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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在美利坚(1)

  安妮认定男子已命丧在自己的车轮之下,惊慌失措之时,她问自己:

  要不要倒车,要不要逃走?突然,一只手猛拍车门,安妮放下玻璃窗,一位年轻的中国男生,表情凶恶:“小姐,你怎么开的车?刚才我若不是闪得快,地球上就少了一个伟人,多了一个寡妇。不会开车你充什么能,跟我学三年,包你从地球飞到月球绝不摔死。开门,马上送我去医院!我受伤了。”

  安妮上下扫了男生一眼,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就来了一句幽默:“啊,你还活着,吓死我了。”

  “你以为我诈你是不是?我‘那里’受伤了,不信,我脱给你看。”

  说完,伸手去解皮带。

  “别,别……”安妮打开车门,男生钻进来,一副无限痛苦的表情。

  安妮有点不好意思,点火,倒车,转向,朝附近的医院开去。

  “小姐,你这是送我去哪?”车子还没开出200米,男生脸上痛苦的表情没了。

  “明知故问。当然是送你去医院,你可不能死在我车内。”

  “小姐,这辆车刚买不久吧?很遗憾,我可能真的……要……要死了。

  为了不弄脏你的车,你还是给我一点钱,让我自己去火葬了事。好一点的骨灰盒也只不过2000美金,加上火葬费1000美金,空运回中国1000美金。

  另外就是对我家属的抚恤金,这样吧,你给我10万美金,你我就此分手,如何?”

  安妮又气又想笑,认定男生是在诈她,转动方向盘,进入已经空无一人的闹市区,突然调挡变速,车速快得像流星,转向通往回校的路上。

  男生急了:“喂,你这又是要送我去哪?”

  “火葬场!”

  “火葬场晚上不营业,真的。再说,你一个单身女子半夜三更送一个死人过去,人家会怎么想?他们第一念头便会想到谋杀,然后就会问你,我是你我什么人,你怎么答呢?”

  “那还不简单,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我儿子。”

  “不对,你是白皮肤,我是黄皮肤,白皮肤怎么会生一个黄皮肤儿子。

  你应当说我是你祖父,祖父生了一个混血女儿,女儿又生下一个白皮肤女儿,从基因讲,叫顺向还原。这才符合逻辑。”

  安妮大怒:“混蛋!给我马上下车!”

  “我受伤了,怎么下车?别以为我不认识你,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法文女教师,滥竽充数的一个角色,有本事,就送我去火葬场好了。”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霍普金斯大学的留学生,怪不得有点面熟。坏家伙,既然知道你我是师生关系,你就得尊重我。我现在郑重警告你,给我放老实点,否则,我会在你导师面前告你一状,让你滚回中国!”

  “亲爱的安老师,你想告就告去吧。到时,我会说我在和你恋爱,因为我后悔了,所以得罪了你……你说,我的导师会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你呢?

  亲爱的安老师,别把车开得像飞机,慢一点,如此,你我就能将恋爱时间延续到天明。”

  安妮冷笑:“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然后问一问自己够不够格。”

  “请问安老师,什么才够格,什么才不够格?千万别说只有等我当上总统才够格。想嫁总统的人,先得有一双慧眼。在你们美国历史上,那些做了第一夫人的人,嫁时其夫没有一人坐上总统宝座,都是后来才当上总统的。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也许,将来我真的当上总统呢。”

  安妮又气又想笑,从反光镜里观察这位来自中华大地的男生,年龄28岁左右,虽然生得并不怎么帅气,但五官倒也还算得上养眼。她将车速放慢,语气缓和起来:“喂,你们中国男人是不是个个都像你这么油,这么滑?”

