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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西安事变 (2)

  站在一边的叶之桐看到女儿的样子,早就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了。等叶蓉然把高志航介绍给他们时,叶之桐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没理睬。叶蓉然的外公倒是很热情,他上下打量着高志航问:“这就是贴地倒飞的那个?”高志航点头说:“我那是臭显摆,让您老人家见笑了。”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高志航身边,拍了拍高志航的肩膀,赞叹道:“都说东北、山东出大汉,果然是一表人才。哪天军务不忙的时候,欢迎你到我家做客。”高志航再次点头致谢。叶之桐用淡淡的语气叫道:“蓉然,天已经黑了,还是跟客人再见吧。”叶蓉然假装没听见,她在用眼神向外公寻求援助。外公微笑着走了过去,拉着女儿上了轿车,说:“我们先走了,让这位上校送你回家吧。”

  车子走后,高志航很激动地对叶蓉然说:“刚才,我真想喊外公万岁了。”说着就扑向叶蓉然,却被她笑着躲开了。高志航本来想就着他从国外带回来的这份激情,一举攻克叶蓉然这座堡垒,看到叶蓉然的热情不高,他的那份激情也就像涨过潮的海水,慢慢退下去了。

  两个人并行在马路上,叶蓉然不断问着高志航这次国外之行的见闻,而高志航也时不时地问起高友良在家里的情况,说到高兴处,两个人便纵情笑起来。

  在走到黄浦江岸边时,正赶上有十几个皮划艇靠岸,百余名日本海军陆战队队员蜂拥上岸,潮水一般漫过马路。他们用日语大呼小叫着,对脚下的异国土地似乎没有一丝忌惮。

  日本兵的人流将高志航和叶蓉然冲开了,叶蓉然犹如一片落叶,在人流的包裹中惶惶不已。她试图冲出去,但每一次都失败了。到后来,她发现周围形成了密集的人墙,年轻的日本兵对她做各种下流手势,扮着鬼脸,用日语叽里呱啦地叫着,一个大胡子日本兵跳到叶蓉然身边,噗地卧倒,连续不停地做俯卧撑,嘴里还啧啧有声。周围的日本兵哈哈大笑,狂呼乱叫。叶蓉然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她双手抱着前胸,不停地喊叫着高志航的名字。正在四下寻觅的高志航听到喊声,像豹子一般冲过来,用肩膀撞开人墙,一把抓住叶蓉然的手。

  一个日本军曹指着叶蓉然,用生硬的汉语问道:“她,你的什么人?”高志航忍了忍心中的怒火,平静地说:“我太太。”日本军曹转过身,带着戏谑的口吻用日语对他的士兵说道:“我看得出来,这个折翅的支那公鸡还想保持自己的尊严。”日本兵又发出一阵浪笑。

  高志航拉着叶蓉然左冲右突,但包裹的人墙似乎怎么也冲不破,高志航恼怒了,提起拳头照一个日本兵的面门砸了一下,日本兵应声倒地,高志航拉起叶蓉然冲出去。

  高志航的这个举动惹怒了日本军曹,他怪叫一声,日本兵重又纠集起来,蜂拥一般追赶着他们。叶蓉然边跑边喊着高志航,让他快跑!高志航推了一把叶蓉然,自己却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听到这边有叫喊声,那些码头工人、乞丐、军警、绅士都聚集过来,在高志航身后形成一道人墙,就连附近的店铺里也不停地有人跑出来。相隔五米左右的距离,两个人群在马路上无声地对峙。没有人出声,双方都是静默的,在静默中聚集着仇恨和力量。

  大约僵持了几分钟后,一个日本军官尖声道:“走吧,我们下船不是干这个的。”日本兵哗地散了,涌去临街的一家灯火通明的俱乐部。在那里,三五个日本艺伎正在朝他们招手。看到那些日本艺伎,高志航耳边响起许争的声音:“以我的猜断,她们更像日本人的先头部队,她们到了哪里,日本人的皮靴就会跟到哪里了。”

  叶蓉然朝身后的民众鞠躬致谢,没有人应答,人们无声地散去。

  高志航依然站立在那里,叶蓉然过来拉起高志航的手,问他怎么啦,高志航面带羞愧地摇着头说:“没什么,我觉得无地自容。堂堂****上校,眼睁睁看着小鬼子戏耍我的……对不起,刚才是情急之下,我才称你是我的太太。”

