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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准杀人!”一个穿着学生服的年轻人呐喊。

  “不准杀人!”满街响应。

  “杀人偿命!”学生领呼。

  “杀人偿命!”众人呼号震天。

  ****军官见状,吹着口哨飞快撤离。

  “快逃啊!”有人高喊,“回马枪来了跑不脱哟!”

  被惊醒的人们,又潮水般地退去。

  只有围住肉摊舔血的狗,一个也没跑……

  呆立在街边的肉店老板,被凉风刮醒一看,“扑通”一声跪下,呼天抢地喊了声:“作孽呀,作孽呀!”也倒地晕了过去……

  天黑了,没见李海生回来。司仲在院子里渡来踱去,一会儿又走出朝门望着去临江市的大路。

  “老三,你在等哪个?”张敏惠问,“抗儿和他妈早从后门进屋了。”

  “妈妈,往天李海生是不是早回来了?”

  “是呀,今天?个还没回来?”

  “奶奶,爸爸,吃饭了!”沈抗生牵着比他小月份的梁栋梁站在阶沿上喊。

  “好!”司仲跳上阶沿坎抱起梁栋梁说,“今天就在抗生哥家吃晚饭好吗?

  “不,我妈把饭煮好了,等爸回来就吃。”

  “这娃儿很知礼的,”张敏惠牵着抗生笑眯眯地看着梁栋梁说,“未经他爸妈准许是不会吃别人的东西的。”

  “奶奶,您也是这么教我的呀!”沈抗生说。

  张敏惠笑着说:“是的,家家的大人都希望自己的娃娃有知识、懂礼貌。”

  四人走进天井,看见饭堂两张小桌拼在一起,荤菜素菜摆满了桌子。

  “抗儿,赶快进来拿筷子。两家人一起吃!”端菜出来的女厨熊嫂见抗生就喊。

  “好!”张敏惠高兴地说,“熊嫂,你今天这个主意出得好!

  “太婆,这是沈校长吩咐的。我哪敢作这个主呀?”

  “这样的主,你也作得!”张敏惠坐在桌边笑着说。

  司仲放下栋梁说:“快去叫你爸妈出来吃饭。”梁栋梁飞快地跑进后院去了。

  “妈妈,我从九妹家过路,看见他们桌上全是青菜,今天我们打牙祭,

  叫他们也过来改善改善,”沈秋韵把端来的最后一盘烧白放到桌上对张敏惠。

  “应该的,应该的。”张敏惠微笑着说,“叫九妹一家回娘家吧,庄稼人不容易呀!”

  “舅,爸妈不肯来!”梁栋梁跑出来说完又跑回去了。

  “我去请。”司仲说完朝后院去了。

  “老三,老三!开门,开门!”

  “听!一好像是可在喊?”张敏惠说,“熊嫂,你去看看是哪个这么着急喊开门?”

  “我去一”沈秋韵站起来朝前门走去。

  “表嫂,三哥在吗?”带着一群人进来的张可,一见沈秋韵就问。

  “在,北可你先把客人带到书房坐,我去叫老三。”沈秋韵开了幺门,

  让客人进完后,关了幺门和大门,就进后院去了。

  “北可,你在门外就问三哥,把我忘到九霄云夕卜去了吧?”闻声赶来的张敏惠看着尾随进来的一溜人,逗趣说。

  “姑妈莫见怪,”张北可停下说,“李海生在临江出了事,我们特地赶来找三哥商量的。”

  “么子事?”张敏惠一惊,“赶快进书房去坐,灯点着的。”

  司仲跑进书房一看:“啊!今天来得很齐嘛,欢迎,欢迎!”又问,“没吃饭吧?”

  “个还吃得下去啊?肚子早气爆了!”张北可气愤地说。

  柯南山代表大家将中午在临江市发生的事件,向司仲作了详细的汇报。最后说老三,你莫着急,李海生的伤我们已找医生给他包扎处理了。把他送回家去休息后才来你这里的。临走,他还十分歉疚地哭着说丢了你的报纸!”

  张北可忙从衣袋里拿出一卷钱递给司仲说这是李海生交给你的卖蛋的钱。”

  “你怎么不全给他治伤,司仲没有接钱,沉痛地说。

  “他说伤已包扎了,会慢慢好的,不需钱。本来他要来给你报账,他妈妈喊饿了,在大家的劝说下才留下煮晚饭,他再三说他的伤势不要紧,这大热天的,他担心你的蛋坏了可惜了,明早还来挑蛋去临江市卖。说那几家大馆子作了指望的,不去人家怎么做生意?”