  “NO!NO!这不叫滑,叫幽默。中国男生个个都是世界一流的幽默大师,如果你将来找男朋友,我劝你还是找一个中国人,最好找我这样的中国男人。如此,你就能天天开心,美丽常在。”

  安妮将车子熄了火:“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还没告诉吗?我叫李林,学的是外科,如果将来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得了绝症想做手术,找我好了。”

  “闭嘴!再胡说八道,我剥了你的皮。知道吗,其实我和你算得上半个老乡,我奶奶就是中国人。”

  “真的吗?那我们真算是有缘了,今夜月光真好。”

  “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月亮早沉下去了。”

  李林涩涩地笑:“你知道月亮沉到哪去了吗?一半沉在你心田,另一半沉到我心海,不信,你闭着眼,你就能看到,而且那么圆,那么亮,那么温柔……”

  “前后矛盾!”安妮启动车轮。

  半小时后,车子开进霍普金斯大学,李林却在车座上鼾声阵阵。安妮将他揪下来,他半醒半睡,口中喃喃自语:“怪不得我们中国人说,良宵嫌夜短,寂寞恨夜长。”

  “什么意思?”安妮没听懂。

  “不告诉你!”李林带着得意,走向密密的林荫深处。

  安妮望着李林的背影,突然记起她来霍普金斯大学搜罗人才的任务,心中暗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坏小子条件不错,就是他!今夜收获真是太大了。

  踏着校园的星光,安妮走进自己的公寓套房,开了空调,进入浴室,用清凉的水丝冲洗身上的汗臭……血液里,莫名其妙燃烧着某种欲望,让她对爱情产生一种渴望。她想,自己是该开始一场新的恋爱了,青春如此短暂,时光又流逝如此之快,不能让自己的青春留下一段空白。人生,除了事业,不能没有爱情。

  灯下,安妮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从佐田收藏室盗来的红木盒子,这种盒子近年来因红木原材稀缺导致价格疯长,涨势比黄金更为迅猛。尤其是被誉为木中极品的黄花梨,价格从几年前的每吨100多万元攀升到目前的800多万元。此盒就是不装东西,也值1000美元。

  安妮没有急着启开盒子,而是去查找上面是不是真有诺斯教授刻下的字句。然而,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出一个字母。

  难道字体刻在盒子内?

  琢磨了大半天,总算找到机关,红木盒子自动弹开。红绸布内,除了一只闪亮的银杯,还有一只金黄的汤匙。银杯上刻有精致花纹图案,线条比例设计尽展浪漫与华贵……

  安妮凝视着炫目的杯子,顿时有种穿越百年的感觉。

  安妮听父亲说过,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用餐时最喜欢银制餐具,如果手中的东西真是女皇用过的,那么,她可真的发了。兴奋之下,安妮马上启开电脑去查信息,资料显示,虽然沙皇时代一些皇亲贵族、名门世家都用银器作为膳食用具,但沙皇用的却是铝制品,因为当时铝制品制作工艺复杂,消耗的劳动时间过长,因而铝制的比银制的更显华贵。沙皇曾经赐给门捷列夫一个铝制奖杯,以表彰他编制化学元素周期表的贡献,这就是铁的佐证。

  红木盒子内,都没有诺斯教授刻写的字句,安妮有点失望,便将杯子丢到桌上。

  用毛巾去擦头发上的水珠。擦着擦着,突然想起女皇叶卡捷琳娜的餐具一般都会嵌上钻石,马上找来放大镜。果然,汤匙有一圈闪闪的发光球……安妮血液奔涌,兴奋得手心沁出一层细细的汗。

  安妮想,此时佐田一定知道除了损失一件价值连城的中国青花瓷杯,还失去一套同样价值连城的俄国餐具。这老色鬼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一定会采取非常手段。但愿老家伙真没有认出自己,否则,这事还真有点麻烦。

  安妮穿上衣服,一时不知将东西藏在哪。看看天色渐亮,走到阳台上,将一个花坛的泥土扒开,把盒子包上薄膜,放入坛底……

  一觉睡到中午,走出公寓。

  盛夏的校园一片翠绿,苍松翠柏排开四周的喧嚣,将宁静与安谧锁在里面。绿荫下,安妮移动着轻盈的步伐,亭亭玉立的身材,美丽得像一朵纯白的菊花。

  脚底的小道似一条刻意隐瞒而又露出尾巴的蛇,两个踩着“蛇”尾巴的大男生迎面向她走来,一个黄皮肤,一个白皮肤。白皮肤男生从她身边走过时,用生涩的中文对身边的黄皮肤男生大声说:“这妞的胸脯真伟岸,真不知将来什么男人有幸跟她上床。”黄皮肤男生说:“小心她割了你的舌头。”

  “放心,她听不懂。”

  可安妮偏偏听懂了,转身,用中文高喝两人站住,白皮肤男生拔腿狂奔,一眨眼没了踪影。黄皮肤男生却乖乖站住:“亲爱的安老师,我可什么都没说。”

  “原来是你。怎么还没去火葬场?”

