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毛泽东面授机宜(1)

　　杨、罗、耿兵团在冀东征战中左右逢源，和保北杨成武兵团遥相呼应，在北线真是得心应手。聂荣臻要杨成武再扩大成果，协同杨、罗、耿兵团夹击北宁路，与南下北宁线的东北野战军密切配合。

　　杨成武指挥二纵（两个旅）、六纵、冀中七纵和地方部队，连克北平、保定间的定兴、徐水、涞水、新城、旧城及高碑店、固城等地，在战役指挥上保持了突然性，打得迅速、干脆、彻底，取得歼敌1．2万人的胜利，使保定再度孤立。这个兵团与冀东的杨、罗、耿兵团配合，形成了南北夹击北平之势，使敌人极为恐慌。

　　正在捷报频传之际，聂荣臻和杨成武突然同时收到中央军委电报，立即收兵回营，不要扩大战果，部队撤出战斗后，集结狼牙山地区集训7至10天，聂荣臻、杨成武接电后速来中央所在地一一平山西柏坡。

　　不用说，在冀东指挥作战的杨得志、罗瑞卿、耿飚看过中央的通令，不知何意，就是在晋察冀腹地的聂荣臻、杨成武看过电报，也不知为什么不乘胜扩张战果，而是收兵回营，隐蔽在狼牙山附近。聂荣臻接到电报后，思潮起伏。他想到******来晋察冀的情况。毛主席和他彻夜的深谈，使他永不忘怀。现在都一幕一幕地涌上心头。

　　那是1948年4月10日，******主席来到阜平城南庄。聂荣臻事先派人到五台县去迎接，并腾出自己办公和住宿的两间房子，收拾干净，准备给毛主席住。

　　当时，******、周恩来率****中央机关离开陕北，经晋西北，来到五台山。春寒料峭，大雪纷飞，他们只好暂停在五台山北麓的繁峙县伯强村。4月9日，雪住了，他们分别乘车出发，越过雄关鸿门岩，傍晚到达台怀镇塔院寺。

　　五台山与四川峨眉山、浙江普陀山、安徽九华山齐名，同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五台山佛教历史悠久，寺院建设规模之大，首屈一指，中外闻名。它的五座山峰，海拔都在3000米左右，峰顶平坦开阔，都在百亩上下。因此五台山是华：化屋脊，形势险要，康熙皇帝曾说：“兹山耸峙于雁门云中之表，接恒岳而俯滹沱，横临朔塞，藩屏京畿。”******看到五台山的雄姿，说道：“真是插在敌寇背后的一把钢刀，无怪日寇在三八年叫嚣，中攻武汉，南取广州，北围五台。”

　　在塔院寺东口，******看到墙上一条标语：“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盼母归。”面带微笑地说，应广泛宣传，并加解释，说明我们不是从僧人放生（指信佛的人把别人捉住的鸟买来放生）的立场出发，莫打三春鸟，而是从三春保护林木出发，莫打三春鸟。他走到蒙藏合作社，看到土改时集中到这里的许多文物，其中有名人字画，康熙赐给五台山的龙袍，还有康熙写的碑帖文字。合作社的一个工作人员问写的内容好不好？******摇头。随后，他来到后大殿，喇嘛们正在整理从别的寺院移过来的明、清藏经，便问喇嘛罗真尼玛：

　　“这些经毁坏了可惜不可惜？”

　　“有生之物，有生就有死；有形之物，有成就有坏。”罗真尼玛根据佛经的哲理回答。

　　“打倒蒋介石可惜不可惜？”******饶有兴趣地问。

　　罗真尼玛身边的一个喇嘛，见这位身体魁梧的首长问的不凡，拉了一下他的衣襟，罗不再说话了。

　　这位佛教徒能解释事物存在的相对性，却解释不了新生代替腐朽，革命胜利反动。

　　******转向陪同的干部说：“要保护好文物，待解放全国后展出，供广大群众观看。”

　　他听说晋察冀边区成立时，许多人不同意让和尚、喇嘛当人民代表，理由是他们不劳而获；而黄敬、邓拓则认为他们让出寺院给八路军住，还抬伤员，是爱国行动，应当有人民代表的名额。两种意见争论不下。聂荣臻总结时说，和尚喇嘛，出家未出国，他们的行动爱国，应当有代表。

　　叶剑英到五台山曾写诗一首：“五台山上白云低，人在云中路途迷。可有神仙能扫雾，让吾放眼到平西。”******、周恩来、任弼时等中央领导同志自然有同感。

　　他们从五台山到城南庄时，聂荣臻和其他晋察冀领导人都到五六里以外列队欢迎。各位中央领导同志虽然转战陕北，又长途跋涉来到晋察冀，十分疲劳，但身体健康，久别重逢，分外高兴。

　　毛主席握着聂荣臻的手，笑着说：“长城岭上的龙泉关（在阜平县），我觉得群众很热情，就好像当年在江西到了兴国一样，群众都笑逐颜开。抗战开始，我们就是要试试，在敌后究竟能否站住？结果你们在敌后还是站住了。”

