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2)

　　我们三个人边说边沿着岛屿与水的相接线一路寻来。“你看，那是什么？”陈林说道。我和欧文明同学顺着陈林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老处男的摩托艇，正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摇摇晃晃着好像在向我们招手。欧文明同学一看见摩托艇便兴奋起来，一溜小跑赶了过去，边跑边说道：“骑这个东西我最拿手。”“难道他不知道骑那东西要用钥匙吗？”看着不远处欧文明同学的动作，陈林对我说道。

　　“他可能以为这是他们家的二八式自行车呢。”我笑道。说着话，我和陈林已经赶到了跟前，陈林一把把欧文明同学从摩托艇上拽了下来，伸手掰掉摩托艇的前机箱盖，找到两根线头碰了一下，摩托艇的马达便轰鸣起来。

　　“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看见过猪跑吗？”陈林回头戏谑欧文明同学道。“我只见过人跑。”欧文明同学还嘴道。欧文明同学一看摩托艇发动了起来，便一把夺过了把手，脚一蹬说道：“谁说我没有见过猪跑？看我的……”欧同学的话还没有说完，摩托艇一个筋斗便翻了过来，欧文明同学在水里给我和陈林表演了一个漂亮的水上前空翻，然后啪的一声脆响，与水面来了一个全接触。

　　“你见过的猪不光会跑而且还会翻跟头吧。”我揶揄欧文明同学道。欧文明同学从沙滩上趔趄着走了过来，用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向我示了一下威。

　　“多年不骑，有点生疏了。”欧文明同学嗫嚅道。“多年不骑？是从来就没有骑过吧！？”陈林边扶摩托艇边说道。“你不挤对我，你能死啊？”

　　欧文明同学都快哭了。

　　“行了，行了，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没有必要吧。”我调和道。“就数你会装×！”欧文明同学不领情地骂道。

　　我不再说话，一把将欧文明同学扶上了摩托艇的坐垫，然后自己又跨了上来，拍了拍陈林的肩膀说：“Go！”

　　陈林一加油门，摩托艇便箭一般冲了出去。你可以用尽你丰富的想象力：此时的水库上我们三个人衣冠不整，在疾风的吹拂下，驾驶着一辆摩托艇乘风破浪疾驰而来，那是一道怎样绝美的风景。

　　“陈林，你看那边，”我用手一指我们左前方一块比较稠密的植物说道，“那个地方的植被好像不是自然生成的，应该是伪装吧，咱们过去看看？”

　　“我也正想过去呢。”陈林边说边调转方向，朝岸边驶来。“那要是特警的老窝怎么办？我们三个岂不是全要挂掉？”临下摩托艇的时候，欧文明同学小声说道。

　　“放心吧，他们个顶个地以为自己是爷，再加上他们知道我们是个顶个的菜鸟，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成群栖息，肯定都像是被我们收拾掉的那几个一样，单打独斗。”我扭头对欧文明同学说道。

　　“靠，这家伙还真会享受，竟然在这里还用酒精炉煮咖啡喝！”当我们三个人把伪装掀掉之后，陈林指着一个酒精炉和边上放的咖啡说道。

　　“我靠，我靠，我靠靠靠，还有《花花公子》呢。”欧文明同学边说边从角落里一个背囊的夹层里抽出一本书来。“这就叫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啊，这家伙还挺会生活啊。”陈林说道。

　　“这才对嘛，”我说道，“能担当起二十一世纪新人类团长的人当然不能像小说里或者电视里拍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而且还动不动地做一番演讲，什么民族大义啊，什么英雄人物啊，切，鄙视这些人，也鄙视写这类剧本的人！”

　　“我们的团长就应该是喝着咖啡端着枪，边看《花花公子》心里边想着党！要没有这两下子，他想统领我们这些新新人类？估计没戏！”

