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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巧遇兄弟(1)

  一个家伙从我的后面拦腰把我扑倒,然后用钳子一样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刚想设法还击。可定睛一看,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是武警方丈。对方显然也有点吃惊。“怎么是你?”武警方丈说道。“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是你,你吃错药了,搞我做什么?”我回道。

  “瞧你们这身打扮,我还以为是这个岛上的土著呢。”武警方丈说,“我心里还疑惑呢,在河北这个屁股大的地界儿,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未被发现的原始人啊。”

  “去死吧!”欧文明同学说道,“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土著人吗?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土著人穿着这么非主流的衣服吗?切!”

  杀手不太冷呢?从后面赶上来的陈林和欧文明同学说道。“可别提了,在前面呢!”武警方丈往左前侧指了指说,“都已经起不来了!”

  “怎么回事?病了?”我问道。“什么病了,是饿的,渴的,这个团长别看年龄小,鬼点子忒多,都快把我们给整死了。”武警方丈发牢骚道。

  欧文明同学上下打量了一下武警方丈说:“我看不出来你有事啊,你这不是看着挺精神的吗?”“那我是在少林寺练过忍饥挨饿功!”武警方丈骄傲地说道。“放屁,有这种功夫吗?”陈林笑问。“管他有没有呢,反正我就是没有事!”武警方丈回答。

  我们边说边跟着武警方丈来到杀手不太冷的身边,再看这个昔日的杀手,脸色苍白,双眼黯淡无神,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就跟刚刚出狱的劳改犯似的。

  “不对吧,”我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病了?”“不是病了,是拉稀,不是说野战生存吗?我从电视上看的,人家的野战生存又是吃生耗子,又是吃生蚯蚓的,今天早上饿急了,就在河边抓了两只螃蟹,结果一上午就拉成现在这个德性了。”杀手不太冷说道。

  “你不会告诉我,在提干之前,你没有练过野战生存吧。”我问道。

  “练个屁,除了杀人,我什么也没有干过。”杀手不太冷说道。“不过你们这身打扮倒挺个性的,等过几天我好了,给我也弄一身让我试试。你们的衣服呢?”杀手不太冷问。

  “衣服?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就是凭空消失了,我们在日光浴之前,把衣服洗了晾了起来,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就没有了。”

  “什么?你们还晒日光浴?不饿啊你们?”武警方丈问道。为了回答武警方丈的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由陈林主讲,欧文明同学添油加醋,我于适当的时候辅以恰如其分的动作表演,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述了我们三个人的传奇故事。当讲到我们吃饱喝足跳起天鹅舞的时候,这两个家伙眼都绿了。

  武警方丈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三米多高,打断了我们的表演说道:“还说个茄子啊,快走吧,别让那火种再灭了不是?”不太冷的病也仿佛一下子好了起来,从地上站起来,向我们抱了抱拳说:“贵人啊,俺都快饿死了,走吧!”

  我们三个人边说边笑地带着他们来到了刚才我们吃东西的岸边,武警方丈撅起屁股来就吹刚才剩下的灰烬,不一会儿篝火便又重新燃了起来。

  帮忙续火由欧文明同学和不太冷负责。我和陈林把欧文明同学放下,又去岸边抓了几只螃蟹,武警方丈也赶过来帮忙,谁知道刚刚下水,便又蹦了起来。“妈啊,蛇!”武警方丈说道。“哪儿呢?抓这东西可是欧文明同学的强项啊。”陈林说道。

  “同志!”我拍了拍武警方丈的肩膀,“咱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深沉一点,不要遇见什么事都往高处蹦,可以吗?”武警方丈听我这么一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这家伙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我喜欢这种感觉,呵呵。

  我心里说道。

  “这哪里是蛇啊,你在上初中的时候没上过生物课啊,这分明是黄鳝!鄙视你!”我恶狠狠地说,“还不赶快把它抓住?咱们也好补一补。”

  陈林和武警方丈同志一听是黄鳝不是蛇,一下子便来了劲。于是我们三个人撅着大腚,在烈日的暴晒下,用六只手,六只脚,愣是没有抓住那名叫黄鳝的兄弟,你说气人不气人?

