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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从将军府到城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亮子里镇主要街道清空,当地人叫净街(戒严)。

  徐将军一身军装,挎枪佩刀,威风凛凛,身后跟着孙兴文等官兵,走出将军府。护兵牵来马,徐将军等几位高级军官上马。

  “走!”徐将军向城门走去,一路士兵敬礼。数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分列在敞开的城门两侧,军乐队在城门前列队站好。将军下马,和数名陪同的军官站在城楼下。

  众目望向远方,等待什么出现。

  一匹快马拖起尘土飞来,在徐将军面前跳下马道:“报告将军,他们过了仁德桥。”

  “准备迎接。”徐将军对孙兴文说。

  “是!”

  一队人马浩荡地走过来,可见前面三匹马,依次为:洪光宗、环儿、黄笑天。

  孙兴文向乐队扬了下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军乐声顿起,这样迎送场面在亮子里不多见。

  队伍临近,洪光宗等人下马,徐将军迎上去,环儿扑到徐将军怀里叫道:“爹!”

  徐将军情绪有些失控,抱住女儿老泪横流,一声迭一声呼唤:“环儿,环儿。”

  “爹!”环儿无限的委屈顷刻间都宣泄出来。

  孙兴文掏出手帕递给徐将军。

  女儿被送回来,实际找回来,权当是送回来的,将军的面子需要送回来,张张扬扬地在街上走,就是让人们看到,将军的女儿被胡子绑架毛发未损,且精精神神地送回来了。

  几名巡防军士兵骑马在前面开路,军乐队跟在后面演奏,徐将军等要人在第一排,洪光宗等人在第二排,众胡子随后。

  环儿不是扑到而是被娘揽入怀中,紧紧地拥着道:“环儿,你不回来,娘也不活啦。”

  “娘,我回来啦。”

  “姐,你出事后,娘就病啦。”枝儿说。

  徐夫人紧紧攥着环儿的手,生怕再走掉似的,问:“胡子没欺负你吧?”

  “没有,开始几天把我带到一个窝棚里,说是等那个大柜捣嘎子,没等他到来,给洪光宗救出。”环儿讲述经历道。

  “洪光宗是什么人?”徐夫人问。

  “爹最近改编的胡子大当家的。”枝儿代答,“是他救了姐姐。”

  “噢,还是胡子。”徐夫人没想到要感谢的人,竟然是个胡子。

  “胡子和胡子可不一样,洪光宗不同其他土匪……”环儿说。

  “瞅瞅,来不来为他挣口袋(向情)。”枝儿嘴快道。

  “人家舍生忘死地救我,胳膊还受了伤……”环儿说。

  将军破格招待洪光宗,饭厅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

  洪光宗坐在徐将军的身边,受伤的左臂包扎、吊起,他的身边是孙兴文,排下去是黄笑天,几位军官。

  “光宗啊,你为救小女受伤,本将军十分感谢你。”徐将军关怀地问,“伤得怎么样?孙副官,过后让军医官好好给扎痼(治疗)扎痼。”

  “没啥大事儿,捣嘎子的枪法实在不怎么样。”洪光宗毫不在意地说。

  “还是检查一下。”孙兴文说。

  “我又不是泥捏的,那样没筋骨囊儿。”洪光宗坚强地说,“真的没事儿。”

  “光宗你带过来一百多号人?”徐将军问。

  洪光宗答:“是。”

  “还有一百多条枪?”

  “是,将军。”洪光宗答,他心中暗喜,从将军的话中听出好事来了。

  果不其然,徐将军因洪光宗救女有功,决定重赏他,说:“光宗啊,让你当营长是委屈了点儿。”随即目光转向孙兴文,多此一举的征求意见了,“兴文你说呢?”

  “哦,职务低了一些。”孙兴文心领神会道。

  “嗯,让光宗当团长吧!”徐将军说。

  环儿还在母亲的堂屋内,徐夫人心疼地说:“瞧你瘦啦。”这显然是当娘的感觉了,被绑架的几天里,束手蒙眼活动受限制,吃的不差,饭菜有野味——肥美的獾子肉。

  “没有,娘。”她说。

  “这场灾难过去,我和你爹抓紧给你把婚事办喽,借喜事冲冲晦气。”徐夫人说。

  “娘,我和谁结婚?”环儿愣然道。

  “爹娘自有安排。”徐夫人隐瞒说,不过,这也算是吹了风,和女儿打了招呼。

  环儿这回认真地寻思娘的话,以前说起这个话题,她真没当回事。会把自己嫁给谁呢?她动脑筋想了想,只是没想出来。

  “姐嫁给谁呢?”枝儿问。

  “娘只是那么说,连我都不知道嫁给谁。”

  “让我猜猜,”枝儿兴趣这件事情,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然用不着先告诉你,上花轿嫁人就是啦。”

  “说得轻飘,反正不是你嫁。”环儿噘嘴道,“你猜呀!”

  “咱爹选的女婿还会错啊,我想,是他啦。”

  “谁?”

  “是他,绝对是他。”枝儿挑明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孙兴文!”

  “怎么是他?”环儿一愣道。

  “姐,怎么不能是他?”

  环儿愈加说不明白了,她内心不是没想过他,现在大不同了,因为发生了黑瞎子洞的故事,身子给了营救自己的人,支支吾吾道:“怎么是他,不该是他。”

  “说什么呢姐,孙兴文一表人材……爹早看上他,给你培养的如意郎君。”枝儿说。

  “谁如意,爹如意。”环儿嘟哝道。

  “难道姐不如意?”枝儿询问。

  “你才如意,你如意你嫁他好了,我不嫁。”

  “那你和爹说,你不嫁我嫁。”枝儿玩笑道。

  “你说话可要算数啊!”环儿下地穿鞋道,“说就说去,你以为我不敢。”

  “姐!”枝儿一把扯住环儿说,“和你闹着玩呢,你还当真啦。”

  数日后,洪光宗一身军装,肩戴军衔章进将军室来,道:“骑兵九团长洪光宗,奉命来见将军。”

  “坐吧,洪团长。”徐将军说。

  “谢将军。”

  “怎么样,军训还适应吧?”徐将军平易近人道。

  “报告将军,适应,全团都适应。”

  “伤好了吧?”徐将军关心道。

  “报告将军,全好啦。”洪光宗抖擞一下胳膊说。

  “痊愈就好。”徐将军欣然,说,“光宗啊,军训结束了,装备也发下去了,军官也配齐。有两项任务,你九团挑选。省督军命我派兵守护白狼山,现在开工建兵营,设哨卡;另一个任务是驻防牤牛河。”

  “我去牤牛河。”洪光宗做了选择。

  徐将军说明有迹象表明俄国人要修铁路过来,去那儿又苦又危险,俄国人的护路队不太好惹。

  “当年我起局,和大鼻子的花膀子队干几次仗,最后他们败了。”洪光宗炫耀地说起消灭俄罗斯土匪的当年勇。

  徐将军说俄铁路护路队是正规骑警,不同于土匪花膀子队。洪光宗说我知道,将军。

  “你们九团去牤牛河。”

  “是!将军放心,只要我洪光宗有口气,大鼻子甭想朝前修一寸铁路。”洪光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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