　　“听你的意思，我们现在返回去把老处男给放了？”欧文明同学说道。

　　“那不行。”我还没有说话，陈林便抢白道。“当然不行，就让生活的归生活，战斗的归战斗！这可是哲人说的。”我说道。

　　我们三个边闲聊边打开了团长的背囊，里面除了日用品以外，还有一把信号枪和三发红色信号弹。“果然不出咱们所料，真的有这东西。”欧文明同学说道。

　　“切，不是咱们所料，是马斌所料，这里边没有我和你的什么事，不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陈林对欧文明同学说道。

　　“陈林，你说话的时候不刺激我能死吗？”欧文明同学回头骂道。“死不了，我就是看你这样一副小人嘴脸恶心得慌，想刺激刺激你！咋了？”

　　“我看等咱们把这次野外生存科目圆满完成之后，搞一个武警部队‘首届刺激人大会’吧，由你们两个人代表咱们师上场，”我说道，“肯定会刺激天下无敌手！麻烦两位兄弟敬业一点好不好，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不是在拍好莱坞的商业电影！”

　　“什么他妈的执行任务，这是典型的没事找事，别我和陈林一吵起架来，就把自己打扮成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如果说我和陈林是让人讨厌的话，你就是让人可恨！”欧文明同学对我说道。“就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笑话谁黑。”陈林调转炮头也对我说道。

　　列位看官，如果是你遇到了这样两位冤家你有什么办法呢？闭嘴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你们说如果咱们把这三发信号弹打出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转移话题道。

　　“发起第二波攻击？或者什么什么的？咱们也没有信号表啊，就老处男那样操蛋的人，肯定把信号表存到自己的脑子里了！”陈林说道。

　　“没准是收兵带回呢，也有可能是出现紧急情况，不过任务完成一般应该是绿色吧。”欧文明同学也犹豫不决。“咱们试试不就可以了？”我麻利地把信号弹装进信号枪里，不容陈林和欧文明同学再说什么话，便朝天空放了三枪！

　　你不得不佩服，军工厂制造的东西质量就是过硬，大白天的三颗信号弹直冲天空，红色的光芒瞬间笼罩整个小岛，瞎子都看得见。

　　“没有动静啊。”过了一会儿，欧文明同学说道。“莫非这信号弹什么意义也没有？”“不可能没有任何意义！咱们再等一会儿，他们执行命令也得需要一定的时间！”陈林说。

　　“不管这三颗信号弹意味着什么命令，有一点我们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命令是给那帮子特警下的！”我看陈林和欧文明同学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便接着说道，“因为这个岛上目前为止只有敌我双方，而我方到目前为止没有接到任何的信号规定！”

　　“我们现在怎么办？”陈林问道。“每人找一棵树，然后爬上去，等！”

　　我还没有说话，欧文明同学便说道。欧文明同学的话再一次印证了一句真理——哪怕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也会偶尔聪明那么一次半次。

　　我们三个人爬上三棵相距很近的树，不一会儿，就听见树下的灌木丛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声。“不会是黄鼠狼吧？”欧文明同学问道。“你家难道跟黄鼠狼有亲戚？怎么就记着黄鼠狼？”陈林唾弃道。“是特警！”我用手一指下面，轻轻朝陈林和欧文明同学说道。

　　真的是特警，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一只一只地跟黄鼠狼开会似的越聚越多！看来我们猜得没有错，刚才那三发信号弹应该就是收拢的命令。

　　“我们怎么办？”看到下面的人越来越多，陈林问我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又不是聪明的一休！无论遇见什么事，只要一摸脑袋就会想出一个办法来！”我回答道。“废话！是你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们招来的，现在你说不管就不管了？”

　　我们三个人在树上吵来吵去，树底下的特警们又不是聋子，大家抬头看，心里肯定说：耶？！这种小岛上竟然还有野生的猴子？我猜想他们是想把我们三个给抓下去，把玩一番之后，送到当地的动物园去展览，要不然他们不会开始一个个地向树上爬来。

