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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投名状(4)

  他这么一说我就确定了,这是胡经的一个局,只是这个局未免太过幼稚。可见这些年他并没有与真正的缉毒警打过交道,或者,他根本没有机会。这倒不是说缉毒警是神,而是每个缉毒警都知道,一旦落在这帮人手里,定然是生不如死,所以他们宁可选择自尽也不愿落到敌人手里,就像那个边防战士一样。那么刚才那两个应该也是胡经抓来的不知道什么人,给套上了武警的衣服而已。

  他这兄弟的命明显金贵,连破衣服下的伤口都是假的。他学着我们的语调说话,看来之前是做过功课,怕也是看电视剧学的吧。想到这里我笑了,指着刘亚男问他:“那你认识她?”

  他抬头看了一眼刘亚男,点点头:“刘亚男,来之前上级也交代过。”

  我冷哼了一声。刘亚男的身份有多机密我不好判断,就连徐卫东都一直避讳和我们谈起,别说是一般的缉毒警,恐怕整个公安部门知道的都没几个。

  那人又装模作样地说:“首长,对不起,我真的扛不住了,他们给我注射了毒品,我已经上了瘾……”

  我转身对胡经说:“你随便找来这么个人说我是警察,我就是警察?那我也可以随便找个人来说你是。”

  胡经笑笑,说:“那我就把他的头拧下来,就像你前两天见到的一样,又或者……”他指了指地上那两个穿着武警衣服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我把他杀了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和丹雷、胡经近在咫尺,他们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允许我拿着一把枪,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忘了我不仅会开枪,而且很会开枪,我的枪口能对准任何人;第二,那枪里没有子弹,如果我有丝毫迟疑,或将枪口转向他们,我就会第一时间变成筛子。

  4

  我手中的枪里没有子弹,看来胡经真的很担心他这个兄弟的安危,生怕我这个浑不吝的亡命徒真的打死他。他们的算盘是万一我开了枪,既证明我不是警察,又保住了他兄弟的命。到时候,胡经一定会找借口把这人拖出去,反正是出戏,戏里的人是他抓来的警察,他有权力处置。

  “好吧!”我转过身说,“这的确是一把警枪,看来你真的是个警察,而且是一个专程来挑拨离间的警察。”我将枪凌空丢给胡经,上前一步,双手一左一右扳住那人的头,看着胡经说,“不就是要他的命吗?不过,你那种做法太下等,我最讨厌弄得到处是血,招苍蝇。”

  胡经的眼神瞬间慌乱起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那人也像是感觉到我的杀气,在我的手肘间扭动挣扎起来。就在胡经张口喊了声“住手”的同时,我双手左右猛一用力,那人的脖子在我怀中发出一声沉闷的骨节断裂声,整个人的身体瘫软了下去。

  “你刚说什么?”我将已经气绝身亡的假警察丢在地上,一脚踩着他的脑袋,拍拍手摊开,假装疑惑地问胡经。

  胡经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推开,跪在地上看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心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张着嘴巴愣了好久,伸出颤抖的手指在那人的颈动脉上摸了一下,抬起头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我,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我轻蔑地一笑说:“还有吗?就抓了这一个认识我的吗?好久不练,我的手都有点儿生了。”

  胡经果然被我激怒了,举起了刚才我丢还给他的那把没有子弹的警枪对着我的头,嘴唇哆嗦着,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小胡!”丹雷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趁胡经愣神的瞬间,我头一歪避开枪口,一手攥住他的手腕往上一拧,使枪口朝上,猛地朝反方向一扭,只听“嘎巴”一声,胡经发出一声惨叫,手腕已经被我撅折了。警枪掉落在地上,我使足了浑身力气,用另一只胳膊肘狠狠地砸到了他腋下的软肋上。胡经嗓子里发出嘶的一声,瘫倒在地上,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我捡起警枪,反转枪口将枪柄递到丹雷身边的一个随从手中。那人接过枪,熟练地卸下弹夹,将空弹夹给丹雷看了一眼。丹雷看看空枪,又抬起眼皮看了看我,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

  胡经的人赶上前来试图搀起胡经,我估计刚才那一下至少捣断了他的一根肋骨,打算任由那些人去搀扶他,断裂的肋骨就会立刻刺进他的内脏要了他的命。

  “想让你们老大活命,就先别动他。”刘亚男突然发了话。

  我诧异地朝刘亚男看去,她看了我一眼,抬起头望了望天,又看看我。我立刻明白,她是要我看远一点儿,不要为了一时的私仇而影响了大局。

  毕竟我们的计划是掌握并控制这里的局势,慢慢使其消亡,任何一方势力的变更都要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所以任何一个人的死活都要在我们的计划中。胡经该死,但不能是现在,我们还需要他的势力制衡周亚迪和包总。他活着,我们手中的那张配方才更具影响力。

  丹雷的脸青一阵紫一阵,主动走到我面前,斜眼看了下地上还不时翻着白眼的胡经,“这么好的身手就跟着刘小姐好好干。”他指了指周亚迪和包总,对我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找我。”

  丹雷跟我握了握手,又走到刘亚男面前:“你们的个人恩怨我不管,不过手底下都有人要吃饭,别耽误正事。”

  刘亚男微微点了下头,说:“将军,等忙完这一段,我会登门拜访,我的老板专门嘱咐过的。”

  丹雷临走时站在胡经身旁,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说什么,最后骂了一句:“干!”背着手转身扬长而去。

  胡经这时大概稍微缓了过来,顶着一头的冷汗,在手下的帮助下,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咬着牙瞪着我。

  我冲他一笑:“怎么?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好像很失望。”

  胡经捂着腋下,小心地喘了半天气:“对,我就是想干掉你。”

  我又问:“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胡经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杀了我的兄弟。”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是你的兄弟?”

