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引蛇出洞(3)

　　莫雨开的是“保护伞”的车，他担心车上会有追踪器之类的东西，就把它留在了教堂门前，与詹尼同乘一辆汽车驶往酒吧。

　　酒吧里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里面死了许多无辜的平民。为了阻止消息走漏，士兵们将酒吧周围两百米的范围封锁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去和拍照，莫雨和詹尼自然而然地也就被挡在了外面。

　　詹尼的身份特殊，也不敢过于靠近封锁线，只是在封锁线外找到了自己的探子，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探子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不时地往封锁线的方向看，表现出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的样子。他匆匆地讲道：“里面的人全都死了，政府也已经封锁了这里的消息，只是说这里发生了意外。”

　　“可以确定这里就是‘保护伞’的据点吗？”詹尼问道。

　　探子点头回道：“是的，不管‘保护伞’在这里有多少人，没有一个活着的。”

　　莫雨问道：“真的没有一个人活着从里面走出来吗？”

　　探子看了莫雨一眼，显得非常不高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里面的人全都死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你到底想问什么？”

　　“不好意思，我的一个朋友还在里面，我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莫雨解释说。

　　“如果他真的在里面的话，那他现在也已经死了。”探子说着向詹尼讲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先走了。”

　　詹尼点了点头，见探子离开后向莫雨讲道：“我想知道黛米姐是不是在里面。”

　　莫雨知道詹尼是想通过封锁线进去查看，立即阻止道：“黛米不可能在里面，不然的话探子会告诉我们的。”

　　“不行，我要亲自过去看一看才行。”詹尼看着封锁线的方向说。

　　就在这时一名政府军的士兵向这边走了过来，他似乎是发现了莫雨两人，想要过来查看情况。

　　“先躲起来。”莫雨说。

　　詹尼转身与莫雨躲在了巷子后面，她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而是把目光放在过来查看的士兵身上，想要杀了对方后混进去。对方的脚步很轻，詹尼看着地上长长的影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推算着对方的位置，并暗中抽出了匕首握在手里，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莫雨在一旁看着詹尼，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也不想真正地阻止，因为他自己也想过去看看4号是否还活着。

　　士兵转到了巷子里，詹尼立即扑了过去，匕首向对方刺了过去。

　　原本詹尼的偷袭可以说出其不意，基本上没有人能躲过这一刀，可是士兵前进的步伐突然一顿，不但躲过了詹尼的偷袭，还一把夺过了詹尼手中的匕首。

　　詹尼心里一惊，另一只手慌忙去拔藏在腰间的手枪，抬起枪她就打算朝士兵射击，丝毫顾不得枪声会被远处的士兵听到。

　　但士兵的动作很快，调转匕首架在了詹尼脖子上，同时腾出一只手抓住了詹尼手中的枪，使她无法射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唯一能救詹尼的就只有莫雨。莫雨在詹尼进攻时也向前跨出了一步，突然间又停了下来，低声叫道：“4号！”

　　士兵并没有对詹尼进一步攻击，而是把目光投向莫雨，他正是留在酒吧里的4号。

　　詹尼也在这时看清了士兵的样子，心里暗松一口气，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4号松开了枪，并把匕首还给了詹尼，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莫雨替4号回道：“他是和我一起来的，后来我走的时候没来得及通知他。”说着歉意地看了看4号，问道，“你没事吧？”

　　詹尼插嘴叫道：“什么，你们早知道这里就是‘保护伞’的据点？”

　　莫雨见詹尼一脸的愤怒，显然是在责怪他们没有通知她，便解释道：“我们是在你离开后重新审问了埃尔特，当时还不能确定酒吧就是‘保护伞’的据点，因此没有告诉你。”

　　詹尼哼了一声，显然对莫雨的解释并不满意。她扭头向4号问道：“你在里面的时候有没有见到黛米姐？”

　　4号摇了摇头。

　　詹尼松了口气，黛米没有被带去酒吧的话，那她活着的希望就有所增加。

　　莫雨向4号问道：“我想酒吧里只有你一个人活着走出来吧？”