  叶蓉然微笑着乖顺地依偎在高志航的肩膀上,动情地说:“我现在才知道,我需要个肩膀。”高志航则顺势搂紧叶蓉然的肩,问她吓坏了吧,叶蓉然点点头说:“有你在我身边,还好。”高志航回头看一眼日本兵,自言自语地说:“我今天幸好没穿军装。”叶蓉然不解地问:“穿了又怎样?”高志航说:“那就要死掐了,穿了军装是不能后退的,更不能跑。”

  “可你必须后退,是吗?”叶蓉然问。

  “是的,委员长严令各地军警,绝不可以和日本人制造摩擦,否则会给日本侵略带来口实。”

  “转告你们的委员长,这是世界上最臭的方针。”叶蓉然气呼呼地说。

  “不幸的是,他也是你的委员长。”

  叶蓉然难过地唉了一声,摇晃着高志航的手臂说:“我们这叫生不逢时,我要是生在大唐帝国就好了,偏偏让我赶上了蒋中正。”高志航没再表态,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叶蓉然问他还在看什么,高志航担心地说:“不是陆军,也不是空军,是海军陆战队,从船上下来的。我怀疑,日本海军增兵了。”叶蓉然点头说:“是增兵了,报上说增加了好几百。一周前,日军在天津增加了七千,把坦克、大炮都拉去了。”

  高志航听后沉默了半晌,摇着头说:“中日早晚得开战,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认识你。”

  “那应该在什么时候?在这之前,你有个葛莉儿。”

  高志航凄然地笑了笑说:“不说她好吗?”叶蓉然抬头看了一眼高志航,继续问道:“有她的消息吗?”高志航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想在报上发个寻人启事。”叶蓉然感叹道:“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高志航无奈地说:“还能怎么样,我想寄给她一笔钱。分手时,我只把当月的饷钱给了她,说不定这会儿都花完了。”叶蓉然听后倒是来了兴致,她说:“这个事交给我来办吧,钱不用你管,我给她邮去。”高志航深为感动地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叶蓉然歪起头,很真诚地说:“很简单,我想对这个女人表达一份敬意,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高志航体会到叶蓉然的那份真诚,他用力搂了搂叶蓉然的后腰,算是答应了。之后他问叶蓉然:“什么时候去我家?”叶蓉然犹豫起来,说:“我不想去了,你妈妈说我是拿草棍撩扯蛐蛐——逗俺们老大玩儿。”高志航听后哈哈大笑,伸手捏了一下叶蓉然的鼻子说:“晚了,你想不撩扯都不行了,我会赖上你,直到你烦了,拿我当臭****。”

  叶蓉然只是笑了笑,马上把话题转移,她说:“说正经的,下个月12号是我的生日,我在外滩华尔道夫酒店订了一个房间,希望你能出现。”高志航听后显得非常高兴,但又很紧张地问都什么人参加,叶蓉然说只有一些同学和朋友。高志航点着头说:“我是非常渴望参加的,但我是个军人,届时得看我能不能脱身。”叶蓉然听后,把高志航的胳膊从怀里推出去,她带着警告的口气说:“你要小心,这可是关键的时刻。我说过,要在23岁大寿之前把自己抛出去。你要是不来,我很可能让别人领走。”高志航嘻嘻笑起来,他再次拉起叶蓉然的手说:“不会的,我已经志在必得了。”

  把叶蓉然送回家后,高志航连夜赶回笕桥,直接回到家里。

  听到叩门声,李耳只穿了裤衩,睡眼蒙眬地去开门,见是高志航,兴奋地“呀”了一声,离拉歪斜地打了个立正说:“长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高志航示意他小点声,别把老太太弄醒了。

  高志航来到客厅坐下后,问李耳:“家里有什么吃的没有?”李耳说:“剩了几根油条,还有大娘带来的大酱。”高志航说:“好,那就油条蘸大酱。”李耳把油条和大酱端出来,看着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吃,有点不合乎常理,便说:“要不我给你下碗面条吧?”高志航摆手说:“不用了,只要有大酱,我就能吃饱饭。”

