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二作炮灰 (3)

　　话音未落，阵地后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指挥官怔了一怔，只见另一名军曹跑来报告说：“报告长官，我军已经和支那173团接上火了。”指挥官气得脸色发青：“八嘎！命令部队不要去追，守住这里。”军曹：“是”

　　日军被牵制下来，林奉天趁机率领三连战士迅速向小庄方向转移。朱大生跟在林奉天屁股后面，压低声音叫道：“三哥，咱那手榴弹扔得咋样？”林奉天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低声道：“干得好”朱大生顿时眉开眼笑，得意起来。林奉天绷起脸嘱咐道：“记住，不管谁问，打死也不承认”朱大生问：“那要是大哥问起呢？”林奉天白他一眼：“你说呢？”朱大生斩钉截铁地回答：“打死也不说”林奉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声。林奉天兴奋起来，叫道：“打起来了”江崇义骂道：“吴天这家伙又逃过一劫。”林奉天赶紧指挥战士们：“弟兄们，钻树林子。”三连战士们迅速钻进了密林。

　　即将落山的太阳斜斜地穿过树木。李松和刘金锁带着侦察兵小心地搜索前进，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似乎在追着自己的影子前进。突然，侦察兵停了下来。李松示意大伙隐蔽，他慢慢向前摸去，只见树林的另一端，一队日军匆匆过去，却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三连。大家紧贴在树后小心地隐藏着，直到日军走远了，刘金锁才带着两个战士，急急忙忙赶回后面的队伍中。

　　林奉天正在焦急地等待前方侦察兵的消息，见刘金锁回来，急问道：“情况咋样？”刘金锁报告说：“三哥，刚才是一小队日军的辎重队。”林奉天松了口气，挥手道：“我们走”

　　三连在林奉天的带领下迅速转移，他们很快来到树林的边缘，刘金锁挥手示意了下，大家立刻停了下来。

　　林奉天知道发现了敌情，蹑手蹑脚走上前，几个人趴在树后边观察，只见树林外边已经建起了日军的哨卡，两三个日军正在巡逻。孟黑子恨得咬牙切齿，说道：“三哥，我去干掉他们”林奉天按住他，低声道：“别冲动！继续往北，走小庄。”

　　林奉天带着战士们返回树林，在树林中穿梭着往北而行。天快黑了，树林子里幽暗异常，只有零星几束夕阳的光线从树叶中穿进来。

　　林奉天带着刘金锁小心地搜索前进，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不肯放过一切可疑的痕迹。忽然，远处的一道尖锐反光引起了林奉天的警觉。他赶忙挥手示意，让队伍停了下来。

　　众人立刻摆出警戒队形，将枪口对准了四周。林奉天小心地搜索着，终于找到了那束反光的光源——树林子外面的公路上站着两个日本哨兵，夕阳的残光照射在他们的钢盔上，又从钢盔上反射出来；再往前看，离两个哨兵的不远处，有一队日军正在集结。

　　“该死！怎么还有日军？”林奉天郁闷地骂了一句，回头问刘金锁，“金锁，我们到什么地方了？”刘金锁看了看周围：“应该到小庄地界了。”王直喘着粗气跟上来，担忧地问道：“老三，咱都转悠半天了，人都快转迷糊了，到底能不能出去？”林奉天还没回答，刚跟过来的宋晓丹突然脚下一滑，扑通一下滑倒了，军号和水壶撞出了声音。日军哨兵听到声音，立刻端着枪呼喝着走来：“八嘎！出来”

　　朱大生端起枪就准备射击，被林奉天一把按住：“别动”一名日军对着林子放了一枪，一只野兔子蹿了出去，哨兵这才收起枪，骂骂咧咧地转身回去了。

　　林奉天狠狠瞪了一眼宋晓丹：“你想害死大家吗？”宋晓丹吓呆了，结巴着说不出话来。林奉天转头叫道：“金锁，跟我去侦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一条安全的退路。其他人就地隐蔽，别出声”说完，带着刘金锁猫着腰走了。

