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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环儿和下人小凤走到将军府大门前,见枝儿在下马石上下了马,缰绳甩给一个士兵,拎着马鞭子向院里走,同环儿相遇。

  “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到街上买丝线。”环儿说,她很少出门,今天鬼使神差地上街去。本来买丝线这样的事,差下人去买就成。

  “我陪你去吧。”枝儿说。

  “一大早你就跑出去遛马,娘等着你吃早饭呢。”环儿说。

  “那好,我和娘吃饭。”枝儿不放心地说,“姐,路上小心啊!”

  “小凤咱们走,枝儿总是婆婆妈妈的。”环儿叫上小凤,她俩一起走了。

  环儿望着针线铺的幌子发笑,小凤问:“小姐,有啥好笑的?”

  “幌子真逗!”环儿说。她不经常上街,店幌见得少自然少见多怪。针线铺的幌子是木制的,外缘波浪半圆形的横木,五根木质针模型。她笑那木针太粗,天下竟会有此木头针。

  环儿和小凤走进针线铺,走进一张捕捉她的网,黄笑天和一个胡子尾随进去,铺外留两个胡子望风。

  宽敞明亮的将军府餐间里只两个人,枝儿吃饭,徐夫人一旁看着。

  “呛风冷气的,慢慢吃。”

  “娘,”枝儿吃得很香,说,“你先回屋歇着,不用陪我。”

  “看着你吃饭都香,娘都想接着再吃一顿。”徐夫人说。

  “娘我吃饭太狼虎(狼吞虎咽)吧?”

  “没有。”

  “我总想学环儿姐细嚼慢咽,老是学不会。”枝儿说。

  “你们俩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匀乎一下就好啦。”

  “娘,”枝儿探问,“我看媒婆陈妈来了,是给姐保媒的吧?”

  “快吃饭,吃了饭我详细告诉你。”徐夫人说。

  徐夫人同枝儿聊天。

  “爹不同意陶家这门亲事,咱家与陶家有什么过结吧?”枝儿像是无意,实际是有意问的。

  “大的过结没有,是你爷爷那辈子的事。你爷爷开金矿,陶敬泽的爷爷是金贩子,交易中做下了仇怨。”徐夫人说。

  “夫人,”小凤慌张地跑进来道,“不好了,夫人。”

  徐夫人一愣道:“怎么啦?”

  “小凤,你慢慢说。”枝儿说。

  “大小姐给蒙面人绑走了……”

  “你再说一遍,小凤。”徐夫人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俩进针线铺买丝线,身后两个蒙面人用枪逼上我们,然后将大小姐塞进麻袋里扛走了。”小凤哭腔道。

  “快去告诉你爹。”徐夫人对枝儿说。

  徐将军听此消息,狠劲敲击着桌子,向身边的几个军官喊:“快去关闭城门,一只苍蝇也别让它飞出去!”

  军官急忙去执行命令,数匹马飞出将军府,街上行人慌忙躲闪。城门楼上,士兵慌急地吹哨。

  “快关城门!”军官喊道。

  城门立刻关闭。

  将军府大院如下了一场大雪的早晨,肃杀而冷清,四进院很少有人走动。目光聚焦将军的卧室,都怕自己行为不慎惊扰他。

  徐将军扬扬手,两名军官退下去,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哪绺胡子绑票竟然斗胆绑到将军的头上?只能有两种解释:找死的和青皮子(不懂规矩)的胡子。

  “爹!”枝儿走进来。

  徐将军没抬头,摆手示意让义女坐下来。枝儿坐下,默默望着焦头烂额的义父。

  “全城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人,肯定是出城了。”徐将军熬糟(烦恼),抬起头来说。

  “爹,会是什么人绑的姐姐啊?”

  “有人看见四个骑马的人……肯定是胡子。”徐将军说,有枪有马除了胡子没别人。

  “那怎么办呀,爹?”

  “还能怎么办,等胡子送信来,胡子绑票大都为了钱财,其他目的的也有,因此他们很快要派花舌子来说票。”徐将军经常同胡子打交道,他熟知胡子行道。

  “说票?”

  “和我们谈赎人的条件。”

  “胡子会不会伤害我姐啊?”

  “说票前不会的,尤其是奔钱财来的……”徐将军倒希望胡子绑票是出于劫财,这样女儿才不至于受到伤害。

  “爹,我想出城去找姐。”枝儿请求道。

  “我派几十人到处找都没找到,你到哪里找啊。枝儿,去陪陪你娘,多多安慰她。娘心脏不好,经不起这样刺激。”徐将军叮嘱道。

  “我姐……”

  “我自有办法……跟你娘说,环儿会平安无事的。”

  枝儿走出将军室,一个副官报告:“针线铺老板说有要事见将军。”

  “噢,让他进来。”徐将军说。

  副官随即带进来针线铺老板。

  “将军,”针线铺老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说,“禀报将军,在柜台下面发现这个东西,小的怀疑是绑匪留下的,特给您送来。”

  徐将军命令副官道:“看看是什么东西。”

  副官从针线铺老板手里接过布包,一层层打开,里边什么也没有,见布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捣嘎子。

  “写的什么?”徐将军问。

  “捣嘎子。”副官呈到徐将军面前。

  徐将军一时也说不清,只三个字而已,问针线铺老板:“你看清绑小姐那几个人的面目了吗?”

  “回将军的话,”针线铺老板说,“小的正给小姐挑丝线,突然进来两个蒙面人,枪顶住小姐的脑袋,枪也同时顶住我的脑袋……”

  “没你的事啦。”徐将军忍耐地听完。

  “走吧!”副官轰赶针线铺老板。

  针线铺老板口里是是,一个劲儿地给徐将军作揖,出去。

  徐将军望着布上的三个字:捣嘎子。三江地面上据他掌握的胡子,从来没听说捣嘎子绺子。遇到棘手的事情,掯劲儿时刻他首先想到了孙兴文,立即传令下去,快马去牤牛河找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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