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警戒七届二中全会

　　罗瑞卿离开北平，去西柏坡参加****七届二中全会。

　　他路经保定。在河北省军区司令部，见到他在北平军调部任参谋长期间的参谋杨尚德。杨现任十九兵团一八七师参谋长。他奉军长郑维山之命，率五六。团将北平起义部队的500辆汽车，送往保定，任务完成后，军部要他原地待命。

　　罗瑞卿交给他一项特殊任务。对他和第五六。团政委刘水说。

　　“你们带着五六。团到西柏坡，执行一项重要任务，为中央担任外围警戒。你们到达后，向****中央军委秘书长杨尚昆同志报到，领受任务。现在，你们就回去布置。”罗瑞卿说着把杨尚德、刘水叫到地图跟前，指着平山县西柏坡说，“这是****中央和解放军总部所在地。离这里七八里的这个村庄是中石殿村。你们计算要行军几天才能到达？”

　　“五六天。从保定到那里，没有山。”

　　“对部队只讲到中石殿，执行什么任务可先告诉团的干部，到目的地领受任务后，再向下面讲。”罗瑞卿说道，“刘水同志，你们团的干部带着部队先行，杨尚德和我乘车随后出发。”

　　汽车很快到了西柏坡。这个村庄位于滹沱河北岸、太行山麓的柏坡岭下，距石家庄90公里，十分隐蔽。

　　杨尚德多么渴望瞻仰西柏坡的风采，谒见中央领导同志啊！他看到****中央和解放军总部的领导人，大都住在老百姓的普通房间，白墙平顶建筑。只是房子四周，加了一道围墙，开挖了长232米有4个洞口的防空洞。如果不是有人出来迎接他们，真是看不出这里就是决定中国命运的领导中心。

　　“杨尚昆同志在等你们。”接待人员欢迎他们说。

　　“我们就是来报到的。”罗瑞卿笑着和秘书进入房间。他一见杨尚昆秘书长，就介绍说：“这是六十三军一八七师参谋长杨尚德，他带来一个团，听你指挥。部队今天就到达中石殿。”

　　“噢，你就是杨尚德同志？”杨尚昆紧握杨尚德的手说。

　　“是。”杨尚德回答。

　　“从电报中看到你的名字。我俩只差一个字，你是小弟弟。走，先去吃饭。”说着就领罗瑞卿、杨尚德向食堂走去。

　　本来有些拘束的杨尚德，听见中央军委秘书长如此亲切风趣的讲话，立刻感到是回到自己的家了。他左顾右盼，看到****中央大院的大门向南，分前后两部分。前院是****中央领导人的住室、中央军委作战室和****中央机关食堂。后院有3间窑洞式的建筑，是朱德的办公室、休息室和会客室。所有室内家具，都是木制的，只有朱德总司令屋里有金属桌椅，是陈毅送来的、在孟良崮战役缴获敌人整编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的战利品。西柏坡的_T作条件很差，中央军委作战室绘图制表用的红蓝铅笔，也是从敌人手里缴获的，连他们的办公用房，也是自己建造的。******的住屋就靠近军委作战室。以******为首的****中央，就在极为平常的农村西柏坡，组织和指挥了举世闻名的辽沈、淮海和平津3大战役，在4个月零19天中，共歼灭和改编了国民党军队154万多人，为彻底推翻国民党蒋介石的统治，解放全中国奠定了基础。

　　杨尚德跟随杨尚昆和政委罗瑞卿进入食堂，中央首长们正在吃饭，杨尚昆指着杨尚德对大家说：“这是一八七师参谋长，他带来了一个团，为我们担任警戒，大家放心开会吧！”

　　杨尚昆的声音很洪亮，人们的眼光都集中到杨尚德身上。顿时，他感到肩上有千斤重担。这是中央首长给予的最大的信任。为大会警戒，是空前光荣的任务。他向首长们行了一个军礼，表示一定完成这一历史意义的重任。

　　因为来得迟了，他们要插空位吃饭。任弼时同志把杨尚德拉到身边的凳子上，一边往他碗里夹菜，一边关怀地说：

　　“你是从前方来的，很辛苦，多吃点！”