　　一条河蜿蜒流淌着，河上有一座石桥。桥头，几名日军哨兵警惕地游弋着。林奉天和刘金锁躲在桥头的一处岩石后边悄悄观察着。

　　刘金锁低声说道：“娘的！三哥，东面、北面、西面、南面，到处都是鬼子，我们掉鬼子窝里了。”林奉天看着小河，问道：“河那边就是小庄？”刘金锁点头：“是。可我们过不去，鬼子把守太严密了”

　　这时，一阵刺耳的摩托声传来。二人看过去，只见两辆日军吉普车在数辆摩托的保护下，直奔桥头开来。桥头的日军哨兵立正敬礼，目送轿车过桥远去。

　　待轿车开远，林奉天和刘金锁才又露出头来。林奉天问：“看清车里的人没？”刘金锁摇头：“没，人家遮着窗帘呢。不过三哥，能坐轿车，这鬼子的官可不校”林奉天点点头，陷入沉思。刘金锁张望半天，回过头来：“三哥你想啥呢？”林奉天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我们走。”二人悄悄按原路返回。

　　天渐渐黑了，江崇义靠在一棵树上，用手挡着自己烟头的火光费劲地抽着烟。香烟就要吸完，江崇义掏出烟盒，发现烟盒已空，他沮丧地将烟盒捏成一团，狠狠地丢在脚下。

　　林奉天和刘金锁从黑暗中摸了过来，众人纷纷围上来。江崇义急切地问道：“老三，情况咋样？”林奉天眉头紧皱：“大哥，情况不好，我们现在已经深入日军纵深，东西南北都是鬼子。”

　　大家都沉默了，静静地看着江崇义。江崇义慌乱地看着林奉天：“难道就没有一条退路吗？”林奉天略一沉思：“有倒是有，就是太冒险了。”江崇义急问：“怎么走？”林奉天指着前方说道：“前面有条河，过了河就是小庄，只要能穿过小庄，我们就能安全脱险。但侦查中发现，小庄驻有日军，而且这些日军来头不小，一旦被敌人发觉，很难脱身。”王直一听就泄了气，丧气地说道：“老三，你这不是白说嘛”林奉天没搭茬，继续说：“但是，也有对我们有利的方面。夜色就是我们最好的掩护，只要我们行动隐秘，不被鬼子察觉，就能脱险。”江崇义摇着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鬼子发现呢？”林奉天斩钉截铁：“只能拼了”

　　江崇义不说话，大家也再次陷入沉默。林奉天等了一会儿，劝道：“大哥，留在这里只能等死，拼一下或许还有希望。”江崇义叹口气：“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老三，是大哥挑错了路啊！没想到吴天如此心胸狭小，当初反出九台城，就应该让大家散伙，当的什么兵氨林奉天说道：“大哥，你不要自责了，兄弟们是因为信任你才跟着你走的，不当兵，我们这些人能干什么？难道是给鬼子当顺民？大哥，兄弟齐心，没有什么走不过去的坎，就算是死路，咱硬闯也要闯出一条活路出来”

　　江崇义仍然犹豫着，不肯放话。周冰谏过来劝道：“老三分析得对，我们现在就好像孙猴子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日本人完全没防备，只要动作快，能行”江崇义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奉天一挥手：“集合”

　　借着夜色的掩护，三连悄悄摸近河边，隐蔽起来，等待时机。河对岸，小庄村村口灯火通明，几个日本哨兵正在巡逻。

　　刘金锁和马金宝被派去寻找打入小庄村的路线，他俩借着夜色的掩护埋伏在村外，远远看见村口被日本人的探照灯照得一览无余。刘金锁从东边绕了一周又退回来，一脸的沮丧。马金宝往另一边绕了一圈，也是一无所获。这时，林奉天也过来了，马金宝苦着脸告诉他：“娘的！连个死角都没有，我们根本过不去。”

　　林奉天忽然听到什么，赶紧示意二人安静。三人同时向水面看去，河流哗哗作响，在月光的掩映下，一个黑影从水面上慢慢升了起来。刘金锁和马金宝对视一眼，两人悄悄将枪口对准了水面上的黑影。

