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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谁敢打我边兵边卒(5)

  “很有可能。”陈大双说,“钟国疆这个人啦,我发现,并不比我们文化高。就是拼命精神比我们强得多,敢较真,执着啊。咱们等着,他说回电话,一定会回的。”果然,过了一会儿,钟国疆就回过来电话。张家友就把询问不顺利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本以为他会发火,熊他没本事。没想到,他不但没发火,反而和蔼地说:“不开口,就先让他闭一会儿喽。到时候,他想不开口都不由他了。睡觉吧!明天,我来和他谈谈。看他到底有几个脑袋。”

  次日上午,钟国疆签署完几个文件,便给张家友打来电话,叫他把狗脸叫过来,由他来问他几句。

  张家友一听,心里想,这下好了,第一把手亲自审问,成功了,他也浑身轻松。如果一样没门,他的脸上也就不难看了。抓起坐机话筒,给看守打电话,叫他们马上把狗脸带到他房间来。

  不一会,狗脸就被带过来。张叫看守们回去睡觉,给钟国疆拨通电话,叫狗脸上前来说话。

  钟国疆别开生面,开口就说:“我是分区政委钟国疆,你是谁呀?”

  狗脸一听是钟国疆,满脸兴奋地说:“你真是钟国疆吗?香辣红政委吗?嗳呀,我能跟你直接对话,真是太幸运了。你有什么指示,是不是要审问我?”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

  “他们不让我说呀。”

  “他们是谁?是你父母嘛?”

  他听了,不由自主地愣了,脱口而出:“你怎么一开口就说到我父母?”

  “啊,人都是父母亲生的,当然我要先想到你的父母亲啦。你说是不是你父母亲不让你说呀?”

  “不不不!我父母亲非常通情达理的,怎么会不让我说呢。”

  张家友看到,他的脸色变了,有悲苦之色。钟国疆从他的语气中已经听出他对父母的感情十分深厚,趁热打铁,用同情的语气说:“那你可是有福气呀。父母亲好就是儿女一辈子的福分。给我说说,两位老人家还好吧,比如身体呀,生活呀,都顺利吧?”

  “哦,顺利顺利!谢谢你呀。你这么大的官一点架子都没有,不像他们不是训我,就是骂我,还打我!他们都不把我当人看。”

  “是谁打你啦,快告诉我!是我们的人,我叫他们向你道歉。是别人的话,我替你去找他们算账。”

  “你们的人啦!”他操着哭腔,把被肖望春打耳光的事说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叫他当面向你道歉。你还没回答我呀,你父母亲身体好吧。

  “好,好!多谢你啦。”

  “他们多大年纪啦?做什么工作?知道你的事吗?”

  “呃,知道。噢,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给他们说啦?”

  “没有哇。我在烽塔呢,又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怎么去说呀。怎么啦,不能跟他们说吗?”

  “不能说呀,不能说。”他显然很慌张。

  “儿是妈心头肉啊,啥都能给妈说的,你为什么不能呢?”

  “哎呀!香辣红政委,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对不起父母啊。他们都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大好,说了,他们会急死的呀。”

  “哦,原来你做了对不起父母的事,不敢说。这就是你的不对啦。”钟国疆的语气严厉起来了,“你不该对不起父母亲啦。父母亲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不想看到你走歪道,更不想看到他们的亲生骨肉进监狱,挨枪子……”

  “唉呀!政委,你别再说啦,我求求你了。”

  “求我什么呢?反正你不肯张嘴,用不着求我什么。到你该说的地方说去就行了。”“不不不!政委,我跟你说。全都跟你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一定要答应了,我再说。”

  “什么条件,看我能不能答应。能答应的我绝不食言。”

  “我跟你说了,你保证别告诉我父母亲。”

  “为什么?还想瞒着他们?你忍心吗?”

  “唉哟喂,‘香辣红’,我求你了,不能告诉他们呀。我妈有心脏病,要是告诉她的话,她肯定一下子受不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那不叫我痛苦一辈子呀。”

  “嗯,你小子还算有良心,没有病人膏肓。我答应你了。说吧!”