　　4号点了点头，当政府军突然出现对酒吧里的人展开屠杀时，他也非常意外。趁着混乱，他杀了一名政府军的士兵，换上对方的衣服后才逃了出来，接着就遇到了詹尼和莫雨。

　　莫雨又问：“你有什么收获吗？”

　　4号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远处驶来一辆车，见到莫雨三人后就停了下来。3号从车窗里探出头叫道：“你们都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莫雨见15号也坐在车里面，并且两人都全副武装，猜想他们是收到酒吧遭到血洗的消息之后赶过来的，心里多少有点感动。莫雨走上前讲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走，我们到海天广场去一趟。”

　　詹尼从后面追上来问道：“去那里干什么？”

　　刚刚打开车门的莫雨回头看向詹尼，解释道：“总统明天将会在海天广场演讲，‘保护伞’原本是打算杀了总统后让罗德做替罪羊的，现在罗德死了，而他们又抓了黛米，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想让黛米做替罪羊？”詹尼惊讶地问。

　　莫雨点头说：“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取消之前的计划，依然会在明天刺杀总统，也就是说他们会把黛米带到海天广场去，至少在总统死前黛米也会活着。”

　　“如果他们想明天行动，那现在就得去海天广场做准备，黛米姐一定是被带往了海天广场！”詹尼叫道，心急的她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就疾驰而去。

　　莫雨和4号上了3号开来的车，莫雨向3号吩咐道：“跟着她。”

　　3号一边开车跟着詹尼，一边疑惑地说：“你不是说摩尔斯已经死了吗，‘保护伞’继续行动的话要找谁来替代摩尔斯？”

　　莫雨回道：“‘保护伞’从开始就没打算让摩尔斯活着，他们找了一个和摩尔斯一模一样的人来顶替他。”

　　车内其他三人听到“保护伞”准备了一个假摩尔斯都非常惊讶，看来“保护伞”并不只是想要这国家的能源那么简单。他们利用摩尔斯除掉总统，将摩尔斯扶到总统的位置后又用假摩尔斯来顶替摩尔斯，从而达到直接掌控A国的目的。

　　“你见到了那个假摩尔斯？”3号问。

　　莫雨点头说：“是的，而且假摩尔斯也已经被总统抓起来了。”

　　这句话让车内其他三人再次惊讶。

　　莫雨将自己与4号分开后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三人这才知道酒吧为什么会突然遭到政府军的袭击。3号和15号同时看了4号一眼，可以说是莫雨陷4号于危难之中的，但是4号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怨恨，或许他打心里就没在乎过这件事。

　　莫雨四人跟着詹尼来到了海天广场，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白天开车要十几分钟才能绕广场一圈。今天接连两次发生枪击事件，海天广场早已经空无一人，空阔的广场显得有几分冷清，微风吹动着几片废纸飘荡着。

　　海天广场四周高楼林立，可以说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狙击手藏身的绝佳之地，想要在这里找出敌人的位置非常困难。

　　詹尼开着车绕海天广场走了一圈，最后停下车大声叫道：“黛米姐，你在哪里？”

　　莫雨打开车门准备下去，15号一把拉住他叫道：“你干什么？”

　　莫雨说：“有个朋友提前到了这里，他可能有点收获。”

　　“朋友？”15号看了看凄凉的夜空说，“这里连个鬼影也没有。”

　　“他可能藏在什么地方了，看到我后自然会出现的。”莫雨非常有信心，相信班杰明看到自己后会现身。

　　15号见莫雨下车，低声叫道：“躲在这里的有可能会是敌人！”

　　莫雨明白这里非常危险，可是不管躲藏的是敌人还是朋友，这是把他们引出来的最好办法。莫雨下车站在那里，偌大的广场亮灯的地方却很少，离他五米外的一盏路灯为周围带来微弱的光明，让躲在黑暗中的人可以看到他的样子。

　　“啪！”

