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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混迹俄罗斯黑帮的中国女人(3)

  车子爆胎了。这条路的路况不是很好,路面上的碎石非常多,这辆车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高速行进,爆胎也是正常的。当车子横在公路中间停下来时,除了我、程建邦和刘亚男,所有的警察脸色都变得煞白。这种事对于我和程建邦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般人而言,无论有多大的反应都理所当然。刘亚男只是整理了一下坐姿,用肩膀蹭了蹭额角凌乱的头发,脸色一点儿没变。

  冯队说:“赶紧靠边,这条路车少,现在视线也不好,万一来辆车很容易出事。”

  女警将车慢慢地靠在路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靠在座椅上调整着呼吸。冯队说:“下来两个人换胎。”

  女警从后视镜里扫了我们一眼:“冯队,你们在车上看人,我去换。”说完跳下车,绕到车后掀开后备厢。一股凉风“呼”的一声从敞开的车尾灌了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好半天只路过了一辆车,车内的几个警察都紧张地将手探向腰间,直到那辆车走远,才松下劲儿来站直了腰。

  “你们给这位女士盖点儿东西吧。”程建邦说。

  我抬头望向刘亚男,她是穿得太单薄了。一个警察瞪了一眼程建邦:“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连我和程建邦都吓得一激灵。循声望去,见一辆正常行驶的卡车正驶过我们之前爆胎的地方,卡车在减速,缓缓停到了前面不远的路边。我们车上的那几个警察又不约而同地将枪摸了出来,双手握着。

  大卡车上跳下两个披着军大衣的人,嘴里都叼着烟。两人挨个儿查看车轮,用脚踹了踹前车胎,嘴里骂骂咧咧的。其中一人朝我们这儿张望了一眼,拿出手电筒像在路上寻找什么,往回走了几步,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个什么凑近看了看,操着内蒙古伊盟(鄂尔多斯旧称)一带的口音大声说:“爷就知道有人使坏了,路上净是这钉子,肯定是这附近补胎的干的。”那人说着往我们这边走来,“你们也爆胎了?”

  冯队打开车门,拿着枪的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对那人摆摆手说:“没事没事。”

  那人看了一眼冯队:“咋能没事了?我刚看见有个小女女往下卸千斤顶,你说你,一老爷们儿咋让一女女换胎呢!”那人没有理会冯队,朝我们车后走过去,说,“来,哥帮你。”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了车后。

  女警往后撤了一步,手摸着腰间喝道:“别过来!”

  那人愣了一下说:“这是甚世道,学个雷锋都把你当贼了。”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正当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那人猛然一转身,手里竟然多了一把枪,对着那个女警“嗒”的一声。枪声刚落,那人一个箭步蹿到那女警跟前,弯起胳膊将肩部中枪的女警脖子锁住挡在身前,枪口对准女警的头说:“谁动我打死她,车门打开,一个一个下来。”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我看了一眼刘亚男,见她目光中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和程建邦交换了一下眼神,打算见机行事。这时,那辆卡车上的另外一个人也走了过来,手里的枪对着站在车外的冯队:“趴下。”

  那个女警肩部中弹,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大家谁都不知道这伙人到底什么来路,我本来第一反应是他们应该是奔刘亚男来的,但从刘亚男的神情来看,她似乎对这些人的出现也很诧异。

  “快点儿,想死了是咋?”车后那人说着抬手朝车内又开了一枪,子弹穿过车厢打碎了前挡风玻璃。这下可以确定,这两人和刘亚男确实没关系,不然不可能这么随意地放枪。好在那枪没有打中任何人,但是那一枪的威慑力是实实在在的,大家都明白,这两个人是亡命徒,根本不在乎谁的生死。

  冯队赶忙说:“别冲动,别冲动,我们照做,你们赶紧都下车,把他们也放下来。”说着话,他冲车内的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那警察借着昏暗的光线,一边往车外挪,一边飞快地打开了我们的手铐,悄声说:“想活命就少废话。”

  我们跟着警察下了车。我发现那两个人站的角度很刁,我们所有人的任何动作几乎都不会逃过他们两个的枪口。我不禁有些着急,若是只有我和程建邦,对付这两个人绰绰有余,偏偏这里还有几个警察和刘亚男,一旦动起手很难保证他们的安全。我更担心的是这些警察会轻举妄动,好不容易逮到像刘亚男这么重要的人,却被半路杀出来的劫匪搅了局,换谁都会暴躁。

  果不其然,一个警察刚把手伸到后腰,就被站在车头的那人发现,“嗒”的开了一枪,子弹擦着那个警察的耳朵打在车厢上:“把枪扔过来,使劲儿扔,我接得住。”

  此时,我隐约觉得不对。我们这些人都是刚下车,彼此距离非常近,这样的光线下发现那个警察有小动作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抬手就能对人群中开一枪而不伤到其他人,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劫匪。程建邦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对着我微微地皱了下眉头。

  那个之前想要摸枪的警察伸手摸了摸耳朵,摸了一手的血,那一枪打豁了他的耳朵,血点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那警察显然不服,脖子上凸显出青筋,梗着脖子狠狠地朝向他开枪的那人望去。冯队瞪圆了眼睛轻轻叫了声:“小刘。”那警察这才愤愤地将枪丢了过去。