  “同志们不要气馁,不是我军无能,只能怪黄鳝太狡猾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找它算账。我已经记住它了,雌性,体长约40公分,三围为5、6、5,年龄4个月,背黑腹部略白,头顶上有其特有的螺旋状花纹。”我说道。

  武警方丈吃惊地看着我说:“你上辈子肯定是色狼!”陈林也在边上嘿嘿嘿地奸笑道:“我上辈子还是西门庆呢!不过没有关系,跑了黄鳝,咱们还有螃蟹呢。”陈林接着说,“咱们用这个好好地给不太冷补补,让这个家伙好好体会一下,什么是战友情兄弟爱。”

  “你可拉倒吧,有没有医学常识?拉肚子的人是不能吃海鲜的,笨!”

  我指责道,“咱们还是去树林找点野果子,给不太冷同志烤一烤吧。”

  于是,武警方丈、欧文明同学和不太冷被留在原地,开始了又一轮烧烤。我和陈林则向着小岛深处走去。“有吗?”陈林问道,“还不如按照我的意思,咱们先弄点螃蟹让不太冷同志垫垫,然后再找不行吗?”“陈林,我就鄙视你这种拿战友生命开玩笑的事。”我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都这德性了,还去顾别人?”陈林边说边指了一下我们身上围的树叶子道。

  “这样怎么了?凉快!刚好,我们顺道也找找我们的衣服,看是哪个孙子偷走了,如果让我发现,看我不弄死他们。”我说。

  “不,不要弄死他们,咱们把小偷的衣服也给脱光,他不是让咱们在这荒岛上丢人再眼吗?咱们把他弄到县城……”

  “嘘!”我打断了陈林的话,指着前面的一个东西对陈林小声说道,“你看,那个是什么?”陈林一看,激动万分:“我靠,那不是我的米老鼠性感小内裤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怎么还破了一个洞?”

  “看起来我们的衣服还真是被狼叼走了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狼,看这洞的大小应该是黄鼠狼!”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在距陈林的米老鼠性感小内裤不到三米的地方的一个洞内,钻出来一只黄鼠狼,瞪着黑豆一样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迅速往前冲,叼起陈林的小内裤,朝洞里钻去。

  陈林一跃而起,大声骂道:“你个王八蛋,竟敢窃取我的衣服?看我怎么收拾你!”陈林边说边趴到黄鼠狼洞口似乎以为自己变成了黄鼠狼,伸着脑袋一个劲地往里看。只听洞里传出扑的一声,陈林一声凄厉的惨叫便从洞的上方跌到了下方。再看陈林,两眼紧闭,面色惨白,嘴里的牙咬得咯咯响。“苍天啊,真他妈的臭!”陈林骂道。

  激动一时的陈林竟然忘记了黄鼠狼这种动物最基本的防身之术——放臭屁!据我猜测,刚才叼陈林性感小内裤的那位仁兄,根本就没有往洞深处钻,就是把屁股对着洞门,等着一个脑袋伸过来。

  不幸的是,陈林同志中了招。我在边上看着陈林躺在地上的样子,笑得差点背过气去。“马斌,”陈林晕了一会儿爬起来说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足为外人道也,特别是那个非洲黑猴子,让他知道了我英明神武的陈林,当代武警警官,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陈林同志,曾经被一只黄鼠狼放倒过,那还不笑死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找个棍子把洞挖开?取出我们的衣服?”我问道。“你可千万别!黄鼠狼咬人不但厉害而且有毒,更何况,你怎么确定这洞里有其他的东西没有?比如说蛇?蛇鼠一窝这个成语没有听说过吗?”陈林说。

  “我现在去取点火种来,我们老家历来就有熏黄鼠狼之说,等一会儿我把这孙子熏出来,拿到咱们的衣服,然后再跟这小子算账,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屁!此仇不报,吾枉为人矣。”陈林诌着小词,做了一个展翅欲飞的动作,朝树林外走去。

  当陈林小心翼翼把火种取来的时候,我这边也捡了一大堆的湿柴。湿柴点燃之后,浓烟滚滚,陈林摘下两片桐树叶,他给我一片,我们两个人把烟使劲地往黄鼠狼洞里扇。

  “你这个方法有用吗?”扇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我便怀疑地问陈林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老家的人都是这么做的,我也没有亲眼看见过!”“嘘!”