　　莫雨的双脚才刚刚站稳，身边的后视镜突然炸开了，镜片散落在地上。

　　“狙击手！”4号在车内叫道。

　　莫雨蹲下来躲在车后，警觉地看着四周，那颗子弹根本不知道是从哪儿射来的。

　　4号三人也下车躲了起来，大家的目光在四周搜寻着，周围的一切还和刚才一样，黑暗、凄凉，什么也没有发现。

　　莫雨见远处的詹尼根本不知道狙击手的存在，还在那里呼喊着黛米，于是拉开车门趴在椅子上用力按下喇叭。

　　“嘀……”一声长鸣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有些唐突，却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詹尼回头看去，发现灯光下的莫雨四人有些异样，知道情况不对，立即发动车子往后退去。

　　“啪！”一颗子弹击打在詹尼的汽车前引擎盖上，发出一串火花。

　　詹尼一惊，忙将身子低下，同时加大了油门。

　　“啪、啪！”接连两声，两颗子弹再次打在了飞速移动的汽车上，幸运的是詹尼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吱！”詹尼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莫雨身边。她拉开车门跳下去躲在了莫雨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暂时只知道是个狙击手在向我们射击。”莫雨回道。

　　詹尼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的后视镜，她非常感谢莫雨向自己发出警告，接着问道：“知道那家伙躲在什么地方吗？”

　　莫雨摇了摇头，冲其他人低声叫道：“你们发现目标了吗？”

　　4号三人均摇了摇头，没有一个人发现目标在哪里。

　　莫雨感觉有些奇怪，虽然他没有听到枪声，但是刚才子弹打在詹尼车身上发出的火光清晰可见，说明对方确实是想杀了詹尼。

　　狙击手躲藏得非常隐蔽，并且对周围的景观做了处理，因此才能在射击的时候不被发现。另外，狙击手所使用的子弹也经过特殊处理，不然子弹在与空气产生摩擦时也会产生光亮，足以让莫雨等人找到狙击手的大概位置。

　　什么发现也没有，莫雨五人一下陷入到了困境之中。莫雨五人对敌人是一无所知，而敌人却明确地知道五人的具体位置，只要他们稍有松懈就会遭到狙击手的袭击。每在原地停留一秒钟，莫雨五人就增加一分危险。狙击手可能会移动位置，找到最佳的射击角度后，莫雨五人就会有人伤亡，甚至全都死在这里。

　　莫雨必须快点做出决策，想办法离开这里，而这时詹尼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得到你的提醒移动的话，狙击手一定已经击毙我了。”詹尼说。

　　移动？莫雨思维闪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后视镜碎片上。“刚才我就站在后视镜旁，而且没有移动，为什么狙击手不射击目标更大、更容易击中的自己，而要打掉后视镜？”莫雨又看向了詹尼，如果狙击手不想杀自己，那为什么又要杀詹尼，难道詹尼有什么特殊之处？

　　莫雨和詹尼相处的时间不多，却有足够的了解。詹尼年轻、冲动，因为黛米的关系在反武装力量有一定的地位，可绝非重要人物，根本没有必要派人刺杀她。很快莫雨就找到了唯一合理的解释，有两个狙击手躲在黑暗之中，打烂后视镜的是在向自己发出提醒，而向詹尼开枪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敌人。

　　“躲在这里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想办法把狙击手引出来才行！”3号低声叫道。

　　莫雨扭头向15号叫道：“有闪光弹吗？”

　　15号从身上摸出一颗闪光弹，问道：“你想干什么？”

　　莫雨指着詹尼车头的位置说：“我数到三你就把闪光弹扔过去，然后大家都上这辆车。”

　　“你以为一个闪光弹就能阻止那个狙击手？”3号疑惑地问。

　　“不管行不行，这是我们离开的唯一机会。”莫雨说。

　　狙击手三发子弹都打在詹尼车头的地方，也就是说狙击手非常有可能藏在那个方向，因此莫雨才让15号将闪光弹扔在那个地方。闪光弹爆炸会给狙击手造成四个暂时性的视觉盲区，而这就是莫雨所说的机会。