  “这就是中国的顺民!!!洪军拍案而起,“自身不保了,还一”

  “老三,带头喊杀人偿命口号的就是南山和洪军!”

  “太悲惨了!你们如果在那里,火山一同样要爆发!”洪军仍在激动中。

  “老三,你说说怎么办?”东方叔沉住气说,“南山和洪军等医生处理了李海生的伤口后,找我们这几个人商量往下怎么办。你是我们这些大学生中唯一当过兵、打过鬼子,见多识广的佼佼者,大家一致决定来请你帮我们大家拿个主意。”

  司仲友善地看了看坐在后面,穿学生装正欲开口的年轻人。

  “啊,说了半天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朋友哩!”张北可指着那位年轻人说,“他叫吉月,复杨坝住,现任临东中心小学校长。”

  司仲走过去与吉月握手,说啊!您就是考省万师成绩最好,因无初中毕业证而被拒之门夕卜的大名鼎鼎的吉先生?”

  “徒有虚名,徒有虚名!见笑了。”吉月站起来握着司仲的手,“您和沈校长才是我们心中的偶像!”

  “更是徒有虚名!您能来我家,就是我的好朋友。和他们一样,都是我们的亲密兄弟!请坐下慢谈。”

  司仲回到座位上,沉痛地说听了大家的心里话,我感到自己过去,想用韧性的战斗来麻搏敌人是太幼稚了!”

  “老三,快说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一向做事急躁的东方叔憋不住说。

  “我们现在必须按?《新华日报》介绍的办法,广泛交友。走出家门去联系群众,普遍地同他们建立友好关系和一些秘密联系。”司仲深思熟虑,“还需要建立一个组织,不能一盘散沙!”

  “老三,请大家到饭堂吃饭了。”沈秋韵进来向大家点头致意后说。

  “好,吃了饭再说,都饿到这阵了!”司仲站起来挥手作请的姿势,张北可带头前行。

  这顿晚饭,沈秋韵自告奋勇地当主厨,遵照婆母的吩咐,按照招待师笑谈的规格办的。进了饭堂,张北可看着一大圆桌的菜肴,调皮地笑对坐在桌旁的张敏惠说大姑,这可是您的最高规格了!

  “么子最高规格?这可是你表嫂的手艺!她见你们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汉,饿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加了几个小菜,让你们多吃点儿。”张敏惠笑着招呼大家说,“快坐下,快坐下,先喝点川汤润润胃肠,再喝酒就不易醉了。”转身对司仲说,“老三,你好好陪陪这些稀客,我去帮九妹理菜。”大家站起来目送老太太离去。重新坐下后,柯南山捂住酒壶说:“我提议今天不喝酒,等会儿要商量大事。”

  “好!”

  正吃着,司君同胡麻子一起来了,大家放下筷子起身让座。

  司君和胡麻子同声说我们早吃了,你们快吃吧!”说完各人找把空椅子坐在一边。

  司君拉过椅子,挨张北可坐下问:“大表哥,舅舅、舅妈都好吧?”

  “者好,者卩好。”张北可狼吞虎咽地刨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筷子拉着司君、胡麻子到书房,把白天在临江市抓壮丁发生的惨案详细地讲了。这时,大家也都吃完饭陆续回到书房。

  “老三,我们继续谈吧!”柯南山看大家坐定,迫不及待。

  “好吧,大家都出出主意。”司仲说,“众人拾柴火焰高。”

  书房里鸦雀无声。

  “三哥,你是老游击队长。就领着我们干吧!”胡麻子沉不住气了,“****、镇警、乡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干,不就仗着他们有枪吗?我们也拿起枪和他们对着干!打出一个通南巴那样的根据地!”

  胡麻子的发言激起了满屋的掌声。

  “与国民党的政治斗争必须要有共产党的领导,”司仲慎重地说,“除吉月弟我不了解之外,在座的都是与组织失去了联系的共产党员。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尽快找到党。”

  “我正在争取加人共产党,”吉月激动地说,“听说柯兄在党,就跟他来了。今见你们虽与党失去联系,却仍如此地心系民众,把振兴中华的重任扛在肩上,我一个渴望民主的青年知识分子,由此而真正看到了民族的希望。我跟你们干,哪怕肝脑涂地!”

  “一时找不至U党,我们按照党的规矩,先干起来不行吗?”胡麻子抢过话头发言。

  “我看行!”洪军说,“我们自己成立一个群众组织,边干边找党。”“我同意!”东方叔说,“如今国不安,民不宁。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坐以待毙!