  张家友心中一乐:就这么一会就把狗脸搞定啦!连忙坐到桌子前,亲自记录。

  “我不叫狗脸,长得歪嘴斜眼的,人家都叫我狗脸了。我姓兰,原先名字叫兵兵,爹妈给起的,他们望子成龙,想我长大了当个兵,他们就是军属,全家光荣。唉,没想到,整个一个事与愿违。我家在天仙市。父母亲都是下岗工人,生活一点儿也不宽裕。今年我二十三岁了。到烽塔来混已经五年多了。十八岁那年高考落了榜,没事做,跑到外面打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晕头转向地跑到这儿来了。有一天,我身无分文,站在十字路口,饥寒交迫,走投无路,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一辆奔驰停在了我的面前,下来一个秃头粉面大腹便便脸上一道疤的男人,油腔滑调地说:‘小兄弟,你好像要不到饭了,在犯愁。嗳,今天算是运气好啊。碰上了我,从此呀,你就时来运转,飞黄腾达喽。走!跟我走,做我的干儿子好啦!’

  “我还没想好,他就叫随从把我架进车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苟一刀。本以为他能给我一份差事做,好让我挣些钱,拿回去孝敬爹妈。谁知道,他先哄我改了名,说洋洋比兵兵好听,发洋财,出国留洋,多美的意思,又给办了一个临时的身份证,就让我当算命先生,大街小巷到处钻,说是为他搜集商业情报,抓拍达官贵人的特写镜头,其中啊,就有莫得远司令和杨水花她们的镜头。我不想干,他说什么,你小子吃我的喝我的,别想再变成绿树叶。

  “我找不到工作,他还能每月给我五百块钱,只好忍气吞声干了。唉,算命呀,真不是人干的活呀。首先你得糊弄住自己,才能恬不知耻地去糊弄别人。糊弄的好,人家就高兴,给你几个钱。糊弄的不好,人家就生气,骂你,打你,甚至砸了你的招牌和摊子。

  “噢!原来你就是参与欺骗绑架军嫂的那个‘算命先生’,不是叫孙大智嘛,怎么又改头换面啦?”张家友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他赖不几几地笑笑,说:“那是哄你们的。不好意思。上回没老实。苟一刀跟我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把我吓得什么都不敢说。”

  “现在说也不迟嘛。”张家友讥讽地说,“反正你已经上了贼船,不那么好下了。”他急步上前,一把抓住张的胳膊肘,哀求道:“我要下,一定要下。请你们帮帮我呀。”

  张家友推开他,同情地说:“帮你,帮你!这就是帮你呀!接着说吧。”

  “前天,苟一刀在金塔大街上找到了我,要我做一件事,给了我一千块钱。他说,事情很简单,属于正义之举,叫我尽管放心去做。我问到底什么事。他说,你注意看着,只要看到有人到寒鱼湾割草,你就去帮着割。只要看到当兵的来劝阻,你就帮着割草的人说话。尽管闹,当兵的不敢还嘴,更不敢还手。闹得场面越大越好,最好闹得血流成河。我就闹了。没想到,你们没上当,三下五除二,就摆平了。还是你们厉害。就这些,说完了。钟政委!钟政委!我说完了。”他对着话筒大叫。张家友喝道:“叫什么?钟政委能老陪着你说话吗?你算老几呀,你?钟政委是撬嘴专家,你开口说话了,他就忙事去啦。他可是日理万机。”

  “我相信钟政委,他说话不会不算数。”

  “钟政委说话从来都算数。”肖望春进来了,朝他大声说。邵兴邦和陈大双、候伍新、阮小山他们紧跟着进来了。钟国疆撬开了兰洋洋的嘴,马上给邵兴邦通话,要他马上去听审,并要肖望春当面向兰洋洋道歉。

  “我就是肖望春。特来向你道歉。”肖望春有意摸一下兰洋洋的手,“你小子早点吐出来,也省得本团座向你道歉了。”

  兰洋洋一下兴奋起来,叫道:“张科长,我说对了吧。钟政委言而有信。”