  我示意陈林停止说话。

  因为明明是缓缓往里面进的烟,现在竟然开始慢慢地往外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位仁兄估计是受不了了,正在试探着往外走呢。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只黄鼠狼迈着四方步,仰着憨脸蛋,朝洞口走来,那样子就好像喝了一斤二锅头。这位仁兄估计是被熏晕了,其中的一条后腿上赫然挂着陈林同志的米老鼠性感小内裤。“太操蛋了!”

  陈林火起,一个前扑直奔这只已经被熏晕了的黄鼠狼。这位狼兄的反应显然出乎我们的意料,它陡然之间精神焕发,两眼变得炯炯有神起来,嘴上的胡子也立了起来,后腿一用力,把裤头留给了陈林,身子凌空跃起,竟然朝着小岛深处的方向直蹿过去。

  “哟,”我说道,“陈林,你看见没有,这小崽子还会用战术呢!”“战术?我就不信它能斗得过人!”陈林大步向前赶,由桐树叶做成的裙子,随风飘荡。

  看着陈林远处雪白的背影,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大对劲。陈林因为没有鞋,所以必须仔细观察地面上是否有刺啊什么的东西,所以是慢一阵快一阵。可是那黄鼠狼大兄弟没有理由跑一阵走一阵啊,它似乎是在等陈林,或者干脆说,它似乎是在陪陈林玩!

  我脑筋一转,恍然大悟,双眼从陈林的那个地方移开,紧紧盯住了洞口。果不其然,从洞里优哉游哉地又出来一只黄鼠狼。原来它们使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啊,你说现在这是个什么世道啊,连黄鼠狼都这么奸诈,何况人乎?

  据我估计,这两只黄鼠狼肯定是小两口,刚才的那只是男的,这只是女的。可见保护妇幼弱小是黄鼠狼和人类所共通之道。唉!看到这里我由不得心生感慨,现如今这个世道,男黄鼠狼也活得不易啊。从它的身上也能看出我的影子来,小梁子天天对我是横眉冷对,吹胡子瞪眼,问她一句做过那种不要脸的事没有,她还赏我吃了一个烧饼。“我如果有来生的话,一定要做一个女人,”我心里说,“不愁吃不愁喝,有事没事可以打男人玩,这种日子上哪儿找去啊?!”

  感慨归感慨,同情归同情,但它们毕竟是差点把我的铁哥们儿——陈林熏死的臭不要脸的黄鼠狼,而且它们还不打招呼就拿走了我们的衣服,这就是典型的小人,不对,应该是小狼才对。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爱占小便宜、有事没事爱敲人一杠子的人,因为我也是这种人。

  我虽然是小人,但我却要求我周围的所有人包括动物都有君子风范,这里面当然包括我面前的这只黄鼠狼。想到这里,我一记左勾拳直奔该黄鼠狼的脑袋砸来,听陈林说这家伙可是会咬人的,所以不能用手去抓。

  该黄鼠狼同志耳朵还挺灵,风声一起,便回过头来看,它一看不要紧,据我估计应该是被吓了一大跳,也别说它没有见过人了,它就是见过人,哪里见像我这样,身上围着桐树叶几乎全裸的人?

  就在它一愣神的工夫,我的一记勾拳正中其头部,咚的一身钝响,那家伙被打出去有二米开外。谁知它就地一翻身,来了一个懒驴打滚。更让人奇怪的是,这家伙撑起身形之后,并没有夹起尾巴逃跑,而是向我龇起了它那锋利的牙,还瞪起了眼睛,估计它是被熏得产生了角色错位,真把自己当成了狼,我差一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想,真是世道变了啊,连黄鼠狼都敢跟当代武警战士龇牙了啊,这不是找死吗?小崽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当代武警的厉害!