　　“我们在敌后，贯彻了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广泛地团结了各阶层群众，再没出现那种对立情况。所以，在群众的海洋中，到处可以走，自由得很，安全得很。每到一个地方，群众都欢迎我们。”聂荣臻回答说。

　　******在城南庄住下后，聂荣臻为了照顾毛主席休息，不让别人打搅毛主席睡眠。他认为战争正在顺利发展，中央领导人应该好好休息几天，消除疲劳，以便指挥全国和敌人决战。

　　但是，******兴致勃勃，不顾疲劳，彻底工作。在周恩来、任弼时两位中央领导人搬到平山县西柏坡之后，总找他谈土改、谈工作、谈战争。

　　这时，夜已深了，******毫无倦意，要聂荣臻找点酒来，两人对酌谈心。

　　聂荣臻汇报了晋察冀所以能在敌后站住脚，关键是执行党的政策，把一切抗日力量团结起来。并且讲述了晋察冀的土地改革情况。他说，有人批评我是右派，原因就是我没有搞“左”的那一套。有人主张挖浮财，我说不能强调挖浮财，因为党的政策是在土改不损害工商业，这是从革命利益出发的。

　　******同意他们的意见说，苏联当年搞富农，吃了亏，我们要记取这个教训。打到蒋管区，在建国之初，还是先实行减息减租，而后进行土改。

　　喝过几杯酒之后，******谈了他对解放战争的想法。他说，抗战打日本，是要持久战。解放战争打蒋介石，不能拖得太久，解决得越快越好。这对我们有利。******谈到对全国战局的布局决策时说道：第一步，先解决东北、华北。为了拖开国民党军队主力，让刘、邓大军出大别山，陈、粟大军打过长江去。第二步，一野到西北、西南去。华北除抽调部分兵力增援西北、西南外，其余部队都留在华北，搞个华北兵团。

　　两人越谈越兴奋，不知不觉天亮了。

　　几天之后，******告诉他，斯大林邀请他去苏联休养。问聂去好还是不去好？聂说，这是一番好意，主席征求我的意见，我意不去为好，身体欠佳，长途跋涉更为不利。此事，******曾在4月中旬召杨成武来军区驻地城南庄，要他亲率一个最熟习的、战斗力最强的师，护送他去东北。杨成武与聂总连夜商量，决定调第二纵队第四旅前往。10几天之后，******经过考虑，决定不去苏联了，于是电告杨成武，撤销和他所谈的任务。

　　聂荣臻对毛主席和他的谈话，记忆极深。现在战争激烈，****突然召他回来，是否与整个战局部署有关？各战区都在外线作战，捷报频传，是否出现了新情况、新动向呢？

　　杨成武接到命令，快马加鞭，于8月2日飞速赶到军区所在地平山县烟堡村。他正在前方指挥作战，为什么突然命令收兵回营？他百思不解。聂荣臻表情严肃，没时间和他谈话，翻身上马，一同前往中央驻地。

　　抗战期间，他们曾多次对日军进行反“围剿”、反“扫荡”作战，对冀西山地特别是沿滹沱河的道路十分熟悉。可是，今天（8月3日）很短的路却感到十分遥远，战马驰骋纵横，已经浑身是汗了，他们还嫌马跑得不快。

　　8月3日下午，他们到达西柏坡村。

　　周恩来迎接了他们，并告诉他们：“下午3时，毛主席和书记处的同志跟你们谈谈。”

　　******、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任弼时等5位中央领导同志，准时接见了聂荣臻和杨成武。

　　中央领导身体都很好，说说笑笑，心情舒畅。他俩都不知中央询问什么问题，下达什么新的任务，心中还在猜测。

　　******主席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水。

　　大家坐定之后，******主席拿出一份辽沈战役计划，交给聂荣臻、杨成武传阅。

　　“你们也看看。组织辽沈战役，你们有什么意见？”毛主席问。

　　聂荣臻和杨成武都表示拥护。

　　聂荣臻说：“歼敌于关外的计划很好。没有意见。”

　　这时，聂荣臻、杨成武才注意到他们是坐在一张旧的八仙桌边，四面都是长条凳子。毛主席坐在靠里面一边，左边是周恩来副主席、朱德总司令，右边是刘少奇、任弼时同志。中央领导亲密无间，神采奕奕，他们两人心中格外高兴。

　　这时，毛主席递给他们一份电报，内容是3天前中央军委对东北野战军作战计划的复电，明确指出：“东北战场首先应攻取锦州、唐山，全部或大部歼灭范汉杰集团，然后再向承德、张家口打傅作义。”

　　聂荣臻、杨成武看完电报，等待指示。屋内沉静。

　　“晋察冀野战军6个纵队，现在改组为华北野战军第二、第三两个兵团。”******主席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两个指头，操着浓厚的湖南口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