  “我没钱啊,只要你给我5000美金,我马上去。真的,我发誓。”

  李林一脸认真。

  安妮笑脸像花开:“你很缺钱是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有钱,我早住进骨灰盒里了。亲爱的安老师,你知道天堂是啥样吗?如果不知道,我可以给你讲讲。”

  “我听着呢。”安妮还真想再证实一下,眼前这个来自中华大地的家伙配不配进美国中央情报局?能不能被她控制,成为她手下的第一个“兵”?

  “昨晚上帝对我说,天堂就是一只骨灰盒。对啦,我还在盒子里看到你的灵魂,你的灵魂说我进错了门,那是你的家,正在装修,不久就会移居。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把要办的事办了,免得到时措手不及。再见!

  祝你早日移居大发!”

  李林还没等安妮反应过来,拔腿飞奔,不想,手机从口袋中掉落。安妮走上前,弯腰拾起,一台又破又旧的手机。

  安妮按动字键,屏幕上,经电脑加工后的侧影头像,闪着红红的光……安妮想,怪不得这家伙开口一个钱,闭口一个钱。用这样的“山寨”手机,一定是个穷小子。

  抬眼,安妮看到一个手推轮椅的老头,笑盈盈朝她移近,阳光照着他短小消瘦的身影,骨头外几乎没有脂肪,宽松的衬衫让他越发显得瘦骨嶙峋。他的皮肤因吸烟过度而呈茶黄色,深深的皱纹从眼角和嘴角向外延伸,让人想起雨果笔下的伽西莫多。出于礼貌,安妮亲昵地叫了他一声老师。

  老头三角眼像两把利剑,刺得安妮心中发怵,她不得不低下头颅。的确,她不能不怕,眼底人出入白宫,权力大得可以站在国防部长面前大发雷霆,像她这样的小人物,能让他亲自大驾光临,算得上是一种极大的荣幸。

  短暂的沉默后,老头直言不讳:“昨晚你是不是去了一个叫佐田的日本人那儿?”

  安妮不知老头怎么如此快就知道这事,不由得遍体生寒。她双唇微微地蠕动,想不承认,却又怕激起老头更大的愤怒,只得嗫嚅:“您……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警察一早来找我,说打断佐田大楼围墙上电线的子弹来自我们中情局的特制弹丸……在我部下中,在巴尔的摩市,只有你才也有那样的枪法,而且也只有你才会对佐田的文物感兴趣。我真没想到,美国中情局情报特工居然会抢别人的东西,你让我的脸往哪搁?打碎一只杯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偷他的银制餐具?那可是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用过的东西,佐田岂会善罢甘休!你就等着着进监狱吧,联邦法律人人平等,我可救不了你!”

  安妮双腿微颤,先是认定自己完了,但转念一想,昨晚上她戴着面具和手套,车牌也是假的,绝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怀疑对象。再说,中情局特工那么多,没有真凭实据,她就用不着这么怕。否则,警察早就来抓她了。

  “老师,你误会我了,我是为弄清佐田身份而去的,我怀疑,这老色鬼就是我们一直搜寻的安插在我们美利坚的情报总头目。您先听听这个录音,听后相信您一定会原谅我的擅自行动。”安妮掏出自己的手机,佐田对那位年轻女孩所说的话清晰地回放出来。

  老头脸上怒气转换成微微的笑:“这就好办了,既然你为了国家利益,任何人都没权力抓你。你还真有眼光,顺手牵羊,牵出那样值钱的东西。

  历史上说,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对钻石的痴迷更是几近疯狂,她有一本《圣经》,用银制封面,嵌了3017颗钻石。而外界传言,所用的餐具也都被嵌上钻石,如果真是这样,那套银制餐具你说能卖多少钱呢?”

