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6万兵歼敌10万(1)

　　野战机会，被徐向前抓住了。

　　“一个指挥员，要想把仗打好，必须具备很好条件。首先一条，要胆大心细。这就是说，平时好像一个大姑娘，心平气和，不是轻举妄动，打起仗来好像一只猛虎，同时要有打鼠如打虎的精神，把一个弱的敌人当作一个强的敌人打，把一个强硬的敌人当作更强硬的敌人来打。总之，打以前要心细，一打开了就要胆大。其次要了解情况和掌握情况。掌握情况是战前准备工作最主要的一环。情况掌握以后，就根据已得的情况进行各种准备工作。”

　　这是徐向前总结运城作战经验，部署临汾战役的讲话。他要求各级指挥员如此做，而他本人早已做到。他是一位胆大心细的帅才。他抓住野战时机，牢牢不放。

　　临汾战役刚开始，他就考虑下一个战役了，他向中央军委建议，并且给军区写信：“打下临汾后，第二步行动的计划，则拟向晋中作战。……兵力可集中八纵、十三纵、太岳8个团，晋绥吕梁八九个团，总兵力约在6万上下，打阎军与开展晋中局面，当较有把握。”

　　临汾解放后，中央军委同意他的作战计划。这时华北军区统一作战序列，他指挥的第八纵队和新组成的第十三纵队、第十五纵队组建成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他是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同时兼任华北军区副司令员），周士第任兵团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晋中是山西的粮仓，是太原的外围。打下晋中，全歼守敌，就奠定夺取太原、消灭阎锡山的基础。同时，可以保护晋中群众的麦收，防止阎军抢粮并囤积太原。

　　徐向前认为晋中敌人最大的弱点是兵力不足，兵力分散。如果敌人集中，就不能控制晋中局面，也不能抢粮；如果敌人分散，又怕被我各个击破。缺粮是敌人致命弱点，在麦收时节，必然要出来抢粮。阎锡山如发现我军进入平川，势将被迫集中主力与我决战。不遭歼灭性打击，他是不会放弃晋中粮仓的。

　　徐向前的分析和判断完全正确。临汾解放后，阎锡山急忙布防晋中，以巩固太原。晋中是太原的前院，有粮食，有兵源。他决定固守点线，以攻为守，以一部兵力守住县城，控制各山口，主力机动于铁路公路线上，就可以永保晋中。他认为在军事上尽管临汾战役吃了亏，但他在武器、交通和兵力方面还占优势。他在晋中有3个集团军，5个师、13个师（包括3个总队）、1个特种师，还有23个保安团，21个保警大队，共有13万人之多。

　　阎锡山同他的高级将领研究晋中作战计划，他十分有把握地说：“形势对我有利。太原和晋中15个县市，有一支坚强的野战军和地方部队，后方太原是能造枪的军工基地，城防工事经过几次修建，成为全国最坚固的防线。永保晋中，万无一失。太原固若金汤，****绝不可能攻占。”

　　他的高级将领们听了，都低头不语。临汾、运城刚刚战败，痛定思痛，谁也不愿意讲话。

　　“临汾、运城几万人，丢了十分可惜。****的战术是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跑，以免被对方吃掉。他们从江西到陕北，两万五千里长征，剩了两三万人，保存了骨干力量。因此，在新的战机中，能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地盘越来越大，兵马越来越多。难道我们就做不到吗？纵观国内外和山西的形势。战机有利，我们就从太原出来打；形势不好，就跑回太原，另寻时机，再出城歼灭****。”阎锡山浓厚的五台口音，越说越高兴，捋捋他的八字胡，说道，“我总结了16字打运动战的锦囊妙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跑万有，一跑万胜。”’

　　听阎锡山这么一讲，他的高级将领们由发愁不安，变得兴高采烈。垂头丧气的空气，立刻扫除了。

　　“照阎长官的意见去干，准能打胜仗！”阎锡山的野战军司令赵承绶说。

　　“我要雪侯马被俘之耻，愿做先锋，与共军决战。”阎的闪击兵团司令高绰之说。

　　大家都称赞阎锡山的“16字”新的作战方针，只有阎的太原绥署副主任、十五兵团司令孙楚表示怀疑，他比较有战术思想，在指挥上经常翻新花样，举措恍惚，有孙“神圣”的诨号，但他并未讲话。