  “三哥,今天他们在街上抓,明天他们就要下乡到田里、地头抓。”司君说,“蒋介石国民党为了打内战,不顾民众死活,我们只有和他们拼才有活路!”

  司仲见大家情真意切,进卧室拿出一份油印的《挺进报》小声念:“****中央南方局指示川东临委,今后的工作中心要放在领导各县地下党和放手发动广大人民群众进行武装斗争,开辟第二战场,把武装斗争的烈火迅速烧遍整个川东,配合解放军作战,迎接全国革命高潮,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嗨呀!不叫八路军了?”吉月惊问,“叫解放军?”

  “是的!”司仲严肃地说,“党领导抗日战争得胜利,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军,现在要解放全中国。”

  “你找到党了?”大家同声惊问。

  “没有。”司仲沉重地说,“油印报是夹在《中央日报》里的。它说明党无时无刻不在指挥我战斗。”

  “咚!咚!”把大门的杨九妹听出是自己人的信号,开门一见是司仲的老朋友钟屿和盛庚,便笑着说钟老师,刚才三哥还在念你。快去吧,他在书房。”

  “哟,大家都在,正好!”钟屿进门十分生气地说,“屠一刀一家六口今天下午全被郑兴海毒死了!”

  “是吗?怎么回事?”司仲“嗜”的一下站起来对盛庚说,“你给大家讲讲。”

  盛庚站起来抹了眼泪说:“刘家砭上那个清末秀才郑二爷,仗着自己有二百多石水田和旱地,一贯横行乡里。自他那独子去年当上了县参议员后,他就更不可一世了!他大哥大嫂去世后,留下唯一的一个侄女叫郑冬梅,由他养大后并由他作主嫁给他的长工牛光树,牛光树对郑兴海感恩戴德,为他家拼命劳作,得肺痨死了。留下两男两女,大儿牛川树在我班上读书,品学兼优。”

  盛庚呷口茶继续说:“郑冬梅拖起四个孩子,被郑二爷弄在一边住,生活十分困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有一天她带着么女儿路过屠一刀的肉摊,孩子不肯走,要妈妈买肉。郑冬梅哪有钱买肉啊?拉起孩子就走。幺女儿挣脱后围着肉摊跑,郑冬梅追着一顿痛打,孩子喊娘叫爷地嚎……屠一刀含着泪割了一斤肉交给孩子提着,郑冬梅趁女儿不注意,夺下肉放回肉礅,抱起孩子就跑了。傍晚,屠一刀把炒好的大碗肉悄悄端到郑冬梅家,让孩子们吃了。郑冬梅干活回来发现了,对屠一刀说:这肉钱我卖了粮食还你,寡妇门前是非多,以后请你不要来了。”

  “可孩子们喜欢屠一刀,他常把孩子们偷偷叫去打牙祭,让他们吃饱饭,还给读书的牛川树买纸笔,长此下去感动了郑冬梅,她不再拒绝屠一刀……明来暗去的,他们就成了事实上的一家人。刘家砭上的牛姓家族,大都感谢屠一刀帮着郑冬梅拉扯四个孩子。可郑兴海不高兴,

  大骂郑冬梅不守妇道,败坏了郑氏家风!今天一早,郑兴海亲自去把郑冬梅和四个孩子叫过去在他家吃饭,说是给冬梅做四十岁大生。同时,

  他又派人去请屠一刀,说给冬梅做生请屠也去喝一杯。半信半疑的屠一刀跟着去了,还背了一块大腿肉。中午吃饭,郑兴海亲自陪同喝酒,

  与屠一刀三大杯后,他借故离席。饭毕,屠背着郑冬梅的幺女一同去了她家。据4卩居讲,回来不到一杆烟的时间,他们全都喊肚子痛,邻居听到叫声过去看时,都已口吐白沫,大家七手八脚地给他们灌清尿解毒,

  根本不管用!下午上课我发现牛川树没来上学,与算术老师调了课,赶到牛家,只见至U六具尸体摆一满屋!”盛庚哭述,“直至U那时,我才知道救人的邻居中,有一位是郑冬梅的亲姑妈,叫郑二姑。老太婆见我去了才止住哭声,对我讲了上面的故事。她告诉我,刘家砭上郑姓的田地,本该她和冬梅爹及郑兴海他们三人共有。老二不顾父母的遗嘱,全霸占了!”

  司仲端了一杯茶递给盛庚说盛老师,你辛苦了!”