  邵兴邦连忙说:“那你也要对钟政委言而有信嘛。”

  “我说啦,全说了。”他一副坦然轻松的样子。

  “那上回你怎么欺骗了我们啦?”陈大双逼视着他。

  他想了想,说:“不是骗你们,是骗那个史洛克,他老吹胡子瞪眼睛,动不动就打我踢我,还用电棍子捅我。那个电棍子可了不得,厉害的很啦,打一下,浑身麻痹七八天。所以嘛,我恨他,就是不跟他说真话。”

  “你这叫鸭子死了落个嘴硬,怪不得人家揍你。”张家友教训道,“还是老实些好啊。说,还有什么隐瞒的没有哇!”

  “没有啦,没有啦!要有半点隐瞒,天打五雷轰,罪加三等。”

  “苟一刀现在是什么面孔了?”

  “夜里头,黑漆麻乌的,又是在小巷子里头,我没看清楚,噢,他还戴着面具,像魔鬼,我也不敢看。”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你还知道有谁跟苟一刀关系密切吗?”

  “以前有个杨水花,还有莫得远。现在就不知道了。”

  张家友问过几位领导,打电话叫看管的战士们来将兰洋洋带走了。

  “怎么办?”张家友请示邵兴邦和陈大双,“这个兰洋洋关还是放?”

  “关没多大意思,他除了知道自己干的坏事外,其他啥毬不知道,不必多此一举。”邵兴邦说的干脆。

  陈大双一贯慎重,说:“我也主张放掉算了。请示一下钟政委吧。他在烽塔,同艾书记、孙家烈随时保持联系,掌握全面情况。看他怎么说?”

  邵就叫他打电话。他拨通了钟的手机,把意见说了。钟指示说:“同意放掉!你们马上带工作组返回分区。叫阮小山、候伍新把团里安全工作再检查一遍,再罩一个安全伞,千万别再漏雨。张司令明天回来了,传达军区军事工作会议精神,全体常委参加,还得研究新工作。”

  邵兴邦和陈大双带着工作组连夜返回了。阮小山和候伍新按工作组指示,给九师打过招呼,由保卫股长金戈马将兰洋洋带到金塔县公安局,照旧录了一次口供,请庆永生爱人王丽英来辨认。她说像那个为她们算命的男人,但又没有绝对把握。又叫郝富贵派车将张家友老婆徐爱萍连夜送过来辨认。她认定就是那个算命先生,外号胡半仙。又叫他写了不再为非作歹的保证书,就放走了。

  阮小山和候伍新商量,为了防止发生抢草事件,指派肖望春负责,加强寒鱼湾草场的警卫力量,昼夜站岗放哨。同时,命令各个营连,严格请假制度,减少战士外出量,外出必须三人以上。对手中的枪支弹药严加保管,确保不被抢夺或者丢失。

  邵兴邦他们一路辛苦,于凌晨四点钟赶回了分区大院。早晨,又聚在一起早餐。张秋生简单说了大疆军区军事工作会议精神,主要是举行五国联合军演的事,上级要求十分严格,要确保万无一失,十分圆满。

  钟国疆说,安全工作任务很重,昨天艾书记召集公检法部门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布置了地方配合演习的任务。孙家烈局长刚从天仙市参加省公安厅紧急会议回来,通报了近期敌社情。社情没什么大问题,各族人民并肩携手,同甘共苦,建设新边疆,社会形势基本稳定。但是,敌情非常严峻。据公安厅通报,西方反华势力和境内外敌对势力狼狈为奸,企图破坏这次军事演习。这次,他们的行动比较大,也有一些实际动作,不像以前多是光打雷不下雨,企图偷运枪支弹药,最令人头疼。还要制造事端,搅乱正常生活秩序,等等。必须马上采取行动,积极应对。

  早餐吃过,常委们便走进了常委会议室。研究的结果,由张司令带季成光等人组成演习领导小组,由陈大双带领魏德文等人组成安全保组,分工不分家,各负其责,密切协同,完成各方面的任务。

  钟国疆在家主持全局,协调各个方面的关系,棘手的事务,通常交由他来摆平。

  常委会一结束,钟国疆就把鲁正宽叫到办公室来了,异常客气地跟他说话:“正宽,最近工作学习身体各方面都好吧?家里父母都好吧?妻子孩子也好吧?”