　　“全部野战军开到晋中去。”阎锡山下达命令，“拨给你们18列火车，480节车厢，专为野战军进出太原使用。闪击兵团司令可以指挥其他部队。”

　　徐向前司令员南征北战，有极丰富的作战经验。他听到阎锡山新作战方针“16字诀”之后，哈哈大笑，对指挥人员们说：

　　“你们别紧张，更用不着怕。他的‘16字诀’的中心是个‘跑’字，完全是无稽之谈。阎锡山现在是一事无备、东风不吹的纸老虎。别看他人多，武器也比我们多，他们的军队是反动的雇佣军，兵是抓来的。官兵怕死，一听说跑，就不准备打仗了。他出动全部野战军，名日晋中出击，实则时刻准备逃跑。我们要先消灭他三四个师。争取吃掉这支野战军。”

　　关于对阎锡山作战问题，******主席曾对徐向前说：“阎锡山还有一定势力，军队有相当的战斗力。而且阎锡山尽打滑头仗，不大好对付！”

　　“阎锡山是我的同乡，他有多大本事，我知道。我有办法对付他。”徐向前当时同答说。

　　今天，徐向前看透了阎锡山的战法，于是对他的指挥员们说：

　　“你们不了解，阎锡山是个乌龟性，伸出头来看没有动静，就往前爬，你敲他一棒，他就把头缩回去，原地不动了。这正好瓮中捉鳖。”

　　乌龟是凭着有坚硬的甲壳本能生存的，但他的眼睛视力极差。阎锡山是凭借钢骨水泥碉堡和坚固工事才能防守的，但他的耳目不灵。

　　临汾失掉了，他还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指挥攻城。临汾守将梁培璜在城破前夕给阎锡山最后一份电报，还说****前敌总指挥是王墉。因为阎锡山给梁培璜电报说：“据悉****的前敌总指挥可能是徐向前，但不能肯定，要梁设法查证。”敌人甚至还分析徐向前仍在山东作战，****有意制造假象，说他在临汾，是为激发山西人的乡土感情，以收“从匪”之效。

　　经过4个月沟壕对垒，真枪实弹的作战，阎锡山还不知谁在指挥攻击临汾城，这一方面是由于解放军和广大人民保密工作做得好，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徐向前有意给阎锡山送假情报，扰乱和麻痹敌人的结果。王墉是八纵队二十四旅旅长，东北人，著名战将，敌人惧怕他。临汾战役中，他在城北指挥，不幸中敌冷弹光荣牺牲。徐向前得悉后，不胜悲恸，流下了热泪。他说，王墉同志是东北大学的学生，吃：过很多苦，身经百战，是文武双全的将才，他的牺牲，实在令人惋惜。徐向前从俘虏口中知道，临汾守军以为王墉是总指挥，所以就有意扩大这种宣传。结果，阎锡山就上当了。

　　解放临汾后，部队开往何处？南下过黄河，支援陈赓大军打洛阳，还是进潼关，逼近西安配合彭德怀大军作战？是东进豫北，解放安阳，还是北上晋中围攻太原？人们议论纷纷，多加猜测，而阎锡山的特务更是多方面搜集这方面的情报。

　　徐向前知道，阎锡山的特务遍地，但情报工作无能。因此，在临汾解放后，在部队动向上，他有意给敌人错觉，派地方部队装作解放临汾的野战军主力部队，开赴风陵渡，征集船只，作出过黄河支援西北战场的态势。同时，还放了一批俘虏，扩散消息，说攻临汾的主力东进和南下，只留太岳军区一个旅到晋中，保卫麦收。

