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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毕业路上遇故友

  毕业归队的那天,林少华和班长同坐一辆郊区开往市内的长途客车,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汽车到了客运站,出站后班长和林少华握手告别,林少华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班长进了一辆吉普车,就在林少华转身要找站牌时,班长和夫人跑了过来,班长拍了拍林少华的肩膀说:“少华,你认识她吗?”

  林少华惊讶地说:“王丽姐,你怎么过来了?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王丽说:“你这个小破孩,和你姐夫一起学习也不提起我?真不讲,是不是把姐给忘了?我可至今还痴情地保留着你写的诗呢,也就是说,我时时刻刻都没把你这个小破孩忘了。”

  林少华笑着说:“王丽姐,我绝对没有忘记你,虽说不是时时刻刻想你,但也隔三差五地挂念着你,偶尔梦里还能遇见你。姐,其实我早就知道班长是我姐夫,就是没好意思问。”

  王丽说:“你这小破孩,知道了还不打听我,我就这么令你淡忘而不堪回首吗?咱虽说不是美女,却也是戈壁滩上的一枝花啊,你说是吧玉林?”

  马玉林自豪地说:“那是,我媳妇不仅是戈壁滩上的一枝花,而且还是一朵冰山上的雪莲。”

  林少华说:“姐姐、姐夫你们俩说相声呢?就相互吹吧,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没看我都饥寒交迫到啥份上了,还这么气我,看来我只能过一过昙花一现的眼瘾。唉!牡丹虽好空入目,本想等自己穿上了四个兜之后,向姐姐传递点心语,没想到迟到了一步,我说王丽姐,你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呀?这么青春年少还怕剩家里不成?要抛绣球也得面向全体官兵啊,不说了,反正没戏了。”

  马玉林说:“少华,原来你是安插在京城的定时炸弹啊,干吗老是惦记我媳妇?看来我不得不往回调动了,我警告你少华,我媳妇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们可是军婚。”

  林少华笑着说:“姐夫,别这么小气好不好?要是我能早点穿上四个兜,还能有你的份?我早就进攻了,可惜咱没这个命,今后别给我提军婚,你以为我不知道呀,都是戈壁滩的野性促成了你们的结合,不说是抢婚吧,也有原始的因素存在。也就是说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致使我王丽姐改变了正常的思维,才鬼使神差地归附了你,结果把我这个爱情乞丐给排斥在外了。可恨呀!我只好流离失所,到现在也无人怜惜我的孤独。”

  王丽说:“少华,你还这样呀,原来你对我有意思干吗不早告诉我?你哪怕有点暗示,我都能等你,哪里还有你姐夫的份?姐问你:个人问题解决了吗?不行姐给你介绍一个,省得你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尽是马后炮。”

  林少华说:“报告姐姐!我已经有目标了,不然姐夫还敢这么放心让你和我见面,请姐夫放心,我对王丽姐已经弃权了。不过,我先声明弃的是爱情权,她是我姐姐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个我永远都不能放弃。”

  马玉林笑着说:“其实我早就对你放心了,我可偷看过你的隐私,那信写的一会儿马克思和燕妮,一会儿居里夫人和居里,难怪女孩喜欢你,你不仅年轻帅气,而且笔杆子硬,会说,要不是看见你日记本里的美人照,我还真有些危机感呢!别说,以前你王丽姐给我说过一个小屁孩的故事,我这个人心粗,竟把这事忘了,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优秀学员林少华就是小屁孩,谁能想到小屁孩是课堂之上勇斗“顽凶”的英雄,那场面不亚于红灯记里的李玉和斗鸠山。”

  王丽说:“马玉林,什么这个斗那个斗的,听不明白,打啥暗语?有啥故事吗?”

  马玉林说:“这个林少华可不是你所说的小破孩,那真是有胆有略,把我们班主任给逗得蒙头转向,令全体师生拍手称快,那痛快劲,真赶上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了。”然后又说:“少华,千万别把智慧用在你王丽姐的身上,你王丽姐可是我的精神支柱,没有她我可就完了。”

  林少华说:“姐夫,你可别多心,我和王丽姐既不是婚前好友,也不是梦里的情人,我们是纯洁的战友和姐弟关系,王丽姐,你说是不?”

