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亲爱的女士(2)

　　“她是我们追踪戈麦斯最好的卧底。我之前还在胡亚雷斯安排了几名眼线，这些普通民众都是很出色的眼线。维加的死对我们是一个重大打击。”

　　穆尔闭上眼，说：“她的血绝对不会白流的，这一点我们可以肯定。”

　　挂掉了托尔斯的电话后，穆尔与安萨拉沉默地坐在车里，看着卡车驶离加油站。他们跟在卡车后面，中间隔着几辆车，良好的卫星信号保证了他们对卡车动向的掌控。兰利那边发来信息说他们已经确认了卡车司机的手机，并将该手机的运行系统变成了全球定位信号——这样他们就有双重保障了，一是卫星传来的可视图像，二是卡车司机的手机发出的信号。据这条信息所说，信号中断的情况将不会再发生了，但穆尔并不相信这一套，他仍在想办法找机会在卡车上安装一个老式的定位追踪器，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五个变成三个了。”穆尔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是啊。”安萨拉说，“这些年来，我只失去过两个兄弟。即便我在海外服役时，也只有两个，他们都是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到目前为止，我在军队中所有亲近的朋友都活了下来，你呢？”

　　“我不想说。”

　　“有那么多吗？”

　　“这不是一个数字游戏。”

　　“我知道你跟菲茨帕特里克在一起。我同意你的说法，他是真正的王牌。我

　　希望你不要自责。”

　　穆尔叹了一口气，说：“你总是觉得自己可以让结果变得不同，觉得我的兄弟肯定可以活下来。我派他到那间屋子清除敌人，他遭到伏击，最后身亡。相反，我轻松逃出来，我应该为自己下达这样的命令负责。”

　　“兄弟，如果你带着这样的想法活下去，那你这一辈子都将很悲惨。”

　　“是的，我知道。”

　　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穆尔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正跟弗兰克·卡迈克尔坐在餐厅的一张桌子前，他旁边还有拉纳、柯达伊上校与菲茨帕特里克，维加则在餐厅里闲逛，这是一家意大利餐厅，来这里是卡迈克尔的意思。维加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对他们啧啧说着话，似乎在说他们竟然蠢到让自己遭人杀害。接着，她对穆尔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穆尔点点头。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贝克斯菲尔德，再开几分钟就穿过了市区。他们发现那辆卡车停在何塞塔克这家餐厅后面的小巷里。他们上网搜索后才得知，这家餐厅在墨西哥是很有名气的。小巷的一边耸立了一排商业建筑；另一边是一道长长的砖墙，将商业区与几幢六层楼高的廉租公寓隔开。

　　“该死的，这一次肯定没那么容易。”安萨拉边说边将车驶到小巷对面的远处位置。

　　“下车吧。”穆尔指着他们右边一排空的停车位说。

　　安萨拉点点头，在那里找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停车位，然后他们下车，朝公寓方向跑去。

　　“这边走！”穆尔说着朝第一幢公寓的后面跑去，来到一堵砖墙旁边低洼处的灌木丛。

　　那辆卡车就停在他们正前方三十米处，卡车敞开后门，这些家伙正在搬运砖状大麻。穆尔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左边有两个垃圾箱，垃圾箱的黑色塑料盖敞开着，躲在垃圾箱后面便能更好地观察交易过程。

　　穆尔躬着身子，引着安萨拉走到垃圾箱旁。他们各自躲在一个垃圾箱后面，几棵棕榈树的阴影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穆尔对那些家伙进行拍照，垃圾箱散发出的馊味让他一脸狰狞。

　　与那些家伙交易的另一辆车是黑色宝马650i双门跑车，车的后备厢里装满了

　　砖状大麻。宝马车司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墨西哥人，他穿着昂贵的衣服，衬衫上镶有金色的链扣。穆尔心想，一旦进入了“金色链扣”的世界，你就会注重在衣着方面的投入。从宝马车车牌处的镶框来看，这辆车应该是出自圣莫尼卡的代理商，它装载着价值不菲的货物，将要前往的目的地显而易见。宝马车司机不需要亲自搬运毒品，他驾驶着这辆昂贵的跑车，回去的路上必然是小心翼翼，以免超速，只盼着能平安回到洛杉矶。到时候，他会将这批高纯度的毒品卖给好莱坞的名流，这些名流有钱有势，他们的欲望值比他们建在山上的府邸的海拔还要高。