　　我向陈林和欧文明同学一招手说道：“听我的，往下跳！”我说完最后一个字，就通的一声跳在了沙滩上。陈林和欧文明同学也相继落地。

　　那帮特警一看现在的情形，都围了上来，直往我们身上扑。他们的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理解：一大堆体格健硕身手敏捷的猫，看见三只孱弱的小老鼠的时候，他们是不会直接一口把小老鼠吞到自己肚子里的，他们总得先玩玩再说吧。如果换作是你，我相信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男子汉大丈夫可辱不可杀，我从陈林和欧文明同学那极度痛苦的面部表情和双眼一闭的行动想到了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是平衡的，自我从娘肚子里出生到现在，虽然也被别人侮辱过，但总的来说，还是我侮辱别人的次数比较多。我也双眼一闭做好被人侮辱的准备吗？当然不行！因为这个世界从来就是不平衡的，有些人天生就该被侮辱，而有些人天生就是侮辱别人的料，我的意思是说，比如说我！

　　想到这里我大吼一声：“慢！”这一声吼让陈林和欧文明同学睁大眼睛，更让那帮潮水般越来越近的特警们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你们看这是什么？”我一出手从裤腰带里抽出了刚才用过的那把信号枪，“我们团长，也就是你们的组长派我们三个来这里召集大家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中国人历来讲究图腾崇拜，就好像要饭的人都崇拜打狗棒一样。那帮特警一看我这个阵势，都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我一看这情形，心里暗暗得意，奸计即将得逞！我还有更加精彩绝伦的谎言在后面给这帮特警们！

　　小时候我就听俺爹说过，有一种非洲老鼠大得出奇，专门吃亚洲的猫，民谚叫做：非洲老鼠亚洲猫！眼前的这群猫肯定是亚洲的，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我们三个人是非洲老鼠！进口货啊！

　　“你们不会不认识这支信号枪吧，你们组长说……”正当我得意洋洋，一脸严肃地准备撒下一个又一个弥天大谎的时候。忽然，一人杀进我眼睛的余光里，此人从遥远的海天相接处，一路狂奔径直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那个家伙已经距离我们不到三百米。

　　我再仔细一看，额滴那个亲娘啊，是他，变态老处男是也！这家伙不愧是特战队员出身，这解脱术学得也忒快了吧，这才多久啊，就把自己解放了？

　　当然，老处男的突然出现，特警们的惊奇程度远远大于我们三个人，不是因为我们三个人曾经把他绑起来过，而是因为，老处男同志的身上除了一条小小的三角内裤外，什么也没有！

　　列位读者该问了，吹牛皮吧你就，团长的衣服上不是有军衔标志吗？

　　装什么装？我没有当过兵还没看见过兵跑？这我就要说你业余了，临战之前当然得把衣服上的军衔标志什么的全部摘下来，如果戴着标志上战场，敌人的狙击手，一枪一个，专挑官大的灭，谁还愿意当官？

　　而此时，团长的裤子正套在欧文明同学的身上，而上衣我穿上还算合适。看见老处男几乎是全裸着跑了过来，我明显看到欧文明同学的腿开始抖了起来，此刻他的心里肯定在恨两个人——马斌和陈林。

　　团长就是团长，那叫一个有风度，在我们一群人面前来了一个急刹车，老二都快露出来了，依然迈着方步气宇轩昂地走到队列前面。他首先看了一下我，眼睛在我的上衣上停留了约5.678秒，然后眼光扫过陈林，又在欧文明同学的裤子上暂停了约6.789秒，然后又调转头来，把目光停留在我手里拿的那支信号枪上。

　　“好玩吗？”老处男问道。“好……好玩！”我对自己的心理素质虽然很自信，但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我也不知道团长问的好玩吧，是指的昨天晚上被我们一顿胖揍还是说这支信号枪的本身，抑或是两者兼有。

