来。

　　“走开！别那样对待客人。”老太太仿佛是从门里挤出来的，手里拿着一封信。

　　“谢谢您！夫人，愿上帝保佑您！”萨丽姆接过信，下楼去了。

　　坐进车里，萨丽姆迫不及待地打开牛仔姑娘莎莎给她留下的信：

　　萨丽姆，我亲爱的好友，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到柏林了。我不叫莎莎，请你原谅，我是德国国防军统帅部情报局上尉军官，为了获取英法联军的军事情报，我于1939年10月潜入法国巴黎。我是通过腓力的婚礼开始关注你的。其实，我对集邮一点兴趣都没有，为了接近你，为了通过邮戳发现腓力的地址，我高薪购买了许多珍贵的邮票。我知道你的父亲喜欢集邮。

　　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那次“斗牛士”事件并非我人为的安排。

　　我为了接近你，才冒着被地痞流氓砍杀的危险救你，我相信自己擒拿格斗的功夫。果然从那以后，你和你的家人对我非常信任和爱护。

　　萨丽姆，你是一个优秀的军官妻子，我很爱你！但德国和你们法国是交战国，我只能为日尔曼民族的利益去战斗。阿道夫·希特勒及其纳粹党战无不胜！最后，我告诉你，我是从腓力每一封信的邮票上，看到不断变化的邮戳来及时掌握腓力炮兵部队的转移地址的。如果腓力牺牲了，我从心里感到难过。对不起你！萨丽姆，我的朋友，再见吧。

　　牛仔姑娘看完莎莎的信，萨丽姆傻眼了。

　　东面，德军突破了列日以北的比军防线，从北面绕过列日直向布鲁塞尔推进。德军攻势相当猛烈，当盟国意识到德军决战地点在色当，比利时的英法军队有被德军从南面包围的危险时，5月15日下午，联军总司令甘末林命令英法联军停止前进，设法脱离战斗。次日，英法联军开始撤离比利时，甘末林命令装甲部队朝色当方向反攻，牵制敌人。

　　这时候，萨丽姆收到腓力的来信。信中说到“……德国间谍的情报做得太准确了，太迅速了，你知道吗？半月之间我们已经五次转移阵地，德国的大炮飞机总是如影随形跟踪射击。因此，我们的队伍伤亡惨重，我自己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了……”

　　德法战争开始了。德国军队的坦克、装甲车在法兰西大地上横冲直撞。6月22日晚7时，在贡比涅森林里，温齐格尔代表法国在停战协定上签字，被迫接受“冷酷无情的条款”。

　　“卐”字旗在巴黎街头迎风猎猎，法国政府虽然投降了，但法国人民反对法西斯侵略者的正义战争的火种没有熄灭。

　　法国国防部副国务秘书查尔斯·戴高乐将军力排众议，坚决不同意贝当、魏刚等军事统帅的投降政策，主张战斗到底。他于6月17日离开法国，飞往伦敦，建立了“自由法国”。1941年6月18日下午6时，BBC电台传来了一个法国军人洪钟般的声音：“……我，查尔斯·戴高乐将军，在伦敦讲话，呼请现在或晚些时候来到英国国土的法国官兵，不论是否持有武器，我呼请现在或将来到达英国的具有制造军火技术的工程师和工人，同我取得联系。无论发生什么事，法国抵抗的火焰不能熄灭，也绝不会熄灭！”

　　萨丽姆积极响应戴高乐将军的号召，同伤愈的丈夫腓力一起乘轮船来到英国，参加抵抗德国人的斗争。不幸的是在一次战斗中，萨丽姆受伤被俘，被德军秘密押送到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

　　46.安娜怀孕了

　　原苏联空军女飞行员安娜怀孕了。在党卫队严密看守的集中营，这消息让瓦尔德·朱力和奥列格都大吃一惊。那天，在奥列格的强烈要求下，党卫队派出军医汉斯·科赫，对经常出现呕吐症状的安娜进行了身体检查。汉斯·科赫仔细用听诊器听了安娜的心律跳动，用体温计测量了体温：“没什么病，一切都是正常的。”又接着说，“不过她怀孕了。”奥列格听了大吃一惊，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她怀孕，这怎么可能？”汉斯·科赫背起自己的医药箱，说：“是啊，这怎么可能呢？真是莫名其妙！”曼吉、泰勒和琼斯不懂德语。不知道奥列格和那个戴眼镜的纳粹军医在叽哩咕噜说什么。

　　当汉斯·科赫背着药箱离开之后，奥列格严肃地问安娜：“安娜，说，是不是德国人造的孽？”安娜摇了摇头，不做声。她拿起奥列格的粉红色塑料梳子，坐在床沿上，慢条斯理地梳起自己的金色短发来。

　　安娜的态度激怒了奥列格，她上前一把夺下安娜手中的梳子，扔在地上，大声吼道：“说！到底怎么回事？”奥列格的怒吼，把曼吉、泰勒和琼斯吓了一跳，她们用刚刚学会的俄语劝奥列格别发火。安娜看了奥列格一眼，拾起地上的粉红色塑料梳子，用嘴吹了吹梳子上的尘土，仍然慢条斯理地梳头。奥列格也许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的粗暴，慢慢地坐下来，用一种亲切温柔的语气说：“安娜同志，我们都是布尔什维克战士。在战争中我们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在集中营，我们几乎每天都要直面死亡，但我们怕过吗？屈服过吗？没有！多少铁的事实证明，我们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战士，我们没有做对不起祖国和人民的事情！”安娜坐在凳子上，静静地梳着自己的金色头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奥列格有点不耐烦了，她又一次严肃起来：“安娜同志，我在以组织的名义同你谈话，请你回答问题。”曼吉过去，拽了拽安娜的衣袖，示意她回答奥列格的问话。安娜梳好了头发，站起来大声说：“大尉，我是怀孕了，但我怀的不是德国人的野种，我怀的是苏维埃红军战士的骨血。”奥列格不解地问：“安娜同志，请你不要说谎，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