　　宝马车司机跟卡车司机握手，递去两个厚实的信封，然后开车离开了。当穆尔与安萨拉正准备离开垃圾箱时，另一辆车驶进了小巷，他们不得不继续小心地躲在垃圾箱后面。这是一辆老款的丰田塔库玛皮卡，车后加了一个带锁的顶篷，装有黑色玻璃。两个人从车上下来，他们穿着宽松的袋形裤子，腰间悬着一个腰包——显然是刻意模仿墨西哥帮派成员的穿着。司机是个比较胖的家伙，他上前跟几个毒贩握手。此时，他们又将卡车上的砖状大麻搬到皮卡上。

　　完成搬运后，毒贩们回到卡车上，驶离了现场。穆尔与安萨拉等着丰田皮卡上的两个家伙离开，但他们还是无聊地坐在车上。过了一会儿，皮卡上的一个人下来了，他用力敲着餐厅的后门，大声质问为什么他们的食物这么久还没弄好。穆尔听了差点笑出来，这些家伙在进行毒品交易时还不忘点份外卖。

　　出来开门的不是墨西哥人，而是穿着何塞塔克餐厅围裙的中国人。他用极不标准的英语大声喊着，告诉他要有耐心，然后当着他的面用力关门。

　　这个家伙吃了一鼻子灰，朝皮卡走回去，不经意地向垃圾箱这边瞥了一眼。

　　穆尔怔住了。

　　“该死的。”安萨拉低声说。

　　这个家伙皱着眉头，朝穆尔这边又走了一步。突然，他朝一侧跑过去，显然是看到了他们。

　　他的眼睛鼓得圆圆的。

　　他转过身，向坐在丰田皮卡里的同伙大声叫喊。

　　此时，穆尔已将相机放回口袋，拿出装有消声器的格洛克手枪。

　　毒贩回头一看，只见穆尔已朝他跑过来了，安萨拉跟在穆尔身后。这个家伙把手伸进腰包，掏出放在包里的手枪。他抡起手枪瞄准穆尔，但在他开枪前，穆尔就朝他的胸口开了两枪。

　　坐在皮卡里的家伙看到了外面发生的状况，他肯定是挪到了驾驶位上，只听见引擎轰轰响起，皮卡开始前进了。

　　穆尔身后传来枪声，安萨拉正朝皮卡的后轮开枪。他的枪法非常准，左后轮砰的一声爆了，接着右后轮也爆了，橡胶轮胎在沥青路上留下深深的痕迹。皮卡的速度一下子减慢了，穆尔跑到皮卡后轮处，跳上皮卡。他用手抓住皮卡的后挡板，而司机正试图驾驶着爆掉两个轮胎的皮卡驶出小巷。

　　穆尔倚在后挡板上，朝驾驶位的车窗处开了两枪，击碎了玻璃，但未能直接射中司机。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司机正把手机放在耳边。

　　穆尔嘴里低声咒骂着，朝后窗开了第三枪，还是没有击中目标，司机继续加速前进。

　　此时，穆尔继续朝左边靠过去，以获得射击所需要的角度。他再开了一枪，直接爆了司机的头。皮卡向右转弯，一头撞向砖墙，穆尔则从车上跳下来，他双脚踩地，努力保持身体平衡。穆尔大口喘着气，安萨拉从后面赶过来。穆尔打开皮卡车门，走上驾驶位。车内操控台上放着一袋可卡因，一个打开的嵌板里放着更多的可卡因，几个皮卡的零部件还在沥青路上燃烧。

　　穆尔取出司机的手机，检查他是否打出了电话。幸好，他没有打出电话，感谢上帝。

　　穆尔凝视着这些毒品，安萨拉上前用手肘轻推了一下他，说：“哇，真是大丰收啊。嘿，过来，我们走吧。我们接下来还会跟进的。穆尔，我取了另一个家伙的手机，你在听我说话吗？”

　　穆尔面向安萨拉，但目光却越过他，仿佛安萨拉是从电影屏幕中走出来的。然后，他眨了眨眼，说：“是的，走吧！”当他们跑到小巷的角落时，穆尔回头瞄了一眼，那个穿着何塞塔克餐厅围裙的中国小伙子提着两袋外卖出来了。

　　五分钟后，他们坐上车，重新上路，继续追踪那辆运毒的卡车。安萨拉预测他们肯定是朝棕榈谷进发了。穆尔向托尔斯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托尔斯对此很不满，但庆幸这些家伙没有通知其他毒贩。当地警车已在赶赴事故现场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