　　只见那黑影从水里慢慢爬了上来，浑身淌着水，他一边往河堤上爬一边不断小心地回头向村子的方向张望着。

　　刘金锁和马金宝暗暗向黑影靠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金锁一只大手一下捂住了他的嘴：“不许叫”黑影的嘴被捂着发不出一点声音，慌乱中他抬眼一看，正看见刘金锁高高举起的刺刀，顿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黑影浑身散发着一股呛人的臭味，刘金锁和马金宝捂着鼻子好不容易把他拖进树林，林奉天等人都围了上来，马金宝抬手一个耳光，把躺在地上的“臭人”打醒了。

　　“臭人”睁开眼看看周围，赶紧翻身跪倒，叫道：“太君饶命，太君饶命”林奉天喝道：“闭嘴！看清楚了再喊饶命。”“臭人”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围在身边的是国民党士兵，哆嗦着问道：“你们是****？”林奉天点头：“是！你干什么的？”“我……我叫于小胆，就住在小庄。”“臭人”胆战心惊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竟然和宋晓丹的名字有些异曲同工。

　　林奉天皱着眉：“这么晚了，不在家呆着，跑出来干什么？”于小胆害怕地说：“鬼子把庄子占了，我……我害怕，就跑出来了。”刘金锁怀疑道：“你咋出来的？我刚看过，村口日本人守得很严。”“我……我是从阴沟爬出来的，那里又臭又脏，根本没有日本人注意那里。”于小胆的身上不断散发着呛人的臭味，现在大家终于知道这臭味是怎么来的了。

　　林奉天问道：“村里有多少日本兵？”于小胆说：“好多日本人，都是当官的。”林奉天笑了笑：“于小胆，胆子一点都不小啊！我们要从小庄过去，能给我们带回路吗？”于小胆慌了，直摇头：“不不不，我可不敢回去。”朱大生瞪起怪眼，猛地抽出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于小胆吃了一惊，闭上眼睛带着哭腔说：“得得得，我去我去。”

　　于小胆带着三连战士缓缓下到河中，悄悄向对岸游去，日军没有发现他们。大家摸黑爬过河滩，径直来到村口，躲到远远的石墙后隐蔽起来。村子里灯火通明、天线林立。村口，几名哨兵游动警戒，只见哨兵身后十几辆军用卡车一字排开停在路边，一队全副武装的日军宪兵正列队走过。

　　于小胆带着林奉天去寻找进村的阴沟，三连战士们在江崇义的带领下隐蔽在黑暗处，静静等待着。江崇义看了半天，低声说道：“周大夫，瞧这阵势，鬼子来头不小，保不准就是鬼子的指挥部。”周冰谏仔细观察着，点头道：“是。”

　　不大一会儿，林奉天和于小胆匆匆跑了回来。林奉天焦急地说：“大哥，糟糕，鬼子把阴沟给堵了。”江崇义惊慌道：“啊？那咋办？”王直也慌了：“啥咋办，赶紧退回去呀。”话音未落，只见土城墙上突然亮起了探照灯，在河面上来回扫过，王直捂脸大叫：“完啦，完啦，这回是彻底的完啦！回不去了”于小胆见出不去了，一时气急，叫嚷道：“这叫啥事嘛，我好不容易才跑出去的，这倒好，又回来了！我他妈有病！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给你们带路。”

　　众人顿时也都慌了，纷纷将目光投向林奉天。林奉天镇定一下，叫道：“别慌！黑子、金宝，跟我去一趟。”说完，带着二人悄悄向村口摸去。

　　林奉天三人来到村口，在离哨兵仅几步远的地方隐蔽起来。三人屏息静气，隐蔽在草垛后面，日军士兵的说话声清晰可闻。可惜的是，日军说的是日本话，林奉天他们一句都听不懂。

　　林奉天听了半天，不禁皱起眉头，低声说道：“周大哥在就好了，他懂东洋话。”孟黑子捏拳叫道：“抓一个回去不就得了”林奉天看着二人：“那就抓一个？”三人眼神交流，同时点了点头：“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