  我早已经盘算好了我的杀招,就眼前这个小玩意儿,一个前扑就能将其砸成肉泥。可是当我刚要降低身形往前扑的时候,黄鼠狼洞里,又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好几个小黄鼠狼,瞬时间,我明白了一切,我说眼前这个刺猬大小的东西,怎么敢跟我来劲呢,原来是为了保护下一代啊。在表示深深理解的同时,我也对其表示出了深深的钦佩之情。

  本来还想把它抓住给不太冷补补身体呢,一看到眼前这幕感人的场面,我便放弃了这个想法,目送这一群母子悄悄地往小岛深处走去。

  望着它们远去的背影,我感慨了一番,便在附近找了根木棒,开始挖掘黄鼠狼的洞穴。希望这帮家伙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不要把我们的衣服咬得太破,我边挖心里边念叨着。

  “苍天啊,”陈林慢慢地从远处走了过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具有超强战术水平的黄鼠狼呢,”陈林说,“绕过来绕过去,专捡荆棘路走。哎,马斌你说,它是不是明白我没有鞋,故意逗我玩的啊?”

  我不理陈林的茬,继续埋头苦干。“我靠,陈林我们发财了,你看这些是什么?”陈林走到跟前,看了一眼我挖到的东西,又看了一眼我,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惊喜。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野山药蛋以及各种野生的果实。“好人有好报啊。”我低低地说道。“有了这些东西,最起码我们这几天的吃饭不用发愁了。”陈林说道。

  “你刚才说的好人有好报是什么意思?”陈林接着问道。“没有什么意思!”我说道,我不告诉陈林我放走黄鼠狼一家老小的原因是不想被他骂脑残。

  “我们的衣服算是彻底完蛋了。”我指指洞里的一大堆迷彩棉絮说道,“我们以后的这几天,只能光着身子玩了。”“别这样说,你看这不是还有一件吗?”陈林把手里的那一件米老鼠性感小内裤举过头顶让我看。“要不让你先穿穿?”陈林说。

  “去死吧,我才不穿你的烂跑马裤头呢。”我骂了一句,从边上摘了几片大桐树叶,和陈林一起,把粮食打包,朝我们的“宿营地”走去。

  “宿营地”处,武警方丈已经吃得脑满肠肥,满嘴流油,不太冷在边上只能看不能吃,正在一股子一股子地运气。见到我们回来,欧文明同学单脚便跳了起来道:“你们咋才回来啊,俺都想死你们啦。”不太冷冷冷地看着我们,不言不语。

  我和陈林把桐树叶往沙滩上一倒,不太冷的脸上立即便有了笑容,拿上一个就往嘴里送。“浅薄啊浅薄。”武警方丈说道,“不见吃的不笑呗?”

  “你丫来笑一个看看,我都快要饿死了,而且还不停地往外拉。根据物质守恒定理,你不吃而你一直拉,早晚有一天,会把我的心肝肾啊什么的,一股脑儿全部拉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你还笑得出来?我算看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人,都一群变态鬼,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太冷说道。

  不太冷的话,遭到了我们四个人的一致唾弃,如果他不是病人的话,肯定会招到一顿猛捶。等我们把刚才弄到的东西烤熟把不太冷也喂饱之后,我们三个全裸男人便开始不约而同地直勾勾地看着武警方丈和不太冷。

  “干什么啊?我们是吃了你们的东西,用了你们的火种,我们两个又不欠你们的钱!”武警方丈说。“就是!这样看着我们做什么?你们的这个人情,我们回去之后会还的,放心吧。”不太冷补充道。

  “何必要等到回去还?”我说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现在就可以还啊。”“就是,救人于水火之中才是君子所为啊。”陈林说道。

  武警方丈刚想分辩什么,欧文明同学便把话头抢了过去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们不是君子是吗?告诉你们吧,这招我们经常用。”

  我呵呵地笑了笑对欧文明同学说:“看你把人家吓的,脸都变色了。”“谁脸变色了?别抬自己的威风,灭别人的气势,是谁一次又一次被人从攀登楼上扔下来?切,你们还来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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