  开枪的那人说:“谁还不听话,下回打的就不是耳朵了!全部趴在地上,手抱在头上。”

  我和程建邦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两个人虽然身手不凡,但看起来并不想伤人性命。也许只是劫财?我俩慢慢地抱着头,跟那几个警察一起趴在地上。我再次看向刘亚男的时候,她正站在我的前面,背对着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刚才中枪的那个警察瑟瑟发抖。我轻声说:“照他们说的,赶紧趴下。”

  刘亚男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全然没有我想象中该有的慌乱和惊惧。原来,她刚才的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冷。她对我们微微一笑,一挺胸抬腿跨过趴在她脚下的一个警察,走到车门处探进身子,将她的包拿了出来,甩甩头发挎在肩上。那一刻我有点儿恍惚,她悠闲的样子好像一个化好妆准备出门购物的普通女子。在我们诧异的注视下,刘亚男走到了那两个劫匪的身边。

  这时我们恍然大悟,这些人的确是来救她的。

  4

  我想,事到如今必须采取行动了,不然竹篮打水一场空,搞不好还要搭上几个警察的命,尤其是现在已经有两个警察受了伤,那个肩部中枪的女警需要赶紧救治。我和程建邦对了下眼神,决定我对付车尾的那人,他对付车头那个。

  就当我们打算起身制敌的一瞬间,一直挟持着女警的枪手带着女警一起钻进车内。他摸出女警身上的手铐,把女警铐在后排的座椅上。车外的另一个枪手指了指冯队说:“你,上车。”

  警察一个个地上了车,一个个地坐到后座,全部被铐起来固定在车里。刘亚男身边的那个枪手对着我和程建邦周围的地上连着开了四枪,子弹溅起的碎石和沙砾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刘亚男对我们说:“你们两个起来吧。”

  我和程建邦慢慢地举着手站了起来。刘亚男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打量了我们一下,目光落在我们的腿上,说:“我看,你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腿还站得这么稳。经过刚才贴身的几枪,还能神色不慌、腿连摆子都不打的人,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我正准备想个话来应对,程建邦两腿就颤抖起来,好像站都站不稳随时都会瘫倒似的:“刚才被吓住了,忘了害怕了。”

  就像刚听人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似的,刘亚男很愉快地笑了。她示意那两人放下枪,“你叫程建邦,你呢?”她看着我问道。

  “我叫秦川。”

  我抬手想用袖口将脸上的血污擦掉,刘亚男忙抬手拦着我:“别,多脏啊。”打开包从里面摸出一包纸巾丢给我,对身边那人说:“给秦川弄点儿水洗洗。”

  另一个枪手问:“那这里咋办?”

  她想了想说:“收拾干净。”又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秦……川……”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低头朝那辆卡车走去。

  看来,刘亚男并不打算把我们塞进那几个警察里,那么对不起,我们得执行我们的任务了。谁知她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对我说:“总听迪哥提起你。”不等我有什么反应,又说:“走,上我们的车,带你们一段。”

  她的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闷棍打在我的头上,把我本来还算整齐的思绪瞬间震得七荤八素、凌乱不堪。一时间,我判断不出这句话对我是算福还是算祸,呆呆地愣在那里,只觉得嘴唇阵阵发麻。

  程建邦指了指那辆警车,问那两个枪手:“这儿怎么收拾?”

  “扔这儿。”其中一人走过去关车门。

  程建邦瞪了我一眼说:“把咱的东西拿出来。”

  我在一个枪手的监视下,钻回车内把我们之前被警察搜去的东西找齐,笑着说:“完事儿了,走吧。”

  一个枪手用枪指着我和程建邦说:“你们两个上我们的车。”

  我们一前一后走到卡车门前,刘亚男说:“委屈你们先坐后斗里吧,到前面我们换车。”我们点点头爬到后车斗,看着那个枪手围着那辆塞满警察的车转了一圈,像是在检查车门。我看了一眼程建邦,他对我努努嘴,示意先跟着刘亚男走。那两个枪手检查完便往回跑,边跑边说:“快走快走。”

  卡车很快启动了,见警察那辆车就要消失在夜色中,程建邦长长地舒了口气,两只手往袖筒里一插,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情。他刚要说什么,就听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公路上一团火光瞬间照亮了半个夜空,夺目的火焰在浓烟的包围中直冲九霄。

  我和程建邦被这一下震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巴看着那团火愣住了。接着又是一声爆炸,更强烈的火焰把像是汽车零件又像是人的肢体一样的东西掀到了空中。显然,两个枪手在我们离开后对那辆车做了手脚,安装了爆炸物,并在这辆卡车驶离到安全距离后引爆了。

  我们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里不是城镇中心,但也绝不是荒山野岭,有人敢在这种地方如此明目张胆地劫持警察,还敢把五个警察捆在一辆车内制造这么大的爆炸……试问还有什么能驱使他们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一切就是半个小时前,我还觉得她的气质是那么脱俗、永远那么娴静、那个叫刘亚男的女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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