　　“那就接着玩，啊？！”团长说着话把头扭向陈林和欧文明同学。要说脸皮子厚还得数人家欧文明同学，那家伙，团长的脸还没有转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跟步上前道：“团长，您看您这话说的，您的东西，它能不好玩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三个人也只配玩您玩剩下的这些东西了，呵呵。”坦白地说欧文明同学笑得有些干巴。

　　“不对吧，这东西是我玩剩下的吗？”老处男团长边说边从我手里取过信号枪说道，“现在这东西恐怕是你们玩剩下的吧！而且据我所知，你们三个家伙不光喜欢玩枪，还喜欢玩人！不光喜欢玩人而且还喜欢玩团长！”

　　老处男的最后一句话，恐怕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听到团长这么说之后的0.123秒内，我得出如下几个结论：一，团长毕竟是老兵油子了，他肯定已经猜出了我们的小伎俩——已经知道昨天晚上是团长本人了，我们还狂揍不已；二，团长毕竟是团长，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相信他的肚里肯定能放下一支信号枪和一顿揍；三，这家伙比较阴险，肯定会找个机会练我们一顿，以发泄他心中的怒气；四，我隐隐地感觉团长喜欢我们三个人，喜欢我们三个人的原因，我个人武断地认为，他从我们三个人的身上找到了想当初他的样子——操蛋！

　　想到这里，我竟然嘿嘿地笑了出来。列位看官不要笑话俺，俺就是这么一点点出息，估计陈林和欧文明同学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还笑？”老处男多少有点气急，拿起信号枪来就要朝我身上抡。

　　就在那把信号枪距离我的身体还有不到0.001毫米的时候，我大声喊道：“打骂体罚啦，打骂体罚啦。”

　　说到这里你可能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武警部队最早最早的前身是人民解放军，人民解放军是咱们老百姓的军队，无论官职大小在政治上讲究的是一律平等，严禁出现国民党军队内部经常出现的老兵打骂体罚新兵和上级打骂体罚下级的事情。

　　所以部队便有一项罪名曰“打骂体罚”，我之所以在此刻大声喊出这样一句话来，一则是为了自保，更重要的是想寒碜寒碜眼前这位可爱得有点变态的老处男团长。

　　我这一招还真灵，老处男听到我这么一喊赶紧收回了信号枪，取而代之的是用手摸了摸我的头，那样子就好像我是他的孙子。虽然我讨厌他这样带有性骚扰意味的抚摸，但是我却沉浸在逃脱了一顿胖揍的喜悦中，可是这种喜悦还没有持续到0.456秒，老处男便冷不防来了一个小绊腿，我毫不犹豫而且干干净净地来了一个狗啃泥！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告诉你，这沙滩上的沙子味道不错。

　　陈林和欧文明同学在边上一个劲地笑，姿态之丑陋，面目之狰狞实属人类发展史上之未有。“我让你喊，”老处男团长也幸灾乐祸地笑道，“人不大，鬼不小啊。”

　　我对老处男这种不地道的做法非常气恼。可是我转念一想，昨天晚上把人家捶成那德性，还扒了人家的衣服，让人家的肉体和心灵受到了双重打击，今天咱们来一个狗啃泥，也是自己活该挣来的，我不是早就说过吗？这个世界是平衡的。

　　就在我的大脑为自己达到心理平衡而高速运转的时候，陈林也跟步上前，在老处男面前竖起自己的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团长，你不愧是我们的老大，这小绊腿使的，黄飞鸿的佛山无影脚也不过如此！”老处男团长听陈林这么一说，仰天大笑。唉，我心里感叹道，再牛×的人也喜欢被拍马屁啊，变态男也不例外。

　　作为拍马屁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高手，陈林也跟着赔笑了起来。他的眼光表面是在看着团长，其实所有的余光都扫在了我的身上，他的余光翻译成普通话是说：小样，怎么不看看我？不行了吧你！

　　人类的发展史告诉我们，人在得意的时候，千万不要忘形，陈林此刻不光忘了形，还忘记了昨天晚上捶人的时候，他下手也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