  “还有更气愤的哩!”钟屿站起来说,“郑二姑说,之前郑兴海来看过,

  他说冬梅他们是憨吃傻胀撑死的!他拿了两块大洋,叫郑二姑快点找人把他们埋了。还说,家丑不要扬,弄得大家都没脸见人!”

  “这是在掩盖罪行!”柯南山气愤地说,“老三,都火烧眉毛了,你快拿主意吧!”

  屋里又是一片沉寂……

  “大家的意见是对的,”司仲打破沉寂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有了组织、领导才能形成拳头,打出去才有力。我建议成立民主联合会,去团结广大的群众和我们一起干。再是建立游击队,搞武装斗争,没有枪杆子说话不硬气!”

  “好!”大家欢呼。

  “游击队建在什么地方呢?”司仲看着大家说,“******建立井闪山革命根据地给了我极大的启示:我们也有山,我们上高梁山!一高梁山自梁山县而来,过开江县经我县县城往东而去,像一条蛟龙,头枕渠口,饮浦里河与彭江汇流之水,欲下长江奔腾东海!它右浦里河水系百里平坝之边,左南河水系百里平川之沿。山之麓,右有芙蓉、万里、周都,左有金沙、明月、竹溪等数个大小坝子相连。各坝之间右有岳溪、南门、陈家、赵家,左有中兴、铁桥、临江、竹溪等乡镇相通。集数十万人口,良田千顷,人茂粮丰。利于部队人员给养筹集,是部队赖以生存的好地方。”

  司仲拿出地图贴在墙上说高梁山,脊长一百多公里,最高海拔一千二百多米。古人说:高梁山,立高处可远观陕广三千界,近俯绥夔十二州。山上林密地险,且首尾联着三县界,有很长的三不管的行政空白地段,是部队东击、西进、南北回旋的好地方。”

  “高梁山,耸立万、开两县之间。东、中、西三段有川心店、毛垭头、五虎琐、凤台寺四大山口,是控县城、临江市、铁锁桥、中兴场等几个城镇通往万县、梁山、开江三县必经之路的重要关口。把住这些关口,进可攻万、梁、开江,退可出杨柳关去宣汉、巫溪、城口等县,进人大巴山。”司仲继续说,“指挥部设在中段的毛垭头至大山水煤厂一带,早年****开县中心县委曾在那一带建立过游击区,有较好的群众基础。两天前,原工矿暴动大队大队长来我这里反映了矿工们对现实社会的强烈不满情绪,要求共产党再去领导他们打倒国民党!”

  “太好了!”柯南山带头拍手说,“老三,我原以为你真的当了顺民,没想到你早有谋划!我猜想民主联合会的章程你都拟好了,那就说给我们听听吧?”

  司仲拿出《民主联合会章程》草稿递给柯南山说:“我草拟了这个东西,大家传阅、讨论。”

  沈秋韵给抗生洗浴完毕,安排好大家的住处后来到书房。大家让座,

  她笑着说:“你们坐,你们坐。今天我这个主人没当好,大家没吃饱吧?”

  “吃好了,吃好了!”

  “没吃好也没关系,妈妈已给大家准备好了夜宵。”沈秋韵挨张北可坐下说,“妈妈说你最爱吃醪糟荷包蛋?”

  “是,难得姑妈还记得!”

  “沈校长,轮到您看了。”左边的吉月将章程递给沈秋韵说,“三哥真是个社会活动家!今见他卓越的组织才能、军事才能,简直无与伦比!”

  “是吗?”沈秋韵笑接章程,认真看着九条草案轻轻地存着头,心里说,“旗帜鲜明,言简意赅……”

  “看完了?”柯南山走近沈秋韵问,“有何增删建议?”

  “没有。”

  “兄弟们,”柯南山转向大家说,“沈校长最后一个看完了章程,她说完全赞成。大家的意见呢?”

  “完全赞成!”

  “我也完全赞成!”柯南山说,“按照章程我提议司仲任民主联合会主席,由他组阁。”

  “同意!”

  “按选举程序办,应先选出筹备委员会。”司仲说,“由筹委会筹备成立****,在会员大会上选举执行委员。再由委员选出主席、各部部长。”

  张可说:“三哥,不要那么复杂。这是非常时期,我同意南山的意见。”

  “同意!”

  “那好,我当召集人。”司仲说,“我提柯南山、张北可、洪军、东方叔、

  吉月、司仲等人为委员,暂缺一名妇女委员,以后增补。”

  “同意!”

  “我提议沈秋韵任妇女委员。”东方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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