　　杨尚德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党中央领导人，又是和这么多的中央首长同桌吃饭。刚从平津前线回来，他立刻觉得这不仅是中央领导人对他个人，而是对前方将士的鼓舞、关怀和奖赏！他感到很幸福，由于端详、辨认同桌吃饭的首长，几乎忘了吃饭。啊！那是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还有董必武、林伯渠等中央领导。

　　这时他才发现，中央首长们都穿着灰色粗布旧棉衣，有的还打着补丁。而他却穿着崭新的绿色斜纹布棉衣，整个十九兵团的指战员们也都穿着这种衣服，中央首长们的衣服，还不如普通一兵的服装，这使他感到不安，也使他对中央领导人的艰苦朴素生活作风，肃然起敬。

　　匆忙吃过饭后，杨尚德就领受任务。

　　“中央在此开会，你们这个团和高炮营担任外围警戒，准备对付敌人的空降、空袭，防止敌人的轰炸和捣乱。一定要保证会议的安全！”杨尚昆秘书长下达命令时，在场的还有中央警卫处处长兼中央驻区警备司令部参谋长方志纯、中央警卫团团长刘辉山等。

　　“是。一定保证会议的安全。”杨尚德接受命令。

　　在杨尚昆向杨尚德布置七届二中全会的警戒工作之前，周恩来早就作过部署。在平津战役前，他让杨尚昆通知方志纯专门汇报准备情况。当时，方志纯正在滹沱河边检查工作，接到通知后，飞快到周恩来面前。

　　周恩来问：

　　“我们离敌人这么近，如果敌人出动骑兵，你们怎么办？”他边问边打开地图，用手指在西柏坡周围画了一圈。

　　“在通往西柏坡的公路、大路上，我们挖了许多堑壕，就是对付敌人骑兵的。”方志纯停了一会儿，补充说道，“彭总、聂总安排了足够的兵力，在外围把守大门，敌人从地上是进不来的。”

　　“还有贺龙的部队呢！”周恩来指着军用地图，告诉方志纯。彭、聂、贺等部的位置。

　　“就怕敌人空袭。”方志纯忧虑地说。

　　“要有这个准备。如果敌人空降部队，你们怎么办？”周恩来倒提出这个问题，问方志纯如何考虑和准备的。

　　“部队已进行了防空和打空降兵的练习。西柏坡周围的民兵，也进行了动员，加强了准备。为了打空降兵和骑兵，我们特意做了一些‘狼牙棒’，这东西挺顶用。”

　　周恩来哈哈大笑。“好嘛！用‘狼牙棒’打狼，叫他有来无回！空降兵刚落地时，头发懵，有分把钟甚至几分钟，头脑不清醒，这时间打他，最有效。敌人可能在平坦地方空降，因此平原地带要特别加强防空。各警卫点上都要装上电话，以便及时联系。”

　　方志纯说，他已召开了西柏坡周围5个县的县长和县委社会部长联席会。这里群众条件很好，老百姓看到我们加强警卫，知道有重要活动，便主动配合。

　　周恩来听了很感兴趣，说道：“对喽，警卫工作也要走群众路线。如果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你们能阻击多久？”

　　“中央需要阻击多久，我们便阻击多久！”方志纯坚决地表示说。

　　“光有决心还不够，要有精确的计算，你们到底能阻击多久？”周恩来打破沙锅问个底细。

　　“中央需要我们阻击多久呢？”

　　“我们只要进入平山县北部山区，就不要紧了。大概需要个把钟头吧！”

　　方志纯分析了各方面情况，保证说：“阻击一个钟头没有问题，全团牺牲，也要保证参加会议的首长安全撤退。”

　　“谢谢同志们！我们是从最坏情况着想，做充分的准备。”周恩来说道，“这次警卫工作很重要，我给你们提3条要求：第一要绝对安全；第二要依靠群众；第三要保密，但又不要神秘。”

　　说完，周恩来密电罗瑞卿：亲带一个战斗团前来西柏坡，警戒七届二中全会。

　　现在，杨尚德带一个战斗团来了。他接受命令后，立即向团、营干部作了传达，并勘察了两天地形，研究、制订了反空降的作战方案和措施，随即将附有要图的部署和作战方案报告杨尚昆。