  王丽说:“少华,你是不是学坏了?你原来可是姐姐眼里单纯质朴又有才气的小弟弟,你们这次学习是不是还有斗争哲学这一课?要不然话语里怎么老是有斗?”

  林少华说:“王丽姐,你不知道,自从离开你之后,我就进入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无意中把咱们团5号给得罪了,我真不是有意和他作对,而是无奈的防御。”

  王丽听林少华从头至尾讲述了机关整顿,以及到苹果园之争后,她感觉十分揪心,更为林少华捏了一把冷汗。她严肃地对林少华说:“完了,完了,你闯大祸了,我的傻弟弟。”

  她说着就把林少华拽到一旁空旷地带,马玉林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王丽说:“少华呀,少华,你得罪谁不好,你偏偏得罪他。你真以为他是个啥也不是的大老粗吗?你以为他真是靠偶尔立过功才上去的吗?你真以为上级没有眼力错误任用了他吗?我告诉你,都不是。你想,他一个小小的团5号到咱军级特种设计院里来就像走平道一样,而且所有首长都给他面子,这是为什么?不都是给老政委的面子吗?因为老政委是团5号的干爹,现在院首长有几个不是老政委亲自提拔起来的?团5号之所以无所顾忌,就是因为有强大的靠山,你别看他平时特别严肃,其实不然,他给上边展示的都是笑脸,都是随和,是相当会来事的。他每年到地方接兵带回来的土特产,会根据首长排列顺序包成若干个大小不等的包,亲自挨家挨户送,以此博得上级欢心,一般的人谁能做到呀?尽管他的工作能力有限,上级也得违心的使用他,这叫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少华呀,你还是年轻,这种上层微妙的东西你不懂,在部队没有绝对的正与反,好坏就是首长一句话,正的会说成反的,反的也能说成正的,没有任何申辩的余地和理由。”

  马玉林说:“王丽说得对,部队和地方是有很大差别的,出现了问题连纠正的机会都没有。就像前年我们连执行抗洪抢险任务时遇到的事情,抗洪结束后,上边派了一名姓胡的政治干事下来了解情况,问连里有没有突出成绩的,指导员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太突出的,就随意提了一个战士的名字,说:他叫李金生,执行任务前感冒刚好,就积极跟随抗洪抢险部队出发了。胡干事一拍大腿说:这就足够了,何愁没有素材……不长时间李金生被直接提拔当了排长,荣立了一等功,成了全军学习的榜样,他的先进事迹还刊登在了军报上,标题就是:英雄的赞歌——记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肺癌晚期战士李金生,在抗洪抢险中谱写的壮丽诗篇。大家看了报道后,全连官兵一片哗然,大家对这类说假话的做法十分不满,更是议论纷纷:怎么把感冒说成肺癌晚期了?怎么把搭救7只家禽,说成了人民群众的七条生命了?怎么把共青团员写共产成党员了?等等。人们把他瞎编乱造的故事当成了笑料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胡干事这张嘴。也有人写信告到了上级,最后怎么样?实事求是反映问题的退伍了,英雄调离了,因为首长永远是正确的,宁可错上加错,也不愿纠正其错误。国家机器嘛,也必须是绝对正确的,形象也自然是神圣不可侵犯。大学校是一个特殊的肌体,也是人造的真空,所以一切都不足为奇。”

  王丽说:“玉林,这些传闻最好别跟少华说,你要知道咱这个小弟可是个有文字功底的人,又是爱写实的人,说不定啥时一激动写出个什么来而受到追究,如果真为这影响了我小弟,玉林,到时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马玉林说:“你以为少华还是当年你认识的少华吗?现在我敢肯定不是了,他比我都成熟,处事相当沉稳,再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人真事,又不是道听途说。”

  他说完便对着王丽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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