  “政委,你今天怎么啦?”鲁敏感地问。

  “啊,是这样!有件特殊任务,别人不能胜任,想派你去完成,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任务?只要我能胜任,义不容辞。”

  钟略微停顿一下,果决地说:“要你马上转业!”

  “啊一”鲁跳了起来,“政委,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表现不错啊。两次立功,兵也不老,怎么叫我转业?我老婆还没随军,随了军再转行不行?”

  钟国疆走到他跟前,深情地看他一会坚决地说:“这是组织决定,你就服从吧。”

  “我不服从!除非杀了我!”鲁声嘶力竭地叫道,两眼冒着火花。

  钟国疆转过身去,冷冷地说:“这由不得你。服从也得服从,不服从还得服从。你回去准备吧。”

  “我不回去!我就呆在你的办公室,给你要个说法!为什么这样对待边防军的功臣。我们为你钟国疆拼命,你却狡兔死走狗烹,安的什么心?”他的声音太大,把房子差不多都抬了起来,周围的人们都听见了,一起跑到过道里侧耳细听。

  “你别罗嗦!都是废话。走吧,找你们张科长好好谈去。我还忙着呢。”

  办公室门被推开了,邵兴邦、陈大双、魏德文、段明奎等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鲁正宽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心只要发泄心中的怒火,冲到桌子前,一把将桌上的书本和办公用品撸到地上,继续咆哮:“钟国疆,你阳奉阴违,口是心非。你说过的,要我好好干,要培养我,为什么突然出尔反尔?你背后捅刀子,叫我猝不及防,这跟苟一刀有何两样?”

  钟国疆两眼噙泪,强忍住,故意大声说:“魏德文,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快把你的干事弄走?”

  魏德文这才叫段明奎一起架起鲁正宽走了。邵、陈和门口的人们也随之离去。

  鲁正宽找张家友讨说法,张家友的脸色比钟国疆还灰暗:“你问我讨说法,我问谁去讨?不行!一点门没有。你服从最好,不服从就背上处分或者降上一两职,轻装上阵,打道回府。如果想报复,我等着你。你也等着去该去的地方。”

  鲁正宽哑口无言,泪如雨下,指天起誓:“张家友,我同你不共戴天!你等着,总有一天,我比你笑得更灿烂!”

  当天下午,鲁正宽脱掉了军装。

  为表达战友情深,也为了落实钟国疆的指示,魏德文带着段明奎、张家友、万有生,把全政治部的人都叫上,特意到杨水花开办的富花酒家,要了两桌丰盛的酒菜,为他送行。没想到,开席前,张司令邵副司令陈大双一起赶来了。紧接着,哈瓦买提、季成光、黄亚东、任长城都来了。唯独不见钟国疆。张秋生给鲁正宽解释,钟政委有急事要办,加上心情不好,不能前来为他送行,表示歉意。钟政委的一杯送行酒,由他代替了。鲁正宽冷冷地说:“不来更好,跟他喝香辣红真不是个滋味。来了恐怕我忍不住冲动,会把桌子掀个底朝天。”

  欢送宴会由魏德文主持。他跟张邵哈陈打过招呼,宣布欢送宴会开始。“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最可爱最有战斗精神最能捉妖降魔的大英雄鲁正宽同志,服从组织安排,就要转到地方去继续为祖国和人民作贡献了。我和大家一样,舍不得呀。所以,我要借此机会,发表热情洋溢的欢送词……”

  鲁正宽已经平静下来,有些失敬地拦住他的话,开言道:“主任,你别说了。既然这桌酒饭是为我办的,就让我风光一回,先发个言吧。没当过首长,从来没有讲话的机会,在这最后的时候,也让我体会一次好吧。就讲几句话,免得我喝醉了说不成了。请领导和同志们成全好不好?”

  此时,大家都心怀同情和遗憾,都随着他,点头的点头,说好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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