　　3月5日，****七届二中全会如期在西柏坡举行。杨尚德和五六。团全体指战员日夜坚守岗位，保持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反复研究敌人空降、轰炸和地面匪特偷袭的可能地点、方法和对策。

　　会议期间，中央警卫处常派车接警卫部队去参加晚会。一次，聂荣臻在晚会上见到了杨尚德，十分高兴。聂荣臻亲切地关照他说：

　　“杨尚德，你的任务可要坚决完成啊！不能有一点差错漏洞！解放石家庄后，我们迎来中央。中央在西柏坡举行了土地会议，指挥了辽沈、平津、淮海3大战役。现在，又在这开会，决定新中国的大政方针。你们一定要保证会议的安全！”

　　“是，我们一定保证会议的安全。”杨尚德回答。

　　3月15日，七届二中全会结束了。一天中午，朱德总司令特意招待杨尚德、五六。团团长张文宣、政委刘水和高炮营营长。杨尚昆、方志纯作陪。

　　“七届二中全会胜利闭幕了。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你们这团就要归还建制了。要坚决、彻底、干净地消灭华北残敌，然后向大西北进军，消灭马步芳的军队，解放兰州。之后，有两个方向：一是向新疆进军，准备在河西走廊打一仗，消灭敌人，然后进疆，也要准备在河西走廊生产1年，再往西进，把国旗插到帕米尔；另外打下兰州后，首先进军四川。四川是我的家乡。你们把我的家乡解放后，下一步将红旗插上喜马拉雅山！你们十八、十九兵团要准备执行这些任务。”总司令从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叫他们把自己的名字、年龄、籍贯、职务都写上，然后说：

　　“这个任务很艰巨，你们怕不怕？”

　　“不怕。”

　　“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能！总司令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好。你们师、团干部都是老同志，我相信你们是能完成这些任务的。但你们要教育战士们，也像你们一样，坚决完成这些任务。……你们要同战士们讲清楚，不要怕离开自己的家乡。红军走过了好多省，转了一个大圈子，打了许多仗，同时动员了千百万人民群众起来和敌人斗争，所以取得了今天的胜利。现在我们很快就要在全国取得胜利了。我们的革命斗争不能停，革命传统不能丢，要发扬我们的好传统和作风，把革命进行到底！”

　　杨尚德想到1946年11月周恩来庆祝朱德60大寿的祝词：你为革命真是忠贞不贰，你在革命过程中，经历了艰难曲折，千辛万苦，但你永远高举着革命的火炬，照耀着光明的前途，使千千万万的人民，跟着你充满信心地向前迈进！

　　晚间，罗瑞卿找杨尚德来，告诉他，十九兵团已开往太原附近榆次县地区，二十兵团也开到太原城北，华北3个野战兵团将会攻太原。

　　“这次，是华北最后一战了。你们先出发，我随后跟上来。”罗瑞卿说，“这次中央开会确定了彻底消灭国民党军队，夺取民主革命在全国胜利的方针，消灭国民党军队的方式，不外天津、北平、绥远3种，天津方式仍然是必须注意和必须准备的。过去工作重点是乡村，由农村包围城市；从现在起，党的工作重点，将由农村转变到城市。夺取全国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以后的任务更伟大、更艰巨。我们要努力学习，跟上时代。你们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今后要戒骄戒躁，力求进步。

　　罗瑞卿今天特别高兴，因为七届二中全会胜利结束了，会议为新中国绘制了一个蓝图；同时他看到中央领导同志身体都健康，大家都信心百倍，迎接新的胜利。他想找个机会看望******。因为他知道毛主席曾说过：罗瑞卿同志受了重伤，未死，是阎王点了名拒不报到的人。这一方面说明他意志坚强，一方面说明他身体健康。

　　罗瑞卿大难不死。革命任务未完成，新中国尚未建立，他怎么会和怎么肯向阎王报到呢？他要挺着胸膛，去迎接新的战斗。

　　行前，他来到******住所辞别。

　　次日，罗瑞卿赶上杨尚德率领的五六。团和高炮营，一同向太原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