　　阎锡山接到情报，说攻克临汾的****分别东进打安阳，南下拟渡黄河。喜上心来，情不自禁地对赵承绶说：

　　“我敢笑共产党的指挥员无能，如果是徐向前在临汾指挥作战，就显得太没本事了。如果我阎锡山是共产党的指挥员，在这时绝不能把部队南遣东调，而是北上晋中，和我决战。现在时机好，你率咱的主力全到晋中，吃掉****这个旅，那里有粮有壮丁，你要把百里防卫圈巩固好。”临汾城头的硝烟未散，徐向前仍穿着他那风尘仆仆的灰色布军装，戴着一顶草帽，穿着一双布底鞋，带领前线各级指挥员，到城上城下，残碉破堡和敌人主要阵地详细察看，从中找出作战的指挥的经验教训。在破城的突口，他接见参加突击队的指战员，和他们交谈、致意。连着几天，白天他都忙着开座谈会，祝捷，召开命名“临汾旅”的大会，向新华社前线记者发表重要讲话，发布通令表扬参加突击队的攻城英雄李海水，命名李海水所在的连队为“李海水连”。……晚上，他就在指挥所的窑洞里，摆开1：50000的作战地图，部署晋中战役，这是阎锡山所万万料不到的！+

　　徐向前确定晋中战役任务是，保卫晋中麦收，大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缩小敌占区，为夺取太原创造条件。作战方针是在运动中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他决定先派太岳军区1个旅作为钓饵，大摇大摆地北上晋中，孤军深入，保卫麦收，吸引敌人出笼。吕梁、太行军区部队由东、西、北3个方向向晋中地区积极活动，掩护群众麦收，破坏敌人交通，迷惑敌人，打乱敌人防御部署，调动敌人，创造歼敌战机，主力第八纵队、第十三纵队秘密北上，隐蔽于太谷、祁县、介休南侧山区，待机下山歼敌。争取在太谷、祁县地区歼敌4—6个师，尔后再扩大战果。

　　指挥员们听了这个战役的任务和作战方案后，信心十足，认为这是徐总打大歼灭战的决策。他们高兴地谈论着：

　　“敌人料不到临汾72天激战之后，我们不休息整顿，就出现在晋巾平川。”

　　“晋中是捕鱼的竹篓子，东边太行山，西边吕梁山，是竹篓子的两圈。篓子的口向太原张着，太岳的这个旅是活钓饵，晋中平川的粮食是天然诱饵。不怕敌人不来。”

　　战士们听说要打大歼灭战，不顾疲劳、冒着夏日的骄阳，沿山边和平川，向晋中前进。

　　徐向前还是穿着他那灰布军装，戴着草帽，脚蹬布底鞋，跟着队伍一步一步地行进。他身体有病，步行实在累了，就让他躺在担架上或坐在特别的木椅上，抬他前进。他是带病坚持工作和指挥作战的。兵团刚成立，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机构都不健全，司令部没有参谋长，政治部没有主任，只有宣传部长主持工作，后勤部还没有建立。徐向前既是华北军区副司令员，又是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日夜忙碌，是可想而知的。何况，他是在指挥6万部队分头进军，攻击10几万守有碉堡工事、行有汽车火车的敌人呢！在紧张频繁的行军作战中，徐向前抓住重点。他把人数有限的机关工作人员派到基层调查研究，掌握情况，支持和帮助基层工作。在参谋工作中，他把谍报人员派到前边，及时了解和报告情况。一位谍报工作人员不安心工作，徐向前就找他来谈话，进行了严格的批评教育，派到前方。这位谍报人员到后，日夜工作，很少休息，血压增高，神经衰弱，胃病复发，但是工作出色。当他第一次向徐总汇报工作时，把他所能得到的敌人的军、师甚至团的情况都详细地汇报了。徐总笑着，对他说：“你的工作重点，只给我抓住阎锡山、赵承绶、高倬之的3个电台的情况就是了。只要抓住这3个台的情况，其他也就可以明了。”

　　困守晋中的阎军有13万之众。但多数遭解放军打击，临汾战役之后，情绪低落，阎锡山为确保晋中，保卫太原，先将其主力暂四十师、暂四十六师及七十二师（亲训师），从太原、榆次地区南调，加强晋中防务，并从各军主力抽出13个主力团组成“闪击兵团”，由三十四军军长高倬之任司令，集结在孝义地区，机动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