  胡经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说:“你杀了宁志。”

  当那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时,我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抽。但这个时候并不允许我宣泄任何情绪,我低头抓抓头发,假装思索了一会儿:“谁是宁志?”

  胡经足足瞪了我一分钟,突然换了一副表情,平静的脸上冷冷地笑了一下,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刘亚男说:“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惹什么麻烦的。”

  刘亚男摇摇头:“是吗?”

  胡经抬起头看了一眼周亚迪和包总:“若不是丹雷将军陪我来,恐怕你们早动手了吧?”

  周亚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胡经,说:“可笑,你摆这么大场面来诬陷我兄弟不成,又冲我来了?”

  胡经苦笑着摇摇头,“我不和你们斗嘴,我只想和我姐谈生意。”他看着刘亚男说,“姐,既然他不是警察,那我们可以合作。他们出什么条件,我都出得起,而且会比他们出得还高。你随时可以去我的工厂看,不仅在这里,内地也有我的工厂。”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内地?”

  “你们跟这两个土包子没什么前途,就知道躲在山沟里欺负农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他妈拿锅熬大烟。”胡经有些激动,若不是他强忍着,恐怕就咳起来了。他那几根断裂的肋骨恐怕不允许他咳嗽,胡经忍住倒呛的气息,喘着粗气说:“姐,你考虑好了联系我。”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有人上前递给刘亚男一部手机。

  胡经被几个人护着朝门外走去,临出门他慢慢转过身,看着我对刘亚男说:“姐,你防着点儿他,这小子不是好人。”

  看着胡经离去的背影,我对刘亚男说:“我的手机在他那儿。”

  刘亚男淡淡地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我无心去猜测刘亚男这句话的含义,呆呆地看着胡经的手下将地下的三具尸体抬出了院子,心如刀绞。那两个是不是真的武警战士?我很想知道,又怕知道真相。

  周亚迪走过来,对着胡经离去的方向朝地上啐了一口,说:“他说对了,要不是丹雷在,我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我问道:“刚才他说我是警察的时候,你信了吗?”

  周亚迪忙说:“怎么可能,我就是要看看他演哪一出。”

  “是吗?”我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擦着他的肩膀走到刘亚男面前说,“谈生意吧。”

  刘亚男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颊,看着我的眼睛,缓缓说:“在这里,如果有人把你推下悬崖,你要做的不是等着摔死,而是要学会飞。”

  高处传来几声鸟鸣,我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一群鸟儿朝北方飞去,慢慢变成几个黑点消失在蓝色的远空。我快速地呼吸着,将马上就要流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包总走过来说:“真是不好意思,在我的地盘上让二位受了委屈。”

  刘亚男说:“我们谈完生意就走,对你们之间的过节儿没兴趣。”

  周亚迪也走上前来:“好,里面请,谈正事。”

  “那你们先好好想想,拿出点儿诚意来再谈。”刘亚男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周亚迪一听刘亚男要走,三步并作两步拦到我们面前:“刘小姐,你提条件吧,只要合情合理我都答应。”

  刘亚男抬起头看着足足比她高半个头的周亚迪,微笑着说:“怎么?迪哥今天不打算让我出这个门了?”

  我急忙上前护在刘亚男面前,对周亚迪说:“迪哥,别急,我回去和我大姐谈谈。”

  周亚迪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看看我,又看看刘亚男。院子里骤然安静下来,我却在这平静中隐约闻到了一股杀气,而且这种味道随着时间的拉长,变得越来越浓烈。整个院子像个填满了火药的木桶,只等哪里迸出一点儿火星,就会引发惊天动地的爆炸。

  我一把搭住周亚迪的肩膀,拉着他往外走,笑着在他耳边轻声说:“迪哥,放心吧,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会说服她的。”

  周亚迪被我揽着脖子,也不好挣脱,只好随着我往外走。我回头对刘亚男招招手:“大姐,走吧。”

  刘亚男扭头对包总说:“包总,借辆车用用。”不等包总点头,她就打开就近停着的一辆车的车门,跳了上去。

  “秦川,你不跟我回去吗?”周亚迪问道。

  “你不想要配方吗?”

  “能得到固然好,得不到也不必强求,生意什么时候都有的做。”

  我看了一眼已经启动的汽车:“那不行,我大老远来到这里,不能空着手来。”

  我们说话的这点儿时间,刘亚男已经把车开出院子,停在了我身边。我正考虑要不要把周亚迪带上车“送”我们一程,刘亚男下了车走过来说:“我们先走一步,迪哥请留步。”她冲我摆摆头,示意我上车。

  包总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端着枪赶了出来。我冷冷地看着包总:“这么客气?”

  周亚迪看了我一眼,也不表态。

  “知道这路上不太平,所以有朋友来接我,不过我那个朋友有点儿腼腆,怕生,就不出来和大家见面了。”刘亚男手搭在车门上,笑着说,“但是,可以和大家打个招呼。”

  刘亚男看向远处,抬手挥了一挥。只听“嗒”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几百米外的树林中飞了出来,“嗖”地贴着周亚迪的耳朵飞过,将他身后墙上的一块红砖“啪”的一声削去了一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我在内。我不由得张了张嘴,朝子弹飞出的地方望去。

  包总第一时间身子一矮朝门内退去,他的手下也慌乱起来,端着枪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往门里挤。周亚迪的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喉头剧烈地抖动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明白了,一定是程建邦埋伏在那里,心中顿时踏实了下来。我放开搭着周亚迪肩膀的手:“迪哥,等我的好消息。”

  我拉开车门跳上车,车子启动时还朝周亚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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