  高志航真就用油条蘸着大酱吃起来,他边吃边问家里还好吧,李耳站在旁边看着,说:“哪儿都好,就是友良,没事就闹,说要找她妈。”高志航愣了一下,说:“她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妈来呢?是不是你们谁又说起葛莉儿了?”李耳哈哈笑起来,说她找的不是葛莉儿,是叶小姐。高志航禁不住笑起来。

  “还笑呢?挺好的孩子,活撕拉惯出一堆毛病,成天让我编瞎话讲故事,不讲故事不睡觉了。”李春英拿着长杆烟袋,披着衣服趿拉着鞋走出来。边走边埋怨着。

  高志航起身恭立,叫了声妈,李春英沉着脸说:“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呀?”高志航知道母亲还在生自己的气,便笑嘻嘻地说:“这话说的,天大地大,不如爹大妈大。”李春英转过身剜了儿子一眼说:“就是个嘴儿吧。”

  高志航拉开兜子,拿出一双布面软鞋和一个精致的烟嘴说:“这个是给你买的,再抽烟用这个。”接着又递给李耳一个很精致的纸口袋。李耳抖搂开,是一件带英文字母的背心。李春英拿着那双鞋在脚上比画着问:“没有孩子的?”高志航掏出了一把玩具枪说:“这个是友良的。”李春英抬头看了一眼,不屑地说:“一个丫头片子,你给她买什么枪?”李耳则上前抢着接到手里,乓乓打了几发说:“还是连发的。”高志航又坐回到桌子边上,继续吃他的油条蘸大酱。他说:“友良长得就像个男孩子,我拿她当小子养活着。”李春英哼了一声说:“想小子了吧?以后再要,就要个儿子吧。”高志航哈哈笑起来,他说连个媳妇还没有呢,跟谁要。李春英颇为神秘地笑着说:“你就跟你妈装吧。”

  李耳把背心套在衣服外边,仍在那里欣赏着,他插话说:“没问题,屁股大生小子。”

  高志航瞪他一眼问谁屁股大,李耳反驳道:“我也没准定说叶小姐,叶小姐屁股不算大。”高志航憋住笑问:“什么叫不算大?到底是大还是不大?”李耳看到高志航并没生气,便凑过来,附在高志航的耳边说:“长官,这个你不懂,我妈说女人屁股大好下崽儿,扑哧一个,扑哧一个。”高志航哈哈笑起来,推了李耳一把说:“扑哧一个扑哧一个,你当是猪啊?滚,小屁孩,知道个蛋。”李春英看他们这么闹,有些不满地说:“你官儿也不小了,跟自己的兵也没正经的。”高志航挠挠脑袋说:“你家老大也就这个德行了。”

  李春英看儿子大口大口吃着,眯起眼睛说:“李桂丹给家里打过电话了,说你们俩在上海下的飞机,你南京有个会,晚一点回来。”高志航点头道:“是,有个会,刚开完,这不,饭都没顾得上吃。”李春英剜了儿子一眼说:“你就扒瞎吧,合伙蒙我,大半夜的开什么会?”高志航见母亲像是什么都看到了似的,便嘿嘿笑起来。李春英问儿子:“见着啦?”高志航点点头,李春英歪斜一眼李耳说:“你不睡觉去,站这儿干什么?”李耳笑嘻嘻地说:“长官不睡,我是不能睡的。”高志航知道母亲是有话要问自己,便对李耳命令道:“你睡觉去。”李耳极不情愿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掏出准话了?”李春英看李耳离开后,急着问道。

  “也没啥准话不准话,趟着往前走呗。”

  “你长点心眼儿,一个逗你玩儿的事,你别拿个顶针就纫线,你说你哪样好?”

  高志航听母亲在数落自己,便笑嘻嘻地问:“你家老大寒碜吗?”李春英抬眼看儿子一眼说:“寒碜倒不寒碜,就是没咋地,就两个崽子了,谁见了不愁?也就是你这身皮加上大皮靴打扮人,还能唬个乡下人,那也得不知底儿的……”高志航打断了母亲的话,说:“妈,你这话就不对了,知底儿怎么了?跟你说,我大队长的命令是蒋委员长签署的。”李春英听高志航提到委员长,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说:“你别拿蒋委员长吓唬我,不打小日本,就你这身皮,穿出去不嫌寒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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