　　“一、二、三！”莫雨缓缓数道。

　　“啪嗒！”闪光弹在地上弹跳几下滚落在詹尼车头的位置，接着就“嗵”的一声炸开了，发出耀眼的光芒。

　　莫雨的计划是成功的，闪光弹炸开后大家以最快的速度跳上了车，并没有遭到狙击手的射击。莫雨发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摇晃着驶离了广场，最终在附近一座大楼后面停了下来。

　　五个人挤在一辆车里本就拥挤，再加上颠簸让每个人都感到不舒服。车子一停下来，大家就跳下车各自找地方隐藏了起来，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

　　“我们摆脱那个家伙了吗？”詹尼小声问道，神情之间还有些许紧张。

　　莫雨回道：“暂时摆脱了狙击手。”

　　话说到这里，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支长枪。大家手中的枪口一起指了过去，只听对方镇定地说：“别开枪，是我。”

　　“班杰明。”莫雨轻叫一声，接着向其他人讲道，“他帮过我，别开枪。”

　　班杰明拿着一把狙击步枪走了出来，向莫雨五人讲道：“敌人已经走了。”

　　莫雨看了一眼班杰明手中的狙击步枪说：“谢谢你刚才开枪提醒我们。”

　　班杰明的脸色一直显得很沉重，听到莫雨的话后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开的枪。”

　　“不是你开的枪？”莫雨有些疑惑，目光再次落在了班杰明手中的狙击步枪上，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打烂后视镜时并没有听到枪声，也就是说狙击步枪被安装了消音器，而班杰明手中的狙击步枪却并没有消音装备。

　　班杰明见莫雨一直盯着自己的狙击步枪，就解释道：“我到达这里后就遇到了一个狙击手，你们到这儿之前我和他正在进行生死对决，是你们破坏了它。当我看到你后就想提醒你的，可在我之前有人开枪打烂了你们的汽车后视镜，也就是在这时我才发现这里还隐藏着第三个狙击手。实话说，我原本以为开枪提醒的是你们的人，现在看来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莫雨陷入了沉默之中，和班杰明对决的一定是“保护伞”的狙击手，而开枪提醒自己的又会是谁？要知道自己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说除了身边的几位外全都是敌人。莫雨向班杰明问道：“你确定那两个狙击手都离开了？”

　　班杰明点头回道：“向你开枪示警的狙击手之前从没有现身，开枪之后就立即离开了这里，另一名狙击手也在受到闪光弹的刺激后走了。”

　　很明显这第三个神秘的狙击手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他的出现完全是为了帮自己。莫雨放下心来，向班杰明讲道：“神父，有一个坏消息我必须告诉你，你的教堂受到了‘保护伞’的袭击，他们杀光了里面所有的人。”

　　班杰明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左手用力握着狙击步枪，右手在身前虚画一个十字，嘴里低声念了几句祷告词。班杰明扭头看向詹尼，问道：“刚才你一直在叫黛米，这么说她被‘保护伞’的人抓走了？”

　　詹尼早就想问了，这时急忙回道：“是的，黛米姐被他们抓走了，他们可能把黛米姐带到了这里，你有没有见到她？”

　　班杰明摇头说：“除了你们几个外，我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到这里来。”

　　“那他们会把黛米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詹尼失望地说。

　　班杰明向莫雨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莫雨想了一下说：“我想再见总统一面。”

　　班杰明突然皱了下眉头，问道：“为什么？”

　　莫雨看着班杰明说：“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班杰明沉默片刻，点头说：“好的，我带你去见总统。”

　　莫雨转身向4号几人低声交代了几句，接着向班杰明讲道：“好了，我们走吧。”

　　班杰明的车停在另一个地方，他带着莫雨上了车后好奇地问道：“刚才你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提前做些准备而已。”莫雨一脸神秘地说。

　　班杰明见莫雨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追问，驾车带莫雨赶到了总统府。此时血洗酒吧的警卫队长已经回到了总统府，他见到莫雨后故作惊讶地说：“看来你已经成总统府的常客了，一天内往这里跑三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