  “出手后,我分一半钱给您。”安妮听出话外音,只能忍痛。

  “好好保管,不要让它落到警察手中。否则,后果会很严重。”说到这,老头看着天上的白云,突然改变话题,“前几天带来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笨手笨脚的……找几个有点头脑的人就这么难吗?你必须认识到,个人能力无论多强,不过是浅水中的小鱼虾。只有依赖一批死心塌地为你卖命的能人,你才可以做大海中的巨无霸,才能像章鱼一样具有高度发达的色素细胞,才能迅速改变身体颜色,才能喷出墨汁似的烟幕保护自己,才能左右逢源,逢凶化吉……对了安妮,刚才那个中国小子不错,晚上带他来见见我。”

  “他……我没听错吧?”

  “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是应变能力,虽然手脚功夫也很重要,但缺乏随机应变能力就只能做打手。刚才,你捡到他的手机,对吧?这小子在演戏,我能肯定,手机是他故意丢下的,既然他对你有目的,你不妨来个假戏真唱……”

  看到一群学生远远走来,老头将话刹住,推着轮椅慢慢向前走,口里喃喃说道:“这里风景真好……”

  安妮看着老头的背影,心里暗骂:我就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分到一杯羹。

  “嘟嘟!”安妮口袋中的破手机蹦出一条短信:“拾到我手机的人,如果你是男生,我叫你大哥;如果你是老人,我认你做干爹干妈;如果你是女生,我认你做姐姐或妹妹,当然,做女朋友更好,只求你还我手机。”

  安妮骂道:“小子,找死,看我怎么收拾你!”骂完,含笑输入一段文字:“你亲爱的安老师捡到你手机,想要,买点补品来换。”

  午后的阳光耀眼得让人眩目,李林提着一袋水果,站在安妮的公寓门边,闭眼深呼吸,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敲着门板,门开时,却不敢踏入。

  安妮站在门边,双手抱胸,深蓝的眸子波光闪烁:“有事吗?”

  李林晃着手中的水果:“亲爱的安老师,我是一个穷学生,只能用这点水果孝敬您老人家。还望您老人家高抬贵手,不贪不私……”

  安妮咬着雪白的牙,身体挡在门边,眼睛像两把利剑,刺得李林脸色涨红,涩涩地笑道:“安老师,求你别这么看我好吗?中国男人脸皮薄,被漂亮女生看久了,不仅会发晕,还会心生异想。”

  安妮手臂划动:“想要手机是吧,先给我把房间里的卫生清一下,不能留死角。当然,你有权拒绝,但同样,我也可以说我根本没捡你手机。”

  李林带着得意踏进门内,立刻闻到浓浓的曼陀罗香味。他将水果在沙发上,突然改说中文:“知道吗,在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女人的美丽并不仅仅是光洁粉嫩的皮肤和纤细苗条的身材,更多的是善良、大度和宽容。当女人的美丽把周围空气污染,把世界变成白森森的冷漠,那么这样的女人只能算是可怕的巫婆。除尘器在哪?”

  “你没长眼睛吗?就在你的身后。”

  “亲爱的安老师,眼睛可是长在脑前,不是脑后。当你站在讲台上讲课时,你能发现后面学生正指着你的背画王八乌龟白骨精吗?”

  安妮横眉怒目大吼:“再在我面前放臭屁,我把你的破手机砸成碎片!”

  “别!别!我给你背首诗,普希金的,只是不知你能否听懂。诗是这样写的:记得曾经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犹如纯洁至美的精灵!当睡梦中再次见到你可爱的倩影,我的心在狂喜中跳跃,冬眠的种子一夜间苏醒。但愿你不是昙花一现的幻影,能一生一世定格于我的心空。”

  “俄语说得不错。这诗真是普希金写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像。”

  “我们各写了一半。”

  安妮笑沫喷飞,眼睛扫到李林脚上,只见那双白里泛黄的球鞋被脚趾顶出两个大洞,她忍不住问道:“你来自中国内陆贫穷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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